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侑恍然地揽住怀里的人,透过冬季略厚的衣物布料传递而来的,熨帖的,另一个人的体温,才逐渐产生实感。眼前似有金星跳跃,他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
脸埋进他胸前的人,带着哽咽:“……我一点都不好,我坏透了。”
他闭上眼睛,收紧手臂:“是的,坏透了。”
“……我偏执,又幼稚,而且一点都不坦率。”
“你还会打人,不过原谅你了,谁让我体贴又善解人意呢。”
“我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优秀嘛~”
“你的未来还有很长……我怕我会把它毁了……”
“那不是很有挑战性吗?”他轻轻地笑。
这次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宫侑……”
“嗯?”
恒星消没前最为盛大的爆炸,波及无数生命与文明,声势浩大,穿越过亿万光年,也不过是夜空中微乎其微的光点一次细小的闪烁。
一次短暂的眨眼,就能将它忽略。
而现在,他没有错过对方略带抽泣的,如小奶猫细弱的呜咽声:
·
“……是你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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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阳光正暖
宫侑的Facebook发了一条新动态并置顶了。内容是“我赢了”,配图则是两只交握的手——明显能看出来另一只手的主人是一位女性。
BJ的经理看到时,这条动态已经发出了一段时间,他看照片,觉得应该是公布恋情的意思,但看文字,又觉得不像。他摸不着头脑地点开评论,第一条就是:
饭团宫:和女孩子掰手腕赢了还有脸发出来炫耀?
Black Jackal-宫侑回复饭团宫:滚!!
·
铃木报告写了一半,注意到身边人一脸气急败坏地跟手机较劲:“你怎么了?”
“没事……我打个电话。”宫侑说完怒气冲冲地去阳台。
从表情来看,大概又要和治吵架去了,铃木想。她刚收回视线,听到门铃被按响,放好笔记本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到门口的是公寓的管理人员,她才打开大门。
等宫侑和宫治隔着电话吵完架,看到铃木从玄关回来:“有人来了吗?”
“管理员先生,说我的租期快到了。”
她7月搬到大阪来,这栋高级公寓的租金是半年起交的,当初考虑到后续可能会有什么变故,所以她一开始只签了半年的租约。现在算算时间也确实快要到期了。
“那别续约了,搬去和我一起住啊!”宫侑理所当然地替她想好了后续的住宿问题。
铃木没有回答,坐回原来的位置对着笔记本的屏幕出神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毕竟自从两个人从半个月前正式开始交往起,宫侑天天赖在她这里,只是偶尔回自己房间拿一些漏带的日用品,也确实算得上是两个人一起住的,包括之前让他留宿,但是……
面对她的迟疑,宫侑不满地反问:“你是不是对我腻了,不喜欢我了,要对我始乱终弃了?”
铃木:“……”
“给你个机会弥补,”宫侑凑到她边上去,嘟起嘴,“快亲我一下证明你自己。”
铃木把放在腿上的笔记本递给他,在他一脸困惑的表情下轻轻点头:“嗯我要始乱终弃了。”
说完就起身往卧室跑。
毕竟宫侑是职业运动员,运动神经十分发达,动作飞快地把笔记本放到茶几上,按着沙发前倾身体长手一捞就把差点逃出生天的铃木拦腰拽了回来。稍一用力把人压到沙发上,他故意板着脸,语气危险:“你再说一遍试试?”
她当然不可能再说一遍,用手肘撑起一点身体,仰头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妄图将这件事糊弄过去:“好了,我证明自己了。”
“迟了,现在不是亲一下就能打发我的了!”
“等等……报告还没写完,实验报告……唔……”
最后轻咬她的舌尖,宫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下唇:“别写了,来做点更有意思的事吧~”
“……”
铃木对性没有太多的害羞情绪,一直认为这是成年人正常的生理需求而已。但问题是眼前的这只金毛狐狸不知道是不是过去压抑太多,还跟青春期的男高中生一样满脑子的黄色废料。而且十分热衷于留下自己的印记,仗着体力好胡作非为,非常可恶。
她重复他自己说过的话:“我记得你说过,‘每天练习那么累哪有精力过私生活’。”
“嗯,”他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随后理直气壮地补充,“但是我说谎了。”
铃木被他不要脸得哑口无言。
宫侑见她一时无语,见缝插针地占了点便宜,最后还是放过她了,不忘倒打一耙:“悠你不要总是挑战我的忍耐力。”
铃木面无表情:“……哦。”
她接过他递回来的笔记本,简单回顾前面的内容后继续输入。不一会儿感受到身边人起身的动作,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洗澡,”在她问出口之前宫侑率先回答,还十分不正经地冲她眨眼睛,“你想一起也不是不行哦。”
“……不用。”
话虽这么说,对方在洗手间门口脱衣服的时候,铃木还是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宫侑原本就是故意脱给她看的,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他轻笑:“想看就直说嘛悠,不用偷偷摸摸的。”
既然被抓住了,她索性光明正大地看,两个人像是在争什么输赢一样僵持着,直到铃木短暂地挪开一点视线,语气平淡地棒读:“身材真好,不愧是我的男朋友。”
宫侑顿时失笑转头似乎低低地骂了句粗口,就要往她这边走,她连忙举高了笔记本:“实验报告没写完。”
眼见她示弱了,宫侑配合地转回身进洗手间,还特地在关门之前强调:“没锁门,欢迎袭击我~”
等门关上了,铃木低头捏捏热得发烫的耳朵,含糊小声地吐槽:
“……不要脸。”
铃木的实验报告其实只剩最后一点收尾,写完之后检查内容和数据是否正确,确认无误之后她合上笔记本,开始思考宫侑说的让她搬去和他一起住的事。
之前宫侑住过来也是因为他暂时没有地方住,算是借宿,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室友,而且当时是知道他之后要搬走的。但如果是同居,其中的含义就不太一样了。
他们中间会掺杂许多柴米油盐、生活的琐碎、烦闷的情绪,也意味着她会习惯生活中多一个绕不开的人,也许是终其一生,但也许是有时限的一段时长,之后她要再次去习惯适应如何回到一个人生活。
但是……她看了一眼洗手间的门。
按照宫侑一向以来有什么要求都会嚷嚷到自己同意才消停的性格,这次却反常地主动绕开话题不再提起,他果然在不动声色地迁就自己。
铃木的视线落到笔记本边上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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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侑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洗手间,理直气壮地指责:“我都这么给你创造机会了,你怎么不知道把握……”他看到她在打电话,连忙收声。
“……好的麻烦您了,再见。”等对方挂掉电话之后铃木关上手机,抬眼看他,“嗯?”
“没什么,”宫侑被那个电话转移了注意力,“谁啊?”
铃木低头把手机按亮,复又关上,似乎说话的内容还不如屏幕的明暗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管理人先生,我和他说不续约了……反正后天是周末,就,把东西搬一搬吧。”
宫侑擦头发的手一顿,似乎是想笑但又忍住了,表情再三转变最终停留在温柔的神色。他坐到她身边抱住她,下巴枕着她的肩膀低低地回答:“好。”
他浑身都散发着湿气,头发还是潮软的,细碎的发尖蹭过她的脖子,带来刺痒的触感。不过他的躯体总是温热熨帖,铃木喜欢靠近他,感受这样脉脉的温情。
“对了你报告写完了吗?”宫侑突然问。
“写完了,”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那么来做吧!”
“……宫侑?等等……还没洗澡……”
“一起一起,我可以再洗一遍~”
·
金曜日结束工作回家吃完饭之后,铃木开始打包自己的东西。
她原本到大阪来带的东西就不多,住的这半年也没添置多少物品,所以打包的工作比较轻松。尽管如此她还是提前清点了自己的东西,打包的时候有意识地把书本这类重物和衣服这类轻物混合着放。
看到宫侑把她的课本和参考书一起放到箱子里时铃木出声阻止:“全放一起太重了,会搬不动……”
“会吗?”宫侑轻松地搬起箱子掂量,“还可以啊。”
“……嗯。”她含糊地应了一声,早已习惯了什么都自己做,第一次清晰地体会到依赖他人的感受,稍微有点不自在。
到十点左右,两人就把个人物品全部打包完毕,铃木确认没有东西遗漏之后先带上单独装到袋子里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跟着宫侑下楼去他房间。
毕竟已经十点了,搬东西会影响到别人。
但其实宫侑的房间也有挺长一段时间没住人,日向搬走之后,他只有和铃木吵架那几天回来住,胡乱地铺了床铺,床单也许久没有换了。
“明天还要换床单,被褥也要晒一晒。”洗完澡后铃木躺在感觉不如换洗前的冬装外套干净的床铺上如是说道。
“唔。”准备去抱她的宫侑心虚地收回手,含糊回答。
还好只是凑合一晚上问题倒不大,她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而说:“我的房租费用之后一起打到你卡……”
“我不要,”宫侑气哼哼地往她那边挪,手脚并用地把人困在自己怀里,声音沉沉地在她耳边响起“哪有男人问女朋友要钱的,又不是牛郎……我可以免费服务,包满意,不满意再赔你十次。”
铃木连忙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我说认真的!房租一人一半,家务也一人一半。”
“那我也说认真的,”宫侑突然坐起来从床头柜找出自己的工资卡,不由分说地塞给跟着坐起来的铃木,“我的工资卡你来保管吧,密码是……”
“等一下,”铃木打断他,“理财很麻烦我不想管,而且我们没有结婚,不能算婚后共同财产,没有必要交给我。”
“原来你是想结婚吗?!”宫侑顿时眼睛亮了起来,“现在就去!”
“等、等等!”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各自冷静了一会儿。
宫侑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纠结表情,率先打破沉默,他故作轻松:“我开玩笑的,没有非要你这么做的意思。”
“我……”铃木嗫嚅着拼凑词汇表达,“我只是暂时,暂时还没有适应,稍微有点太快了,还需要一点时间……不是想要逃避什么的……”
话越说越乱,她干脆从头开始描述自己复杂的心情:“我很开心,能够和你共同分享一段人生……以前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有点,害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去习惯和你一起的生活。”
她都这么说了,宫侑除了照单全收还能说什么呢?不过向来任意妄为的他居然也有一天会被迫接受别人的要求,果然还是不服气的,控诉道:“狡猾,铃木悠你太狡猾了!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这么说来,她会说这样的话,似乎确实有几分倚仗对方的喜欢而有恃无恐的感觉。铃木想了想,轻轻点头承认:“嗯。”
“居然还敢承认?!”
“嗯。”
宫侑半恼地去挠她痒痒,在她讨饶之后勉强收手:“那你呢,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啊?”
她不明白这话题怎么转到这里的:“……什么时候一见钟情了?”
宫侑不管她复杂的表情,用肩膀蹭蹭她的,换了个问题:“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铃木把脸转开,含糊回答:“记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