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声清脆的碎裂声，跟了她整整七年的赤杨木魔杖在她的眼前碎裂成了莹莹粉末从手掌的缝隙里流向森林。
被剩余魔力冲击而开的依蕾妮如断了翅的飞鸟在翻腾的阴云中摔下了高空。
在失重的一瞬间，发觉依蕾娜没了反应重夺身体控制的依蕾妮看着快速接近的地面记忆里有什么喷薄而出，在离地面不远处像是被人轻柔地拽住了一般，慢慢地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依蕾妮压着嘴里的血腥味望着接住了她的斯内普。隐忍，庆幸，又带着些恨铁不成钢，一如当年飞行课摔下高空后的反应。她揪紧了他胸前的衣领，朝他扯了个难看的笑。
她好像还没好好感谢过他。
‘哈利波特——来禁林见我——’
灵魂已经摇摇欲坠的依蕾妮被脑海里传来的暴怒恨意的声音震得脸色愈发苍白。她推开斯内普一口鲜血洒在了黑暗的草地里。
斯内普哆嗦着从怀里掏出药剂，就要喂给她。
依蕾妮压着心口的疼痛歪了歪头躲开他的药剂蹙着眉小声说：“告诉哈利，魂器就只剩那条蛇了……”这就是她以身犯险想要搞清楚的问题。
“还有蕾欧娜和西可在哪里——”她又往周围看了看，没看到应该安稳躺在地上的蕾欧娜和西可时心慌了起来。
“快把药喝掉——你父母不会有事——”听到这种情况还推迟喝药的依蕾妮嘴里吐出的几个字，斯内普顿了顿，咬牙切齿地说。
依蕾妮被凶到了，眼泪汪汪地看到他眼中的关切与哆嗦的嘴唇时还是乖乖地喝下了缓和剂。
落回地面的伏地魔愤怒地挥出几道绿光，击中了几个倒霉的家伙后阴狠狠地环顾了四周一圈，所有人在他如蛇般阴沉冰冷的视线中往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躲了躲，只有贝拉特里克斯喜悦而狂热地站得更近了些。
他盯着她眼中崇拜的情绪，视线又转到了那个告知他真相的可恨女巫身上，在看到斯内普轻柔地抱着对方时眯起了狭长的眼。
他不相信这些宿命，他偏要将这些既定命运扭转。
他的视线在跪坐在地上的斯内普身上梭巡了片刻。
修长冰冷的手指掐住了嫩白的脖颈将依蕾妮以一种毋庸置疑的态势从斯内普怀里提了起来。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你不是说他也会死吗？”感受到手中躯体僵硬了一瞬的伏地魔，眼中浮现出了残忍的狂喜。
跑，跑，快点！再快点！
哈利从城堡里出来遵循着福灵剂的指引往禁林深处跑去。在接近火光时他停了下来，看到了隐藏在一棵树后变成阿尼马格斯正盯着空地中发生的一切的小天狼星。
他没有去打扰他的监视工作，披上了隐形衣轻轻往里继续迈步。
他从外围的食死徒身影空隙中看到一团黑色伏在地上好像在说什么，手边放着一根碎裂的魔杖，还有一个被挟制着吊在空中的人。
离中心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他屏住了呼吸，看清了那团黑影也看清了空中的人影。
“求求你，主人——”
那条蛇在毫无察觉的他身后张开了血盆大口就要咬中他的脖子。
被伏地魔掐住脖子吊在半空中无法说话的依蕾妮泪流满面，绝望地看着纳吉尼靠近。
闻到身后腥味的斯内普望着依蕾妮的眼中不再遮掩自己的情绪，充满了眷恋与爱意。
一道银光冲破了火光与黑暗，随着贝拉特里克斯的一声愤怒的尖叫，那条曾经作为人现在已经完全沦为兽的可怜血咒者结束了她清醒时无法接受的罪恶一生。
熊熊燃烧的翠绿火焰像是要从哈利眼中喷出将眼前的伏地魔燃烧殆尽。
远处被乌云遮盖的天边一道金红色的光冲破了黑云的束缚展露出奇异的色彩。
呆愣了一瞬的伏地魔面色狰狞地将依蕾妮丢回斯内普怀里，老魔杖朝他一指。
一丝金光划过他的眼中，哈利没躲，一声银剑落地的声音，索命咒完美地没入了救世主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利波特死了——”
“你看——命运——”伏地魔的狂笑戛然而止。
正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的哈利吐出几口刚刚摔下去时啃到的泥土，亮着翠绿的眸子朝惊愕又愤怒的伏地魔笑笑。
没等众人反应，伏地魔狰狞着又举起了老魔杖。
“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嘭地一声，被斯内普紧紧搂进怀里的依蕾妮看着伏地魔手里的老魔杖脱手而出，打着旋儿飞向了哈利的方向被他稳稳抓住。
篝火噼啪着炸裂，一团火星被嘣了出来，火红的火光慢慢变暗，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她看到飘在半空中的伏地魔默了几秒掉到了地上，颤抖地将脑袋转到他们的方向，茫然而愤恨瞪视着他们，躺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害怕死亡的伏地魔，如同一个凡人一样死去了。
依蕾妮被眼前一切的戛然而止搞得有些茫然，愣愣地被斯内普扶到角落里看着突然混乱起来的场面。
周围的树林里突然钻出了好多人，她认出了几个。穆迪，小天狼星，卢平，还有，斯克林杰。他们将喧哗的食死徒团团围住。
“西弗。”
“……嗯？”坐在树下抱在一起都没了魔杖的两人没有加入面前的这场追捕。
“我一年级时是不是被你救过？”
“……”好像有那回事。斯内普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终于在角落里搜寻到那个漂浮咒。
“某只喜爱自由的小鸟很显然属于天空。”
依蕾妮亮着眸子蹭了蹭他的下巴心满意足地继续靠在他胸前。
“我爱你。”她说。
“……我也爱你。”他回答道。
“我想以后去旅行！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随你。”
依蕾妮嘿嘿笑了几声被胸腔再次翻涌的血气激到，咳嗽了两声，朝皱起眉的他笑笑，捧住他的脸就要交换一个充满血气的吻。
贝拉特里克斯呆呆地跪坐在地上捧着死去的伏地魔的头颅。
福灵剂效果已经过去的哈利就站在原地摆弄着手里的老魔杖。虽然斯内普在前几天告诉他老魔杖的主人是他，但他总想不通其中的道理，问起来就是斯内普那张嘲讽的脸与冷哼。
他撇了撇嘴往依蕾妮和斯内普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贝拉特里克斯已经走了过去摇摇晃晃地举起了魔杖。
“小心————！！！”
伴随着贝拉特里克斯神经质的疯笑，正贴在一起的两人一愣。
随着远方还在挣脱乌云束缚的金光，一团烈火从贝拉特里克斯身上燃起，瞬间蔓延上了依蕾妮的背。
一股大力将斯内普推开。
“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声音立刻淹没在了火海里。
红色，爆炸与火焰，斯内普盯着他之前一直做的噩梦，手臂往前伸了伸，抓不住任何东西。
救她。救救她。
他抖着手伸向怀里的贝壳。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碎裂。贝壳的粉末落入了火中，迷茫了一瞬，他僵硬地从怀里掏出那串送给王子的银绿色吊坠。
吊坠在他手心里，裂开了一小条缝隙，慢慢变大，碎成了碎片。
他放下手，盯着火海，跃动的火光映在他眼中，但有什么在他漆黑的眼里熄灭了。
失语地望着火海的哈利听到声音，从怀里掏出四年级蕾欧娜在世界杯上送给他们几个的吊坠，看着吊坠上的裂纹，又从口袋里拎出碎成粉末的贝壳。
他茫然地看向了四周。所有刚刚还震惊的凤凰社成员和傲罗全都像没看到刚刚那一幕一般继续捆绑着食死徒。
“……小天狼星，依蕾妮送给你的贝壳项链呢？”他恍惚着走到变回人的小天狼星面前开口问道。
“项链？”小天狼星迷茫了起来，从脖子上掏出一串链子。
“你说的是这个？”
“可是，依蕾妮是谁？”
哈利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等奇异的晨光一旦升起，
就会消融你头上的云涛。”
被囚禁在高塔的老人，听着对面高塔中传来的高声吟咏声，默默喝了口手里的茶水，看着窗外喷薄而出的晨光弯了弯嘴角。
一声脆响，他的眼神迷茫了一瞬，反应过来，回头将放在桌上只剩下的一串链子拿起来端详了片刻，轻叹一口气，打开窗户让碎成粉末的贝壳扬在了风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是甜文，信我。
第一百二十一章 飞鸟和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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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贝拉特里克斯的恨所引发的邪恶火焰将她自己与她的仇人吞噬殆尽，连带着伏地魔的尸体一起消失在了灰烬里。在在场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将火焰的破坏范围缩进到了最小，直到晨光熹微才渐渐熄灭。
将要熄灭的火星附近仅仅留着两个人。
头脑空白的哈利站在火焰灰烬面前抬头盯着就要破晓的金红色天边，想到了依蕾妮的爱人，微微瞪大了翠绿的眼眸看向跪在不远处的黑影。
摇摇欲坠的身影，抗下了背叛所带来的后果，周旋在伏地魔的阴影下，为他与伏地魔之间的决战争取时间，背负了许多的男人，看上去好像瞬间老去了许多。很显然他的记忆也并没有因为依蕾妮的贝壳而消散。
“……教授……”哈利走了几步靠近了他，带着浓重的哭腔喊了他一声。他从没像现在这时一样希望向来对他恶言相向的斯内普能够和之前一样讥讽地问他，在做什么梦。
可惜，这不是梦。
斯内普缓慢转过来的脸上透着一种心如死灰般的灰暗，眼里没有光芒的漆黑盯着哈利时像是要把他吞没。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抖着手往前方的灰烬伸手抓了一把，将其放了进去后收回怀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挪动步子走向正和卢平笑谈的小天狼星。
‘和你在一起！她一定会被你害死！’
那天晚上在猪头酒吧里小天狼星因怒而出的口不择言鼓动着他的耳膜。
“大脚板！”卢平扶住被一拳打倒在地的小天狼星。
“……鼻涕精！别以为你做了那些任务我不能把你怎么——”疼痛难忍的小天狼星反手也给了对方一拳后揉着面上被狠狠打了一拳的地方就要放出的狠话戛然而止。两人盯着对面从地上爬起来的斯内普脸上的痛苦与绝望僵了僵，没再动弹，看着他转身慢慢向城堡走去。
他不再为丛林中罕见的魔药材料停留，行尸走肉般往城堡的方向去。
他无法与自己和解。
他想恨很多人，恨贝拉特里克斯，恨伏地魔，恨撒手不管的邓布利多，恨英勇的却无法救依蕾妮的救世主，恨诅咒他们的布莱克……
恨生生死在自己面前的爱人，恨她又骗了自己，将结束所有一切的按钮放在他这里由他亲自按下。恨她为什么要把他推开。
更恨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面前的自己。
太阳慢慢地从天边升起。
有光照在了他的脸侧。身边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诉说着它们的喜悦。
无法再忍受灼烧在身上的阳光，一路无视那些可恨的欢乐的学生回到阴暗地窖中的斯内普看向沙发，眼前出现了灿烂如流金的光斑，耳边听到了细细软软轻柔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他猛然从自己的座位惊醒，桌上摆满了写满字迹的羊皮纸，仓惶的目光接触到从自己卧室里搬出来的向日葵后，呼吸一滞。
再三检查。
没有奇怪的槲寄生。
只是平平淡淡地失去了生机。
嫩黄的花瓣枯萎成了一团，在他的凝视下落进了花盆融为一体。像她那样，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他维持着半跪在花盆前的动作仿若一座经历风雨千年的石像。他似乎终于反应过来。
‘你爱我吗？’那时候她在他身下噙着泪花问。
一时崩坏，他捂着痛不欲生的心生不如死。
“他发什么疯——”留在禁林做后续工作的小天狼星皱着疼痛的脸吐出刚刚在斯内普那拳下不小心咬中自己舌头喷涌出的鲜血恶声道。在接触到不远处呆呆站着的哈利时他松了松脸乐颠颠地跑向他。
“哈利——”
“……不要再笑了……”哈利苍白着脸躲着他的拥抱摇着头往后退了两步。
卢平和小天狼星看着他的状态皱起了眉相互对视一眼。
“……但是你打败了伏地魔不是吗？”
哈利摇着头盯着两人脸上再次泛起的笑意又退后了几步在他们的不解中痛哭起来。
“她死了——可是你们都忘记了！她死了———！！”在这场没多少人死去的战争里，自己的好友却是其中之一。
救世主歇斯底里的吼叫引得他人侧目，崩溃的他被卢平一把制住。
“冷静点哈利——谁死了——”卢平厉声问。
“……依蕾妮，依蕾妮死了……”
他想象不到一向温柔的依蕾妮居然这样绝情，如果不是她母亲在魁地奇世界杯上送给他的那条挂坠挡住了她贝壳中的遗忘咒，自己也会像小天狼星他们一样失去关于她的记忆。
对了，她母亲送的挂坠。
同样送给了赫敏和罗恩。他们一定也没有失去记忆。
他猛地从卢平怀里脱离，记起赫敏在临行前交给他的背包。想到赫敏一向的靠谱，抱着些微的希望开始翻找起来。
“这是送给赫敏格兰杰小姐的哦，不要乱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