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睁开眼,低下头,情绪不明地看向了我已经扼住他脖子的手。
五条悟:
我:
我松开自己的爪子,面对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尴尬一笑:“你,啊不是,您听我解释……”
第8章 耍着玩
五条悟的手还搂在我的腰上,他微微挑起眉,道:“行啊,你解释。”
我脑中急速转了个十八弯,愣是没找到什么合适地借口,只好沉默了下来。
掐人脖子还被人家逮了个正着,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难不成还要说手握在你脖子上是想要帮你做个颈部按摩?
五条悟又不是傻子。
再者说,看看这男人双眸中的清明,方才他到底有没有真的睡着还是个问题,保不准我的暗杀行为这混蛋心如明镜似的一清二楚,就在那装睡等着我自投罗网呢。
五条悟似乎对于我的默不作声感到有些好笑,他松开了我们十指相扣的手,在我脸上掐了一下。
“想杀我?”
我竭力往后仰着脑袋,想要尽量离他远些,腰上的那只手却暗暗施力,限制了我的行动。
“死心吧,就不给你杀。”他笑吟吟地,语气很不着调,“毕竟我可是最强,被你说杀掉就杀掉,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我怒目圆睁,把牙齿磨得「咯咯」响,“你是不是一直醒着,耍着我玩呢?”
五条悟毫不迟疑地承认了:“没错,我就是喜欢看你这副想要杀我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瞧瞧,瞧瞧这副丑恶的嘴脸。
我只觉得心中的那股火快要烧到头发尖儿,突然发现比起眼前这个无赖,真人也显得不是那么欠揍了。
我一边往后挣着,一边双臂后伸要去扒开那只好似长在了我后腰上的手。
白发男人全程噙着笑任由我掰弄他的手臂,注视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无能狂怒的猫咪。
突然,他坏心眼地将手一松,惯性使然,我措不及防往后倒去,后脑勺与柔软的沙发产生碰撞。
我被撞得懵了一瞬,眨了眨眼睛,刚想起身,头顶覆盖上一片阴影。
五条悟俯下身,双手撑在我的两侧,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
我们之间的距离被他微妙地保持在一个暧昧的距离,陷入安静的狭小空间中,感官被无限放大,流动在空气中的气温也慢慢升高。
他冷不丁开了口,双眸变得有些暗沉,压底的声线流露出几分晦涩与危险:“叶,我很想你。”
下一秒,健壮的身体压了下来。
脑中警铃响起,我本能般地抬起双臂,将自己的整个脸都埋在臂弯中。
视线因为被遮挡而全然陷入黑暗,好像到有什么东西在空中顿了一下,转而贴在了我的脖颈处,柔软的触感使我呼吸窒住,悄悄挪开了手臂。
就在这时,五条悟蓦地启唇,对准脖子上脆弱的软肉狠狠咬了下去!
他下嘴的力度毫不含糊,我整个人躺在沙发上颤抖了一下,眼眶中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泛起了泪水。
妈的,痛埃。
我「嘶」了一声,双手抵在他的双肩处,用尽全力要把他推走。
五条悟也顺着我的力道往后退开,自然而然地翘起了二郎腿坐到了沙发上,还伸手捋了一把头发。
我根本没心情去看他,指尖战栗地往被咬出痕迹的脖颈处摸了摸,再拿开一看,果然出血了。
那一刻,想要将对方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很痛?”五条悟单手撑着脑袋,歪头看着我。
他笑道:“你看起来很生气哦。”
突然被狗咬了一口,谁能不生气?
我发誓,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这家伙绝对早已死过成千上万次了。
“别这么看着我呀……”他转眼又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眸光好似山涧泉水般荡起涟漪,“你刚刚可是要杀我诶,我的心超受伤的好嘛。”
我捂住了隐隐发疼的脖子,没有说话。
“好吧,我错了……”见我仍然毫无反应,五条悟能屈能伸,道歉得很快,熟练地就像是提前演练了无数次,“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凑了过来,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动作神似于一只惹怒主人又想要博取原谅的大型犬:“对不起啦。”
我:
有时候,我真心觉得这位特级咒术师先生或许比我更像一个咒灵,随心所欲,阴晴不定,而且还毫无人性。
他骨子里的基因甚至可能比我还要疯狂得多。
至少相比起他,我还算是乖巧懂事,也从不主动招惹别人。
这货不去当大反派统治世界实在是可惜了。
考虑到双方的实力差距,我还是决定忍辱负重地吞下这口气。
我收回死亡视线,径直看向正前方的电视机,硬邦邦道:“没生气了。”
五条悟这才恢复如常,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又是一阵门铃声响起。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叫硝子的女人又回来了,瞬间有些紧张,但五条悟却不紧不慢地起了身,好像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
“啊,外卖到了。”他从客桌下面拿出一幅黑色墨镜,动作轻巧地架在鼻梁上,转身去开了门。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外卖员手中接过一袋映着两只可爱兔子的包装袋,回到了桌子前。
“你好像很喜欢小动物?”
五条悟闻言有些讶异,“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我目光微妙地扫过兔子外卖袋,桌上水果盘上的狗狗,他手机上的猫猫壁纸,墙上贴的仓鼠贴纸,以及隐藏在这个公寓各种地方的卡通小动物。
“唔,与其说是我喜欢……”他沉吟一声,把墨镜摘下放回原位,语气缓慢,“倒不如说我爱屋及乌?”
我「哦」了一声,不甚在意地掠过这个话题。
便当盒被他从袋子里拿出来,一阵香味絮绕在鼻尖,我轻轻吸了吸,竟然有些意动。
五条悟依旧热枕于喂我,他低垂着眼,将夹着鱼丸的筷子伸至我的唇边,神色散漫又专注。
我也不再纠结,张嘴一口一口地吃下,有句话说得好,既然反抗不了,不如干脆躺平享受。
他饶有兴致地喂了一会儿,蓦然开口道。
“今天跟我一起睡吧,我不介意喔。”
我介意啊!
刚吃下去的米饭噎在喉间,呛得我差点原地声天。
好不容易将那米饭弄了下去,我嘴角一抽,冷漠又决绝地拒绝了他,“咒灵可以不需要睡觉。”
五条悟又道:“那就陪我睡吧,我一个人的话会害怕的睡不着觉诶。”
骗鬼呢!
你一咒术界最强还害怕一个人睡觉,说出去是想要笑掉谁的大牙!
然而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不论我怎样抗拒,就寝时间一到,我最终还是被五条悟连拖带拽地拉进了卧室。
他的房间是很标准的卧室配置,一床一书桌,一衣柜,再加上一个小小的床头柜。
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穿着蓝色水手服的小狗玩偶,只有巴掌大,虽然被主人保养的很好,但衣角仍有些泛黄,能勉强找到一些岁月已久的痕迹。
我只觉得这玩偶给了我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拿起来刚想端详一番,就被身形高大的男人从背后抽走。
五条悟将它放回床头柜,摆正,从他轻手轻脚的动作中可以看出他对于这只玩偶的重视。
随后,他又把我带到了浴室的梳洗台前,从粉色牙杯中拿了一个带有恐龙花纹的牙刷,塞进我的手里。
我瞪着这只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拆封的牙刷,头顶冒出青筋,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你家难道就没有新的吗?”
虽说我身为一个咒灵,也没有洁癖,但让我去用沾染过别人口水的东西刷牙这件事我还是在意的。
看到我格外嫌弃的表情,五条悟愣了一下:“你嫌脏?”
我默认了……
安静半晌,他敛下眸子,攸然叹了一口气,“也是,确实有点脏,放太久,估计都积灰了。”
他弯腰从底下柜子里掏出一个未拆开包装的牙刷递给我。然后将我手上那个恐龙牙刷装进了一个小盒子里,盖好放进抽屉。
我看傻了眼:“你不扔掉?”
五条悟笑道,“留下来做个纪念嘛。”
我挤了牙膏,面色古怪地撇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不仅疯,估计还有些什么难以启齿的收集癖。
洗漱完,五条悟强制性地把我塞进了被窝,我被他当成抱枕一样熊抱在怀里,心力憔悴的熬过了一整夜。
日子就这样「安稳」地过了没两天,咒术高专的人还是找来了。
也不知道是我的事情暴露了,还是对方因为五条悟严重的消极怠工而产生了不满。
总而言之,五条悟被领导喊去谈话了。
而我仍然被关在公寓里,无所事事地搜索着各种电视剧。
其实这种生活没什么不好,比起真人那种闲不下来的咒灵,我更倾向于安心当米虫的日子。
当然,如果把那个时刻想着要占我便宜的混蛋换成我的夏油老大的话,就绝顶完美了。
不知道看了第几集之后,五条悟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大张旗鼓地推开了玄关处的门。
他高声喊道:“叶,快收拾一下!我们出去逛街1逛街?
我立马来了精神,丢掉了手中的遥控器,双眼放光。
逛街=能够离开这里=接触外界人群=更多的逃跑机会
请务必带我去!
第9章 破碎的手镯
五条悟刚把手中的袋子放下,扭头就瞧见我已经兴致冲冲地守在门口等着了。
他摘下眼罩,笑了一下,又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好,接着酷炫狂霸拽地扬起下巴,如同一只矜贵优雅的猫,慢条斯理地朝我伸出了手。
我迟疑了两秒,最后试探性地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五条悟显然对我的识趣感到非常满意,他嘴角笑容扩大,腕部一翻,得寸进尺地将两人相连的手改成了五指相扣,心情极好地往门外大步走去:“冲冲冲,出门咯1我被拽得一个踉跄,小跑两步跟上他的步伐,竟也不自觉地露出笑意,像是被他的情绪感染一般,开始期待起来。
只不过这份期待在十分钟后全然落空。
周末大街上的人很多,五条悟看我看得很紧。
就好像我是个撒手没的熊孩子,那只牵着我的大手就没松开过,从门口一路牵到商业街,我完全没有逃跑的机会。
更恐怖的是,这人全然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眼神,公然在服装店兴奋地拿着衣服在我身前比划。
要知道我的存在普通人是肉眼看不见的,在他们的视野中完全就是一个神经病自言自语地举着衣服在做一些奇怪的动作。
搞得我都有点不自在了起来。
五条悟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句话,兴奋地拉着我进了一家又一家的女装店。
终于,在店员小姐姐第十八次的欲言又止中,我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你不觉得你现在的举动在别人眼里很奇怪吗?”
五条悟后知后觉:“会很奇怪吗?”
我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废话,我可是咒灵埃……”
“啊,抱歉。”他哈哈一笑,毫无歉意道,“因为感觉叶你太像人类了,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措不及防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登时气结,立刻用指尖的指甲生气地抠他手上的肉。
这话在我听起来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就和指着一只狮子的鼻子骂它说「你看起来就像一只猴」是同一个道理。
这简直是最过分的人身攻击,还是永远洗不白的那种。
我怒极反笑,觉得自己在喷人这方面决不能输,于是呛声道:“谢谢,你也挺像一条狗的。”
五条悟难得怔了一下。
一秒,两秒,三秒。
“噗,哈哈、哈哈哈。”
短短几秒的寂静,就在我以为自己马上要承受来自最强的熊熊怒火时,五条悟却陡然爆出一阵大笑,他单手捧着腹部,另一只手屈起手指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花。
我曲解了他笑的含义,滋着牙火冒三丈地跳起来,朝他脸上挠过去,“你是在笑我吗?1不,没有要笑你的意思……”
他挡住了我的攻击,笑得一抽一抽的。但还是极力稳住了颤抖的声线,“我只是觉得你真的活泼了好多。”
什么鬼?我以前很阴沉吗?
我狐疑地睨了他一眼,紧接着就被他搂住肩膀按进了怀里。
这人今天换了一身干净的白t,温暖且保有阳光残留的气温,再混着五条悟身上独有的清香,很是好闻。
“这样很好,这样就很好……”极具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只大手在我头顶轻轻揉了揉,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也察觉到他话语中夹杂着的少许温柔:“一定要一直保持下去,叶,我很高兴。”
莫名其妙,你高兴关我什么事。
我感受到对方胸膛的起伏,十分郁闷地想着,只是到底还是没有这样说出声。
从这之后,五条悟又开始忙了起来,早出晚归,就好像之前他旷的所有工已经是他被允许放松的极限。
而我依旧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看看电视打打游戏,闲着没事就翻翻五条悟买来放在书柜上的漫画集。
就在我自己都觉得我快要习惯这样堕落的生活时,夏油杰来了。
他很轻易地解除了我无论如何都破解不了的帐,笑眯眯地敲了敲玻璃,示意我开窗放他进去。
彼时我正坐在客厅津津有味地看着泡沫剧,听到动静转过头,乍一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确信窗外趴着的那个黑发男人真的是我那失联已久的老大后,我忙不迭从沙发上弹起来,麻溜地开了窗。
“老大!我好想你!1夏油杰甫一动作轻盈地翻了进来,就被我扑了个满怀,只好无奈地环住我的背,力道温和地拍了拍:“好久不见,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