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有点生气的说：“你……”
她还没有说出来，只见顾默眼睛微微眨了眨，上半身开始轻微摇晃。
简瑶有点不好的预感，连忙伸手扶了他一下，顾默就顺势晕倒在她怀里了。
伤口一直持续在出血，能坚持到这个时候，已经是顾默精神力异于常人了。
“该死，救护车怎么还没来！”简瑶咬牙，但是她现在也没办法出去查看情况，因为值班室就只有她一个人。
这样的时候，一分钟都显得度日如年。
好在没有一会儿，已经接到求助的其他法警来上班了，救护车也已经赶到。紧急给顾默做了一些急救措施之后便将其抬上了救护车。
中间医生还问了一句：“他的家属在哪儿？”
简瑶：“……”
她算是顾默的家属吗？
倒是一旁的法警说：“我们简法官是他的女朋友，可以吗？”
医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浑身沾满了顾默的血，看起来有些狼狈的简瑶：“……没有其他亲属了吗？”
法警这就不知道了，下意识看向了简瑶。
简瑶有心通知《奇迹万花筒》那边，事到临头却犹豫了。
如果顾默真的想那边的人知道的话，早在刚刚清醒的时候自己就通知了。现在她还根本不知道顾默到底是什么想法，就随随便便通知的话好像对顾默不太公平。
“没有了。”简瑶摇了摇头，“他……父母双亡，只有自己一个人。”
医生点了点头：“那你一起来吧，一会儿手术同意书，还得你来签个字。”
简瑶：“……”
总觉得很慌乱。
“放心没事的，他的伤口并不致命，主要是失血过多。”医生看到简瑶苍白的脸色，安慰道，“我们会尽力的。”
简瑶的脸色更难看了。
电视剧里，一般医生一说“我们会尽力”这几个字，基本上就已经判定了这个人死亡了。
这让她有点后悔，早知道的话，吃早餐的时候她就不那么怼回去顾默了……
但是现在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晚出发一秒，对顾默都是更多一分危险。
“我跟你们去！”简瑶立马冲出去跳上了救护车。
她抓着顾默的手，在救护车的鸣笛声中祈祷。
一定要没事啊！
第三十六章 纸片人的记忆
简瑶生平还没有过在抢救室外面等待的经验, 第一次就碰上了一个大出血，她听到推人进去的时候主治医生说有点麻烦。
这四个字让简瑶的心就一直吊在最高处，下也下不来,整个人都有点不大好了。
好在这个手术时间并不长，没有电视剧啊小说啊游戏里七八个小时起跳的时长，不到一个小时之后,手术灯灭了，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从里面出来。
看到她还等在外面后,医生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上前道：“你是里面那个帅哥的女朋友吧？”
简瑶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算……算是吧。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就是伤到了骨头，以后可能会落下点毛病。你男朋友真的很爱你啊。”
简瑶：“……为什么这么说？”
医生：“他这个伤还挺特殊的，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戳在什么关键的地方，但是他估计是为了不让歹徒把刀拿出来继续袭击你，又带动着刀往上移动,卡在了骨头缝里,伤势才这么严重,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简瑶：“！”
她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才好。
顾默的伤她没有仔细看过,不是没机会，是不敢。
那种心理压力，没有遇到的人是不会懂的。
所以她也不知道,顾默的伤居然会连贯成那样,会严重成那样。
“那……”简瑶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了,她咽了口口水让自己的声音能够润滑一点,“他是医生，以后还能开刀吗？”
“医生？”医生愣了一下，“长时间的手术肯定不行了，做个门诊吧。”
“哦……不是，他是兽医。”
“那应该问题不大。这样的话我就清楚了，他的位置很巧妙，虽然卡在了骨头里，但是却是对身体伤害最小的一个位置，但凡换换地方，以那个伤势，都很难坚持到救护车过去，对身体的损伤也会大到无法估量了。”医生脸上露出了赞赏之色，“是个很冷静的同行啊，去当兽医委屈了点。”
说完，医生还遗憾的说：“不过现在，可能也只能当个兽医了。”
简瑶：“……”
她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一会儿你就可以去看他了。”医生说，“现在麻醉的药劲儿还没过去，这个时候你可以去办理一下住院的手续。”
这下简瑶有了事情做，也总算不那么迷惘了，连忙打起精神来，去帮顾默办理住院手续。
*
一系列手续办下来之后回到病房，顾默的麻醉药劲儿已经过去了，人也清醒了过来。
“你……还好吧？”简瑶多少有点不自在的说。
顾默点了点头。
他的伤在后背，还没办法平躺，所以现在是趴着的。
说老实话，有点损害形象，看起来还有些滑稽。
如果是平时的话简瑶肯定会嘲笑一番的，但现在她根本笑不出来。
就是因为她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的。
“那个人，怎么样了？”顾默问。
简瑶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压根就没有去关心那人的消息，自从顾默受伤开始，她的心思就一直在这里，甚至都没有打电话跟政治部请假报备。
“我……我问问。”简瑶连忙低头拿出手机。
果不其然，手机上面的未读消息一堆，同事和朋友的未接来电几乎数不过来，还有就是政治部那边发过来的短信。
简瑶想了想，先是在朋友圈里报了个平安，然后出门给政治部回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里面政治部告诉她，伤人的已经被公安抓起来了，因为是袭击法官，这个案子那边一定会很重视的让她不用担心，顺便还给她批了几天假，让她好好照顾男朋友。
电话最后的时候，政治部的小姑娘还调侃的说了一句：“简法官平时对男人不假辞色的，没想到找了这么一个极品啊，长得帅还疼人，现在全院的女人都很羡慕呢。”
简瑶被说的耳根通红，张了张口说：“没……没什么，就是随便找了一个。”
“好了，不打扰你了，你好好陪着姐夫吧。有什么事情这边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请放心。”
简瑶面红耳赤的挂了电话，回到了病房。
顾默看到她这幅样子吓了一跳：“怎么了？脸红成这样。”
“没……没什么。”简瑶摇摇头，“那人已经被抓起来了，放心，肯定会重判的，毕竟他想要袭击的是我。”
顾默低笑了一声：“看来这次还是沾了简法官的光了。”
简瑶：“……”她有些难为情，“你不要这么说，你这次分明是为了救我，如果没有我也不会受伤。”
顾默：“按照你的小胳膊小腿，如果我不救你，你被他捅的地方就是脖子了。”
简瑶：“……”
“从我的伤势来反推一下，如果你被捅了，现在你连被急救的机会都不会有，他就成袭击法官，变成了袭杀法官了吧？”顾默一本正经的说，“所以这次我是用最小的代价换来了最大的收益，我受伤，总比你死亡要好得多，对吧？”
简瑶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法庭上面的妙语连珠几乎都忘干净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更何况……”
“更何况？”
“我这么献身了，总该有人对我以身相许吧？”
简瑶：“……”
她原本已经有些恢复正常了的耳朵和脸立马又通红了起来。
“开玩笑的。”顾默笑了出声，“今天就算不是你，随便换成是一个其他什么人，我也会选择去救她的。只是我没想到，我记得我游戏里战斗力还挺高的，对付这么一个家伙应该不在话下才是，换了个世界却这么弱了。”
简瑶想要将自己的猜测告诉顾默，但是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巴。
这种事情她其实还没想好怎么跟顾默说。
或者说跟顾默说不说。
他自己都没想起来的话，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单纯的纸片人转真人好像也不错……
吧？
“哈——”在简瑶思考的时候，顾默打了个哈欠。
“我有点困了，今天起的太早了。”看着简瑶的表情，顾默不好意思的说。
“你确实很累了，快睡吧。”简瑶连忙帮顾默整理了一下被子。
他还在输血，就表示失去的血并没有在手术中补充的及格线以上，脸色还苍白的吓人，困倦是很正常的。
“我……”简瑶想说我在这里陪你，但是好像又有点轮不着她说这个话。
最后面对顾默期待的表情，简瑶说：“……我去给你买点住院用的东西，你出院恐怕还要好几天呢。”
顾默有点遗憾，不过还是没说其他什么，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简瑶在原地留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退出去了。
顾默住院住的突然，她也才刚刚给他办好入院手续，其他的东西都要准备。
前段时间网购的小奶锅这个时候可以用上了！
*
等简瑶出门之后，顾默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里一片冰冷，哪里还看得出来刚刚的困倦？
确定简瑶不会回来之后，顾默第一时间拿起了手机，翻看了一下通讯簿。
上面有个备注了A的电话，排在第一个。顾默在拿到手机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出于一种警惕心，并没有打过这个号码。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人的号码，或许是简瑶所说的《奇迹万花筒》制作组的，打了之后会回到游戏里面去也说不定。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这并不是什么《奇迹万花筒》制作组的号码，也不会让他回到游戏里去。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游戏世界里的人，《奇迹万花筒》，本来也不是作为一个乙女游戏被投入市场的。
那是一个他们家公司研发出来的，可以在人意识层面进行改造和实验的系统。
这么说可能有点抽象，简单的说就是把人的意识和□□分开，意识单独建立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面可以进行很多现实世界不允许的实验，就比如顾默在游戏里做过的用动物和人结合的实验。
但是这个系统没有完全研究透彻的时候，顾默出了车祸，暂时被撞成了植物人。
为了能让他早点恢复意识，他的家人干脆把他的脑电波和这个未完成的系统给接到了一起，然后将其改了改，弄成了个恋爱游戏投放市场，希望能用万千少女的喜爱来唤醒他的意识。
所以他一开始的时候是真情实感的觉得他是个游戏NPC，慢慢觉醒对抗系统的过程，就是他的意识慢慢恢复，从植物人状态好转的过程。
不过出乎他家人意料之外的是，他的意识虽然恢复了，却没有办法从游戏中过度到他本身的身体里，让他一直也没有办法回来。
最后没办法，他们选择在顾默的脑残粉里面随机选择幸运儿，让她们也进入这里，来唤醒顾默。
因为她们并非和顾默一样是植物人状态进去的，所以最多停留时间三个月，也就是现实的三天。时间较短，容易控制，不会出什么意外。
三个月里面如果没办法把顾默从游戏世界带回来的话，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之前的几个都有点太过中规中矩了，顾默甚至完全没有发现她们也是玩家，而她们也比较花心吧，三个月里面和顾默相处的时间也就半个多月，然后就任务失败回家。
直到简瑶出现。
想到简瑶，顾默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一点。
她……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顾默的思考。
来电显示，是A。
第三十七章 母亲
昏迷的过程中,顾默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想起来了，这个A并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母亲。
这一切几乎可以说是自己这个女强人的母亲一手缔造出来的,顾默的感情很复杂。
他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爸爸，当然有没有这个人都不好说，姓都是跟着妈妈顾嫣然姓的。而顾嫣然虽然名字非常温柔,性格却极其强势，而且是个工作狂,顾默从小就跟她聚少离多，全是姥姥在照顾。后来姥姥去世，顾默索性考到了国外去,一直到顾嫣然的公司开发了这个系统之后才回来。
然后他就出了车祸了。
在他从实验舱里醒来的时候，顾嫣然曾经匆匆过来片刻，在听到医生说自己当时的情况还不稳定，需要继续在简瑶身边稳固情况的时候，她也毫不犹豫的将顾默丢给了简瑶，并且让属下陈鹤全权负责他的情况。
他还以为……母亲不会关心自己来着。
毕竟是自己儿子植物人几年都不会放下工作来照顾几天的大忙人,在她的眼中,大概只有工作最重要。
一时之间,顾默甚至都不知道要不要接起这个电话的好。
不过或许是因为他犹豫的时间太长了，等他终于做决定要听一下他妈妈到底要说什么的时候,电话已经因为长时间不接被自动挂断了。
顾默心中有些惆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