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黄褐色的猫头鹰扑扇着黑黄的翅膀从黑暗的窗前飞了过去。
哈利杳无音讯，而贝拉特里克斯也消失了几天。
再次见到她时是在第二周的黑魔法防御课上。
她似乎十分虚弱，蓬勃生长的亮黑色有些杂乱的髯发蔫了一半，像是被人凭空吸走了精气，耳边的鬓角甚至出现了银丝。
“——黑魔王很注重下一代，你们——应该感到荣幸！有资格在这里安稳的，平静的，幸福的坐着——”
只有在说到伏地魔时贝拉特里克斯的眼中才会出现狂热的印记。但她眼中的热烈与微微颤抖的身体却似乎在诉说着另一个可能。
‘她被伏地魔折磨了许久吧。’
‘看来是的。’
‘很像那天晚上之后的状态呢。’
‘……’
“——当然——不包括泥巴种——”
依蕾妮在心里和依蕾娜的对话戛然而止。
避人不见许久的伏地魔在出来后的两天内连续两次见到回来复命的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和西弗勒斯斯内普时看着曾经风情万种的贝拉恐惧颤抖的样子淡淡地瞥着微垂着头显得苍白无力的斯内普开口道：“告诉我，贝拉特里克斯发生了什么。”
“……有学生对她使用了不可饶恕咒。”
“哦？”
他身下失去双腿转为的蛇尾托着他残破的躯体慢慢游动着来到他们面前，猩红的眼眸掇取了斯内普无神的双眼迫使他正对自己以便使用摄神取念。
斯内普看着他竖立的红色瞳孔，艰难地抵抗着他越来越强大的魔力，藏在袍子下的手攥得发白，伏地魔和他的那条蛇在慢慢融合……
发现斯内普也不知道是谁折磨了贝拉特里克斯后，伏地魔松开了桎梏着他的手。
“可怜的贝拉特里克斯——”他软和着嗓子抚摸上贝拉瘦得皮包骨的面颊，感受着她在自己手心里的微微颤抖心满意足地接着说：“治好她——”
“是，主人。”
“——你令我很失望西弗勒斯——给你十天的时间，找到这个人——还有，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十天后将对贝拉施咒的人和那个女孩一起带来——她和你的关系看起来不错。”
斯内普正要带着贝拉特里克斯转身离开的身影顿了顿，无神的眼底出现了难以隐藏的怨恨与愤怒。
“……我保证，主人。”他平静地说。
他身边被折磨得有些失去心智的贝拉特里克斯似乎恢复了些心神微微抬头还是看到了他的神色，忍不住抖了抖。
那天半夜又偷溜出去折磨贝拉特里克斯的依蕾妮站在队伍里听着从伏地魔那里回来后便召集所有人到礼堂的斯内普威胁着的讲话。
“关于哈利波特的下落，任何人知而不报都将受到无法想象的惩罚。”
他将折磨贝拉特里克斯的人定为了失踪的哈利。
依蕾妮平静地听完他撇清关于她的发言后随着人群回了公共休息室，没有看到赫敏和罗恩投过来的惊疑视线。
“……在这种情况下敢对贝拉特里克斯施咒的人只有——”
“罗恩——”
坐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角落里聊天的赫敏握住了他的手打断了他就要脱口而出的名字。
她有些心神不宁，他们都知道给贝拉特里克斯施咒的人是谁，特别在黑魔法课上贝拉特里克斯说出那句侮辱当晚便出事后。
还有那天贝拉特里克斯进到霍格沃兹礼堂后依蕾妮在大庭观众之下对她施咒时被很多人看到了……
“……好吧，其实我也有种不好的预感……”罗恩看着她心神不宁的样子也没心情想些别的了，嘟囔着安抚自己的女友。
被囚禁在凤凰社里的哈利在被家养小精灵克利切盯着逃出无果后，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直到推开了放着杂物的阁楼门。
那位魔法部前部长斯克林杰安稳地躺在简易硬板支架床上沉睡着。
哈利僵了僵，他们还以为斯克林杰已经被伏地魔杀死了。
他向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松了口气。
本以为小天狼星将他囚禁在凤凰社自己一个人外出是为了采买必需品的哈利突然意识到对抗伏地魔的邪恶统治不一定仅仅有他自己一人。
等到夜深人静时，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酒盖门再次被掀起。披着黑袍的依蕾妮沿着有些湿冷的墙边一直走到地窖轻轻敲了敲门。
没多久，面若土色憔悴不堪的斯内普出现在了微小的门洞内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对贝拉特里克斯施咒——”他抓着依蕾妮手腕的手被挣开后愣了愣看着她平静地坐到了沙发上。
依蕾妮垂下了眼眸张开自己光滑白皙的双手盯着上边自己新涂的亮红色指甲看了一会儿。
“他什么时候见我？”
“……你故意的……”斯内普的脸色渐渐苍白了起来。
依蕾妮没有说话，继续看自己的指甲。她现在似乎对自己的手非常感兴趣没有像以往那样凝视着自己的爱人。
她当然是故意的。让贝拉特里克斯逼近疯魔，一个是为了报她伤害蕾欧娜和西可的仇，一个是为了将伏地魔引出来，这次她特意没有消除她的记忆。
只是没想到就算做到这种地步，伏地魔都不愿意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十天后。”保险起见对贝拉特里克斯施放了遗忘咒的斯内普抑制不住自己的担忧，嘴唇微微动了动，吐出那个期限。
依蕾妮顿了顿，站了起来，转而握住他的双手。
冰冷的触感从手心绵绵不断地传导至她的内心。
她慢慢将他冰凉的有些粗糙的手贴到自己温热的脸颊上。
“我们准备好了不是吗？”
依蕾妮看着他眼底浮现出抑制不住的担心与恐惧，将他的手又握紧了些似乎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感染这个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痛苦的男人。
如果她走了，这个可怜的男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微垂下眼眸盯着他胸前的贝壳挂坠流下了眼泪。
她不知道。但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昏暗的地窖，两个黑色的人影融为一体拥抱着对方直到永远。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号角
花了两天的时间联系凤凰社成员的小天狼星在深夜回到凤凰社内，哈利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盯着把他丢在房间内几天的小天狼星，旁边坐着脸色苍白的斯克林杰。
“哦，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小天狼星没管哈利生气瞪着他的样子将话茬丢向了斯克林杰。
哈利见到没有死亡的斯克林杰才明白为什么那天伏地魔既愤怒又恐惧。他认为斯克林杰被自己杀死了，却发现自己的灵魂无法再度分裂。
而实际上的斯克林杰并没有被他想象中的残忍杀害。
“……一切都是你的计划？”斯克林杰微微皱着眉问。他也以为自己已经被伏地魔杀死，醒过来的时候一度认为自己去到了死亡的世界直到那位救世主敲响了他的房门。
“当然不是。”小天狼星撸了把还在瞪他的哈利的黑发又把它们揉乱后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默了半响说：“邓布利多离开前告诉我们。【哈利是我们宝贵的希望，保护好他。以及，相信他们。】”
“……他们？”
斯克林杰看到小天狼星皱起了眉摇了头。
“我们分析了很久没有明白他指的是哪些人。”小天狼星将自己沉在了沙发上望着又染上灰尘的黑色污渍天花板嫌弃地撇开了视线。就是这样，克利切不怎么听他的话打扫都不愿意做。
“至于时间，还没定。”
“……什么时间？”哈利总算插上了话压着怒气问。
“当然是攻入霍格沃兹的时间。”
“……？”
哈利的火气一下扑了下去。
“什么？什么？攻击霍格沃兹？”哈利不敢置信地问。凤凰社为什么要攻击霍格沃兹？斯内普不也是凤凰社成员吗？还有他的同学怎么办？
“它现在的掌管者是鼻涕精，很显然他已经背叛了凤凰社——”要不然他也不会带着哈利来格里莫广场，直接回家了，他实在不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要把他和哈利家的保密人交给斯内普。
“——不可能！”哈利大声反驳道。
“……”
一瞬间室内静悄悄的，哈利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小天狼星！你也知道了——斯内普和依蕾妮她——”
“——那就是问题！一定是他诓骗了依蕾妮，否则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哈利有些无语，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是这样的想法。
楼上的客厅传来一阵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克利切！”
“克利切为古老的布莱克家族服务。”随着一声嘭响，哈利在凤凰社的这几天没怎么见到的克利切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安分点！不要再发出任何噪音。”
克利切默了片刻微微弯了弯身又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不提讨厌的家伙，哈利。我以为你会和她在一起。”小天狼星一把将忍不住站起来的哈利捞回沙发上严肃着说。
“？？”哈利的汗毛被吓得竖了起来，脸上表情扭曲着磕磕绊绊地说：“……小天狼星，你是不是该去圣芒戈检查一下——”脑袋。
“我经常见你和她相谈甚欢，就在这，就在凤凰社，我想你肯定不会像你父亲年轻的时候那样，所以追女孩不该是手到擒来——而且他们之间隔了近二十岁——”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幻想，和莉莉一样美好的女孩应该和哈利这样的同龄人交好，怎么可能爱上脏兮兮的油腻蝙蝠。最重要的是那该死的牢不可破的誓言，如果依蕾妮和斯内普在一起了，那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咳咳——”斯克林杰高声清咳了一声，对面色不愉被打断看过来的小天狼星用眼神示意了下门口。
“谁隔了二十年？”已经微微显怀的唐克斯被卢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走出了细长的走道，不客气地问。
哈利盯着她的肚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将这样的唐克斯卷了进来……
“依——”小天狼星收住了话茬，也看着她的肚子挠了挠头。他兄弟和唐克斯也差了十几岁。
“——我是说，居然有人喜欢那个叛徒。”
“喜欢斯内普？”唐克斯坐在小天狼星让出来的位置疑惑着问：“谁？”
近二十年？这个时间段总感到莫名熟悉。
“不会是依蕾妮吧哈哈哈哈——”唐克斯扑哧笑了一下觉得自己这回答实在有意思。
“……”哈利和小天狼星挤在一起面面相觑。
怎么可能呢？结果室内凝滞的气氛让她的嘴角慢慢拉了下来。
“……别告诉我真的是她。”
小天狼星和哈利机械地点了点头。
又多了两个惊恐的家伙。
唐克斯和卢平相互对视了一眼很快恢复了过来看上去对这个答案接受良好。
“……等等，那既然他们在一起了，那么邓布利多最后和我们说的那句话——”进到屋内便一直沉默的卢平想到了这个问题。
“那很显然——需要我们相信的人是斯内普！”哈利大声答道。
“……那么那个‘们’是谁？”斯克林杰默默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最终插了进来。
室内再次陷入了沉思。
哈利白着脸默默地摸上自己的伤疤，那天他出来时十分绝望，一心求死，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还是依蕾妮身上的那个幽灵的那句话。
他必须死。但是他心里确实是有对她的一丝怨念。那样直白地撕开他遮掩的恐惧，令人厌恶。
“……小天狼星。”
“你那天怎么找到我的。”
小天狼星看着哈利低垂下头的样子也失落下来。
“阿不福斯邓布利多。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弟弟，猪头酒吧的老板，也是凤凰社的成员。他那天晚上用布偶联系了我。”
哈利默了半晌点了点头。他是从有求必应屋的密道里离开霍格沃兹的。那条密道是五年级他迷糊着出去给依蕾妮买花前，在防御协会训练完他独自呆在有求必应屋时发现的，直通猪头酒吧。没有其他人知道，之后再没怎么用过便也没告诉罗恩他们，也就成为了他那天瞒着他们离开的捷径。
“……好了哈利，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唐克斯见他状态不好，安抚着他将他往楼上赶。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刚迈开几步的哈利顿住了脚。为什么这么晚唐克斯和卢平要来凤凰社，还有，他很在意小天狼星说的去霍格沃兹的时间。
“回去休息哈利，我们还有事要商量——”
“你们不应该瞒着我——因为，我，我是伏地魔的——魂器……”哈利打断了小天狼星的话，看到在场除了已经知道了的小天狼星以外的所有人惊恐的样子苦笑着接着说：“……没错，如果我不死，伏地魔永远不会死。”小天狼星果然没有将他的事告诉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