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也是斯科拉的朋友,我叫毛利兰。”
“哦,毛利兰是嘛?我记住了。”女郎微抿唇线,直视兰,普通的一句话,兰听在耳里,却意味深长。
第22章
格蕾的身上有着和西蒙一样的味道,那种锋不可当的气势让兰下意识得跟随在她的身后,虽然,她看起来很和煦开朗,甚至笑得和茱蒂老师一样心无城府,但兰还是微妙的感觉到了格蕾身上那种飘渺的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兰困惑的望着格蕾的背影,她是个典型的西方女人,高挑, 丰韵娉婷,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妩媚,可就是这样一个年轻的美艳女郎,却有种常人未有的锋芒。
西蒙认识的人,都是这样与众不同的么?
那双碧幽的眸子明明笑着,却有股另类的让人觉得仿佛被剖析般的无助,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呢?
“毛利小姐……”
兰怔怔凝视格蕾的眼睛,只到格蕾叫唤了好几次才恍然如梦,兰有些羞愧地抓了抓头发,暗恼她出神的行为,连人家回头叫她了都没反应过来。
兰的行为似乎逗乐了格蕾,格蕾漫步走到兰的身边,微微笑着:“毛利小姐,我们要走哪边呢?”
兰不好意思的回答:“对不起,明明应该由我带路的,你叫我兰就可以了。”
“兰吗?你们日本人不是很注重称呼的吗?”格蕾笑着,“开个玩笑。对了兰你和维特认识多久了?”
兰站在十字路口左右探望着,研究方向,一边回答:“没多久的,”转念一想又补充,“其实也蛮久。”
格蕾好笑:“那到底是久还是不久?”
兰看格蕾:“久。”
格蕾露齿而笑:“没见维特提起过你。”
兰垂眸不语。
格蕾莞尔:“兰,你喜欢维特吗?”
“呃?”兰抬眼看格蕾,她见格蕾脸上似乎没有妒意,但听说女郎认识西蒙开始,她就止不住猜测两人的关系,兰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喜欢吗?”格蕾依然在笑。
兰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得陪在他身边。”兰讷讷说着,与其在回答格蕾的困惑,不如说是在讲给自己听。
格蕾又笑,笑容偏冷:“那个男人不需要人陪。”
兰诧异看格蕾,格蕾笑容变暖:“开个玩笑。”
兰哑然失笑:“你们外国人很喜欢开玩笑吗?”
“无伤大雅并且能快速融洽关系不是嘛?”格蕾伸出玉手挽住兰的胳膊,“我从来没和这么精致的娃娃打过交道呢。”
“娃……娃娃?”兰惊讶,脸蛋微红,“你在说我吗?”
格蕾大笑,伸手轻捏兰的脸:“你看你看,这样就脸红,太可爱了。”
“格蕾小姐。”兰无奈,格蕾耸了耸肩:“好了不玩了,兰你研究好了吗走哪边?”
兰嘀咕着,往左边走。
格蕾说:“左边不对。我刚走过。”
兰神色大窘,尴尬的往右边。
格蕾面带笑意,眼眸深沉。
昨晚她在跟踪琴酒的同时发现萨默尔的人也在跟踪他们。
两人从西餐馆出来后直接上了车回去。
黑色保时捷的后面紧随着一辆银色本田,再然后,本田的后面还有一辆重型哈雷紧随。
琴酒的车技很刁钻,那几个小喽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他就甩开了那辆银色本田,但她依然沿着琴酒变态的路线紧咬着。
她自信她开车技术和跟踪的技巧,琴酒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后还有人跟随的,他把她送到了住所,一处报告书中没有记录的住所。
她冷冷笑着,记住了那个地方,琴酒没有进入那个房子,他坐在车上看着那个女孩进屋开灯灭灯,最后才懒洋洋的启动马达。
她以为他要回威德,那个男人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他的办公室,即使是睡觉,只是男人似乎有意在乱逛,巷里弄里拐来拐去,她马上明白,其实一开始琴酒就发现了她的跟踪。
那么,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跟踪他的?
联系到以前她监控他时,时不时产生的被耍弄的感觉,她有理由相信,那个男人,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她对他的跟踪调查!
只是他一直没有挑明,所以,她忍不住脑中的疑问。
他知道她跟踪他,却依然让那个女孩子的行踪暴露出来,如果说他不在意那个女孩子,又为何选择在今天挑明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她不了解他,越不了解却也越心惊。
组织在他手中发展壮大,boss一意孤行的全托,组织上下对他的噤若寒蝉……琴酒这个人,其实根本就是覆灭黑衣组织的不定因素啊。
格蕾神色平静的跟在兰的身后,突然又问:“维特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兰想了想,回答:“很漂亮。”
“漂亮?”格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要是让那家伙知道你这样形容他,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兰没有应和格蕾的揶揄,而是反问:“格蕾小姐呢?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维特的?”
格蕾扬了扬眉,凝视兰的面孔,随后嫣然一笑:“放心,没你久。”
兰也笑了笑,转头的瞬间面色却蓦然一沉,她的身后,女郎的微笑,诡异而兴味。
“呐,兰酱,还没到吗?”两人一前一后保持三米距离前进着,格蕾发现带路的女孩似乎故意在绕着圈子,她兴趣十足的默默跟随,暗忖女孩到底是有意还是根本就是个路痴,前头的姑娘闻言回头,脸上是不自然的微笑,她有点尴尬道:“呵呵,这几条路看起来都差不多呢。”
格蕾哑然失笑:“你难道记不得路了?”
兰一脸赧然:“抱歉,我天生方向感不太好,”顿一顿,一脸恍然大悟,“太笨了,格蕾小姐有维特的电话吗?打电话给他吧,顺便替你接风!”
格蕾默默注视兰,微微一笑:“好主意呢,可我没有他的电话。”
“咦,这样的吗?”兰神色古怪,格蕾抱胸,走到兰的身边,微笑,“兰酱,你在怀疑我吗?”
兰骇了一跳,猛得捂住了脸。
格蕾莞尔:“我在开玩笑啊,看不出来吗?”
兰僵硬的扯了扯唇,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脸凝重:“格蕾小姐,你真是维特的朋友吗?”
格蕾眨了眨眼,无辜中另带一股风情:“怎么说呢?”
“你总是模棱两可,虽然问题不尖锐但给我的感觉像在试探我,更甚者……其实你知道怎么走的吧?”兰蹙眉直视格蕾,她心中怀疑这个外国女郎,但又不想打太多的小心思,女郎看起来和记忆中的一个人很像,那种气质……
萨朗·温亚德!
第23章
格蕾默默看着兰,那双碧眼犹如晃动在秋日的山涧小溪,沁凉悠远。
“真没办法,”格蕾移开视线,红唇轻扬,“被发现了呢。”
兰握了握拳,谨慎地看着女人。
格蕾说:“其实你在怀疑我的同时,我也在怀疑你呢。”
“欸?”兰一怔,有些莫名。
“自称维特的朋友,可是我认识的维特并没有什么女性朋友,甚至要好到……让人住在他家。”格蕾逼近兰,若无若无的扫了眼兰手中的菜篮子,说的那般促狭危险。
兰被摆了一道,有种喝水呛到的无力感,其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是个来历不明的朋友,而且是自己冠名的,西蒙的心思她完全无法揣测,但有点至少肯定,他不会伤害她,当他那样开口的时候,这也便成了一件盖棺论定的事实。
兰再度无言地看着格蕾,最后讪讪:“格蕾小姐,以前我们见过吗?”
“完全没有。”格蕾耸了耸肩,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毛利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兰苦笑不得,这种质问的口气让她有种被当成嫌疑犯的错觉,先前明明还是被质问的对象的,眼前这位外国女郎太懂得如何把握主导权了。
“不想回答也没事。”格蕾眼眸流转,上下打量着兰,“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萨朗吗?
兰怔然望着格蕾,突然自嘲得笑了笑,格蕾不是萨朗。
兰挠了挠头,在格蕾类似挑衅的眼神下变得手足无措,最后才讷讷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格蕾眉梢一挑,睨视兰。
“只不过你有点眼熟,而且也没见维特提起过有什么朋友……”兰垂头轻语,有丝歉意和窘迫,突然她抬头,金光异彩,“但格蕾小姐你放心,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坏人的!是我太疑神疑鬼了!”
一点……都不像坏人?
格蕾碧眼微瞪,凝视一脸如向日葵般灿烂明媚的兰,不可遏止的笑出了声。
“不行了,你真的太可爱了,维特到底从哪检到的宝贝?”
趁着格蕾粲笑,兰吁了一口气,转头继续带路,回头的瞬间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个脑栗子,暗责自己的多疑,那么美丽活泼的格蕾小姐,怎么可能是坏人?
而格蕾在兰回转身后,那灿烂的笑容也仿佛被施了诅咒,变得阴冷而诡秘。
格蕾望着离她越来越远的少女的背影,思索着……
“兰酱为什么拿着空篮子呢?”追上兰,格蕾疑惑。
兰赧然:“本来想去买点菜的,”看着格蕾纯真无害的脸,兰越发羞愧,“可我没钱。”
“钱?我有啊!”格蕾笑眯眯的,伸手向包里掏钱,“说起来我还没吃早餐呢,现在肚子咕噜噜的叫,不如我们找个地儿先吃早点吧,兰酱你吃过早餐了吗?”
兰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破费。”
“怎么会是我破费呢,以后我还要在维特……当然也就是你那住几天。”
“呃?”
“不行吗?”格蕾歪首。
兰解释:“当然不是,只要维特没意见,我当然不会反对。”
“那不就行了。”格蕾一锤定音,“走走,吃早餐。”
“可是,我们不应该先联系维特吗?”被格蕾推着走,兰大声叫道。
格蕾停下,扬眉:“这么说,兰酱知道怎么联系维特?”
兰一愣,讪讪摇头,在这个手机还不普及的年代,她不可能掌握行踪飘忽不定的西蒙的行迹,事实上,她连他目前干什么都不知道。
维特·斯科拉……商人……
“是嘛,那你们平时怎么见面?”格蕾问的坦然,兰也没做保留的回答:“一般我都待在家里,偶尔他会来一趟。”
“这样啊,那就在家里等他好了,反正他知道我来日本了。”格蕾勾勾红唇,推着兰向对面的早餐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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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外国女郎有种天生的吸引人的体质,她并不是自来熟的那类人,而是自然而然的将自己和交谈的对象的气息交融在一起,让对方很轻易得接纳她并融入她。
兰并不反感这种感觉,她不仅没有私域被入侵的危机也不觉得这种快速的熟稔有什么坏处。格蕾是个有魅力的女性,虽然并不是她认识的萨朗·温亚德,却是萨朗曾经演过的一个角色的样子,因此对格蕾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也并没让兰保持太多的困惑。
而格蕾自然流露的亲昵也让兰忍不住用真诚的笑容去回馈她,所以每当她俩相视,并会心一笑时,兰都会有种打从心尖里的愉悦感,虽然……她有时会快速闪过一丝不适的感觉。但面对格蕾纯粹天然的笑靥时,她也只是心下牢骚自己恐怕得了时空交错神经痉挛综合征。
吃过早点,在格蕾的坚持下又返回菜市场买了点果蔬,回到家的时候都差不多中午十二点,兰让格蕾坐在客厅看看电视,自己则跑到厨房忙上忙下。
拜昨天的用功所赐,厨房纤尘不染,兰摆开架势准备做上一桌最完美的日式午餐。
客厅里的格蕾却没那么闲得住,她上下打量完客厅后,又向厨房看了眼。
兰忙碌的身影有点像记忆里的谁,格蕾耸了耸肩轻步上楼里外打量着卧室。
外表明明是日式楼层,内部装修却是纯粹的欧式风格。
格蕾哼笑一声,走到主卧。
卧室很干净,像是刚刚被人打扫,两米宽敞的大床横亘在卧室东侧,彰显自己霸主的地位,可惜床铺太过整齐,一点都没有被人用过的痕迹,显然那个女孩子并不睡在这里。
格蕾退出卧室,回到客厅。
毫无特色的房子,地理位置不偏僻但也不喧嚣,格局不新颖但也不老陈,和大部分中庸的房子一样,为什么琴酒会选择这个地方呢?
有心抑或纯粹只是偶然?
格蕾托着腮,抹搭着眼皮看着少女的背影,鸡蛋浓郁的香味已经在客厅里飘荡。
看起来是个很会家务的女孩子,而且没有一点心机。
说实话,这样的女孩,格蕾不擅对付,也不屑对付,如果不是对那个面瘫的男人抱有警惕,她实在乏于应付这样单纯的女生。
只是,单纯,却野性十足。
她的危机感来源于野兽的嗅觉,对事物的参透也来自于自身的直觉,她不像普通人经过深思熟虑也无法思索一件事的对与错,只是单凭本能的反应,却能嗅出对她不利的因素。就好比她突然质疑她的身份,她承认她的回答模棱两可,但不至于给人造成威胁感,而且她努力压下了自身的煞气,表现得和煦亲切,不是她自信,她的演技绝对不是常人能识破的。而那个没有太多社会阅历的姑娘更不可能识破她的演技,但她却质疑了她,并且是谨慎的,带有种小动物对未知危机的谨慎和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