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齐步履从容的开门出去,看不出被排斥的不愉,秦漫心里却不知怎么泛起一丝委屈,替她委屈。
“那位启皇就是苻鸢之子吧。”容齐离开后,无相子直白开口,语气却很随意。
秦漫轻轻点点头。
有些事,在最初的美好相遇之后,总会重新出现。
秦湘一直没有说话。
秦漫知道,兄长心性洒脱,看问题的视野却高,并不认为秦家事罪根是苻鸢——一个被废的后宫女子,所以才能无所谓。
但她知道湘儿,不可以。
“放心吧,”秦漫对妹妹笑了笑。
她也不可以。
不过,将来的事,现在又岂能简单的说清。
“我自有打算。”秦漫平静道。
她又怎么可能没想到过。
“你既然有打算,我便不多说了,”无相子随意的笑了笑。
“容齐是容齐,苻鸢是苻鸢。”秦漫对秦湘道。
秦湘明眸一垂,点点头,“若非姐姐,我至今仍然将林申当做师父,姐姐决定就是,我相信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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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走就走,这里本便是临时的居所,没多少要带走的东西,不过各收拾了一个小匣子而已。
易容自然是题中应有,容齐拿了一件内衬了棉花,让人显胖的粗布衣衫给秦漫换上,然后亲自动手给她易容。
易容出的模样一点都不丑,但就是莫名平凡得让人记不住。
无相子在一旁围观了全程,此时不免啧啧称叹,“启皇陛下这手易容术,实在称得上精妙。——漫漫,我说你收敛点儿啊!”
秦漫正拿手在脸上抹来抹去,没发现一点破绽,此时听了兄长的话,莫名侧过头去,“什么?”
“眼神啊!”无相子拍拍桌,一脸杰作被她毁掉的惋惜,“你这是生怕别人不注意你是吧?”
秦漫皱了皱眉,看向镜中的自己,镜中姿色平常的女子也做出和她一样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吗?”
容齐眉心一蹙,细细的看了一回道,“是我疏忽了,多谢先生提醒。”
她的眼睛清亮,带着明媚的生机,纵使姿容寻常,也会引人下意识瞩目。
“怎么——”秦漫还未明白。
“我说你啊,漫漫,”无相子言辞犀利道,“眼睛往外冒什么贼光呢,一看就不是安分的良民,好歹装装样子嘛。”
“什么贼光啊——”秦漫正要挣起来,被容齐按住,伸手轻轻盖在她眼睛上,“漫儿乖,闭一下眼。”
容齐的声音温凉,十分降火去燥,秦漫嘟囔了一下,便老实乖乖的闭眼睛做好,让他又在脸上涂抹了一番。
这一回大概修了一刻钟。
容齐这回改了策略,秦漫在睁开眼,便看到镜子里是一个面色微黄憔悴,眼下微青,略带病容的中年妇人了。
她此时也模糊明白过来。
两辈子,她就和“平凡”两个字没沾过关系,相结交相来往的人里,哪一个不是惊才绝艳之人,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自己这双眼睛的确“凶”了些,哪像每日眼只见柴米油盐、高低围墙、窄街陋巷的平民妇人,难怪兄长要说有“贼光”了。
她对着镜子低垂下眉眼,让自己看上去显得似乎卑顺了些,问道,“这样呢?”
容齐此时与她正对着,对着她此时的神情,愣了愣:“可以了。”
她简直天生便光芒万丈,如皓月当空,受人仰望。
他敛了眼中复杂的眼神,细致的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拿一块蓝色的头巾包起来,如此才算大功告成。
秦漫之后,其它就容易了,容齐照先前,将自己易容成女子。
秦湘从前本来便是学刺客的,自己稍微处理了一番,便很容易的让自己隐藏起来。
出城的时候,秦漫坐在马车里,听到小荀子圆滑的同守城官交涉,城门卫也不过打开车门随意的看了一眼,便轻松的放行,让他们白日晴天,自自然然的从乾临门出城。
出去之后,见她有些好奇,容齐便告诉她,他事先是另寻了人输通今日检查的官员,推了其它原因请之行了方便,至于其他各方势力派出盯梢的人,则事先让他调开,总之万不能让人将原因联系到她的身上。
正好他知道,今日这位在值的将军近来有点麻烦,便很容易便说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