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然娟重新拿起刚被放下的小刀,左手再去抓席瑾,席瑾从小在斑岐山上玩耍,与山上的野鸭子野兔子等不知赛跑过多少次,她身手敏捷一个旋转躲过刘然娟的手,再一蹦就跳下了高台。
田维连心中一喜上前要把刘然娟擒住,脚步却又硬生生止住在了距她一米开外的地方,因为刘然娟的手里重新挟持了另一个人,刚刚想要扑上来救席瑾的她的老师,苗可可。
所有努力功亏一篑,田维连在心里又暗骂了一声。
苗可可也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刚刚只想着救席瑾现在后知后觉的才开始怕起来,瞥了眼高台下的操场,她怕到双脚发麻。
刘然娟不停的哭喊着:
“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席瑾上前一步,说:
“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相信你儿子没有犯罪的人,你如果伤害我的老师,我绝对不会为你儿子作证!”
“但只要你不伤害她,我一定帮到底!”
刘然娟:
“可是没有人相信你说的话,你没有证据证明鑫诚是清白的!”
田维连立马接道:
“我们有证据!我刚刚接到最新消息,死者是被次声波杀死的不是你的儿子!”
刘然娟愣了一下:
“什么是次声波?你们又在骗我是不是?!”
次声波三个字让席瑾的脑中似有什么破茧而出,没去细想田维连的话是真实还是缓兵之计,她附和说道:“你儿子的学历那么高,你问问他知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之前告诉过你死者是死于那个黑色的盒子里发出的声音,次声波无形无状,所以我才以为那是鬼怪,但如果已经知道那是次声波了,就有证据证明你儿子的清白了!”
席瑾说的认真,刘然娟向钱鑫诚确认:
“儿子,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钱鑫诚已经被急哭:
“是真的,他们说的是真的!”
“妈,我求求你,你快下来好不好?!”
田维连见状拿出自己的手机说:
“你如果还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那个证人,让他亲口告诉你。”
刘然娟犹豫着,田维连就在她犹豫的间隙慢慢的走过去,拿出手机,他越走越近...
“不信你看。”
刘然娟低头去看,而就在她放松警惕的一瞬间,田维连倏地攥上她持刀的那只手,快速夺过刀将它扔到远处,一手攥上刘然娟的手腕,一手握上苗可可的胳膊往下带。
可刘然娟脚下的石子还在,争执之中又是一滑,身体不稳向后倒去,苗可可被她搂着脖子受力同样向后倒去,一瞬间被吓得惊呼。
田维连迅速揽上她的腰,抱住她向右滚了一圈,右手护着她的头平稳跌落在天台地面上。
而刘然娟却径直从高台上跌落下去,钱鑫诚歇斯底里的哭喊一声‘妈’扑了过来,苏劫被他带着也到了高台边缘,看到楼下的情景大家才又松了一口气,刘然娟被救援气垫接住,已经被楼下的警察控制了。
席瑾跑过去问苗可可:
“苗老师,你有没有事?”
“可可老师?”
苗可可脸色被吓到煞白,双眸紧闭,身子还在不住的抖,听到有人叫她才试探着睁开眼睛。
向席瑾确认:“我没...掉下去?”
席瑾笑道:“没,你被田叔叔抱住了。”
苗可可转过头,迎上田维连的目光,这才发现他正置于她的身上,而她紧紧的抱着他的腰。
田维连轻咳一声:“那个,你没事了,可以松开了。”
田维连刚要撑着地面起身,下一秒苗可可突然攥紧了手臂更大力的抱紧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田维连起都起不来。
席瑾蹲着瞅了一会儿,翘眉笑了笑,起身道:
“田叔叔,你快哄哄,我去上课了。”
*
蓝衍赶到学校时刘然娟已经被带走,他跑到回班级但席瑾不在座位,他跑去教室办公室,但拐过走廊却看到了田维连:
“席瑾呢?”
蓝衍第一句话问。
田维连却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李颂呢?”
“你来了他跑了怎么办?证据不会还在实验室吧?”
蓝衍盯着他一句话没答,沉声又问了遍:
“她呢?”
田维连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谁呀?那丫头?”
“谁知道她跑哪儿...?”
“蓝衍!”
一声又急又喜的清脆女生打断他的话,只见席瑾眼睛里泛着笑,发梢还在滴水面上却粉嫩红润,她快速的跑到蓝衍面前,问他:
“蓝衍你去哪儿了?”
“我和他们说实话他们都没有人信,你信不信我?”,她问的急切。
如墨如画的眉眼稍稍舒展,紧握的拳也终于松开:
“我信”,蓝衍看着她说。
眸中涌上惊喜,席瑾噌的扑到他的怀里抱住他,在他怀里激动道:
“我就知道你信我!”
田维连瞥了蓝衍一眼,嘟囔着:
“你知道她说什么了你就信?”
然后他就惊住了,因为一向被夸稳重、懂事、绝不像寻常孩子般任性胡闹的蓝衍,
瞪了他一眼。
蓝衍抬手抱她在怀,不顾她的衣衫湿了他的。
田维连电话响起,向前走了几步接通,他问:
“李颂呢?”
同事告诉他:“在实验室,已经被我们控制了。”
田维连惊讶:“没跑?”
“晕了。”
“嗯?”
“被蓝衍给打晕了,我们查了监控,本来蓝衍也没对他怎么样,就是把人关在实验室里,连碰都没碰。可也不知道怎么,他接了一个电话以后眼神都变了,李颂刚起来他就踹了他一脚,手臂勒上他的脖子,大动脉两秒半没过血,李颂当时就晕了。他这手法,一看就是专业的!”
“之后人就离开研究所不知道去哪儿了,看起来很急切。”
田维连转头看着抱着席瑾的蓝衍,明白了什么,
笑了。
第21章 初遇次声波
“阿姨, 为什么前面的那个男人看不见他身后的女人但是能听见她的声音?”
“因为那个女的是鬼。”
“小孩子不要看鬼片,去找你小姐姐玩,你爸妈把你交给我们照顾一天,明天才来接你, 你今晚就和你小姐姐一起睡好不好?”
“好的, 阿姨, 对了。”
“想吃什么了?”
“不是,我是想告诉你, 你家里面有好多鬼,厨房有,卫生间也有。”
“...”
第二天,
男人生气道:
“我们好心帮你带孩子,可你家孩子吓的我媳妇一宿没睡着觉,现在连家都不敢回了!”
席驰平:“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孩子就喜欢乱说, 你可千万别当真。”
席瑾仰头瞪着眼睛:“我没乱说,叔叔,你卧室里还有鬼呢, 你每天早上起来刮胡子的时候,我都能听见他讲话。”
男人:“...”
斑岐山下的一栋瓦房内,
伊简:
“瑾儿,以后去别的叔叔阿姨家,不许说人家家里有奇怪的声音听到没有。”
五岁的小席瑾仰头, 底气十足:“可我真的就是听到了!”
伊简蹲下与小席瑾平视,目光温和语气轻柔:
“你说出来他们会害怕的, 害怕的话他们就会不开心,这不利于构建人际关系。”
小席瑾:“那你是想让我撒谎吗?”
伊简:“有时候呢, 我们是允许说一些善意的谎言的,虽然是谎话,但是出于好心并且这个谎言会让对方开心,你明白吗?”
小席瑾扭着脑袋思考了会儿,眨眨圆溜溜的眼眸:
“我明白了,就像爸爸告诉妈妈你做的饭真好吃,妈妈告诉爸爸,他新剪的发型真帅一样。”
伊简:“...”
席驰平:“...”
其实席驰平和伊宁也带席瑾去医院看过,挂了号,在医生的指导下拍了X光又做了听力测试,但是检查结果显示并没有任何异常。
后来夫妻依旧放心不又带她来看了中医,中医医院是邻居推荐的,五年前地震之后存活下来的人整日心神不定,恐惧的记忆挥散不去时刻都觉得又要地震了又或是沉浸在亲人离世的痛苦中无法自拔难以入眠,许多人就来这寻求帮助。
中医看上去七八十左右,头发花白,因上了年纪而有些浑浊的眼眸在黑色眼镜框下眯着,给小席瑾把脉时表情极为专注,时而面露困惑,时而有些许惊讶,看的伊简的一颗心一直悬着,把脉足足三分钟,老中医思索了一会儿长出一口气,后又去翻席瑾的眼皮。
席瑾自从进入到这家中医店就觉得那股子中药味很呛人,她一直都想打喷嚏却又打不出来,就在大夫翻她眼皮的时候,她觉得那股子药味儿更浓了…
“阿嚏!”
中医大夫被吓了一跳,松开了手,紧接着笑道:“精气神儿挺足的嘛,小女娃。”
席驰平赶紧问:“怎么样?医生。”
中医大夫一笑:“他们西医才叫医生,我们都叫大夫。”
席驰平笑了:“大夫。”
“这孩子身体不错,中气也足,平时经常锻炼么?”
席驰平:“她刚出生的时候常常生病,所以我就每天带她去爬爬山,打打拳,锻炼锻炼。每天至少两个小时,坚持两年多了。”
“两个小时?怪不得,小娃,你倒是挺厉害的,竟不闹。”
老爷爷的胡子长得真有趣,比爸爸的头发都长,竟然还是白色的,小席瑾笑着去抓,赶紧被伊简抱住。
中医问:“这小娃,受过大伤吧?她的脾脏有过重伤的痕迹,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伊简紧张道:“难道是因为刚出生时常常生病发烧留下什么后遗症了,才能让她听到奇怪的声音?”
大夫捋了捋白胡子:“一因一果,只是...不能确定哪个是因哪个是果。”
席驰平:“那严重吗?”
中医大夫:“看上去应该是几年前的事了,这女娃也是命大,受这么重的伤竟然都挺过来了。”
“想是你带她锻炼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我再给你开几副中药治治病根,味道苦些但不许少喝,一样也不能落下。然后你再继续带着她锻炼,等过个三五年,我保证她比寻常小孩儿更健康,一点病根不会留。”
“至于她能听到声音的事,若是身体无碍,你们倒也不用太过紧张。”
伊简松了一口气:“谢谢医生。”
中医说:“女娃脸色红润不必担心,可是我看你...倒是脸色泛白,我能否把个脉?”
席驰平赶紧把她怀里的席瑾抱起,伊宁递过手腕,数秒,中医肯定的说:
“你心脏不好?”
伊简点点头,苦笑:“这孩子刚出生时除了生病还一直哭闹,我常常几天睡不上一会儿觉。”
“从那时起,这身上的毛病也就多了。”
“天下父母心,这样,我也给你开几副中药,熬着喝,以后不许熬夜,情绪波动不要太大,不可劳累。”
席驰平:“谢谢医生。”
席瑾是个早产儿,本来还有一个月才到预产期,但地震那日伊简受了刺激,想起当时的情景席驰平只觉得后怕,大楼轰然倒塌,一瞬间桐仔市仿佛回到了世界的混沌之初,求救声、哀嚎声充斥在桐仔市的整个上空,华夏大地瞬时被一片黑暗笼罩。
伊简却突然腹痛,交通瘫痪,通讯中断,身旁的大楼已是废墟,寸步难移更别提去医院了,紧急之中席驰平只能亲自为妻子接生,冒着余震与坍塌的危险他跑到最近的大楼内找剪刀、毛巾、热水...
幸儿又得到几个幸存者的帮助,他们都是刚从死神之手逃出,还有一手捂着右手臂上不断涌出的鲜血一边咬着手电筒给照明的。
历经一个小时的痛苦伊简才将席瑾生出,当女娃的哭声响起时,一众人有猛地瘫坐在地上的,有想起没逃出来的家人开始泣不成声的,而桐仔市内艰难的救援行动,才刚刚开始...
有人说席瑾是不详的,新生与灾难相克,那日死了近三十万人还有三十多万人受伤,而当她拿着这句无意中听来的不详去问父母时,伊简说她是个福娃,因为若不是她在她肚子中的突然乱动让她不适心口发闷,她也不会叫起要睡的老公陪她下楼走走,从而在空地上一家人躲过了这场灾难。
起初时他们住在市中心,但地震之后伊简发现越是靠近市中心的地方小席瑾的哭闹就越频繁明显,反而去野外走走会好很多,于是一家人搬去了市郊斑岐山下,席驰平找几个朋友帮忙盖起一栋瓦房,两年后伊简又诞下席隽,辞去工作在家当起全职太太。
席隽刚出生时伊简对席驰平说,若是以后儿子调皮捣蛋,还有个姐姐可以管教他一下,可两姐弟长大后,不仅模样有几分相似,就连性格也十分相似,后来席隽因为喜欢上IT还会静下来玩电脑,席瑾就显得比他还闹腾。
但席瑾性子皮实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比如她哭闹到伊宁犯了心脏病被席驰平一怒之下扔到家后院的斑岐山上告诉她再哭的话就不要她了,席驰平回到屋内发现伊简吃了药状态一点都没缓解就赶紧带她和席隽去了医院,在医院挂急诊折腾一晚上天蒙蒙亮时才想起来席瑾还在山上扔着呢。等席驰平赶到斑岐山时席瑾肿着一双核桃眼睛,蜷在地上蹲坐着,仰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