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语势在必得。
“若你想高歌,沿着悬崖边,或歌于我面前!
我陪你穿越暴风雨,
我给你陪伴和引导,
只有我,
能给你自由和光明!
唱吧,
黑色的精灵。为了我!
用你的音乐为我开路!”
最后的飞旋,风帽滑落,大厅瞬间笼罩在耀眼的光芒里。光辉之人覆盖着无面的面具,只有寒冷的光芒刺痛了埃里克的眼睛。“你是谁?你不是格洛莉!”格洛里亚娜的声音,格洛里亚娜的身形,可他竟没有勇气去摘下那张舞会的假面。
他们隔着两张面具相望,一张只为隐藏自我,一张只因自我还不完全。
“格洛莉,格洛莉……”她叹息一会儿,身披光芒静立。“我等同源。”
“存在于之前,存在于之后。
我就是格洛莉,我就是格洛里亚娜!黑月之光!我就存在于她内心!
以格洛里亚娜呼我,我是她的衣裳。”
她又开始走动,踩着冰凉的地板,拖着斗篷,腥红底里翻飞。绕着他,凑近他,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今日我们终于对话了,”面具后的人笑了。夜色渐浓,阴霾蛰伏于光明之后渐渐袭近。“我们终于打破了沉默。”
“你认得我,是的,你认得我!
可还记得,曾经冰冷寒夜的光芒?它也闪耀过王廷的铁窗。你曾祈求陪伴,我回应了你的呼唤。如今我就在这里!格洛莉亚娜就在这里!”
“就在你的内心!”
格洛里亚娜。玉手落肩头,猛禽按住猎物,宁静中有骇人呼啸,光辉里有万劫不复。
她在耳后絮语。“火焰已经烧完,血谱已然完结,随我而来吧……”
“埃里克,不要绝望。”
“休息在我的光辉里,将你的音乐给我。再没有黑暗,你能得到自由。一切不堪都将成为过去,我将带你穿越时间和空间,去一个更完美的世界!”
“埃里克……”
一切人的创造都只与一样相关:死亡。
爱与死亡;自由与死亡;生存与死亡,争斗、荒诞、不朽、徒劳、镜花水月——前者都不过是后者的答案。
而以爱显现,她如此甜蜜。
埃里克几乎已经点头,面具下泪水横溢。
“我……”
“不!”
面具冰冷的唇即将贴近,他忽跪倒在地。
“我想要真实的吻,温柔的,带着滚烫眼泪的吻!我想要真实的爱!”他的眼泪从面具下流出来,这个一生受尽侮辱唾弃的男人跪倒在光辉里,像一个孩子一样哭诉。“《唐璜的胜利》已经完成了,我不能再活下去了!没法再那样半生半死的存在着了!我不想再像老鼠一样只存在过不见天日的洞里!”
他跪趴在她的脚边,抽泣着。“我梦想的……只是一扇正常的普通的窗子,一个正常人那样的生活。一个差不多爱我的人,温暖的人,有温暖的吻……我会在夜里为她生起炉火,小心看顾。在傍晚一起散步,在温暖的夕阳下为她唱歌。一个爱我的人……我会像绵羊一样温顺,为她做任何事!
我只是梦想一扇为我而开的,普通的窗……”
他缩成一团,泣不成声。哪怕最无动于衷的心也会被这绝望拨动。
然而光辉空洞冰冷。
“那么,你是拒绝我了?”她微微仰头,睥睨着。
无法给人任何温度的光明随着她的脚步一寸寸退去,无边的黑暗又蔓延上来。
“不!”感受到光芒的离开,已然无比熟悉的黑暗竟变成了不可忍受,驱赶着惶急的可怜人向着悲剧扑去!
他贪念着这一点虚幻的光明,竟将终结之女当作了救命的稻草。
“让我停留在你的光芒里,可怜可怜我吧。格洛里亚娜。”他跌跌撞撞,企图抓住她的衣角。
“无论逃到哪里都有人追赶,无论哪里都遭人憎恨!没有一点善意的话语!没有一点施舍的怜悯!格洛里亚娜,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他什么也没抓住,摔落尘土。精心装扮的舞会衣着不复精致,羽帽也掉了,红衣的丑家伙狼狈不堪。
然而她的声音又渺渺飘回:“我能给你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