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拆开信。信中容齐告诉她苻鸢通过林申掌控了一个叫天仇门的江湖门派,林申是天仇门门主,也是当初在佛堂出现的那个黑衣人,是如今武林第一高手,他在信中列出随行中的天仇门众,然后表示侍卫统领萧刹可以信任,最后再次嘱咐她多加小心。
秦漫纤指摩挲了开头的“漫儿”片刻,轻轻一笑,将信丢入火堆看着它燃尽。
她回到车厢内,药物的作用渐渐涌上来,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秦漫撑着头慢慢的想。
他的血能解天命之毒?为什么?
因为他一直吃药吗?
所以……容齐也是中了天命?
天命,
这种毒,她从未听说过,也从未见过。
这些天,她自然是探过他的脉,这种棘手古怪的脉象她还是首次得见,好在他内力深厚,一时半会儿倒还死不了。
秦漫微微蹙眉,看来自己的“天命”需得稍微多留一段时间……
在她过去的记忆里,容齐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但要说生什么病,却又并没有,在她面前,也总是显出健朗的样子。
除了肤色略显苍白,身形清瘦,平时也并不显出病弱之态。
她还记得苻鸢和他的那些对话,所以……他应该是小的时候就中了天命?
奇怪。
他从前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连宫中一些侍女宫人都不将他在放在眼里,为什么会有人用这样,可以说是“珍贵”的毒药来害他?
不过,不管当初怎么回事。
这一回,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
秦漫轻轻的伸出手指,在桌上勾画出容齐清俊的轮廓,舔了舔唇,眸色渐深,脸上的微笑越发清甜而温柔。
上天入地、碧落黄泉,他都属于她了,谁也不能抢走。
……
和亲的队伍一路向东,在两国边界处遭遇了两次不大不小的袭击,不过随行挑选的都是精兵强将,因此虽然死了几个人,未曾有太大的损失。
就这样,经过一个月的旅途跋涉,西启和亲的队伍终于到达了北临的京城。
都门临安门口,北临的礼部尚书杨惟,满头冷汗的躬立在西启容乐长公主的车驾前,因为理亏,面对公主侍卫统领的质问节节败退,虽然他借口黎王殿下要事处理,但任谁都看得出,不过是敷衍的托词而已。
西启车队昨日便已先派人来通知,今日公主入城,按照原本的安排,黎王殿下也该到此迎接公主。
然而从早晨到现在仍然不见黎王殿下的踪影。
就在这时,街道上传来一阵“吧嗒吧嗒”悠哉的马蹄声,由于提前静街,故而这马蹄的声音格外清晰。
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带着侍从,晃晃荡荡的过来。
“微臣拜见陈王殿下。”杨惟已趋步迎了上去。
“不必多礼,”少年顺口说着,飞身下马,将缰绳抛给侍从,走到公主车驾前。他一边漫不经心的整理着骑马散乱的衣袍,一边眼都不抬的随意的开口,“车内可是西启长公主殿下?”
“容乐见过北临陈王殿下。”秦漫眉梢一抬轻声开口。
她记得陈王是九皇子,与她同岁,由于生母位卑早逝,自幼养在已故的云贵妃身边,小时候是宗政无忧的跟屁虫,经常被她欺负的哇哇大叫。
陈王宗政无郁一愣,继而调笑道:“听闻公主容貌丑陋,性格古怪,是以到了婚配之龄还未出嫁。只想不到公主这声音倒是好听。”
“若非黎王殿下到了婚配之龄尚未成婚,北临陛下也不至于,不远千里才好不容易挑到我这个年纪合适的儿媳。”秦漫悠然开口,“我记得黎王殿下比我尚要大两岁。”
“你——”陈王怎么也想到这个公主竟敢反驳他,竟一时张口结舌,“尖牙利齿,不修妇德的丑八怪!七哥才不会娶你呢!”
秦漫轻笑一声,伸手掀开车帘走出。虽带着玉制面具,然而肌肤胜雪,腰若束素,大红的嫁衣勾勒出玲珑的身形,凭高而立,翩然有惊鸿之姿。
她轻轻瞥了宗政无郁一眼。
眸色清冽,妩媚含波,水色流转,含嗔带笑,宗政无郁被她一迷,恍然入梦,再清醒已错过了说话的时机。
秦漫已不再理他,温声和气、却不容置疑的对北临礼部尚书杨惟道,“今日时候不早了,黎王看来也无暇前来,这一路行来我们也是车马劳顿,需要修整,不如,容乐先回驿站稍事梳洗,明日再去觐见陛下?”
杨惟无法,只能唯唯应诺。
第二日,秦漫仍然未见到黎王宗政无忧,而是由北临礼部官员前来传召入宫。
正是暮春时节,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万物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