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只部队,没有范阳王父子,她指挥不动。
所以,她只能等他们自己开口。
“也许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秦漫故作沉吟了片刻道。
“什么办法?”宗政昱清连忙问。
“后发制人。”
————
尉国的铁骑,挥舞着各色旗帜,如同一朵移动的乌云,在星辉璀璨的大草原上,呼啸而来。
收拾掉北临的中军后,见北临下军未至,大王擎顿有意修整,等上一等,其他三王却极力反对,还讥讽他失去锐气。
方才北临那二十万大军,完全就像二十万拿着武器的婴儿,脆弱的一点反击都没有,实在没让他们杀过瘾。
擎顿知道随着自己的老去,三王越来越不能臣服,又加上手下兄弟气势正盛,若是他此时不让他们干,也未必能拉得住其他三王的人马,便改了口,便叫来北临叛徒派来的探子,让他引他们往下军的军营方向迎敌。
想来是北临的军队,行动迟缓走得太慢。
这一迎,居然就迎到了军营。
此时已是后半夜,军营里鸦雀无声,只有几点篝火,和几个守着火打瞌睡的士兵,这时候,正是人一天中睡得最沉的时间。
尉国的大王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却实践中知道,这是最适合偷袭的时候——他们互相偷袭摸营都选这个时辰。
东王嘿嘿怪笑一声:“让老、子等得那么久,这倒好,都还睡着呢。”
他以己度人,若是半夜擎顿要他起来,他才懒得听话。
“大王,我们东家做先锋,给你探路去!”他也不等擎顿下令,拍马向前冲去。
方才那对大军的粮草和兵马,实在多得让他眼热,但那是大王找得消息,所以先就说过了,东西大头都归了大王,他们不过跟着喝口汤。
但这里可没说,这里的东西,谁抢到就归谁!
他一动,南王和北王也跟着动了,怎么也不能让自家兄弟落后。
擎顿落在后头,他方才见自己这么多人到了地头,对方都毫无反应,心生警惕——这南方人,都狡猾得很,莫不是有诈?
但他也没提醒那三个傻瓜,不说他们听不听,让他们替他进去试一试,也很好的。
就在这时,一种超乎直觉的危急,自他背后升起。
常年征战带来的条件反射,让他向前一扑,一支冷箭带着破空的杀气,一箭钉在他的爱马头上,让之登时脑浆崩出,连哀嚎都未来得及,便毙命。
擎顿无暇心疼爱马,滚身下地,躲过身后的第二箭。
他身边的亲卫连忙以身作盾将他包围。
银白刀光,终于在星空月下闪现,带来死神的叹息。
与此同时,冲在最前的东王的战马,已越过拒木,冲进辕门,突然被不知什么东西一绊,跪倒下去。
南王、北王警醒,连忙高喊敌袭。
粘了火油的箭自军营后的山坡上射下,营中四处散落这稻草,顿时被点燃,让大营成了一片火海。
喊杀声,惊叫声,人声,马声乱成一片。
……
“我们不能引上去,但是可以等尉人来。”
“自升龙坡自下军军营,一马平川,无处藏兵,倒是此处营后的小丘,由于尉人前来必先注意营地,容易被忽略,可做掩护。”
“只要乱起来,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一但惊慌,必然各自逃窜保命,只是穷寇末追,我们更不善夜战,况草原之中,我们更不熟悉。”
“至于对方回过神来,只要让他们不能回神就行了。”
刀剑交锋、烈火熊熊,直到天明,留下一片狼藉焦土,以及一具死去的老王的尸体。
擎顿被秦漫亲手所杀,剩余三王,却都逃走了。
一场厮杀,宗政昱清这个向来白衣翩翩的清贵世子,也变得灰头土脸,满身狼狈。
但比之身上更狼狈难看的,是他的脸色。
这场战斗,他的主要任务,便是解救俘虏,按照秦漫的估计,只要皇叔没死于乱兵之中,尉人就不会杀他,而是抓起来,他们还有微小的机会找回他——尉人在回城之前不会安置俘虏,不是杀掉,就是拖着走。
根据那些被俘虏而活下来的高级将领说,他们没看见皇叔。
但逃走……依当时的状况看,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