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这些靠吃土活下来的人,大家时不时的就会发病,通常是表现得异常暴躁,看见东西就想砸个稀巴烂,不过,好歹是活下来了。”
“就是现在不吃东西,就吃土了,都不知道还算不算个人……”蒋雯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算了,反正她来这里之前也没活出个人样来。
蒋雯雯抬起头看向虞向晚,微微一笑:“你应该是比较幸运,这里就有很多你能吃的土,不用到处去找。”
蒋雯雯想到自己被莫名吸引到这地下室,还有刚这小女孩说的,还有其他人也在砸这里的门,遂又补充道:“你不用担心,大家只要土,对伤人都没有兴趣的,你如果遇到了别人想抢你的土,直接给他们,你再去找就好了,千万不要硬碰硬!现在大家只对土有兴趣。”
虞向晚正想配合着点点头,眼前明明还虚弱和善的人,突然脸色一变,一拳猛地就砸向了旁边的墙。
“嘭!”
虞向晚:!
手电筒的灯被惊得抖了抖,虞向晚迅速站了起来,拿着手电筒和铜管退到了房门口。
“啊,抱歉,我好像又发病了。”蒋雯雯一拳一拳地砸着,看样子好像还想把脑袋往墙上砸但又极力克制着。
蒋雯雯努力把头转向虞向晚:“你这里的土可以分我吃一点吗?吃了土我就会好很多的,你这里应该是有我能吃的土,我回头就还你2倍,不,5倍!拜托你!”
虞向晚握着铜管,又退了一步。
“我很会找土吃的,我能闻到,真的!你给我一点点,我回头就还你很多,很多同样的!”蒋雯雯挠着墙,站了起来,开始在房间急急寻找起来。
“在哪里?在哪里?”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到底在哪里?”
蒋雯雯把所有的房间、角落都找过了一遍,直接用脚踢坏了两个实木房门后,举止神态越发癫狂了。
虞向晚已经退到了防爆门边了,手电筒也早就被她关了放在裤兜里。
“没土,怎么会没土呢?”蒋雯雯赤红着双目,步步逼向虞向晚。
一室黑暗中,她直接就看向了虞向晚所在的位置。
“你这里怎么会没土?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没有吃土,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蒋雯雯哑着声音咆哮着。
虞向晚手背上的筋骨因过于用力握着铜管而暴凸了起来,她的内心紧张警惕到了极点,但居然无声地回了她一句:吃的水果。
而且看来不是一般的水果。
突然,蒋雯雯的目光痴痴地凝聚在虞向晚领口的位置上,渐渐变得火热而贪婪。
“你脖子上戴着什么?拿出来给我!”蒋雯雯的声音一下变得急促起来,并急急向虞向晚奔过来。
虞向晚不再犹豫,迅速摸向圆盘锁打开,在蒋雯雯扑向她的那瞬间,反手狠狠地把铜管甩了过去。
然而,没有听到铜管砸到人或落到地面的声音,在门外的暗淡光亮洒进来的瞬间,虞向晚就被扑倒了。
她听到了自己的脑袋砸到地上的声音,铜管被扔开掉到地上的声音,还有裤兜里的手电筒被摔出来的声音。
“嘭!”“啪!”“啪!”
紧接着她就被人一腿跪着压住了,随后脖子上的项链被快速而粗鲁地扯了出来。
蒋雯雯火热地看着上头的珍珠,一把把它从蚌壳状的卡托上扯了下来,直接就塞进了嘴里。
虞向晚原以为那条纤细的白金链子,和她的脖子之间要断一个了,没想到两个都没断,而之前被卡得死死的珍珠,居然那么轻易地就被取了下来。
虞向晚挣扎着想起来,无果,只好默默地躺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反正打也打不过,起也起不来,明显很特殊的空间还被取走了,啊……装死吧。
吞下珍珠的蒋雯雯,却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一阵猛咳。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呕!”
珍珠被她咳了出来,蒋雯雯意识有些模糊地紧紧攥在手里。
“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猛咳,只是,有些许碎碎的光点从她口中喷咳了出来,落到了虞向晚的身上。
光点越来越多。
“哗!”
虞向晚的身上突然起了火,头发也被迅速点燃。
虞向晚被火灼烧的瞬间就睁开了眼,奋力挣扎起来,但无奈蒋雯雯像一座大山压得死死的,她又急急去拍头发上的,衣服上的火。
可是,手哪里拍灭得了火?
完了,怎么是这种死法,她完全没想到啊!
好烫好烫!好痛!好痛!
虞向晚急得不行了,大声吼叫拍向蒋雯雯:“滚开啊!着火了!”
蒋雯雯的眼神似乎回聚了一些,她低下头看了眼虞向晚,慌慌张张地也去拍火,拍了两下又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去拍。
火势渐渐小了。
蒋雯雯却没有再继续拍,她低头看了眼珍珠,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慢慢,缓缓地,她攥紧了珍珠,不去看地上似乎已经不省人事的虞向晚,抬头看向楼梯,不顾一切地跑了上去。
救,救命……
脑袋砸地,又被火烧,又被衣服猛力拍打的虞向晚,觉得自己真的离死不远了。
只是,她不甘心,用着最后的意识和力气,她挣扎着举起被烧伤的手,颤颤巍巍地探向刚摔在旁边的手电筒,用了最后一丝丝力气,摸索着找到高音求救的按钮,用力按了上去。
“哔——救命——”
“哔——救命——”
第4章
隔壁别墅,从残破的围墙里走出来两个男人。
一个人高马大,一身黑衣戴着副墨镜,俨然一副惹不起的样子,另一个则清瘦颀长,白衬衫牛仔裤,斯斯文文戴着一副金边眼镜。
两人神色警惕,先前一直依托着墙体的掩护观察外面的情况,直到看到隔壁一样残破的别墅里一个女生神色仓皇地跑开,才从里头走了出来。
紧跟着,他们就听到了刺耳尖锐的机械音。
“哔——救命——”
“哔——救命——”
墨镜大汉一听,不管不顾地就要往别墅里跑。
“吴彪西,你干什么?”
“邻居的小姑娘出事了。”
“刚那个不是?”
“不是。”
“靠,”柳也还想再观察下四周有没有异常,就看见吴彪西不等他就往里面冲了,他骂了一句,也只好跟着冲了进去。
*
一个明亮无窗的房间内,两张1米8的白金色欧式奢华风大床挨墙并排摆着。
两床中间夹着两个同系床头柜,床尾则放着一张颇为宽敞的真皮浅咖色长条沙发,沙发旁有个白色小圆桌。
两男两女站在沙发边看着上面躺着的人,一个面目焦黑皮肉扭曲的人。
男的一个是吴彪西,一个是柳也,两个女的都约莫二十七八岁,均是高挑的身材,其中一个五官艳丽,大波浪长卷发高高扎起,一个气质高冷,黑直长发披挂在肩。
几人皮肤都算白皙,尤其是黑直长发的宫山月,冷白皮似冰胜雪,和沙发上的一具焦黑直接形成鲜明对比。
“这,还活着?”罗岚移开目光问。
“还活着。”吴彪西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她还会想活着?”罗岚扯了扯嘴角看向她表哥。
吴彪西挠了挠头:“我不是可以……”
“哦,你是指你现在能治愈一个一厘米的小伤口?一天可以治一次吗?那她身上这伤,嗯,你大概要治上个一万年吧。”
“这小姑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吴彪西想尽力救她。
“她脸上写着善良两个字啦?就算写着,现在也看不出来了吧。”
“她真的是个好孩子,”吴彪西闷闷地坚持,“我看到过她喂流浪狗。”
陨石雨之前,他在A市中心公园喂流浪狗的时候,有遇到过她把手里的食物送给流浪狗吃。
虽然是骂骂咧咧地,一脸嫌弃……
“喂流浪狗就善良啦?现在那么多爱摆样子的人,那么多喂完流浪狗转身就欺凌别人的人,你看事情能不能不要这么单一标准?”
“不是的,她不是那种人,”吴彪西焦急地反驳,“我知道的……”
罗岚看着她家一脸敦厚焦急的傻黑甜表哥,捂着头,连白眼都不想翻了,没救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算了,不管善不善良,反正这小姑娘挺和她脾气的。
陨石雨前,A市最大的娱乐新闻,就属这个小姑娘带来的了。
本市女富豪善女士再结良缘,并以45岁的高龄再得一子,兴高采烈欢欣鼓舞之际,趁着小孩满月大宴宾客。
罗岚本来带着假笑过去应酬,想着走个过场就走的,没想到,善女士的再婚丈夫,周先生,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确切的说,是周先生的前妻的八大姨七大姑的一个亲戚,也就是如今面目全非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这个小姑娘,给了他们一个现场吃瓜的惊喜。
周先生的来历很神秘,就连善女士也言辞糊糊,没想到,原来是个来自华国的PUA男。
骗了人骗了钱,居然还有脸在采访的时候,说他之前的婚姻是个错误,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
这不,错误的亲戚来找他了,当众亲热地一口一口前姨丈,然后言笑晏晏地抛着他的老底。
说他手段实在了得,婚前财产为负,攀上她姨,结了婚,没两年离了婚就分了1个亿,还把她姨整进了精神病院,要说错误,她姨遇到他才是个错误。
而且,她姨是她姨,他是他,她们虞家是她们虞家,他哪里来的狗胆子,居然敢在外面借她虞家的名头说事,是不是活腻了?
当场,善女士脸色大变。
然后第二天,隔壁原属于周先生的前妻,后来到了周先生手里的别墅,就交到了这个小姑娘手里,据说是个小小的赔礼,给周先生前妻的。
善家在A市乃至沙国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了,居然连赔礼道歉也不敢直接和人扯上关系,唯唯诺诺惶惶恐恐的样子,实在让人大跌眼镜,也不知道这虞家在华国是个什么背景?没听他表哥说过啊。
不过如果是个有深厚背景的,又怎么会放任她自己来到这里,还成了这副样子?
罗岚想不明白,摇了摇头,真是可怜啊,天灾人祸,祸不单行啊。
罗岚想着想着,突然脸色微变,丫的!怎么又想吃土了?她不是刚吃过一小勺吗?
啊啊啊啊啊!
丫的,这年头,谁不可怜。
天杀的,她罗岚居然也有沦落到吃土的一天。
啊啊啊啊啊啊!
“你还不如给她个痛快?”宫山月双手环胸,淡淡地说。
“她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吴彪西低下头。
宫山月不置可否:“那就拿她试验下那几个晶体吧,反正她都这样了。”
“我不想再吃土了。”宫山月冷冷抛下一句。
“不行,”柳也直接反对,“风险太大了,我们亲眼看到直接吞食晶体的人爆体而亡,怎么可以让她试?她是华国虞家的人,传说中的虞家,我还没采访她呢,她不能死。”
罗岚眉头一挑,又是虞家,什么鬼。
“柳也……”吴彪西皱着眉不赞同地出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宫山月:“不是也有承受住的吗?吴彪西吃了1小粒身上的伤都好了,还出现了治疗这种能力,两天了都不想再吃土,也没暴躁发病,现在外头多少人想试都没得试?”
“可是,我这样都捱了一天一夜才消化了那1小粒晶体,她,她这样怎么行?”吴彪西如今都不敢再去回想那一天一夜是怎么捱过去的,说是抽筋换骨也不为过,还不如天天吃土呢。
宫山月:“不行也得行,她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你们不会真觉得她等得到吴彪西治好她吧?”
“她,我……”吴彪西挠了挠头,懊恼又挫败地看向旁边的柳也和罗岚。
柳也黑着脸不说话。曾经有个传说在他眼前走过,他刚想抓住,世界就毁灭了。
罗岚抓了抓头发:“生死有命,她再不治疗,就真的要没气了,只是现在外面哪里还有什么医院,半个完整的建筑物都看不到,你说该怎么办?”
虽然她不想和宫山月站一线,但是,晶体,确实可能是这个小姑娘如今唯一的希望了。
这世道,反正已经这样了,只能吃土,不然活不下去,现在土里又出现了晶体,晶体还可能带来异能,说不定小姑娘运气好撞上了呢。
吴彪西看着自己的双手,颓然垂下了手,哪怕是治一厘米的伤口也好啊,可是他现在也治不了。昨晚用了,现在就不行,他已经试了几次了。
他总是这么没用……
“你既然说她善良,那善良的人会有好报的。”罗岚拍了拍吴彪西的肩膀安慰道。
“好报个屁,她这说不定都是烂好心遭的祸。”宫山月冷笑一声。
罗岚斜睨了她一眼,转头交代吴彪西:“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俩下次别再捡些奇奇怪怪的人或者东西回来了,听到了没有?”
隔壁房间,一个五六岁大小的男孩正在一堆土旁边拿着个筛子仔细筛土,闻言抬起唇红齿白软糯可爱的脸蛋,委委屈屈地撇了撇嘴角,又耷拉下脑袋,神色莫辨。
“这个小姑娘和小齐都不是奇奇怪怪的人,他们都是好孩子。”吴彪西认真地说。
“哥!”
“诶……”吴彪西叹着气应了一声,看着沙发上的人,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