女尊之试药郎——又逢年
时间:2022-05-30 08:22:28

  她走到齐影身旁接过那跟糖葫芦,抬手揽上自家夫郎腰身,眉眼间皆是笑意,“怎做起糖葫芦了,可是馋零嘴了?”
  齐影摇摇头,“我反正无事可做,便四处转转。”
  曲雁将糖葫芦喂到齐影唇旁,后者一愣,接着张嘴啃了一口,甚是酸甜可口,他嚼了两口便咽下,随后小声说了句。
  “是做给你的。”
  曲雁挑了挑眉,就着齐影方才啃过那块咬下,咽下后才夸道:“好吃。”
  见自家夫郎羞赧,曲雁眼底藏笑,喂猫似的一口口喂着齐影。
  孕中男子口味皆会变化,齐影虽从未言明过喜欢吃什么,可据曲雁观察,口味偏酸的菜,他总爱多吃几口。
  待喂了两个,曲雁便将糖葫芦收回,“行了,留些肚子,晚上守岁时还有旁的零嘴呢。”
  齐影伸出舌尖不舍的舔了下唇,目光顺着那串糖葫芦飘走,曲雁眸中一沉,将糖葫芦紧攥在手中。
  身旁悠哉看了半响的魏钰啧啧两声,抱着肩膀调侃道:“师姐夫,糖葫芦没我们的份吗。”
  齐影喉结一滚,看向魏钰低声道:“没有。”
  倒有够直接的,魏钰一噎,摸摸鼻子错开视线。
  曲雁眉眼带笑,揽着齐影的腰身更紧了些,而另一旁的梁纪倩捂住脸,不知魏钰是怎么能问出这话的。
  小厨房里,许粽儿抱着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出来,见门口围着这么多人,探出脑袋好奇的看了看,只见大师姐下颚微抬。
  “魏钰要吃糖葫芦,多给她留点。”
  许粽儿茫然眨了眨眼,随后抱着那一大串糖葫芦走到魏钰身旁,从上面挑了个自己做的给魏钰。
  在魏钰咽下后,他忙问,“好不好吃。”
  魏钰看了眼许粽儿,不急不慢道:“一般般吧。”
  许粽儿眉头一皱,抬手摸了串塞到自己嘴里,便嚼便嘟囔道:“都不爱吃我做的,我自己吃。”
  一直在旁沉默的梁纪倩走到许粽儿身旁接过草靶子,沉默着远离了这是非之地。天知晓自从知府回来后,她一看见齐影的脸,就极难控制自己的表情,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
  曲雁为齐影披上软裘,“走吧,快到时辰了,带你先去前堂歇着。”
  一对璧人行在前方,魏钰刚要抬脚跟上,转身却看见许粽儿嘴里嚼着糖葫芦,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你不去前堂?”
  “不去。”许粽儿顿了顿,看着糖葫芦继续道,“我再做两串去,就不信不好吃。”
  魏钰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的一乐,她晃了晃手里糖葫芦道:“逗你的,好吃,快走吧,去晚了师母又要唠叨你。”
  每逢年三十,谷内便在前堂摆宴席,众人热热闹闹吃上口年夜饭,然后便三五成群一齐守岁。
  齐影与曲雁坐在一处,晚膳前许多小辈弟子轮流恭贺二人,待将那压岁钱给光后,这晚宴才算开席。
  这是齐影第一次在如此热闹的宴席上用膳,大家面上皆喜气洋洋。
  曲雁添了碗热汤,习惯性舀起勺子喂到齐影唇边,柔声道:“先吃些热乎的暖暖胃,省的一会儿胃疼。”
  她这番动作做的极为自然,好似经历过无数遍,齐影抿了一口后忽而意识到什么,他僵着身子错开一些,耳根肉眼可见的变红。
  “怎么了,不喜欢?”曲雁蹙起眉头,就着齐影抿过的勺子喂到自己嘴里。
  齐影睫毛轻颤着,他接过曲雁手中的碗,小声道:“我自己来就可以。”
  不远处传来两声轻咳,曲雁眯眼瞥过去,而这桌子周围的一圈人随着她的转头皆不自然的撇开视线。梁纪倩面不改色吃菜,许粽儿低头小口抿着甜粥,只有魏钰撑着胳膊笑眯眯看向她俩,毫不避嫌。
  齐影羞臊的脸颊发烫,以往曲雁与他亲昵或喂食皆在屋内,唯他二人而已。而今是在外面,方才那幕不止这桌人看见了,其余弟子们也有不少瞧见了。
  曲雁放下手中碗,转身夹了一筷子菜在齐影碗中,“看什么看,都吃自己的。”
  魏钰忽而来了句,“我也想被喂。”
  一听这话,坐她左边抿粥的许粽儿被呛的止不住咳嗽,而坐魏钰右边的任玲不解的抬起头来,她看了看大师姐,又看了看三师姐,拿起手中吃了一半的鸡腿。
  “三师姐,我喂你。”
  魏钰看着那油乎乎的大鸡腿,有些嫌弃道:“那还是算了吧。”
  曲雁挑着齐影能吃的菜给他夹,她夹的比齐影吃的快,不一会便叠起层小山,齐影没忍住制止道。
  “妻主,别夹了,我吃不完。”
  曲雁这才停下手,“吃不下莫硬吃,能吃几口算几口。”
  年夜饭不讲究食不言的规矩,众人在桌上唠的欢快,期间偶尔谈论到齐影,也皆是些友好的问题,对他从未有过恶意,待他好似似亲人般。
  齐影心间暖意与酸涩,在晚膳最后以水代酒饮下,曲雁将着一切都看在眼中,她悄悄捏了一下他的掌心,在齐影吃饱后便带人悄然离去。
  二人行在小路上,天际飘了些小雪,他身上披了软裘,那白嫩的小脸隐毛茸茸中,还转过来问道:“我们不在前堂守岁吗?”
  “前堂吵闹阴冷,你如今的身子比不得从前,还是回去的好。”曲雁说罢顿了片刻,“你若喜欢热闹,明年再同她们一起守岁。”
  齐影了然的点点头,并未再说什么,直到走至院前,檐下挂着暖色灯笼,乌云阿黄与三花听见门口动静,摇着尾巴跑来亲昵示好。
  曲雁牵着齐影的手腕,她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开口。
  “齐影,若你尚有家人在世,你可想见见他们?”
  细小雪花落在齐影睫毛上,他轻轻一颤,雪化在睫毛上,更显几分无辜可怜,好似哭过一般。
  当初在临州的酒楼里,他曾被小二误认成另一个人,那时曲雁便问过他这个问题,齐影早示意到了什么,可他从未敢细想过,更对曲雁的问题摇摇头。
  而今曲雁再次提起,齐影心间一动。
  “妻主寻到她们了,对吗。”他声音极轻,此话虽是疑问,却是陈述语气。
  曲雁不意外齐影能猜到,她将男人牵进屋内,把软裘脱下后才轻声道:“并非什么大事,你若不愿,我们便不见。”
  在那日之后,曲雁便向岭南药堂去了信,令人查探顾如意所言是否属实,信件直到今日才传回谷内。
  岭南顾家确有其事,听闻顾家妻夫寻了多年,那可怜的幼子也没寻回来。如今外孙女出生带疾,更觉是当年抛下幼子得来的报应,顾如意妻夫俩带着孩子四处寻医,顾家老妻夫则常住寺庙,吃斋念佛。去年时顾家家主也没了,唯剩下顾家的老主君。
  曲雁一直知晓,齐影心间憧憬那个名为家的地方,他以为自己是被弃在路旁的,可他从浮屠楼出来时,仍选择回来这个地方。
  想起顾如意,曲雁眸中神色更复杂几分,齐影若真生养在岭南顾家,合该是位风光霁月的公子。他也并非生来如此缄默,只是多年来习惯所致。
  齐影唇角抿了又松,忍不住问道:“妻主是如何寻到她们的?”
  他幼年被弃,连自己名姓都不知道,曲雁是如何能寻到他的亲人。
  “也是巧合,你不必太过紧张。”曲雁牵着齐影坐下,抬手贴在他小腹上,神色温柔异常,“齐影,我们马上成亲了,还即将有个孩子出世,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
  齐影缄默良久,轻说了声好,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曲雁本是想与他守岁的,可男人这段时日习惯了早眠,子时刚过一刻,齐影便轻依在曲雁肩头,转头一瞧,他竟是睡了过去。
  曲雁唇角含笑,轻揽着将齐影将他抱到床上,又将他衣衫褪去,只留一层白色里衣。
  自从齐影有孕后,曲雁便从未与他亲近过,如今见男人睡的熟稔,掌心还习惯性贴在小腹上护着,眼底更是划过无奈笑意。
  其实她方才言明寻到了他亲人时,已做好了齐影会激动询问或是哀伤流泪的准备,但男人很平静便接受了,一如既往地缄默安静。
  相比于那个抛弃他的家,齐影更想把腹中的孩子平安诞下,很快,他也会有个家。
  弦月高悬,前堂有师妹点了烟火,虽只是小范围的,但微弱的欢呼声还是吵醒了齐影。
  他张开双眼,茫然几瞬后才想起来,急忙问道:“是何时辰了,我是不是睡过了。”
  曲雁揽着他腰身,凑近吻了下齐影的唇,见他面上一羞才笑道:“醒来的刚好,新年快乐。”
  “困不困,接着睡吧。”
  曲雁本欲搂着男人腰身躺下,可齐影却反着她的力道从床上爬起来,跪坐在床脚不知翻着什么。半响后齐影才转过身,手中不知拿着个什么东西,神情不安又局促。
  “……我本来想掐着时辰送你的,结果竟睡着了。”
  “送我的。”
  曲雁挑了挑眉,看着齐影慢吞吞移到她身侧,紧张将手中的物件放在她手中,自己则垂眸盯着锦被,掌心更是紧张的生了汗。
  那是一方月白手帕,她眯眼猜了半响才看出上面绣的是一对鸳鸯。
  令曲雁惊诧的是帕子里包的物件,那不是别的,正是那刻着‘齐‘字的令牌,看得出它被人细细擦拭过,可仍有种洗不掉破败感与血锈气。
  “我听他们说,新婚夫郎总要给妻主绣些物件以表情意,我知我绣的不好,也戴不出去,妻主看过后收起便好了。”
  曲雁握紧那方帕子,“绣的很好,我明日便换这个。”
  齐影耳根一红,他摸着自己手腕处的玉镯,随后又看向那块属于自己的令牌,语气微微发颤。
  “我身上无传家之物,身旁贴身戴了许多年的,唯有这个表明身份的牌子,妻主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
  这牌子自从他有记忆来便跟着自己,它陪了他许多个年头,上面浸染过许多鲜血,有旁人的,更多是他自己的。
  它很脏,更不值钱。可齐影还是想把它送给曲雁。
  这是他二十年的人生中,唯一伴他最久的物件。
  “我怎可能会嫌弃。”
  曲雁握紧帕子与令牌,齐影见她没有还给自己的意思后,才悄悄松了口气。
  曲雁目光复杂,“齐影,你非弃婴,你家人没有抛弃你。”
  齐影背脊僵硬,眸中似有不解的看着曲雁,后者轻叹了口气。
  她本不欲这么早告诉齐影,可临州药堂已有不少人见过顾如意,届时她们回了谷内见到齐影,此事更会传开。
  齐影身为故事的主角,没理由比旁人更晚知晓。与其从旁人口中听些传闻,不如现在就把事情真相告诉他。
  这个故事很短,短到曲雁几句话便讲完,齐影一直安静坐着,待最后一句落下,他睫毛一颤,安静阖上双眸,濡湿的睫毛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曲雁将他搂进怀里,怜爱的轻抚着他背脊,眼底情绪翻涌,“顾如意在顾家安稳长大,你却被浮屠楼的人带走,齐影,你本该和他一样的。”
  不知过了多久,齐影才从曲雁怀中抬起头,他眼尾泛红,可竟勾唇笑了笑,这笑意中掺杂太多情绪。
  有难过,委屈,可更多是释然。
  “若我真在岭南顾家长大,如今便是另一番景象,我也许可能就遇不上妻主了。”齐影顿了顿才继续,“何况我如今也活的很好。”
  他有妻主,有孩子,还有师父,这样的生活他早已满足。
  齐影的反应比她想象中平静太多,曲雁擦去他眼角泪痕,“顾如意正在临州,你若是想见,我便叫人把他带过来。你若是不想见,顾家便永远不会知晓你的存在。”
  见齐影又缄默无言,曲雁道:“不必急于一时给我答复,左右是她们亏欠你的,想不想全凭你决定。”
  齐影其实有些开心,他不是生来被抛弃的。
  他是曾经想过落叶归根,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即将有自己的家。
  “妻主,他、他知道我还活着吗?”
  曲雁知晓齐影问的是谁,她沉默一瞬道:“应是猜到了。”
  齐影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下去,只被曲雁揽在怀里躺下。
  她本以为齐影近日不会提起此事,可翌日晚上,齐影竟言,可否邀顾如意一家来参加婚宴。
  他说话时显然很紧张,指尖揪着衣角,唇角紧抿着。
  曲雁只道:“只要你想,自然可以。”
 
 
第三十八章 
  如今年节一过, 离两人婚事不到半月时光,谷内紧锣密鼓操办起婚事,几乎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谷内随处可见大红绸缎。
  盛木穿着一袭黑衣, 他面色看起来比年前好上许多, 此刻正依在齐影的房门前, 眯起眼看向曲雁。
  “按照民间习俗来,新婚妻夫婚前是不能见面的, 更不能同睡一床, 何况我徒弟身子重了,劳烦你让他多休息几日。”
  齐影近日忙着试婚服霞帔, 那东西穿着繁杂, 何况他有了身子,为他穿戴的男医们更不敢用力,一忙碌便是半日时光。
  曲雁瞥向屋里,她难得并未反驳,只将手中补品放下,“喂他喝了,若有不舒服便令人来寻我。”
  时间过得极快, 还有两日便是大婚, 曲雁却与齐影搬出原屋,只因既是大婚, 那新房便要重新布置一番, 用品皆要换成新的。
  谷外已有不少宾客至, 曲雁既是婚宴的主角, 更是药仙谷未来的谷主, 黄逸放手让她一人操办婚宴。时间虽紧迫, 曲雁却打理的井井有条。
  自古女主外,男主内,曲雁不在常庭院,布置新房便成了齐影一人的事。
  虽曲雁只让他按喜欢随意改,可齐影对住的如何向来没有要求,更不欲随意变动屋内摆设,于是只让喜公们换了必要的物件。床上铺着大红锦被与鸳鸯枕,就连床头里那些瓶罐都被擦过后再摆回去。
  盛木这几日一直没出谷,他本在一旁看着,忽而眸色一变,抬手在那堆瓶罐中准确无误拿起一个小瓶。
  他拧开后闻了闻,脸色瞬时变的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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