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声音,这样静止的时候不明显,但是如果是运动或者情绪波动的时候声音就会很明显”,席瑾看傅行岐:“就比如他现在声音就很大”
傅行岐:“.......”
傅行岐:“你胡说”
席瑾:“我没有胡说”
薛琼十分好奇:“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呢?”
席瑾:“我觉得应该是每个人灵魂的声音,因为我也能听见鬼讲话。”
薛琼:“......”
蓝爸爸:“具体是什么样的,在哪里能听到?”
席瑾:“大街上都有,我觉得那可能是因为车祸去世的人的声音”
蓝爸爸:“......”
田维连:“那还有哪儿有?”
“其实吧”,席瑾犹豫一下说:“上次在你车里我也听见了”
田维连:“......”
傅行岐:“你别乱说了”
“我没有乱说”,席瑾:“喂,你身体的声音为什么越来越大了?”
傅行岐的脸色都变了,抿着唇。
席瑾明白了,问:“你害怕了?不用害怕,他们不会伤害人的”
席瑾:“或者我告诉你哪儿有,你躲开他们就可以了”
“就比如,下雨天,尤其打雷的时候,我觉得可能是因为鬼也怕雷声,或者喜欢雷声,你别去和他们一起听就行了”
傅行岐拿着筷子的手已经不动了,席瑾:“你真的不用害怕,我再想想还有哪儿有...”
话没说完,蓝衍给她夹了一口菜:“吃饭”
“哦”,她就转头问蓝衍:“班长你怕不怕?”
蓝衍:“不怕”
席瑾笑:“嗯,那改天我再带你去抓鬼”
蓝衍:“......”
蓝衍:“你不怕?”
席瑾想了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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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傅行岐是真的打算回去住的,但是在和席瑾吃完一顿饭并和她在书房由她和蓝衍辅导完功课以后,他决定就先不回去了,在这儿住。
他不怕人,但他怕鬼。
席瑾临走之前还和他说:“嗯,你现在的声音降下来了,额,又大了”
傅行岐:“......”
他晚上成功的做了噩梦。
他梦到周围有好多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他们撕扯着,嚎叫着,哭泣着,回荡着。
这些声音突然变为有形,变成可怕的头颅,一团灰色,又披散着头发,朝他扑过来。
他想躲,却发现,周遭封闭,无处可逃。
就像是他被讨厌,被遗弃,被带走时的无力挣扎。
最后他是被一种完全不同的声音叫醒的,那声音温柔,且亲切:“行岐,行岐”
睁开眼,额头都是冷汗,身边坐着的是蓝衍的妈妈,薛琼。
她轻声问:“做噩梦了?”
“嗯”,傅行岐坐起来,平复着剧烈的心跳。
薛琼笑了,卧室的灯光散落在她的脸上,和她的笑容一样温和:“别怕,我们都在呢”
傅行岐笑了下。
薛琼问:“要不你去和蓝衍一起睡?”
傅行岐摇摇头,他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和另一个大男生睡一张床:“不用,没关系”
薛琼想了想,看着旁边的书桌问:“那你介不介意阿姨在旁边看会儿书?你睡你的”
悬着的心因她的这句话而安稳下来,噩梦中的场景突然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谢谢阿姨”
薛琼给他盖好被子,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拿了一本医学书籍随便翻着。
闲聊般的,语气也很温柔:“行岐,是不是和家人吵架了?”
傅行岐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薛琼翻着书:“今天吃饭的时候看出来了”
她转头浅笑着:“想不想,和阿姨说一说?”
傅行岐没说话。
薛琼笑了下,没再问,转过去看书。
卧室内很安静,只能听到薛琼放缓动作轻轻翻书的声音,傅行岐却怎么都睡不着。过了会儿,少年的心事打破宁静:“阿姨,如果你还有一个小儿子,你会就不喜欢蓝衍了吗?”
薛琼翻书的手顿了下,转头:“为什么这么问?”
傅行岐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目光很温柔,比他亲生妈妈看向他的目光还要温柔,语气忽然执拗的,不甘的,还有委屈:“因为他有了弟弟之后就不喜欢我了,你呢,你也会这样吗?”
薛琼一时没说话,就在傅行岐以为她不会回答他时,他听见她说:“阿姨是还有一个儿子的”
傅行岐:“我怎么没看见,他不在家吗?”
“嗯,他不在家”,鼻尖发涩,多少年过去了,那股子涩意却只增不减,薛琼:“我没照顾好他”
“把他弄丢了。”
傅行岐怔住,瞬间又懊恼提到长辈的伤心事:“对不起,阿姨”
忍下眼间湿意,薛琼看向身旁的少年,若是瞳儿在,也该是这样躺在她的身侧,睡不着时会与她聊天吧,不知他现在好不好,长得多高,梦想是什么:
“行岐,不会有不爱孩子的父母的”,
“血脉相连,不会有的”
傅行岐从小少言,幼时形成的自我保护常常让他的话下意识的带着锋利,他不会安慰人,只能坦诚的告诉她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阿姨,如果我是你的儿子,我在哪里都不会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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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十四班的学习氛围最近异常浓厚,而其原因就是来自于席瑾和傅行歧之间的不断比拼。
课上老师的问题刚刚抛出来一秒钟,她和他异口同声同时抢答:
“D”
化学课堂小考刚过去20分钟,傅行歧和席瑾几乎同时高高的举起卷子:
“老师,我答完了”
“老师,我答完了”
老师坐在讲台:“把卷子拿过来。”
因为监考时间还剩下25分钟,化学老师就先把这两张卷子先批了,他先批的是傅行歧的, 98分:
“错了一道选择题,你再仔细看看,那么难的大题都对了这么简单的选择题怎么还错了?”
傅行岐接过化学卷子,他不记得自己有不会做的选择题,盯着减分处看了半天,明明他选的就是正确答案B怎么这会儿却变成D了。
席瑾凑过去看他的错题,还真就是最简单的一道:“马马虎虎的”
化学老师:“你就别说别人了,这道填空题的答案呢?”
席瑾低头瞧:“25,我记得我写上去了”
傅行岐:“写哪儿去了?草稿纸啊”
席瑾:“......”
两个人都得了98分拿着卷子重新回到座位上。
化学老师在教室内继续走动监考,发现蓝衍的化学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工整的放到书桌的右上角,而他本人正拿着一本英语书背单词。
老师走过去问:“已经答完了?”
蓝衍:“嗯。”
化学老师把卷子拿到讲台上审批,没一会儿就给送了回来:“100。”
傅行岐和席瑾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二人就这样每个科目都要比拼,课上比,课下比,比答卷速度,比写作业的速度,而他们之间的这种比拼终于在一节体育课上达到了白热状态。
体育老师让分成两个队,每队一个队长,其中一个队的队长是蓝衍。
而席瑾和傅行岐都被老师分在了另一个队,两个人都争相想要当队长。
席瑾道:“女生优先”
傅行岐:“能者多劳”
席瑾:“我比你大”
傅行岐:“我比你高”
二人一直争执不下,席瑾想了想,为了解决这种长期争执,索性说:“我们两个赌一场吧”
傅行岐:“赌什么?”
席瑾:“如果我赢了,从此以后你叫我姐,什么都听我的。”
傅行岐:“那如果我赢了呢?”
席瑾:“如果你赢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公不公平?”
傅行岐:“一言为定,比什么?”
席瑾:“就比下堂课的英语小考成绩”
傅行岐提醒她:“席瑾,我可是从英国回来的。”
“从英国回来”,席瑾:“150分的卷子能考到200分吗?”
傅行岐:“......”
傅行岐:“行,一言为定,不许耍赖”
席瑾:“嗯,班长作证”
这堂英语小考两个人都没有提前交卷,一张卷子虽早就答完了可是都还在反复的检查有没有失误。
苗可可非常满意,这两个娃终于都像班长一样稳重了。
晚上回家的路上席隽说:
“你不知道他从小是在英国长大的吗,和他比哪一个科目不好偏偏比英语?”
席瑾:“对你姐这么没有信心?”
“别的科目赢了好像是我欺负他似的,我必须要用英语赢了他才能让他心服口服。”
席隽:“那我就等你多了个哥,我可不认啊”
席瑾笑:“你不知道班岐山上被抓住的那些动物都是自以为跑得快的吗?这和下雨淋湿的都是带了伞的人是一个道理。”
席隽凑过去:“你又打什么算盘呢?”
席瑾:“别看他是从英国回来的,其实要是比其他的科目,我还真没有把握能赢过他。”
“可唯独英语,我肯定能赢他”
回想起给他补课时的情景她说:“他一定是早就有回国的打算,所以对于国内的教材一点也不陌生,数学物理化学他学的都很好。”
“可我唯独见他没有复习过英语,这一定是因为他对英语有非常大的自信。”
“可是考试当中用到的英语和平时沟通时的英语可是大不相同的,口语中我们重视表达的逻辑以及词汇量够不够,考试卷上的词汇量不会出现书本以外的单子而书上的那些我又都会所以这点上他就算会的再多也占不了便宜。”
“而在考试中除了词汇量,我们还要注重语法,这在日常口语是非常容易被忽略的。”
席瑾有手臂碰他,笑:“这个赌,我赢定了”
席隽:“你别这么笑”
席瑾:“这么笑怎么了?”
席隽:“你上次从我这儿骗去一块蛋糕的时候就是这么笑的”
席瑾:“......”
晚上吃完饭,一家4口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席隽去冰箱里拿了一个雪糕出来吃。
席瑾用脚踹了他一下:“我也想吃”
席隽把自己的递过来给她。
席瑾:“这个你咬过了,我不吃。”
席隽:“不吃拉倒”
席瑾又踹了他一下:“你去再给我拿一个新的。”
席隽看着电视:“自己去”
席瑾:“我懒”
席隽:“那就别吃”
席瑾想了想说:“你去帮我拿,我一会儿也帮你做一件你让我做的事。”
席隽转头说:“那你一会儿帮我倒洗脚水。”
席瑾:“......”
席隽:“行不行?”
吃完饭就懒得动的席瑾:“...行”
席隽对席驰平和伊简说:“爸妈你们都给我作证啊,她说了一会给我倒洗脚水的”
席驰平和伊简笑:“嗯,我们都听见了。”
席隽拿了雪糕给席瑾,拿的是山楂味儿的,吃之前只是馋,吃完竟然还饿了。
她又踹了踹席隽说:“你再给我嗑点瓜子。”
席隽瞥她一眼,拿起瓜子自己吃了。
席瑾:“......”
席隽想了想说:“要不我们两个比赛?”
“五分钟,看谁嗑得多,嗑得多的那个就能把两份都吃了,怎么样?”
席瑾从沙发上坐起来:“好啊”
席驰平和伊简也来凑热闹:“我们给你们当裁判”
姐弟两个磕了5分钟,一人手边一堆瓜子瓤。
席驰平看看时间说:“5分钟到了,可以开始数了。”
席瑾说:“我数你的,你数我的”
席隽:“行”
约定后的下一秒,姐弟两个几乎是同步的一手护住自己的瓜子然后另一手抓起对方的放到自己嘴里。
还数什么数?
这两人的动作太同步,席驰平愣了下,站起来,忍着笑,边走边说:“这点可不随我。”
伊简也走了,笑道:“反正也不随我”
姐弟两个被自己如此同步的不要脸劲儿戳到笑点,一边吃瓜子一边乐成两个球在沙发上打滚。
半个小时后,席瑾言而有信的去帮席隽打洗脚水,打了满满一盆从浴室端去沙发。
但她接了太多的水刚出浴室就搬不动了,喊席隽:“我抬不动了,你快过来帮我!”
席隽听到声音跑过去了,却故意使坏,没抬手,喊在卧室的伊简:“妈,咱们明早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