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儿子上了大学以后生活会逐渐好转起来,可是她几个月前却接到老师的电话,说钱鑫诚经常逃课翘课,泡在网吧玩游戏。
刘然娟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来找他,母子两个大吵了一架,她让儿子好好学习,告诉他只有长大成材他们的日子才能好过起来,他是她唯一也是全部的期望。
钱鑫诚却说烦了她的管教,她的期望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还说打游戏的时候是他唯一真正快乐放松的时候。
儿子的不听话让刘然娟在酒店哭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她买了火车票回家,为了儿子他意识到错误她自此以后就断了他的生活费。
钱鑫诚已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了人又聪明总是饿不死的,为了赚钱,他兼职去当送餐员。
刘然娟以为儿子意识到错误了暗自开心,可谁知他在没有去送餐的时间里还是泡在网吧内。没有等来儿子的痛感前非,刘然娟反而接到电话,说钱鑫诚成了杀人凶手。
她再次来到这座让她感觉到冰冷的城市,她想要去警察局看儿子,可是他们却不让她见他。
她从亲戚朋友那凑了一些钱请了律师,可就连律师都告诉她,胜诉的希望渺茫。
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她日日都守在警局的门口去求警察们,她反复的强调替儿子辩驳说他说可能会犯一些小的错误,但是绝对不会害人性命的,他本性纯良。
警察虽对她礼貌说体谅她的心情,却也说证据确凿。
渐近绝望之时刘然娟偶然在两个聊天的警察口中听说有个女生说她儿子是无罪的,是被冤枉的。她到处打听,终于在网吧网管那里打听到席瑾所在的学校和班级,然后,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找她。
只是...
听完席瑾的话之后她更绝望了...即便她只有高中的学历可她也知道鬼怪是不存在的呀!
至于在李颂家发现的那个黑色盒子,警方已经拿过去做过检查,那就是一个普通的音响。
而那把插在门外的钥匙,李颂说一定是在开门的时候因为着急找资料而忘记拔,后来703的业主又催的紧他直接关门就走了也没注意到。
警方查了楼道内的监控,确实如此。外加上李颂的背景十分干净还是博士学历,所以即便席瑾向警方怀疑就是他制造出来的那个装有鬼怪的箱子杀了701的女生,也是空口无凭。
刘然娟目光空洞眼神没有聚焦却透露着一股子无力绝望,自从她听了席瑾的理由后就一句话也没有。
苗可可看了看时间说:
“马上就要上课了,席瑾你先回班级,什么都不要想。”
“刘女士,我相信警察会给出最公正的答案的。”
“答案?”,刘然娟突然苦笑:
“什么答案?”
“要鑫诚去偿命的答案吗?!”
话音未落她突然起身,身后的椅子因为大力而被推倒,她左手拿过办公桌笔筒中的一把小刀,右手搂上因为要去上课而刚刚转过身背对着她毫无防备的席瑾的脖子,将锋利的刀尖抵在她的血管处,大喊:
“让警察今天就放了我的儿子,否则,我就杀了她!”
下午上课铃声响起来的一瞬间,整个教师办公室都陷入惊恐慌乱的状态。
二十五分钟以后,席瑾被刘然娟挟持着上了学校天台的高台上,田维连、吴群等一众警察也陆续赶到。
天台下的操场上被迅速铺上厚厚的救援垫子,教学楼内所有的课程都换为自习,即便是下课也不许学生随意出入。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不知道是因为紧张恐惧还是因为冷,刘然娟揽着席瑾脖子的手臂越收越紧。
被挟持在高台边,席瑾瞄了脚下一眼,因为雨水而导致天台很滑,不知道这女人的鞋子防不防滑。
如果她真的要带着她跳下去,有没有什么把手或者栏杆之类的可以扶一下。
生死危急,她的情绪倒是很镇定,
首先她没有挣扎,完全配合女人的行动,她曾经亲眼看到过苗可可用这个小刀给她削涂答题卡时要用的2B铅笔,刀尖锋利,割破她的血管估计连一秒钟都用不上。
其次她觉得这个女人是可怜的,对儿子的期望暂且不谈还有浓浓的母爱,可不管钱鑫诚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她都不想去陪葬。
她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保持平稳,轻松,对刘然娟说:
“阿姨,下雨了天台很滑,你要小心一点。否则万一你的儿子无罪释放你却出了事,他岂不是要自责难过一辈子?”
刘然娟看向怀里的她,泪水混杂着雨水落下,她哭喊着:
“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想让他们把我的儿子放了!”
田维连的一身休闲装也淋湿了,他极力安抚女人的情绪:
“案子还在调查中,如果你的儿子是无罪的,我们一定会放了他的。”
刘然娟吼道:
“我让你们现在就放了他,现在就放!我要让他过来,我要亲眼看见他没事!”
说着,刘然娟竟又向后退了几步,席瑾已经隐约可以看见楼下铺着的橘黄色救援垫,不管刘然娟能听进去多少,她在她耳边轻声重复说:“你儿子会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刘然娟情绪不稳,田维连只好答应:
“好,你别激动,我们现在就放了他,让你见他。”
-
物量研究所,次声波实验室大楼门口,蓝衍接过钥匙。
把钥匙交给他的杨佑说:
“你想要的东西就在三楼尽头的实验室里。”
“小心一点。”
蓝衍:“嗯。”
杨佑:“话说,你真的不考虑毕业后加入我们研究所吗?以你的聪明才智,以后一定会在物理领域颇有建树。”
见蓝衍不为所动,杨佑轻叹:
“还是只想做警察?”
“行吧,尊重你”
蓝衍:“我有一个同学,很聪明,对物理也很感兴趣。”
杨佑略微惊讶,又笑道:“能被你开口说聪明的人我倒是想见见了,我先预留一个面试名额给你,到时候把她带来给我看看”
蓝衍:“谢谢学长”
杨佑走后蓝衍用钥匙打开实验室的大门,走楼梯到三楼,又走到走廊的尽头。
输入刚刚被告知的密码打开门进入,目光在实验室里环视一周,最终落在一个白色盒子上面,盒子的上半部分有一个表盘,盘面从1到20画有不同的刻度,稍向下有个蓝色指针,正指向20的位置。
蓝衍把背上的黑色书包放到实验桌上,从内拿出来一个黑色盒子,给白色盒子和黑色盒子分别都充上电,同时也给早就没电了的手机充上电。
他轻轻按下黑色盒子表面的开关按钮,然后静静等待。
半分钟后,白色盒子表盘下面的指针开始慢慢震动,刻度从20变为19.9,再变为19.8、19.7...
实验数据已经足够证明他的猜想,关闭黑色盒子的开关再拔下电源,然后在他去拿手机准备开机的一瞬间,实验室的门被人推开,李颂看向蓝衍惊讶的问:
“你在做什么?”
他的手里正握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黑子。
目光带过实验桌上的熟悉测试,李颂瞬间明白过来,下一秒他转身就跑。
蓝衍放下手机追上去。
李颂是一个典型的工科男,1米78的个子,偏瘦,平时也不喜欢运动。
而蓝衍虽然今年高三,却已经是1米83的个子,平时喜欢跑步爬山,又因为立志想当一个警察所以一向格外严格要求自己。
在楼道里蓝衍就追上了李颂,为了反抗李颂把手里的盒子扔出砸向蓝衍的脑袋。
蓝衍轻松躲过,握上他的手臂反拧,将他抵在了实验室的墙壁上,又用这个姿势把他押回了三楼尽头的实验室当中。
蓝衍关上门,用遥控器将实验室电子门锁死,左手握着遥控器,右手一推将李颂推到实验室中央,松开对他的钳制。
门已经锁了,遥控器在蓝衍手中,而他从始至终甚至连句话都还没说过,李颂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知道多少事,他故意怒道:
“你凭什么抓我?!”
蓝衍没理他,按下手机上的开机按钮。
他的眸子很淡,清朗俊美的脸上甚至从容闲适,可这种波澜不惊却让李颂的心底如海水翻涌,他又问:
“你知道多少?”
蓝衍依旧未语,将黑色盒子与白色的盒子一起装到自己的背包里。
“这个黑色的盒子你从哪里得到的?”
蓝衍拿起手机,已经开机了,有很多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提示出来。他看向李颂,终于答了他的问题:
“长石镇。”
李颂瞳孔骤紧,长石镇,他的老家。
下一秒他朝蓝衍猛地冲过去,去抢他包中的盒子却被他再次轻松反拧双手又一推,他只用了单手就叫他跌到在地,黑色的眼镜框掉落,左边镜面碎裂。
蓝衍坦然道:
“我学过柔道和格斗,你打不过我的。”
李颂的心瞬间浸了寒意,许是因为害怕额头满是薄汗,他快速爬起攥上蓝衍的袖子开始求饶:
“求求你,不要把这些东西交出去。”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钱?多少钱我都给你!”
蓝衍置若罔闻,修长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眼底倏地泛了些许柔和,她给他打过很多电话。
李颂似乎从他的表情上发现了什么,急切道:
“我让席瑾加入我们研究所!她想加入哪个实验室都可以!”
“你不是喜欢她吗?我看的出来你喜欢她!”
第20章 初遇次声波
蓝衍看他一眼, 没肯定也没否定,说:
“她不需要。”
不管什么条件蓝衍都不为所动,然后在李颂看到他要拨通田维连手机号码的一瞬间他猛地跑向实验室左边。眼底露出一丝狠意,李颂冷言道:
“你如果不给我生路, 我就拉你一起陪葬!”
实验室左边立有一个白色铁柜子, 柜门上挂着一个锁头但并未上锁。
李颂拉开柜门, 里面装有二十几个黑色盒子,他的头发因为刚刚的争执而散乱, 刘海被冷汗打湿,没了眼镜眼眸微眯,眉毛高挑, 寻常时的斯文书生气此时全无,眼眸锋利完全一副豁出去的姿态,手指放到总开关上:
“只要我按下开关就会有大量低赫兹的次声波触发,到时候不只是你, 整个研究所的人都会给我陪葬!”
“我求求你放过我,只要你放我离开,我就...”
‘砰’的一声, 仿若偶尔会在斑岐山用石子破坏鼠夹子般,蓝衍轻松且准确的用实验桌上的一个玻璃瓶砸向李颂的手腕。
手腕因大力被从开关上打掉, 而当他忍着痛要重新握上开关按钮时,蓝衍已经走到柜门前用钥匙将柜子重新锁上。
他的动作有条不紊,从容沉静。
偏偏就是这股不慌不忙让李颂因恐惧而哭出来, 因绝望而逐渐从铁柜滑落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突然觉得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实验时小白鼠的感受, 只能静静的等待被处置...
蓝衍重新拿起手机,他先回拨了席瑾的电话, 却无人接听,这个时间她应该在上课。随后拨通了田维连的手机,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电话那头泛着雨声和嘈杂声。
田维连看了眼天台的二人,惊讶道:
“你说什么?”
他又道:“确定吗,有证据吗?”
蓝衍:“有。”
田维连:“你们现在在哪儿?”
蓝衍:“物量实验室。”
“你在那儿等着,我马上派人过去。先不说了”,田维连:“钱鑫诚的母亲挟持了席瑾正在阳台上闹自杀呢。”
“你的信息很重要,等在那儿看住李颂哪里都不要去。”
通话已经被挂断,蓝衍的眼底忽然一片冷冽。
下一秒他用力一拽,手机从充电线上扯下,素来的冷静自持顿消,不顾未拔的电源和实验桌上的书包他大步走向实验室门口,按下遥控器解开密码锁转瞬又把遥控器扔回桌上。
但开门的同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瘫坐在一旁地上以为他要离开而目光中泛了希望的李颂。
李颂见他脚步不动,抬起头,迎上蓝衍的目光时,心却颤了下。
钱鑫诚被人从警局带去了学校的天台上,亲眼看到一向温和慈爱的母亲为自己做的事情,他放声大哭:
“妈,你快下来!”
“你不要做傻事!”
刘然娟同样泣不成声:
“你是咱家唯一的希望,你如果出事了我将来要怎么去见你爸爸?!”
她抽噎着确认道:
“他们真的要放了你吗?”
刚刚在来的路上警察们已经和他沟通过,钱鑫诚不停地点头:
“是的,他们已经决定要放了我了!你快点从高台上下来!”
刘然娟哭着哭着突然笑了,说:
“我这就下来、这就下来。”
说着,她颤抖的手慢慢将小刀从席瑾的脖子上拿开,见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一直站在一旁的苗可可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下。
可是因为下雨天台的地面实在是太滑了,刘然娟本就因为紧张恐惧而双腿颤抖,没有注意到脚下还踩了一个石子,下来时一个不稳脚底打滑,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禁上前帮忙,这其中就包括她的儿子钱鑫诚和他身边的苏劫。
席瑾站在刘然娟身边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可她在站稳的一瞬间却瞪大了眼眸,目光落在了钱鑫诚和苏劫之间之前一直被掩盖着的手铐上。
刘然娟瞬间失控怒吼:
“你们骗我!骗我!”
田维连暗骂一声,看向苏劫:“谁让你给他带手铐的!”
苏劫心慌不已,甚至来不及解释是吴群防止钱鑫诚乱来而命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