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看你,垂下眼睛,嘴唇也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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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有着平行世界的记忆,所以他自己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才对。
说是寻求优越感、寻求存在意义的劣根性也没关系,有现成的人生对照组摆在手边,不可能有人忍住一点也不参考。
如果有你存在着的世界线,反而比原作更加不幸,
抱着如此的认知,继续生活在这世上的话……那将会是怎样的人间地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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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知后觉地,你有些汗毛倒竖。
哪怕全神贯注地爱着某个人的太宰治,也并不是完全无害的观赏物种。
被好好地看着的时候,便能一直扮演成理想伴侣,显出坦荡、大度的假象;一旦移开目光,他就不知会做出多么过激的事来。
不知道平行世界战况如何,至少 Beast 线的种种极端条件下爆发的迷恋是名副其实的危险品,必须得轻拿轻放,这一点你很清楚。
话虽如此,能扭曲成这样,这黑泥精也实在是太过离谱了。
又是患得患失、风声鹤唳的神经质,又是炽热到近乎恶毒的独占欲和排他性——这精神状况到底是有多稀烂,为什么两种病症还能风险对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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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天底下最残酷的人。”
“小姐说得没错,”他闭上眼睛,轻声说,“即使再怎么憎恨我,我也……”
“你明知我到这个世界以来,一直在想着怎么阻止你自杀。与其让我动手,不如杀了我得了,还来得痛快;让角色厨亲手杀掉自推这种酷刑,真亏你——”
太宰治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你:
“——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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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了门儿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废柴大学生,有点哭腔、流几滴眼泪有什么新鲜的。
偏偏他的语气,好似在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抹了把脸,镇定道:“见笑了。”
“会有这么难过吗?不是因为被迫杀人、道德观念上无法接受,”太宰治无意识地向你凑近,眼睛很亮,像闻见香味跑来乞食的小动物,“而是因为我的死——小姐现在、是因为我死去的想象而流泪?”
你直觉这黑泥精准没想什么好事,当机立断伸手捏他,意图制止。
他被扯着脸皮,话都说得费劲,还是自顾自地眯着笑眼,声音甜得发腻:“啊啊、好高兴。是这样啊,小姐是这么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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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他笑得直冒鸡皮疙瘩。
“抱歉,突然说那种话,吓到你了吧?我知道错了,”他仿佛一下子忘记刚才刻意保持的距离感,亲昵地歪头蹭了蹭你,“是我低估了自己在小姐心中的地位。……要怎么做,小姐才愿意原谅我呢?”
反省得倒挺利索。
你合理怀疑他偷看了参考答案。
你清了清嗓子:“你先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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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恰似一朵不胜凉风的……水莲花是没戏了,充其量出淤泥而比淤泥更黑的一朵乌漆墨黑的黑莲花,含羞带怯又荡漾地瞄了你一眼,乖乖躺好,摆了个看似随意,实际上心机得可以拍私房写真照的姿势。
就连半缠着的绷带,看起来都很有些戏感。
虽然是他色=诱你,却总有种这时候上钩就亏了的感觉。
在如此严肃的话题上也让他萌混过关,岂不是显得你这个自封的饲主太不称职了。
你不太想如他的意,于是缓缓躺到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摸出便携式游戏机,开始快乐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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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暴殄天物之嫌,太宰治牌人肉靠垫,很暖和,很热乎,你很满意。
游戏机里传来一声猫叫;
恍惚间,听见太宰治也贴在你耳边,有样学样地喵了一声。
你一个激灵。
他眼睛睁圆,无辜地回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