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当然没听过,但她还是默默地在心里记住了那个名字,打算回家就查一下。
两人回家的方向是一致的,但黑子的家要更远一些,他本可以选择近道回家,为了送林雪回家,他换了个方向。
在离家还有差不多大概五百米处时,两人再次碰到了今吉翔一。
今吉翔一带着一惯疏离又僵硬的笑容打了招呼:“你好,黑子君。”
“你好。今吉前辈。”黑子同样礼貌地回应。
有了今吉翔一在,黑子便告辞选择近道回家。
现在同行的变成了继兄,林雪倒没有觉得尴尬,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摸清楚了今吉翔一的性格。
这个继兄是不能过于地靠近,不然会被整蛊,可他是一个不错的人。在很多时候,也发挥着那点继兄的责任,照顾着她这个继妹。
“阿雪是成为了城凛高中的篮球部经理吗?”今吉随意问了句。
“嗯……”林雪并没有把时间说出来。
意料之中事情呢。
今吉笑了一声,说:“那我们现在算是对手吗?”
“全国性的篮球赛,哪家学校不是对手?”
“聪明的回答。不过呢,实力佼佼者,造成威胁的也只有那几间学校了,我很看好城凛呢。”
城凛高中除了黑子哲也和火神大我这种实力杰出的选手外,其他的球员实力也不容小觑,今年还有木吉重新归队,这次比赛会很有看头。
今吉目光落在了旁边的林雪身上,如果阿雪要是像桃井这样的篮球经理,对于城凛无异于如虎添翼。
她会为城凛做到多少呢?或者说,她有具备着观察及数据解析的能力吗?
今吉知道,继妹身上有许多小秘密。
出于尊重别人的隐私,他没有去过多地探究,只是暗中注意下继妹的安全就行了。
比如在她晚上跳窗出去时,注意她当晚有没有回家,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受伤。
继妹是一个有分寸感的人,没有惹出什么事情。这一点,也是让今吉最为欣赏的地方。
今吉在这想着,身高的优势,让他无意间看到了继妹的手机屏幕,上面是一个意大利女明星的照片——阿尼娅ㆍ皮艾洛丽。
他无声笑了笑,大概是黑子说她与这个女明星像吧。
继妹确实与阿尼娅有点像,都是那种一眼让人惊艳的骨相美女。尤其是那双眼睛,像猫一样带着疏离警惕。
哪儿像了?恐怖片?黑子是觉得她长得可以去拍恐怖片吗?阴森森的感觉?
还是说,她现在看到了虫,所以让人感觉她阴冷?
林雪漫不经心地想着,关掉了手机屏幕。
今吉说:“周末有空吗?”
林雪有些惊讶,还是点了点头。
“有兴趣去看赌马吗?”听起来像是带坏人,今吉赶紧补充:“不赌钱的,去看看。”
林雪犹豫了下,说:“好。”
在快要到家时,林雪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银古先生出现在前方,旁边还跟着一个五条悟,两个白发站在一起特别地招眼。风一吹,林雪就觉得天空要下雪了。
五条悟看着林雪眼神都不扫他一眼径直走了过去,他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些,好过分呐。
等林雪走远了后,五条悟手指着自己,转头向银古先生哭诉:“银古先生,你看看,这边是不是有个大帅哥啊。”
银古先生吐了口眼圈,他凉凉道:“在一个JK眼中,五条先生这个年龄可以说是欧吉桑了吧。”
欧吉桑!
五条悟石化了
“毕竟五条先生比人家大十几岁吧。”
“她应该十七了吧!年龄差是十一岁!老子还没有到三十。”被年龄刺激得的五条悟连之前的口癖都说出来了。
“我十六岁。”又从窗户爬出来的林雪听到了年龄的对话,她淡淡纠正。
五条悟转头,满脸笑,“来,还是叫声悟哥哥。”
银古默默地往旁边站远一点。
早知道五条这个德行,就不用年龄差刺激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26、第 26 章
下过雨的夜晚有些冷,在爬窗出来时,林雪还特意多穿了一件外套。
但没来得及换掉制服裙,她就穿了薄薄的过膝袜,还是觉得有些冷。
她不免希望五条悟能将事情早点儿说完,她好早点回去洗个热水澡.
奈何,五条悟看起来特别地有时间,他先是调侃几句,又说着要去吃饭,最后一锤定音说要去吃烤肉。
林雪开口:“还是先把事情说了先,我晚上还要写作业。”
五条悟发出夸张的惊呼声:“哈?作业?这是什么?作为老师我可是没有给学生布置过作业哦。”
“你让学生祓除咒灵不算作业?”
“嘛嘛,这怎么算是作业呢?这可是成长经验包啊,多刷刷小怪对主角的成长可是有帮助的哦。”
银古先生将嘴角叼着的烟取下,他忍不住吐槽:“五条先生,你让我觉得你现在像个对女生搞恶作剧以此想引起她注意的男高中生,太幼稚了。”
五条悟并不觉得羞耻,他反而手指点着唇,脸上露出羞涩表情,“真的吗?我看着像DK?”
林雪:“……”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每次都要看到这个家伙在秀下限?
一开始只是觉得很无聊,可时间慢慢地推移到了今天,她变得习惯了五条悟的无厘头,就是每次看到他在秀下限时心里涌起了一种无力感。上帝大概是关闭了五条悟性格的窗户吧。
还是拗不过五条悟,银古和林雪坐上了五条悟的车,到了新宿的一家店。
本来林雪是打算坐在后面的,五条悟不高兴地嚷嚷,你是把我当成司机吗?
他硬是将林雪赶到了副驾驶座上。
五条悟说的确实没有错,作为五条家的家主,他虽然有驾照,可很少开车。
平时出任务都是伊地知或者其他人开车,一年下来他开车的次数一个手掌都能数得过来。
林雪没有来过新宿,这边大学比较多,而学校和家都是靠近涩谷那边。
涩谷那边高中生比较多,气氛活跃,走在路上的小年轻们穿着新潮,很符合那种东京潮流都市形象。
这边新宿的话,是大学比较多。
同样也是商圈,不过这边游客最多,大概是因为特色吧。
在车经过新宿区的歌舞伎町街道时,林雪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准备发给张天师。
当初,张天师在知道林雪来日本时,先是哭唧唧地表达不舍她这个外门弟子,酒劲上头时,就开始嘿嘿笑着说他仅仅知道的那点点日本文化,最后让林雪去歌舞伎町瞧瞧,给他拍张照片。
“咦,阿雪很大胆嘛。”大概是为了不让交警抓他,五条悟罕见地摘下了他的墨镜开着车,他斜斜地瞥了林雪一眼,笑得奸诈:“十六岁的女孩可不允许进入歌舞伎町哦。”
林雪懒得理他,盯着外面的夜景看着。
从半开的车窗吹进的夜风撩起了林雪的额发,外面斑斓浓郁的灯色从她眼睛流转过去,就像是蒙上了薄薄的一层水光,几分孤寂。
五条悟看到了,他扬了下眉,问:“你有来新宿玩过吗?”
林雪摇了摇头。
“池袋、浅草和涩谷比较适合JK去玩,新宿太多人,尤其是晚上最好不要来新宿。”
“嗯……”
“阿雪喜欢这个国家吗?”
闻言,林雪转头看了下五条悟,他随意地问着,也在随意等着答案。
这种家常像是关怀晚辈的话,从五条悟嘴中说出也没多少违和感。
“不太喜欢。”林雪认真地想了大概一分钟,她缓缓开口:“之前我爸妈在日本工作,我向往过这边的生活,那个时候是想我爸妈。现在因为妈妈在这真正来了,反而不太喜欢。”
一直不吭声的银古突然出声:“因为离开故乡吧,没有谁离开故乡是高兴的。”
五条悟轻笑一声,说:“看你写的女主角樱,我以为你向往着大都市的生活。”
林雪回头,看向后座的银古,好奇问:“银古先生呢?上次听你说追寻着虫的足迹走,那会多久才回到故乡?”
车内并不明亮,窗外流进来照在银谷脸上的光线明明灭灭,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哑然失笑,随后才说:“我没有故乡。”
不知道出生地,不知道名字,自然是不知道故乡。
看到盯着他的少女眼睛水蒙蒙的,似是为了他难过。
银古轻笑一声,他考前摸了下少女柔软的头发,感觉到了那如雾如水般的柔软,说:“这种事情没多大关系,人只要知道为谁活着,有人牵挂着你就行了。”
林雪抿了抿唇,她没有说什么,回过头。
但是脑袋被一只大掌用力地揉了下,头发都被揉乱了。
林雪:“……”
看到少女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五条悟短暂地心虚了一秒,旋即义正言辞:“银古先生也摸了!”
银古凉凉开口:“不要拖我下水啊,五条先生。我可没有把人家发型搞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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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五条悟没有去烤肉店,反而带着两人到了一家火锅店。
对于五条悟的随意变卦,林雪和银古无声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
反正最后是五条悟请客。
三人坐在一家包间里,火锅升腾起的袅袅白雾水汽将屋子熏得暖和,身心都有种懈怠放松的舒适感。
大概都饿了,在吃过一轮后,三人放下了筷子,神情也变得懒洋洋。
银古照常地将烟叼在嘴中,但他没有点火,他幽绿色的眼睛就像是夏天密林中的幽潭,沁着一股森森寒意。
在那只眼睛瞄向了林雪时,林雪心中一紧,等待着银古开口。
过了一小会,银古说:“我先讲一个故事吧。”
五条悟啪啪地鼓着手掌,很是捧场。
“我之前路过一个村庄,遇到了一个磨刀师,他在睡梦中总会梦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但很多时候,他做的梦都会在现实中发生,这种梦境被人称之为预言梦。”
林雪知道这个,她曾经在网上查过资料,很多人觉得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情都曾经梦过,但科学家将这种称为记忆错觉。
往往,人们又会牵强附会,将不相干的事情与一些细节牵连起来,脑袋读取着太多信息,构成了错误以为存在的记忆,认为是预知。
银古叹了一口气,说:“这不是他的错觉。磨刀师曾经用这个预言梦的能力为村民们解决很多事情。比如他梦到某位村民的房子要被泥石流冲刷,他跟人说要搬离,最后房子真的坍塌了,庆幸的是那户人早搬走了。他梦到的很多事情都在现实中发生。”
“我见他的第一眼,我就能感知到虫的气息,在进他卧室里时,我闻到了虫的气息,可没有找到在哪。磨刀师的能力就是虫导致的……这听着是很酷炫,五条先生,可现实没有那么美好。”
“虫与人两者本身就是相争的对手,很多时候,虫寄宿在人的身上,夺取人生存空间,所以这并不是一个好事。”
林雪大概有些明白了,她问:“那不是预言的能力,是虫将他的梦境转变为现实的能力,是吗?”
银古愣了下,无声点了点头。
“虫是寄宿在他的梦中,虫本来就是有实体的。”五条悟托着腮认真地想了下,他右拳击着左掌,彻底悟了。
“阿雪,你猜猜,虫巢穴在哪里?”
林雪想了下,回答:“枕头。”
“答对了,可惜没奖品。”五条悟笑眯眯道。
林雪丝毫没有理会他,继续说:“华国有句话叫做垫高枕头做好梦。枕头还是有很重要的意义,比如在华国古代,男女之间送枕头表达情意。”
五条悟哈哈笑出声,“不是,阿雪,你现在送人枕头,也会让人有非分之想啊。谁会平白无故地送人枕头。”
林雪表情空白一秒,她瞪了五条悟一眼,遂别过脸,不理五条悟了。
银古长叹一口气,继续说:“我当初只是猜到。但因为对这种虫,也就是「梦野间」不熟悉无法铲除。所以只给了磨刀师药物,让他少做点梦减少虫子寄生壮大数量,以此确保虫与人两者的平衡,但他没有吃。”
林雪打了个冷颤,这是一个走向毁灭的故事。故事到这儿,她已经隐约知道了结局,可矛盾地,她又希望故事结局是欧亨利式的反转。
“磨刀师做了一场梦,梦到村民和妻女染上怪病,那种病让他们皮肤发黑,最后像烂泥一样死去。「梦野间」数量已经很庞大了,所以这个梦也成为现实。在我再次拜访时,村子变得死寂,只剩下磨刀师一个人。”
讲故事的人目光落在了林雪身上,他眼神很荒凉,却又带着温情的怜悯,他轻声道:“你的身上,同样藏着梦野间。”
作者有话要说:
27、第 27 章
空气仿佛凝固着,室内一片死寂,火锅转了小火,只是在无声地冒着泡泡。
银古看着对面的少女,她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变得暗沉,如同漩涡看不到底。
银古声音有些发涩:“我一开始没有告诉磨刀师,是因为害怕他承受不住,所以想瞒着他。但似乎,我做错了。”
空气仿佛都因为他的悔意变得沉重。
银古再次将烟点着,香烟吸入肺中好似能让他一直沉积的郁气冲淡了些。
在此之前,友人说过世事并不是真的能如人愿,让他不要积累太多的压力和负担。
就算是看得再开,遇上这种毁灭性的、令人绝望的结局时,银古还是会觉得疲惫。
在后来,他多次假设过如果磨刀师知道真正的梦野间,那个结局是不是真的不同。但怎么想,也不会改变结局,可就是控制不住地去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