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何时的人,听到我唱着想念,就会永恒地思念我!除了思念,再不能有其他作为!
我渴望!我渴望!
不论何地的人,听到我唱着想要,就会把灵魂交给我!无限欣喜着,毫不犹豫的交给我!”
“魂牵梦萦,勾魂夺魄!”
野心和欲望颤抖着落下最后一音,格洛里亚娜落下泪来:“……唯有这样,才能真正叫我欢喜。才是我。”
音乐,
究竟是光明还是黑暗?
东方的智者曾因之三月不知肉味;无畏的贤者为之穷途太息。音乐来到你耳边,可谁都无法像持着金币那样将它拥有——它以每个音符的逝去而成为一首歌。
天空坠落星星,追逐之,不能得之,寤寐思之。为伊憔悴。
“你想要这样的音乐!”魅影高呼。
“是的,我不知道这种渴望从何而来,但我确信,我爱!”
格洛里亚娜狂热急切得注视着虚空,她摊开手,仰望着:“这是我一个人做不到的,我需要你,我的音乐天使!陪伴我!引导我!它们都在你的荣光里,请赐予我你的荣光!”
一时静谧,她听到地底魅影急促喜悦的呼吸,来到她的耳旁,送来回应的歌声:
“渴望穿越认知的孩子,渴望我给予指引!
你的眼睛看穿黑夜,为地底之美的力量着迷。
你之所求亦是我之所有。
跟随我音乐的魔力,它能在至丑中诞生美!
接受它!拥抱它!为我效劳,为我歌唱。
我会领你穿越梦的起点,
歌唱惊人而不可思议!”
尾音渐消。他轻叹一声,柔和地低声催促道:“格洛莉,你浑身都湿透了,先将衣服换了吧。”
地底湿冷,格洛里亚娜随着指引在靠墙的老式衣柜中捧出一条白色的居家长裙。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穿过,款式老旧,缀着二三十多年前流行的蕾丝花样。保存干净完好,可想而知主人的爱惜。只是用料十分朴素,与衣柜里另外几件裁剪考究的贵料黑色男装对比明显。
看见衣服,格洛里亚娜被歌声糊住的心终于又记起了落水的惊险,对着虚空问:“我来的时候,被人拖进了湖里。那个黑色的人,您认识吗?”
幽灵没有直接回答,隔了很久,才轻声道:“请原谅他,他不知道是你。”
“你可有哪里不舒服?”他做出保证:“他不会伤害你,就算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你。但你不要再靠近那个湖了,它很危险。”
“他为什么带着面具?面具下是什么样子?”格洛里亚娜又问。
而幽灵突然严厉道:“不要去试图摘下那张面具。你永远不能看到他那张脸。”
格洛里亚娜不说话了。
“格洛莉,他……吓到你了吗?”很久没有回应,他试探着问。“请你原谅……”
强烈的企图心可以超越恐惧,但激动过后,所有的光彩都会暗淡下来。格洛里亚娜打了个哈欠,“如果不是上船前我为防万一将外裙和裙撑脱掉了,就算他再有心救我,也许也没法把我拉上岸了。这可不是一个有趣的玩笑。”
她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愤怒,甚至平静到没有一丝责怪之意,却让那一头的无形之人发出歉疚而似有绝望的叹息。
格洛里亚娜捧着居家长袍凑近壁炉。“我现在只是很冷。”
炉火在她来时就已经特意生起,驱散了地底的寒意与潮意,它是必备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照不到阳光的地方。而如果说这个房间最不应该有的东西是什么,那一定是窗户!——一个地底建筑自然不需要这玩意。
可这个房间竟有!
高大的窗安装在墙上,尽管窗的另一面依旧是墙。
窗上还装着双层的窗帘。格洛里亚娜钻到窗帘后将衣服换上,又重新将那黑色的外套披在外。端起烛台,绕着房间四处查看。
“您到现在依然不愿现身……为何还要隐藏?您到底是谁?”
她终于问了出来。
“埃里克。”声音道:“我的名字叫埃里克。”
“这是北欧那边的常用名字。”格洛里亚娜道。
“只是我自己随便起的。好让人称呼我,如果他们愿意这么叫的话。”名为埃里克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悲伤。
格洛里亚娜聆听着,驻足了一会儿,好奇宝宝不再追根问底,只是微笑起来,道:“那么,我总算知道我的音乐天使的名字了。埃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