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行。”
尤朵拉想了想,面色凝重:“丹尼尔王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结局里并不是瑞拉想要处死我们,是王子得知母亲阻拦瑞拉和他相见,恼羞成怒,并且在带走瑞拉后,他听到了镇上关于瑞拉被苛待的传闻。”
为了给心爱的姑娘报仇,也为了惩治这些妄图蒙骗未来君王的无耻小人,继母和继姐在几天后就被丹尼尔王子送上了王国的绞刑架。
阮卿若有所思:“如果你们没有虐待瑞拉,为什么她承包了不少别墅里的家务活,也没有在丹尼尔王子决定处死你们的时候帮你们说好话?”
尤朵拉耷拉下眼皮,掩去眸中的无奈:“瑞拉的母亲去世得早,她父亲为了扩大生意范畴,长年不在家,根据当年照顾瑞拉女仆的说辞,瑞拉一个人在家时常感到孤独,就干脆主动包揽别墅的家务和庄园的园艺工作打发时间。”
尤多拉的指尖摩挲着杯身,慢慢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母亲嫁过来后,专门托关系给瑞拉找了从皇宫归乡的侍女,我和妹妹从小接受贵族教育,宫里来的侍女也很少管束我们,可是瑞拉并不喜欢这样严苛的管束,见侍女并不约束我和伊莎贝拉的行动,反而整日对自己不假辞色,不知何时起就和我们渐渐疏远了……”
阮卿点了点头,继续询问道:“那灰裙子是怎么回事?”
尤朵拉叹息一声:“瑞拉不愿意穿我母亲给她置办的裙装,嫌弃那些裙子华而不实,她又喜欢做家务,而那条灰裙子又是她母亲留下的,穿起来更为轻便,可老天爷,她日日穿着那灰裙子没错,可我母亲为了讨她欢心,为她做了整整一衣柜的灰裙子。”
阮卿:……
真的是一个敢要,一个敢给啊。
“侍女作为她的老师,见惯了宫里的做派,哪里忍得瑞拉一个好好的贵族小姐做家务,这激起了瑞拉的逆反心理,又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蛊惑,说她妈妈是镇上的姑娘,新来的继母出身名门,那些贵族小姐的做派就是为了让她忘掉自己的母亲……”
说到这里,尤朵拉显得有些忿忿不平:“这一定是镇上那些青年给瑞拉说的,那些嘴碎的男孩子当然想娶个温柔贤淑的姑娘啦,哪里管别的东西!”
她喝了口茶,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我母亲从小就教导我们,贵族的做派不过是扩大我们人脉的必要手段,可她从不拘泥那一套,反而教导我们如何经商、打理商铺,可瑞拉自小就和那些镇上的男孩子呆在一起,那些男孩子怎么会喜欢抛头露面经商的姑娘呢?”
“女人当然得生得貌美、温柔贤淑,最好没有什么女性朋友,这样更容易被他们把握,而瑞拉……”
“噢,可怜的瑞拉。”
尤多拉语气带着惋惜:“她生得貌美,自小没有母亲,没什么判断力,那些男孩子稍加诱惑就掠取了小姑娘的芳心,我母亲深知王国哪里容得下满是流言蜚语的貌美女子呢?母亲禁止他们往来,这可不得了哪……那些男孩子恨极了我的母亲,连带着瑞拉也恨极了我的母亲……”
听了尤朵拉的这些话,阮卿喝茶的手不知道抖了几次。
其实总结下来,无非就是继母不好当,年幼无知的继女处于青春叛逆期,觉得继母做的什么都是错的,而索菲亚也是个向来吃软不吃硬的女强人,不懂得如何和继女交流,只能把自己觉得对继女好的东西一股脑地塞给瑞拉。
然后用力过猛引起反噬。
再加上尤朵拉的妹妹伊莎贝拉也是个直来直去的暴脾气,作为私底下已经盘算好终身不婚接手索菲亚的产业的女强人二代,伊莎贝拉自然看不惯瑞拉这种柔柔弱弱整日菟丝子一样依偎着男人的举动。
这就造成了“灰姑娘”的传说。
阮卿扶额:“最后一个问题,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要阻拦瑞拉参加这场舞会,又为什么一直竭力阻止瑞拉和王子相见。”
“你知道瑞拉想要穿的那套礼服多离谱吗?”
尤朵拉语气逐渐崩溃:“那可是搁在箱子里吃了二十多年灰的婚服啊,在舞会上穿婚服,这合理吗?我母亲都给她准备了新的礼服,可瑞拉非要穿那条旧巴巴的裙子。”
“然后说着说着这姑娘就哭了起来,哭诉着没人在意她可怜的母亲,没人看得起她这个乡下姑娘。”
阮卿:“嗯……”
代入一下确实挺让人崩溃的。
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倾诉,尤朵拉显然绷不住了,倒豆子一样叭叭叭吐槽道:“那可是王子的舞会,我们代表的是我们母亲家族的颜面,难道要让我们整个家族的姑娘就因为她一个人成为整个王国的笑柄吗?”
“又回到当初的话题,瑞拉从小自由散漫,舞步也学得七零八落,要是她不小心冲撞了王后,或者惹得王子不开心,我母亲拿头保她??”
“可是——”
说到最后,尤朵拉眼里带着泪花:“谁知道她那么好运,是故事的主角呢?这换个人是必死的结局呀!”
一个不喜欢繁文缛节的乡野姑娘,便是生得貌美,严于礼教的王后也不会容许王子这样胡来。
“王后原本希望丹尼尔王子娶邻国的公主,两人第一支舞都跳上了,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舞会后半场跳出来个灰姑娘,让丹尼尔王子把人公主晾了半天,人公主千里迢迢来纳什塔尔王国,长得还这么好看,意思还不明显吗?”
“所以王后在查到瑞拉是哪家的姑娘后,抢在丹尼尔王子来之前托人给我母亲下了死命令,不准丹尼尔王子见到瑞拉,要是王子见不到瑞拉,那他也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娶邻国公主啊,咱们本就不是最强大的王国,刚刚打完的仗也只是堪堪打个平手,这时候还恋爱脑,那不纯纯找死吗?”
这些话直接把阮卿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