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以后看向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他一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听着众人的分析。
“克洛莉丝。”
克洛莉丝宛如一个被点名的学生,刚刚她抬起头认真听宾格利先生的分析,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认真端详纸上画的关键词。
“你觉得凶手是谁?”福尔摩斯问她。
除了心不在焉的达西先生,其余人都给出了答案,就剩克洛莉丝一个人从刚才到现在一言不发。
“我认为宾格利先生说得很对……”
克洛莉丝前半句话一出来,同时感受到了两道直直的视线,一条来自达西先生,他的目光从窗外的天空又移回了她的身上,不知怎的,克洛莉丝老觉得他下一秒就要长叹一口气;另一条视线来自福尔摩斯,他刚巧走到她的正对面,听到她的话后,「嗯」了一声。
“继续……”福尔摩斯说。
“我们在探查一个案件的时候应该要抛开自身先入为主的观念,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桩案件是情杀和因遗产纠纷而产生的谋杀。
所以我不认为凶手是死者的前未婚夫或是与她的继承的财产有关系的亲戚。不过,我认为凶手不一定是理发师。”
福尔摩斯先生在听到克洛莉丝那一句「不过」时挑了挑眉。
宾格利先生问:“为什么凶手不是理发师呢?”
“其实凶手可能是理发师,也可能不是理发师,只是我认为不是理发师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克洛莉丝说得十分谨慎,她看着记录了资料的纸张,道,“诚然所有的女尸都被剪去了头发,也的确有可能有人用被剪去的头发做假发,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
宾格利小姐回答:“害怕被发现啊。”
“那也可以买一包迷药,把人迷晕以后再剪去头发呀,如果只是想制作假发,根本不用冒杀人这样大的风险。”
这可是一桩真实的杀人案件,不是今天想喝牛奶所以就去喝牛奶这样的小事。
克洛莉丝认同宾格利先生的从尸体去分析凶手的特征。可是显然,宾格利先生也忽略掉了尸体上的许多细节。
比如尸体的头发和皮肤上都有油脂。
比如死者的手指甲很长,但是右手小拇指的指甲片断裂了。
比如死者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
这些都是一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福尔摩斯在说死者信息时语气一直很平淡,就像一道笔直的平行线,没有对任何信息进行强调。
克洛莉丝认为,既然他没有强调哪些信息是关键信息,那么就说明——所有信息都是关键信息。
她可不认为福尔摩斯会说一堆废话。
“我认为凶手大概率是一个男人,还算得上年轻,他的手上应该有抓痕……”
“抓痕?”郝斯特先生面露疑惑,其余的都还好理解,只是克洛莉丝是怎么判断出凶手手上有抓痕的。
“对……”
“噢……”宾格利先生率先反应了过来,“死者的指甲很尖,还断了一片指甲片。死者是窒息而亡,肯定有过挣扎,这个过程中抓伤了凶手的手臂。”
正是这个道理了。
克洛莉丝:“可是我不清楚尸体上的油脂的用途是什么?”
克洛莉丝的直觉告诉她,油脂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书房内第三排架子上最右侧有一本书,它的第135页介绍了油脂的用途。”
福尔摩斯说完以后,他宣布这场解谜游戏到此终结。
“可是我们还不知道凶手是谁呢!”解谜游戏到了最后没有揭开谜底,这是令人最不甘的一点。
“夏洛克,告诉我们凶手是谁,别制造悬念了,我们都很想知道呢!”
福尔摩斯没有做出回答,他亦不理会抱怨,就朝着房间走去。
“可真是一个怪人。”郝斯特太太嘟囔了一句。
克洛莉丝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她面前的纸上画了三个圆圈,第一个圆圈里写着「指甲」,第二个圆圈里写着「油脂」,第三个圆圈里写着「第三排最右侧 135」,是刚刚才添上去的,墨迹还未全然干透。
下午茶时间在没有获得谜题的解谜游戏中度过。尽管没有得到答案一时令大家有些许不满,可是于这些清闲的富人而言,所谓的解谜游戏也只是一个打发时光的小消遣,没必要在这上面花太多心思。
可有两个人还格外上心。
宾格利先生看着克洛莉丝的纸,问:“夏洛克刚才提到的是哪本书的哪一页?”他现在认为克洛莉丝拿来纸笔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