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不离十吧，呵，”苏毕紧盯着屏幕一边说，“另一个追他而去的光斑应该是邹炼，不过估计追不上，可惜，摧毁的不是他的速度异能，不然我看他怎么跑！”
“屏幕上这些密密麻麻的光点，都是一个个的异能者？”
“对！”苏毕突然眼神一厉，“兽潮在退！靠！特马的，这兽潮是那个鬼脸控制的！”
“什么？”虞向晚一惊。
“我先前就有所怀疑，原本还往好的地方猜，他就是来凑热闹的，凑个鬼凑，人家是大老板亲自莅临现场督工的，靠！”苏毕整个人往椅子上一瘫，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虞向晚眉头拧了起来：“他的目标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鬼知道，见不得别人好，就想搞破坏，坏人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准。”
“蒋雯雯呢？”虞向晚内心一紧。
苏毕：“在这关着，没有异样，你的珍珠确实不在她身上，各种机器都照过了，也找女军官给她搜了几遍身了。”
“那珍珠呢，有损失吗？”
“我这边是没有。”
虞向晚不解：“你这边是没有，是什么意思？”
先前虞向晚已经将所有的珍珠都交给了苏毕，新的一批还在会展中心她的房间里炖着还没出锅。
“我们的被抢了。”
是罗岚的声音！
虞向晚来不及去想话里的意思，听见这声音，她立马惊喜地转头看向声音来处。
罗岚几人一身狼狈满是伤地站着门口，但，是活着的，还会说话！
虞向晚的眼眶立马就红了，想冲过去抱住她们，但是双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拔都拔不动，她低头轻声呢喃着：“岚姐，月姐……”
“行了，你们要抱头痛哭到外头抱去吧，抱完就找地方休息去，晶体没有找我副官拿，换我出去收拾现场了，鬼脸应该不会再卷土重来了，至少今天不会了，哦，辛小齐跟着邹炼，不会有事。”苏毕站了起来，一扫刚才瘫坐在椅子上的萎靡不振。
“靠！不管是修修补补还是重建，又得发好多工资！靠靠靠！我的晶体库又要往外掏大笔晶体！”苏毕临出门前仰天抱怨着。
众人：……
第50章
苏毕走后, 几人也不好在留在指挥部，于是挪步到了罗岚几人被安排休息的房间。
虞向晚一直坐着低着头，罗岚几人也都没有说话, 看地板的看地板，看墙板的看墙板，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 不大的房间内，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整个房间都被沉默填得满满的。
每个人的心也都被累积的情绪填得满满的，堵得不知该如何开口。
虞向晚是愧疚自己再三连累他们, 自从他们救了自己后, 就一直在被拖累，还有愧疚自己没有早些把他们接到基地来保护, 心存侥幸而让他们险些再次遭遇蒋雯雯的毒手，如果, 万一，她该如何自存……
而，另一边, 罗岚等人也是愧疚, 愧疚自己实力不够, 那么珍贵的珍珠交给他们结果却被抢了, 而且被抢的不是一颗两颗而是20颗, 他们连命都豁不出去护住这些珍珠，尤其在知道珍珠植物真正的作用后……
他们不止是护不住珍珠, 他们人也半个都护不住, 如果不是他们实力不够, 虞向晚怎么都只能悄悄回去看他们而不敢现身, 如果不是他们实力不够……
气氛在沉默中越积越沉，越积越重，越积越压得众人都开不了口，一直到辛小齐回来，这样的气氛才被打破。
“你们这是揍完了，还是没揍完？”辛小齐眉头一皱，眼前的情形跟他料想的也差得太多了，他原本以为这顿揍得揍上个三天三夜的。
罗岚深呼了一口气，开了口：“珍珠，我们三个人手上原本一共有35颗，我哥因为我们在外面跑，多给了我们5颗，现在35颗珍珠只剩下15颗，其中20颗被抢了，都是花卉类的珍珠。”
“玫瑰、芍药、牡丹、茉莉、栀子、茶花、海棠、桔梗、郁金香、紫薇、水仙、芙蓉、腊梅、百合、虞美人、木槿、蔷薇、玉兰、小雏菊、小苍兰。剩下的15颗都是水果类的。”
宫山月听着罗岚念出的这一个个花的名字，双唇紧抿，眼神越发晦暗冰冷。
“我们在T市搜寻物资时，遭遇了两个二十体境界异能者的袭击，他们的目标不只是珍珠，还是我们，我们三个的境界都在十二体三境10级了，就差一步就可以进阶二十体，但是没想到差一个境界就是天差地别，幸好最后关头邹炼的人出手相助，击退了那两个袭击者。”柳也的声音有些低哑。
“但是，就在我们放松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他一击就击倒了那个救了我们的人，只是一个照面那人就被击倒了。”柳也第一次感受到追风不及的差距，那种震撼直接击溃了你所有信心。
“然后，他很平静地让我们交出珍珠，我们抵死不从，只是，我们毫无反抗之力，也是一击即倒，等我们苏醒的时候，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而身上的珍珠，少了20颗。”
“那人，是之前拍卖会上用400颗晶体一举拍得了4颗珍珠的那个人，平平无奇的脸，让人转眼就忘，但是我记得他，我记得他！”
吴彪西颓丧地接着说：“我这边也遭遇了袭击，也是被救了，没有遇上抢珍珠的人，珍珠还有5颗。”但是有什么用，他还是这么没用……
虞向晚稍稍抬起了头，但并不以为意，珍珠被抢没关系：“你们没事就好，我这里还有一些花卉类的珍珠……”
罗岚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决：“不，我们会夺回来的，每一颗珍珠，追到天涯海角也会夺回来！”
辛小齐很是疑惑：“他为什么只抢了20颗珍珠，像是只要花卉类的珍珠，其他的不要，这是为什么？所有的珍珠里的植物功效都是一样的，他应该是知道的啊。”
“不清楚，我们也想不明白。”柳也艰难地答道。
“大众脸，”辛小齐凝眉回想了一番，原先在脑海中划过没有被抓住的一丝灵光，突然接上了，他惊呼道，“是鬼脸人！那个大众脸就是鬼脸人！”
“那你们没有被他吞噬掉异能吗？”虞向晚焦急地问。
“什么鬼脸人？什么吞噬异能？”柳也不解，“他只是抢了珍珠，但没有致人死地。”
“先前苏毕他们遭遇了一次鬼脸人的袭击，他的目标是虞向晚，但是具体的目的不得而知，现在看来估计是为了珍珠，而不是因为虞向晚的异常异能，我们先前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虞向晚，现在来看，可能是在会场的时候捕捉到了苏毕和虞向晚的一丝互动，然后上台后在台上纵览全局，锁定了虞向晚。”
辛小齐解释道：“苏毕先前在街上打电话的时候，手机被他抢了，他接着苏毕没挂断的电话，拨通了虞向晚的电话，保险起见，我们在基地躲了好几天，但是鬼脸人没有再出现，我们也就没有和他有过交集，那个鬼脸人非常可怕，当时在拍卖会现场我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而且还是他刻意收敛下的，他的异能是吞噬。”
“他可以吞噬别人的异能，变成自己的，苏毕当时和他交过手，直接被他吸走吸没了一个十二体境界的异能，丹晶都直接没了。”
“那他为什么没有吞噬掉我们的异能？”宫山月自嘲道，“是嫌弃我们的丹晶等级太低，看不上？”
罗岚轻呵了一声把头扭到了旁边，吴彪西的头则低得更低了。
“这人行事诡异莫测，不能用常理来推断，”辛小齐看着他们这样心里也很难受，只能转移话题，“他身上估计什么颜色的异能都有，脑子里可能有十一颗丹晶，除了现有的所有颜色异能的丹晶，再加上他自己的吞噬这种异能的晶体，我们推测，这种吞噬异能，应该不是现有颜色的异能，而是一种没有出现过的颜色的异能。”
“是黑色吗？”柳也像是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掏出自己的本子，迅速翻找起来，“应该不是白色，白色晶体很有可能就是珍珠才对。”
“不清楚，”辛小齐摇了摇头，“这次他被苏毕的远程红色摧毁激光击中后，瞬间少了4个异能，可惜不是少了黄色速度，邹炼还是没能追上他。”
“我会追上他的，下次遇上了，我会追上他，摧毁他所有的异能，我会把珍珠夺回来！”虞向晚看着自己的手，眼里一片晦暗，“所有的所有都该物归原位，包括这一切。”
“异能等级境界越提升，只会越加控制不住自己，不断地屠杀，不断地毁灭，蒋雯雯原本也拥有珍珠，可是她还是明显失控了。”
“岚姐，月姐姐，追求异能境界的提升是错的，异能，晶体，这一切本身就是错的，这一切都该被摧毁！所有的所有都该被摧毁！”
此时的虞向晚像是一个想把所有的东西都吞噬摧毁掉的黑洞，散发着浓浓的阴暗气息，让人觉得陌生不已。
众人互看了一眼，顿时心生警惕。
“虞向晚，”罗岚走上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抬起她的头，平静而坚定地说道，“你的摧毁异能不是毁灭，用一个更确切的词说，应该是净化！净化所有！不是摧毁！不是毁灭！”
“还有，如果说晶体会逐步影响控制我们的思维，那为什么，同样是二十体境界的人，有些人会失控，有些人不会？你想过没有？”
“因为，有些人意志坚定，时刻把守着自己的内心，他就牢不可破不被影响，有些人心志不坚他就容易被钻空子，这是个争夺的过程，这是个反抗的过程，这是我们和晶体思维双方的角逐，这不是单方面的影响。”
“你记住了虞向晚，”罗岚直视着她的眼睛，正色道，“就是你，也是会被影响的，你不是铜墙铁壁不可被攻破的，你自己也说了，蒋雯雯一开始就拥有珍珠，结果呢？所以就算是拥有珍珠也不是万无一失的，你的特殊也不是！”
“你只有时刻把持自己的一颗心，时刻警惕不被迷失才能制胜，这是一个不断的过程，每时每刻，你的心念都在影响一切，都在决定一切！你给我记住了虞向晚！你胆敢让这鬼晶体的思维影响了你，你看我们不先打死你！”
虞向晚昂着头，红红的眼眶里瞬间蓄满了珠泪。
“你不是什么狗屁全人类的希望，你，你们虞家不过是珍珠的保管者罢了，珍珠里的植物才是关键，所以，不要把自己放在救世主的位置承担这一切，你就是你虞向晚！”
“你不是一个人，我们也一直在努力，做不了二十体境界能做的事，我们就做十二体境界能做的事，往后，我们都一起，明白吗？”
“我们会一时被打击到，但是我们会再站起来面对，被打倒一次就站起来一次，被打倒100次就站起来100次！虞向晚，你能被打倒100次站起来100次吗？回答我！”罗岚厉声喝道。
“能！”虞向晚哽咽道，“我能！”
“能守住你自己吗？能不能？大声告诉我！”
“能！我能！”虞向晚竭尽全力嘶喊了一声，一颗眼泪颤颤着随之滑落。
“我们听小齐说了，珍珠真正的作用是让这一切恢复原样，可是在此之前，我们还必须拥有维护这一切得以实现的能力。异能，能力，实力本身就是双刃剑，就像菜刀是厨具还是凶器，是看握在什么样的人手里，你明白吗？”
“嗯！”虞向晚重重地点了个头后，终于再也忍不住抱着罗岚失声痛哭了起来。
罗岚的眼眶也被哭红了，只是碍于面子倔倔地别到了一旁。
“我们补充些晶体，就出去帮忙，外面多的是事情可以做，哪怕是扶起摆正一个垃圾桶，”宫山月站了起来，“傻坐着没事干，只会瞎想生产垃圾情绪，擦干你们的眼泪，多大的人了，可不可笑。”
辛小齐抽了抽鼻子，闻言狐疑地想看一下宫山月难道没有动容吗，这人比谁都刀子嘴豆腐心的，可惜宫山月站起来后，太高了，他看不到……
傲次！
一行人迅速擦干落了或者没有落的眼泪，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吞服了一些晶体后，挺直身板走出了房间。
会展中心的主体建筑内也安置了不少人，但是这会儿，他们竟然没看见几个。
走到外面也是，原先人潮挤挤的广场如今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人，还在接受着救助治疗。
几人跃上城墙，向外眺看，这一看，他们知道了，人都到哪去了。
他们到坑坑洞洞的马路上去了，他们到坍塌的楼房墙体边上去了，他们到冒着黑烟燃着火的地方去了，他们到老鼠咬噬破坏的设施边上去了。
他们开来了吊机，叉车，挖掘机，推土机，他们在清理搜寻一处处的坍塌，营救可能被困的人，他们开来了路政施工车，电力维修车，消防车，救护车，他们在争分夺秒地抢救着这个城市的人，还有这个城市。
每个暗灭歪倒的电线杆旁边，有人在，每个黑焦失火冒烟的地方，有人在，每处坍塌的地方，也有人在……
他们，都是普通人，但是，这个城市，也是他们一砖一瓦参与其中建设起来的。
明明，一个个搬起塌方的巨人，一个个用着红橙蓝紫灰等异能的异能者在这黎明前的夜幕下都更加亮眼夺目，但是，虞向晚还是一下就看到了他们，这个城市的人，普通人。
理应是最脆弱的普通人，他们没有一蹶不振，他们没有就此被击倒，他们刚刚也茫然，也绝望，也对未来充满了恐惧，但是现在，他们站在了这里，站到了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里。
就像他们在先前的陨石雨后，努力活了下来一样，如今，往后，他们也会一次次地站起来，努力活下去。
战后的T市，虽然满目苍夷，但是只要人不倒下，只要人倒下后，还能再站起来，它就能很快恢复往日的面貌，它就能很快一展往日的生机。
一个城市的生机，在人。
几人对看了一眼，纷纷跳下城墙，一头扎进了这座城的修补抢救中，扎进了这座城里。
夜幕从深沉厚重的漆黑，慢慢析出透出墨蓝，而后墨蓝一点点晕开化浅，蒙蒙蓝中将明而未亮，东方之既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