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养人家纷纷发来信息，问是不是已经可以把可爱的小猫崽子带回家了。
简瑶又陷入了新的纠结之中。
“我们是把小猫咪一只一只送走让春卷适应一下呢，还是一起送走，长痛不如短痛？”简瑶认真的说，“春卷这么喜欢她的崽，如果送走她的崽，她会不会很伤心呢？”
顾默沉吟片刻：“怎么说呢？这两种方法都有人用，一般来说猫不识数，只要有几个崽在她身边，丢上一两个也察觉不到，一下子送走可能就找到了。要不，一只一只的送走？”
简瑶没什么主意，他这么说了，也就这么认了：“好吧。”
*
第一日送走了只橘子，春卷没什么反应，依旧和自己剩下的四只崽子玩的开心。
过了两次又送走了只橘子，春卷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把自己剩下的三个崽子看的死紧。
简瑶和顾默见状商量了一下，次日的时候就把剩下的两只都一并送走了，就留下了果冻给春卷。
春卷整只猫都抑郁了。
窝在猫爬架最上面成天郁郁寡欢，连罐头都没有办法让她恢复精神，简瑶恨不得把之前送出去所有的小猫给她要回来。
最后还是顾默制止了她。
“动物和人不一样，幼崽长大之后，都是要和父母分开的，你应该也懂这个道理。放她两天就好了，刚刚和自己的孩子分别，一时之间缓不过来是很正常的事情。”顾默说。
简瑶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她只是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罢了。
顾默这么说了，她冷静了一下看向春卷。
后者现在有精神多了，因为她硕果仅存的崽正努力的趴着猫爬架，想要和在猫爬架顶端的妈妈会师。但是春卷不知道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还是为了锻炼崽崽的意志力，每当汤圆爬到了可以上去的高度的时候，春卷就一爪子把她又拍下去。
汤圆性格好，就算被这样对待了，也没有哭唧唧，而是继续努力的爬爬爬爬爬。
她身体小，但是速度还挺快，没一会儿就又上去了，然后就被继续拍下来。
简瑶看的津津有味，一时间都忘记了刚才自己在烦恼什么。
“看吧，动物很重情义没错，但是其实也很健忘。”顾默从她身后抱住她，“对它们而言，孩子在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之后离开他们身边是很正常的事情，一直让孩子们跟着在身边，反而才是害了它们。”
简瑶对这个行为已经很习惯了，她舒服的往后一靠，说：“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顾默低笑一声，下巴微微蹭了蹭简瑶的后脑勺：“我懂，一涉及到自己，就算是知道的大道理再多，也会无所适从。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比如我平时虽然很冷静，但是一想到你就会热血沸腾起来。”
简瑶面无表情的拍开顾默：“大白天的，不要耍流氓。”
他是不是有点太精神了？
顾默顺从的松开了简瑶，咳嗽一声道：“抱歉，只是有点激动了。”
是ji动吧……
简瑶心里开了个黄腔，说不说是有点遗憾的。
你要是强硬一点，我不就半推半就了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在这方面还用我直白的说？
不过顾默是有点格外的绅士，在简瑶说完之后，就当真放开了她，低低说了一声“抱歉”，就跑出去冲冷水澡了。
这个月水费有点超标了啊……简瑶再次感慨。
不过不得不说，因为春卷而升起的异样情绪，在顾默这么打岔之中，完全被简瑶遗忘了。
*
顾默是个绅士的人。
在这之前，简瑶从来没有如此认真的意识到这点。
自从那天之后，简瑶就发现，顾默再没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靠近她身边一米之内。
也不能说是不喜欢她了。
这点简瑶还是有自信的，这个自信来源于顾默。
他们在外面的时候，尤其是碰到两人认识的人，顾默就恨不得把自己挂在她身上一样，主权宣告的不要太积极了。
去了单位之后，简瑶还时不时会被同事调侃，说她有一个异常粘人的男朋友，以后结了婚就更麻烦了，让她好好□□□□，不然以后结婚了那还得了。
只要不在顾默面前，简瑶的脸皮那是相当厚的，还和调侃的人讨论了一下谁更被家里面人管得严的问题。
不过这样简瑶更加奇怪，现在顾默这种堪称割裂的反应到底是因为什么。
总不能是他磕多了，然后碰到自己的时候，就会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不想洗冷水澡所以才如此吧？
简瑶被自己的想法弄的哭笑不得，决定还是回去问问。
在这里，简瑶见过有太多的案子都是因为双方缺少沟通所以导致了对簿公堂的事情发生，他们两个人是情侣，有什么事是不能说出口的？
除非顾默是变心了。
与其在这里玩什么猜心游戏，还是直接开口问会快一点。
*
但是她并没有问出什么长短来。
就在她提出问题之后，顾默看她的眼神就有点不对了。
简瑶纳闷：“你看我做什么？”
顾默：“……你是不是有点忘记了什么？”
简瑶：“？？？”
她自诩记忆还不错，不过脑子里大半的事情还是给了案子，导致生活里面的事确实有点七零八落的记不清楚。
比如她总之忘了给春卷铲屎就出门了，导致回来的时候春卷尾巴上偶尔会沾上一点。
虽然这个事情在有了顾默之后就再没有发生过。
所以在顾默这么说的时候，她也下意识开始思考，自己难道真的忘记了什么？
“算了。”顾默叹了口气这么说，“反正就算你不问，也很快就会知道了。”
简瑶更加满脑袋问号。
“我们这种关系，不应该有什么再瞒着对方的秘密了吧？”简瑶认真的说，“你觉得呢？”
顾默：“但是偶尔也会有善意的欺骗。”
简瑶微微皱眉：“这是个伪命题，欺骗就是欺骗，善意和恶意只是人为给到的……”
“那就是惊喜，提前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顾默显然没有要和简瑶和盘托出的意思，继续和简瑶打太极。
但是生活之中很多时候确实需要一些惊喜，听到这个，简瑶决定不再追问了。
会是什么样的惊喜呢？
简瑶一边好奇的抓心挠肝，一边又逼着自己一定要忍住。
惊喜这玩意儿就和酿酒一样，发酵的时间越长，等知道的时候就越美味。
虽然还难免会好奇罢了。
*
距离简瑶和顾默被袭击的日子已经过了近两个月，这天简瑶给顾默带回来一个消息。
“过几天要不要去听个庭审？”
“什么？”顾默愣了愣。
和简瑶试用期这么久了，顾默也仅仅是每天送简瑶到法院门口，从来没有进去过——避嫌嘛。
简瑶也一直没有邀请过他，现在却突然这么说，让顾默有些不知所措。
莫非是又遇到了什么难缠的案子，怕当事人发难，所以找自己来保护？可是一来法院有法警，二来他和这个案子无关，进去的话当事人同不同意都两说吧？
正因为以上的原因，所以顾默虽然在之前的事发之后很担心简瑶，想过要陪她，却从来没有说出口过。
现在她这么说，顾默一时半会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王钺伤人案，在七天后开庭审理。”简瑶说，“就是那个伤到你的，你作为受害者是可以出庭的，你要去吗？”
第四十六章 庭审
王钺,就是那个因为家暴出轨而被老婆起诉离婚，然后被简瑶判了的人。
之前的法官因为他在庭上面放的狠话，哪怕觉得他们的情况确实应该离婚,却也因为种种顾虑，驳回了起诉，直到碰上了简瑶这个倒霉蛋。
她一点都没有害怕王钺的各种人身攻击和言语威胁,雷厉风行的在两个月内下了离婚判决，然后得罪了这个小心眼的人,被他蹲了有小一个月，在法院门口被袭击了。
种种行为，非常恶劣,甚至后面还上了一波热搜，当时除了有部分人在感慨女法官的男朋友真好之外，大部分人是在敬佩女法官的敬业，以及对婚姻问题的思考，还有就是最严厉的，要求严惩这个胆大包天丧心病狂罪犯的呼声。
这个案子最高院、最高检也非常重视,层层文件下发,到省高院、省检,中院市检，然后到达简瑶所在的基层法院以及基层检察院,要求从严从速从重的审判王钺。
所以在控制王钺不到两个月后，检察院就已经提起了公诉，并且法院也受理准备开庭了。
“按理来说应该是刑庭的同事们跟你说这个事的,不过我想着我们住这么近,我来转达也一样的。”
“所以你愿意去吗？不愿意的话,可以委托个人,或者干脆缺席也行，反正有检察院的人在呢。”
“不过我估计是会去的，我算是一个很重要的证人加当事人了。说起来我还没看过刑庭的开庭，有点跃跃欲试。”简瑶说着眼睛都亮了，“说不定这就是我以后刑庭办案的开始呢！”
顾默见状有些哭笑不得。
对于王钺，他是真的忘的差不多了——虽然当时生死只有一线之隔，救护车来得再晚点，或者是王钺的力气再大点，现在的他可能已经连人带盒三斤半了。
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才得以恢复自己的记忆，和母亲有了跨越性的进展。
还有就是敲开了简瑶的心门。
这种程度上来说，他还算是自己的恩人。
不过这也不能让王钺免除法律的惩罚，这种人，就应该牢底坐穿！
“我去。”顾默说，“什么时候，在哪里？”
“下礼拜三，你签个送达回证吧，传票我都给你带回来了。”
顾默：“……下礼拜三啊……”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简瑶愣了愣，“不过，这个时间已经定了没办法改了，检察院那边也很难协调时间的。”
顾默：“没有，只是……”
那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啊……
“这个时间长吗？”
简瑶想了想：“应该不会太长吧，毕竟事实很清楚，相应的人也很少，就王钺一个，12点以前怎么也能结束了。”
“这么久吗？”顾默有点惊讶，因为简瑶一般是一上午排两个，但是十二点之前也能回家吃饭，刑事的居然会这么麻烦吗？
“这已经是快的了，之前我们开过一个扫黑除恶的案子，开了整整十天，从早到晚，中午休息俩小时吃饭然后继续。”简瑶说，“这个真的已经算是简单的了。”
顾默：“……”他想了想说，“你还是别去刑庭了。”
简瑶哈哈大笑：“但是刑事案子相对还是少嘛。不过这个也不由我，到时候看院里面怎么安排吧。”
顾默忧心忡忡。
“对了，那你下周三就空出来时间吧，做好最坏的准备，诊所那边一天都去不了了。”
“本来也没打算那天去营业……”
“什么？”
“没事，我是说……我一定好好配合。”
*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为了参加庭审，顾默还刻意穿了一身西服。
简瑶：“……倒也不必如此。”
顾默严肃的说：“这是对法庭的尊重。”
简瑶开始反省，自己偶尔去接待当事人的时候就是便服，是不是对法庭有点太不尊重了。
不过这次的庭审和平时不同，因为这件事情宣传的特别广，来的人也特别多，想了想之后简瑶也换了一身衣服，穿的正式了许多，参与了开庭。
庭审比简瑶预想的还要快不少，因为他们法院门口就是监控，录下了自从王钺取到判决之后每天在法院门口徘徊的过程，王钺的凶器也是在路边超市买的刀具，再加上当时王钺是当场被抓获，没有什么可以狡辩的空间。
所以前面的流程进行的非常快。
直到在确认王钺的犯罪动机的时候，让来庭审现场的人都震惊了。
“我为什么要杀她？”王钺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问题似的，在法庭上哈哈大笑起来。
审判长也是简瑶的同事，是个年逾六旬快要退休的老法官了，一生正直。本来这种案子是很麻烦的烫手山芋，没什么人想接手，只有谷法官主动站了出来将这个案子揽了下来。
看到王钺如此，谷法官皱起了眉，敲了两下法槌：“被告注意法庭纪律！”
王钺置若罔闻，最后被法警上来警告了之后才恢复正常，说：“不是我要杀她，本来我和她无冤无仇，是她要破坏我美好的家！本来我老婆很听话的，每天回家就是照顾孩子做家务，对老人也很孝顺，可以让我没有后顾之忧的工作。不过我老婆最近脑子有点不好使了，非要跟我离婚，本来民政局都不同意她跟我离婚的，事儿就完了，回去之后我也和她好好讲了道理，她也答应我以后都不提离婚的事了，但是她安分了没几天，不知道被什么人给蛊惑了，悄悄的来法院递交了起诉状，要跟我起诉离婚！”
“呵，我就知道，她肯定是外面有了人了，但是我不在意，我回去之后跟她好好的讲了讲道理，告诉她只要她愿意撤诉，我就还愿意当她是个好女人，是我孩子的好妈妈。可是她执迷不悟！这个法官，也仗着自己有点权力，居然给我判了离婚！我都说了不同意，怎么可以离婚？我杀她根本不是什么值得被抓的事情，我是为了正义！只是可惜这个□□运气这么好，跟个男人在一起，还被他救了。要我说这个男的也是活该，这种女人有什么值得救的！只是可惜我没把当时让我老婆立案的那个女的也杀了。都是因为有她们这种嫉妒别人幸福家庭的人，才会有离婚！离婚冷静期多好啊！只要男人不想离婚，就不能离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