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没分出去,也没直接放佃户为民,而是将土地包括佃户一起收归国库。
佃户既然愿意给世家种地,那么给国家种地也是一样,地方上的苛捐杂税再与这些人无关,但就像为世家种地的佃户属于世家的私产,这部分人也不再算是普通百姓,性命直接归属于北临,农闲青壮男女分别接受军事训练,不得私自逃离。
战争在胜利,又不过分消耗国力的情况下,有利于凝聚人心的。
随着时间推移,麾下的兵马逐渐变多。
北临的底蕴,毕竟不止她临时征调的九万人,地方上的兵力被征招,然后又交换回去。
秦漫在军中的威望逐渐提升,后勤的补给逐渐变得流畅。
即使几乎很少回去北临,一年前,因为突然上位,而并不被百姓信任秦漫,已经慢慢的被百姓接受作为北临的主人。
再一次清扫了一个尉国的小部落,秦漫下令在此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原地修整,等待另外两军前来汇合。
按照地域来看,战线已经接近尉国的王庭,最多不过十日,秦漫希望能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将水草丰美适宜养马的尉国草原,收归己有。
信使送来从西启和北临境内传来的消息。
中山城中事宜,被秦漫交给杨惟和被容齐重新派来的拢月,杨惟负责政事,拢月负责安全,防止有人暗中捣鬼。
与自立为南临国的宗政无忧相持,稳定南境的任务,交给了秦湘和傅筹。
两万铁甲军,秦湘是主将,傅筹是副将。
两万人与宗政无忧的南临国自然不能比。
但是,谁让秦湘是宗政无忧老师的女儿呢?
全天下都知道,宗政无忧最尊敬的人是他的恩师秦永,岂能对师妹刀剑相向。
况且,北临一直表现得以包容的姿态,宗政无忧逃狱本来就理屈,秦漫还颁恩赦令,表示请宗政无忧回中山,重新审理通敌反叛之罪。
每当正是对阵,秦湘先拿北临的恩赦令,在阵前一念,义正言辞请宗政无忧不要为私心,枉造杀孽。
且不说,士兵是否还有战意,宗政无忧性格骄傲,最要面子,被人说到这份上,也就只好偃旗息鼓。
于是,两边在边境线上,私下多少摩擦,但却没有正面交锋。
况且,与南境一水相隔的吴国,看上去有些蠢蠢欲动,宗政无忧枕戈待旦,也不再有心思反攻。
北临这边一切平稳,没有什么新的问题,便是一切安好。
但西启来的消息,让秦漫心中一紧。
当初她觉得,容齐能不帮助苻鸢复仇便足够。
她没想过,容齐会帮她。
在他第一封信来,告诉她愿意帮她牵制宗政无忧,让她放心之后。
周围各国的动向,尉国的消息,以及西启的钱粮的支援,便源源不断的送到她的面前。
她从没想过,他们有这样的默契。每当她有所需要的时候,甚至不必她开口,容齐便已经替她准备妥当。
他是这一年中,她敢一直征战再外,不担心其他的底气。
但容齐在信中说,北面宸国的形势不好,他想要私下亲自前去,出于安全考虑,将念儿送来北临。
宸国的形势如何,秦漫现在顾及不到,确实由容齐负责。
但是,她记得,不过几月便是容齐二十四岁的生辰。
西启那边一直并没有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但这个看上去合理的动作,却不免让她感到些许的不安。
“报告!”帐外传来萧刹的声音,打断了秦漫的忧虑。
“进来。”秦漫收拾了情绪。
“林将军和宗政将军已带本部人马前来汇合。”依旧做着秦漫亲卫统领的萧刹道,“两位将军已在帐外等候。”
“请他们进来。”秦漫站起来。
不管怎样,眼下即将到来的大战,才是现在必须关注的问题。
恢复了本名林擎,却依然习惯被人叫做无相子的兄长,一身白袍领先一步,撩开帐子款步进来,如今虽然入了军中,受三品军衔,但他仍然布衣白袍,习惯自在,“你准备打最后一仗了?”
他身后一身玄甲的宗政昱清,没有了过去贵族公子的风流气质,命运接踵而至的韧磨,使他的气质变得沉静冷峭。
宗政昱清拱手唤了一声“大帅”,对过去曾让他魂牵梦萦,如今更绝美出尘的秦漫,只有上下级之间的恭敬。
秦漫伸出手指,在身后立着的行军地图上轻轻一弹:“我们出来得够久了,这一战等得也够久了,这一回要一雪前耻,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