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她又猛地推开苏云珍, 而自己则朝另一边滚去, 避过章祥伟紧随其后的第二刀。
“章伯伯,你难道想坐牢吗!”见章祥伟迟疑片刻后, 就身子一转,打算先去对付行动迟缓的苏云珍, 温茵连忙出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杀人是要偿命的,你难道真的要为了我妈这样的女人, 把自己的下半辈子给毁了吗!”
温茵原本并没对这番话抱有什么希望, 可没想到章祥伟竟然真的停下了脚步,喃喃道:“你妈这样的女人……”
于是温茵眼前一亮, 赶紧再接再厉地劝说道:“是啊,根本不值得的……你看,你也打累了,又喝了酒, 干脆先躺下来睡个午觉。等睡醒了, 再继续教训我妈。”
章祥伟沉默着没有动作, 只有一双眼睛仍死死地瞪着苏云珍。
然而,就在温茵以为自己成功将章祥伟说服了的时候,那头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苏云珍却忽然大喊道:“凭什么教训我?我出轨了又怎么样!温茵你这个死丫头, 帮着外人骂你妈,白眼狼!”
这一下无疑重新点燃了章祥伟的怒火,他再也听不进任何劝告,赤红着眼睛就挥刀向苏云珍砍去。
“妈!”
眼看着苏云珍就要被菜刀砍中,从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巨响,就像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击碎了一样。
这响声显然也影响到了章祥伟,让他登时手腕一抖,砍偏了方向,只将苏云珍的胳膊划开了一道口子。
但是章祥伟并没有因此去管屋外的动静,反而乘胜追击,一手拽住想要逃跑的苏云珍,一手继续挥动了他的第四刀。
不过,制造响声的人却在这时候冲了进来,并且举起手里的重物就朝章祥伟的后背砸了过去。
那是楼道里的灭火器?
温茵终于明白刚才的响声从何而来,只是当下的情况却容不得她多想。因为章祥伟好不容易被制住,这会儿正是她带着苏云珍逃跑的最好机会。
“我已经报警了!”待章祥伟挥舞着菜刀转过身的时候,应扬又一把扳动灭火器的开关,朝对方一通喷射,“你先把阿姨带下楼,然后喊保安过来!”
“我知道了!”温茵先前已经浪费过花栗鼠的好意,所以此时虽然担心应扬的安全,可却也不敢多加磨蹭,直接搀着苏云珍就往外跑。
由于楼道里的消防箱平日都被物业锁着——这操作显然并不规范,所以应扬先前便不得不强行将其砸开。而这之间的动静也总算惊动了邻居,叫对方小心翼翼地透过猫眼打量起外头的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啊?”看到温茵扶着一身伤的苏云珍从屋里跑出来,邻居忍不住就将防盗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小声询问道。
电梯此时正好升到十一楼,原来住在楼下的严妍的父母也听到了打斗叫骂的声响,他们想到自己一家往日跟温茵的几分交情,便想着上来查看一下情况,以免出什么挽救不了的大事。
“怎么这么严重,还动刀子了?”严母吓得捂住了嘴,连忙侧身让苏云珍母女进电梯。
“严叔叔,我继父现在被我同学制住了,但我怕他坚持不了多久,你能不能……能不能去帮帮他?”温茵一边按下楼层键,一边向严父求助道。
“你同学在里面?”严父当即点点头,“没问题!”
温茵这才松了口气,让电梯从十一楼降了下去。
严母正在打急救电话。虽说苏云珍身上的伤瞧着并不致命,可保不齐有什么内伤。加上万一感染了破伤风,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茵茵,报警了没有?”打完急救电话之后,严母犹豫了一会儿,又问温茵是否报警。
“报了,我同学报的警。”温茵抿了抿嘴,“阿姨,不好意思,我让叔叔涉险了。”
“说的什么话?我家老严不进去,难道让你同学一个人对付老章啊?”严母拍拍温茵的肩膀,“还是孩子,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想到月前险些丧命的严妍,温茵大概理解了严母此时的心态。只可惜这会儿不方便询问严妍和池喻的消息,否则她真想知道二人如今的状况的。
保安很快就赶了过来,而警车和急救车也接踵而至,开始处理这场家暴事件。
只是不出意料,在苏云珍的伤情鉴定出来之前,警方仅能对章祥伟做个笔录,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甚至,主动打人和破坏公共设备的应扬算是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法,如果不是因为顶着未成年的身份,恐怕受到的处罚要比章祥伟严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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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我也不是无故寻衅滋事,加上有你那几位邻居作证,所以警方只口头教育一顿,就把我放了。”
由于酒精和药物的作用,苏云珍在一个钟头前便躺在病床上睡着了,直到应扬赶来医院探望,都还没有转醒。
“是我连累你了。”温茵低声说道,“幸亏你没有受伤,否则……”
“别胡说。”应扬打断她的话,“感到庆幸的人应该是我,幸亏我当时没有立刻离开,要不然也不会觉察到不对劲,然后在紧要关头冲上去救你和阿姨。”
温茵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病床上的苏云珍:“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