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不客气!”宁千易连连摆手,“夫人身子重,就不要多礼了。我正好有多余的渔具,夫人任意取用便是,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
他笑意爽朗坦荡,让人难以升起防备之心。
秦漫亦是一笑,端是春风拂面,温婉优雅:“虽然对公子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二人却恰似雪中送炭、暗室逢灯,若不能垂钓,今日的踏春之行,不免多了遗憾。不知公子家住何处,妾改日定往致谢。”
宁千易未言先笑,“致谢便不必了,在下如今不过一介江湖散人,也不通礼仪,夫人若是再为这点小事,再三致谢,在下便实在不该如何是好了。”
“是妾拘于俗礼了,”秦漫微微颔首,浅浅一笑,“不过,公子这样的风仪气度,恐怕也并非你所言中的江湖散人吧。”
宁千易先是一愣,继任洒然一笑,拱拱手道,“哈哈!夫人率直,是在下不该遮掩。在下宁千易,虽然不是江湖散人,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富贵闲人,不提罢了。”
秦湘往这边走过来,站在秦漫身边,她挑着眉,刻意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宁千易,这才开口不善的道,“原来是宸国的镇北王殿下,容乐见过殿下,殿下在此好悠闲啊,听说宸国欲与北临结盟,怎么殿下独身自在此,未有消息呈递陛下?”
“哎,”宁千易对秦湘露出一丝尴尬的微笑,讨好的拱拱手,“在下自在惯了,实在不喜欢那长队仪仗拘束,便先行一步,见此处湖光山色正好,不免流连几日,还望公主行个方便,不要揭穿在下才好。”
“公主。”秦漫轻轻拉拉她的袖子。
秦湘轻哼一声,“这同我又没有关系,我何必多嘴。”
宁千易笑道:“那便多谢公主——”
他话音未落,旁边护卫的萧刹突然高呼示警:“水中有人——”
随着他的话,几十名黑衣人突然破水而出,手中长剑,寒光森然,身手迅捷,直向几人所站之处袭来。
岸边顿时惊声四起,侍从侍女们慌作一团。
那些黑衣人人数众多,武功高强,身手毒辣,并未区别公主的从者,还是宁千易一方的人,见人就杀,侍从侍女们毫无武功,又无人保护,很快便血肉翻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而在黑衣人出现的第一时间,萧刹便将秦漫和秦湘护卫在身后,同时,附近的草丛中窜出二十余名青衣人,其中一人护卫在宁千易身边,其余的人冲上前去,挡在他们面前。
那些青衣人显然也是受过严格的训练,身手利落,武艺不凡,结起阵来,与黑衣人杀做一团。
“实在抱歉,”宁千易面带歉疚,神情却并不算着急,他抬手仍然仪态翩翩的施礼,“都是我连累了两位夫人。”
“公子不曾怀疑我们二人,妾便感激不尽了。”秦漫笑了笑,看向战局。
“公主请放心,”宁千易道,“今日在下必护二位安全。”
秦湘一时紧张,顿时从神情中露了出来。
“请放心,虽然不知今日二位为何互换身份,”宁千易察言观色,立即道,“不过在下并非多嘴之人。”
“还是等我们都活着回去之后,再说吧。”秦漫看了一眼他身边站的笔直的青衣侍从,然后抬眸示意他周围的山崖。
经她提醒,宁千易也看向周围的山崖,顿时神色严肃起来。
崖边的树丛或荆棘从中,闪动不时有光芒闪动,那是弓箭的箭头在阳光下的反光。
宁千易神情一利,他先前也在山崖上布了人手,看来已经全部被杀了,“围三缺一。”
缺口的正是最好走的一条路,这样的好事可能吗?
“殿下,”萧刹一剑扫过身前的黑衣人,退到秦漫身边,神色有些焦急道:“您快走,这里恐怕抵挡不住了!”
这些人源源不断,悍勇不畏死,仿佛斩尽杀绝的态度,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些人计划缜密,我周围布的暗哨必然都被他们所杀,否则早就示警了。”宁千易适时的说道,“二位夫人,这些人是冲我来的,二位如果主动坦诚身份,他们大概不会伤害你们”
他之前仍然带着怀疑,直到此时才完全放下心来。
“你都知道我是西启公主,”秦漫勾了勾唇角,“我今日若是走了,将来恐怕难说清楚。”
“这——”
“都什么时候了,别废话!”秦漫气势一变,眸色骤厉,竟把宁千易看得住了嘴。
她又示意的看了秦湘一眼,足尖一点,两人一前一后冲入杀阵中,几乎瞬间,手中各多了一把长剑。
剑光如电,衣袂翻飞,长剑吞吐间,不过轻灵一点,便已收割了一条性命。
渐见劣势的情况顿时翻转过来。
秦漫一剑划过一名黑衣人的脖颈,带出一串血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这附近你可查清楚过吗?这些人不可能一直藏在水里,附近必有山口。”
宁千易微微动容,他手中此时也握起剑,加入杀场,他的剑是沙场的剑,招式大开大合,他一边以千军之势横劈左右,一边开口道,“西面有一处缺口,可容一人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