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冷女道士无情抛弃后——第一只喵
时间:2022-05-30 09:17:30

  “你都说了只是一种可能,眼下你问这话,让我该怎么回答呢?”徐知微摇摇头,“这世间的事千头万绪,要是让我凭空来猜测的话,恐怕是有点难。”
  “张良娣先起了害人之心,老实说她死了,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只不过阿嫂,那镜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与虎谋皮,最终只怕害了自身。”贺兰浑收敛了笑意,目光悠远,“阿嫂若是能想起来什么事情,最好还是禀明皇后吧。”
  “好,如果我想起来了什么,一定及时禀明皇后。”徐知微点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贺兰浑觉得有许多话,然而对着她滴水不漏的模样,一时又觉得说什么都是无用,转脸问纪长清:“道长有什么要问的吗?”
  纪长清催马上前,徐知微眉心一动,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下,见她停在车门前,清冷目光慢慢在她身上看过一遍:“你周身气息朦胧晦涩,让人看不清楚,但。”
  徐知微等着她说完,她却突然停住,向空中一招手。
  一柄青碧色长剑劈空而来,徐知微低呼一声,剑光过后,眉心处一丝细细的血痕蜿蜒流下,徐知微低喘着抬头,见纪长清伸手握住星辰失,淡淡说道:“好了。”
  “怎么了,”贺兰浑拉着纪长清的缰绳,仰头看她,“有什么不对?”
  剑气扫荡灵台,那种笼罩徐知微周身的迷雾骤然散开,露出她原本身形,魂魄混沌,半阴半阳,这是极易联通阴阳的体质。纪长清看着徐知微额上微微泛着黑色的血痕:“她能通灵。”
  只不过星辰失剑气霸道,经此一番,今后徐知微大约是不会再有这个能力了。
  贺兰浑恍然大悟,也许她见过死去的吴王妃,也许她给张惠那面镜子,就是以这种方式产生的功效。
  神魂处突然一阵松快,又有说不出的虚弱,徐知微靠着车壁:“时候不早了,我还得赶路,告辞。”
  “阿嫂,”贺兰浑追上去一步,“你既然筹划得滴水不漏,为何又认下罪责,自请和离出宫?”
  车子慢慢向前,传来徐知微低低的声音:“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张良娣一样,愿意困在这紫微宫中。”
  贺兰浑目送着车子越走越远,再回头时,纪长清也走得远了,连忙催马赶上:“道长老这么一言不发丢下我,也不怕我迷路。”
  纪长清望着前方:“为何放她走?”
  “她这事吧,跟童宣那件事不大一样,张惠要是没动杀她的念头也就不会死,我总觉得张惠也算是咎由自取,”贺兰浑笑道,“况且她已经自请出宫,至少今后,再不会有这种事了。”
  “她方才说不愿困在紫微宫中,”纪长清看他一眼,“什么意思?”
  “大概是说她并不想入宫,当这个太子妃吧。”贺兰浑抓着缰绳,身子随着马匹走动的轨迹摇摇摆摆,“夹在太子和皇后中间,可不是件好受的事。”
  也许的确像传言那样,李瀛选她,更多是为了取得徐家的支持,多些筹码与武皇后对抗,她大约也是看明白了这点,所以才趁机自请和离,及时脱身。
  贺兰浑控着马,又往纪长清身边凑了凑:“道长,这事虽然完事了,但是……”
  “纪观主,贺兰郎中!”来德寿骑着马迎面奔来,“西京出事了,皇后命二位尽快回宫!”
  贺兰浑心中竟是一喜,他原是怕事情一完纪长清就要走,但既然又出了事……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来德寿压着声音:“淑妃娘家死人了,身上也缺了东西。”
  纪长清神色一冷,见边上贺兰浑凑过来:“闹不好这次,咱们得回趟长安。”
  他口中呼出的气息拂在她耳廓上,痒痒的:“道长,到时候咱俩再去趟骊山,如何?”
 
 
第33章 
  纪长清催马走在路上, 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那日天津桥畔,黑气被她一剑斩为两段,一段在赤金囊中化成火焰焦木, 另一段躲进侍郎府,最终也化成一片焦木,这两片焦木至今还被她镇压在乾坤袖中, 然而眼下,长安那边,却又发生了相似的命案。
  她一直都怀疑那两片焦木并非黑气的真身,眼下看来, 她的怀疑也许是对的, 那黑气使了个障眼法,金蝉脱壳, 跑去了长安。
  只是这次,王家死的是个男人, 也不是阴命之人,又跟前面的情况全不相同。
  余光里瞥见身影晃动,贺兰浑落在后面跟来德寿说着话:“好几天不曾见你, 上哪儿去了?”
  来德寿道:“前两天皇后打发我去黛眉山传张公, 我刚到山上, 陛下的使者就到了, 要请张公给皇后疗伤, 我们就紧赶慢赶回来了。”
  清虚观主张公远,因为深得武皇后信任的缘故, 宫里人都尊称他张公, 贺兰浑点点头, 他只道武皇后受伤后才传召张公远前来疗伤, 原来竟是前几天就去传召了,算算时间的话,大概是拿到颇梨针的前后,会不会跟此事有关?
  思忖着问道:“张公眼下在宫里?”
  “两个时辰前入宫的,这会子正在给皇后疗伤。”来德寿说着话,悄悄向纪长清的背影一努嘴,笑嘻嘻的,“告诉郎中一个消息,张公说他认识纪观主,论辈分的话纪观主还得叫他一声师伯。”
  “真的?”贺兰浑眉梢一扬,笑容浮上眼底,“不错。”
  他拍马赶上纪长清:“道长认识张公远?”
  纪长清见过张公远,数年前他曾去玄真观探望过师父的病情:“见过。”
  贺兰浑听她说话的语气,似乎颇为生疏,不过也没关系:“他好几次见我都说我根骨绝佳,想收我做徒弟,我嫌出家太麻烦就没答应,不过现在想想也不错,他是你师伯,我要是拜他为师的话,你是不是得叫我一声师兄?”
  他从马背上靠过来,笑嘻嘻地冲她眨眼:“小师妹,叫师兄啊!”
  纪长清冷冷瞥他一眼:“道门中序齿当按入门先后,他也并不是我师伯。”
  按入门先后?那岂不是成了她的师弟?贺兰浑摸着下巴瞧着她,师姐,师姐呢,好像,也不错。
  衣袖一拂,纪长清取出了那两片焦木,贺兰浑低着头去看:“怎么又把这玩意儿拿出来了?”
  “长安的事,也许跟这有关系。”
  贺兰浑初初听到时也觉得两件事很像,但关键的细节却对不上:“这玩意儿不是都被你抓住了吗,还怎么作怪?”
  “也许并没有抓住,这两块木头可能只是障眼法,”纪长清收起焦木,“真身逃走,去了长安。”
  居然还有妖异能从她眼皮子底下逃过?看起来不是好对付的:“死的那人是淑妃的堂侄王亚之,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不过他是男人又不是阴命,跟之前几件案子差别有点大。”
  最大的差别便在这里,洛阳死的都是阴命女子,长安死的却是个男人,也不在月圆之夜。纪长清先前推测,杀人的应该有两股力量,一个是吴王妃,专取阴命女子的魂魄,另一个也许是黑气,它要的似乎是肉身,也许这两股力量杀人的条件并不相同呢?
  纪长清思忖着说道:“也许先前只杀阴命女子,是因为吴王妃需要这些条件,而另一个同谋杀人,也许并不需要这些条件。”
  贺兰浑眉梢一挑:“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
  他回忆着王亚之家中的情形:“说起来这个王亚之跟我也算沾亲带故,他娶了我大舅的女儿,论理我得叫他一声三姐夫,不过武家人跟皇后和我娘关系都很疏远,前几年皇后又贬了两个舅舅的官职,两边越发跟仇人一样,许多年都不曾走动了。”
  原来竟是他的亲眷。纪长清问道:“王亚之先前可曾沾惹过什么妖异之事?”
  “我跟他没什么来往,也说不上来,倒是可以问问王俭,他们是亲堂兄弟。”贺兰浑嘿嘿地笑了起来,“不过王俭被他阿耶打了,骂他学那些低贱的仵作勾当,辱没家风,听说打得他爬不起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门。”
  他摸着下巴,狡黠的笑意:“要是能出门的话咱们就把他也带上,王家那边他人头熟,好歹能帮着打听打听消息,再说他又懂验尸,有什么事也方便些。”
  王亚之的妻子是他表姐,为什么不问她?纪长清道:“直接问王亚之的妻子。”
  “倒也不是不能问,不过我从小到大,跟她只见过两三次,生疏得很。”贺兰浑摇头,嘴角带着不以为然的笑,“武家两个舅舅专爱讲些迂腐的烂规矩,什么七岁男女不同席,又是什么好女不出门,别说我这样的表亲,便是他家的亲兄妹,平时也不让见面。”
  见纪长清若有所思:“难怪皇后与武家关系疏远。”
  她是说,武皇后行事并不符合通俗对女人的看法,武家男人一味讲究旧规矩,自然不待见她。贺兰浑很是意外,他只道她对这些俗世人情并不了解,然而居然能一针见血?转念一想,正因为她心思纯粹,所以才能一眼看透本质,忙赞道:“道长真厉害!”
  笑着说了下去:“武家两个舅舅是我外翁与前头夫人生的,那位夫人死后,我外婆以续弦身份进门,生下我娘和皇后,打从一开始武家人就瞧不上她们娘儿三个,后面我父亲去世我娘二嫁,武家人上门闹过一场,骂她不守妇道,我娘给打了出去,从此两家就断了来往。”
  忽地瞧见纪长清转过脸看她一眼,贺兰浑忙问道:“怎么了?”
  纪长清虽然知道他幼年丧父,不过听他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此时看他的模样并没有通常的哀怨自怜,纪长清转过脸:“没什么。”
  贺兰浑便又继续说了下去:“再后来皇后辅政,武家人越发坐不住,联合许多言官上书,说什么后宫不得干政,要陛下约束皇后,皇后可没那么好脾气,立刻把他们全都贬去了岭南,直到去年才放回长安。”
  “这仇结的挺深,我估摸着就算是我过去,从武家人嘴里多半也问不出什么,还是把王俭带上吧,先从王家那头下手,再有就是。”
  他突然停住不说,纪长清下意识地看他,见他眉眼飞扬着,笑得暧昧:“咱俩一定得去骊山上看看,那地方,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回到宫里已经是傍晚时分,纪长清走进集仙殿时,武皇后正在吃药:“长安那边的事,德寿跟观主说了吧?”
  “说了,”纪长清抬眼一看,边上站着须发皆白的张公远,看见她时略一颔首,纪长清便也颔首为礼,“我怀疑此事与先前的妖异有关。”
  “我也有这个怀疑,所以才召你和大郎回来,”武皇后拿起药碗一饮而尽,“若是方便的话,就劳烦纪观主和大郎去趟长安,现场看一看。”
  果然是要他们一起去长安。贺兰浑笑嘻嘻地向纪长清眨眨眼,又向武皇后问道:“王亚之少的,是什么东西?”
  武皇后哂笑一声没说话,张公远摇摇头:“□□。”
  怎么是这个东西?纪长清微微蹙眉,妖异杀人虽然千奇百怪,然而她从不曾听说过要这东西的。
  贺兰浑紧跟着开了口:“奇怪,这情形听着更像是情杀或者仇杀。”
  先前他曾审过一桩案子,凶手恨她的情郎负心另娶,便灌醉他割下了□□。
  “是人是妖,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武皇后拿起案上的奏折, “你们收拾收拾,这两天就动身吧。”
  眼看她要处理政务,贺兰浑连忙告退,出门时张公远也跟着出来,贺兰浑不定声色放慢步子:“许久不见,张公近来安好?”
  “安好,我也正惦记着郎中呢,怎么样,先前我跟郎中说的事,郎中可改了主意?要不要跟老道出家修行?”张公远笑呵呵地看他一眼,忽地抬了眉,“啊哟,怕是不行,郎中眉间有春意,看样子近来红鸾星动,越发不能入我门下了。”
  贺兰浑笑起来:“那也未必。”
  他瞧着纪长清的背影,压低了声音:“入了道门,还能成亲吗?”
  张公远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各家门派规矩不同,不过据我所知,她们玄真观倒不曾禁绝婚嫁。”
  那就好。贺兰浑压低了声音:“我有件事要求张公。”
  张公远看看他又看看纪长清:“什么事?”
  “纪观主动不动就摔我,有时还能定住我动弹不得,”贺兰浑半真半假说道,“有没有什么法术能对付?也不要压过她,就是别让她摔我摔得那么狠就行。”
  张公远笑起来:“你要说压过她,我还真不能,她是刚猛凌厉一路,对敌时远比我强,不过你要说防御之术,我倒真有。”
  从袖中摸出一个锦囊:“这里头的符咒你贴身戴着,包管她摔不动你。”
  贺兰浑接过来塞进袖子里,咧嘴一笑:“多谢张公,我新得了几卷孤本的经卷,回头给张公送去!”
  却在这时,突然听见前面有人唤道:“长清。”
  贺兰浑眉尖一动,是谁叫她叫得这么亲近?连忙抬头看时,迎面走来一个白衣道冠的男子,唇边含笑望着纪长清:“长清,好久不见。”
 
 
第34章 
  迎着夕阳金红的光, 贺兰浑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二十来岁的年纪,白衣单薄, 风姿秀逸,虽然身姿多少有点羸弱,但仍不失为少见的美男子, 贺兰浑眯了眯眼,这是谁,干嘛叫她叫得这般亲热?
  “长清,”男人走到近前, 深黑双目自始至终不曾离开过纪长清, “好久不见。”
  贺兰浑一个箭步蹿过去,低了头凑在纪长清耳朵边上, 笑嘻嘻地问她:“这是谁呀?”
  “清净宫,卫隐。”纪长清看向卫隐, “你怎么在宫里?”
  清净宫,卫隐,是个什么东西?天底下有名的道观他都知道, 从不曾听说过这个犄角旮旯里的清净宫。贺兰浑咧嘴一笑:“这地方没听说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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