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过了很多年,达西先生一直记得福尔摩斯那时的眼神,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病,他却说会好起来的,那一双灰色的眼睛像穿透迷雾的船灯。
“那我的病确实应该挺奇怪的。”克洛莉丝接着他的话说道。
福尔摩斯平视前方:“此前医生们说是怪病,你不屑一顾,却肯定了我的说法,你特别信任我,达西小姐。”
克洛莉丝的脚步停了一下。
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何如此信任福尔摩斯先生?可是他只是说出一件客观事实一样的语气,并没有提出疑问。
“是的,我特别信任您,先生。”她最终没有解释,坦然承认了他的说法。
“恕我冒昧,请问理由。”
信任在这个充斥了太多虚伪和谎言的世界里着实是难得的稀缺品。
“因为你不是一个会轻易说奇怪的人。一般而言,奇怪的表象下掩藏的真相越是平庸……”
克洛莉丝道,“如果连福尔摩斯都认为奇怪了,那么也一定超乎寻常吧。”
福尔摩斯低头一笑:“那么你生病的时候真的是全无意识的吗?”
“我做了一个梦。”
福尔摩斯看着她,神情严肃了起来:“什么样的梦?”
“我到了一座古堡里……算了,只是一个梦而已。”
“古堡里有一座长廊,长廊里有你的画。”福尔摩斯道。
克洛莉丝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再次确认一遍,你的确没有到过罗马尼亚?”
“没有……”
克洛莉丝在那次舞会后问过达西先生,确定自己从未到过罗马尼亚。所以这次她给出了十分确切的回答。
“你梦中的那座古堡应该在罗马尼亚……”福尔摩斯的目光幽深,“你还记得朗博恩的外来客吗?他在罗马尼亚也见过那样一座古堡,古堡里有一幅画,画上的女人有着一样的面容,他在那里遇到了一些称得上是惊恐的事情。所以在尼日斐花园见到你时才会失态。”
福尔摩斯说完这番话后,克洛莉丝落入了巨大的震惊中,她被一条线牵引着,连忙追问:“那作画之人是弗拉德·则别斯·德吗?”
“这他倒没说。你梦见作画之人的名字了,你确定没有记错吗?”
尽管许多人都认为梦里的东西会给现实指引。但福尔摩斯一贯是不相信梦境的,可是克洛莉丝的梦又与一般的梦不同,她的梦是一种启示。
“我记得很清楚,那幅画底下标注的作者的确是弗拉德·则别斯·德……”克洛莉丝想了想,补充,“不过名字后头还跟了一滩墨迹,我觉得应该是作画的时间。”
“还有另一种可能,墨迹遮掩的是作画者名字剩下的字母。”
若是这样的话,作者的名字就由弗拉德·则别斯·德变成了弗拉德·则别斯·德……
德什么呢?
福尔摩斯:“这是你头一次发病吗?”
“应该是第二次了,九年前也发过一次病,也是从九年前就开始梦到那个古堡的。”
福尔摩斯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或许你知道些什么吗?先生。”
“我的确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暂时无法向你说明。达西小姐,如果你再做这样的梦,请你告知我。”
福尔摩斯停了下来,侧身凝视克洛莉丝,神情恳切,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跟在两人身后的玛丽和强尼一大跳。
“先生,你要做什么?”
玛丽看着福尔摩斯的模样,认为下一秒他就会向达西小姐求婚。
噢,她在心里默默慨叹,达西小姐和这位先生的确是般配,可求婚这件事得先问过达西先生吧……
“好的……”玛丽听到达西小姐如此回答,眉毛上扬,与强尼对视一眼,又听到达西小姐说,“那么我该怎么告诉你呢,给你写信吗?”
“写信或是直接来找我,都可以,地址是贝克街221号。”
这个地址从福尔摩斯的口中说出来时,克洛莉丝顿觉神奇非凡,若是放在电影里,这会成为经典的定格画面,那个地标般的名字终于从这位侦探的口中冒了出来。
“好的,福尔摩斯先生。”克洛莉丝眉眼弯弯。
“你可以直接以我的名字称呼我,夏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