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就是很难高兴得起来。
于是禅院真依只是自顾自地走上去，然后和姐姐擦肩而过。
“怎么样，真希？”
高专眼罩教师走过鸟居，远远地朝着二年级学生挥手。
这件事情他是在禅院真希答应之后知道的——不过他也没有反对就是了。
至于为什么？这明明是件好事才对。给学生一点努力变强的紧迫感附带一个御三家的家主之位，他没有阻止的理由。
如果六个月后真希的实力仍然无法达到所要求的水平，他可不会让东京校的学生白白损耗在那种地方。
五条悟打算在真希四分之三死的时候插手，直接祓除掉那个六眼诅咒师。
毕竟在哪个方面讲他都是前ㆍ辈！即使有那种扰乱术式的咒具也无所谓。
可能会有点麻烦，但他一定会赢。
这是久居高位所培养出的绝对自信，也是学生们所无一例外相信着的东西。
不过学生还是要有点死亡的风险才会更努力。
“先说好，如果你输了我可是不会来救你的哦。”
五条悟钩开了一侧的眼罩。
转过身的禅院真希看着一如既往不正经的五条悟，绷着表情深深地弯下了腰。
“真依，就拜托了。”
第11章 Chapter11 渴望诞生
“chapter渴望诞生”
盘星教是结构松散的诅咒师团体。
夏油杰把自己和其他成员放在「同胞」这一平等的地位上。
一个没有上下级关系的集体能够高效率地运作起来全靠领袖优秀的人格魅力。
花子的根基太浅，和其他成员的关系仅仅浮于表面。她的理念也和夏油杰有着根本性的差别。
除非必要，她不会刻意去杀死普通人。更进一步的独属于咒术师的乐园，更是绝口不提。
作为术师，五条花子的眼睛里没有对普通人的蔑视。
这对于菜菜子和美美子来说，是足以拉响警报的事情。
“五条。”美美子鼓起勇气走到倚在窗边看书的猫屋敷身边，一边攥着咒具玩偶缓解紧张一边说话：“请遵循夏油大人的遗志，消减猴子的存在吧。”
来催促她去杀人埃或者按他们的说法，减少猴子的数量。
猫屋敷花子沉吟片刻，合上了借着皮丘的视力看到一半的书。
随便乱来一下，利用盘星教制造事端来向咒术高层传递暧昧不清的信息：这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谈的。
她和夏油杰不同，没有那么坚定的立常。
“好啊，美美子。”
白色短卷发戴纯黑眼罩的少女露出了笑容。
“所有人和咒灵一起出动，封锁东京池袋。”
池袋是和与涩谷和新宿齐名的繁华地带。以车站为中心延伸，近年来频发的恶件也没抵挡住年轻人购物的激情。
灰黑色的诅咒再次令这片人潮涌动之地笼罩上了阴霾。被强迫着饮下结义酒的高等级咒灵慢吞吞地用身躯封堵住每一个出口，以数量取胜的低等级咒灵在人群中游移，一步步拔高诅咒的浓度。
直到连普通人也能目视咒灵的临界点。
“不需要放下帐吗，五条？”
菜菜子看着因为看见了不应存在之物而恐惧的人们，捏着手机壳的手指兴奋到颤抖。
终于，终于……
夏油大人的夙愿有实现的希望了。
“不用。”
不仅不用放下迷惑外界的帐，而且闹得越大越好。但最好还是要在被麻烦的咒术师包围前赶紧跑掉。
猫屋敷花子歪着头调试能直接连接巨大的广告屏幕显示画面的咒具，直到它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陌生的电流音响彻池袋。
“大家下午好！现在，你们都是我的人质了哦语气是可爱的、少女一样的。但是再可爱的语气也无法抵消内容的恐怖。
即使那些怪物还没有伤害人类，就已经有率先晕过去的胆小鬼了。
人群开始出现骚动。勇敢的家伙开始试图反抗了吗……还是其中混入了咒术师呢？
“请耐心听我说。学会了这些知识的人可以随意离开，学不会还乱动的家伙——”
麦克风咒具被菜菜子一把抢过。
“就留在这里吧。”
很显然，诅咒师口中的留下可不是站在原地那么简单。
部分夏油杰的忠实拥护者已经开始「清洗」猴子了。
“哎呀。”
猫屋敷花子叹了一口气。在飞溅的血色中，她接过了菜菜子手中的麦克风。
“现在在你们身边的异形的官方名字叫咒灵。是人类负面情绪的结晶，只有一小部分人类天生就有看见他们的才能。”
电子音在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和污血流淌的轻微咕咚声的街道上荡开。
活下来的人们已经学会了怎么表现得像是「认真听讲」。
猫屋敷吐露出了或许在今后的一百年、两百年都不会公开给大众的秘密。
现在没人相信没关系。她也没指望就靠这一次改变全世界的观念。
大概明天新闻的头条就会是「东京池袋出现群体幻觉，相互殴打至多人死亡」吧。
至少在这些人心中会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也在她和咒术高层之间架起了桥梁。
猫屋敷花子猜得没错。
这些人中的确混进了一个咒术师。
年轻的海胆头运气不错，所在的区域没被那些杀红了眼的诅咒师盯上，人和诅咒暂时相安无事。
但他的内心无法坐视无辜的人这么毫无意义地死去。
他合上双手轻声呼唤：“玉犬一黑一白两只犬型式神无声地显出身形，血红的双眼沉沉地盯上了不远处抓着女高中生发辫的诅咒师。
玉犬的爪子比宽阔刀面的咒具更快。黑色玉犬率先咬穿了诅咒师的肩膀，白色玉犬闪着寒光的爪子抵上了脆弱的眼球。即使是常年杀人的诅咒师也爱惜自己的身体，顿时不敢动弹了。
“已经没事了。”
海胆头术师蹲在半躺在地上的少女面前，试图安抚对方惊魂未定的情绪。
如果是浪漫电影，这时候应该是男女主互通姓名，然后跨越术士与非术士的界限相爱吧。
可惜生活不是浪漫电影。
三个武器上淌着血的诅咒师已经站到了街道尽头。
“抓到一个咒术师，五条。”
用收束咒力的红绳绑的结结实实的海胆头被扔到了猫屋敷花子的面前。
皮卡的视线在他身上滑过，像看同步电视一样的猫鱼突然一改趴着不想动的姿态，跳也似地站了起来。
“他长得简直和禅院甚尔一模一样嘛。”
禅院甚尔。
也就是说，这家伙是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的血裔？
“不止哦。”猫鱼摇摇尾巴。“看样子他的术式是祖传的十种影法术，大概是预备接任家主的嫡子。”
桥梁自己送上门了。
猫屋敷花子弯下腰，掐住了海胆头形状姣好的下巴。
“告诉你的父亲，我想要进驻咒术界的决策层。用这个做交易，买全池袋人的命。”
红绳咒具自动解开，松松地缠到了猫屋敷花子的小臂上。她向着诅咒师挥了两下手，示意他们放这个小咒术师离开。
海胆头爬起来就跑。这里发生的事变已经不是他所能解决的了，必须要告诉高专才行！
他名义上的养父是五条悟。难道……海胆头伏黑惠咬了咬牙。她的目标是六眼术士！
第12章 Chapter12 埋藏之物
“chapter2埋藏之物”
“喂已经给高专方面打完电话的伏黑惠在甜品店里找到了正清闲的五条悟。
“池袋那边爆发了大型的咒杀事件，要用几万条人命换公开咒灵存在的承诺。主导人是……”
伏黑惠顿了一下。白发、眼罩，五条，这些元素堆叠在一起指引出的方向已经够明朗了。
最近咒术界风口浪尖上的六眼诅咒师，五条花子。
本来已经放下叉子的五条悟看他的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现在去也没用了。”
他叉起一块小蛋糕咬住，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大概那些诅咒师在放你走之后就撤退了吧。”
五条花子和杰不同，对于杀戮没有执念。比起这些普通人的命，她更想要的是另一个东西：向全世界公开咒灵的秘密。
比起不久前的百鬼夜行，这次盘星教的倾巢出动更像是为了传达某种消息而故意为之。
无论是选在池袋也好，不放帐也好，特意放出送信的咒术师也好，无疑都在传递谈判的信号。
只要饵料给够，想让五条花子投诚也不是不可能。
大概不久之后咒术高层就会有动作了。
要捣点乱才行。
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和高层达成一致的时间拖到六个月后。
“好消灭掉蛋糕的五条悟用胳膊夹住受伤不少的伏黑惠，淡蓝色的咒力注入无下限术式。
“现在就回高专吧…
盘星教
“为什么要放走那些猴子？”
菜菜子牵着双胞胎妹妹的手，愤怒地声音微微打颤。
“我们明明有机会把他们全杀掉的所以说她才没法和这些诅咒师打好关系埃
猫屋敷花子叹了口气。这一对姐妹算是盘星教里最难搞定的了。
“你们所说的猴子里有比你们还小的女孩子，也有能看见咒灵却用不出咒力的半咒术师。”
猫屋敷花子看着她们漂亮的眼睛。
“这些人，也都要杀掉吗？”
菜菜子攥紧了手中的相机咒具，用力得指尖发白。夏油大人拯救了她们，她只需要跟随着夏油大人的想法去做就好了。
杀人救人无所谓，是黑是白也无所谓。
只是追随着夏油大人。
“你们一直都在偷懒吧。舍弃自己的思考一味地跟随着先行者，夏油杰已经为他的错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你们呢？”
猫屋敷花子慢慢地说话，小巧的弹°簧°刀反射出银亮的光。
夏油杰所引领的是一条死路。
已经长大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又何尝不明白呢？
妹妹头的美美子不知道从哪冒出一股勇气，这个一贯内向的孩子一反常态地抓着姐姐的小臂，带着她逃也似地跑掉了。
她们永远也无法否定拯救了他们的夏油大人。
即使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因夏油大人而捡来的人生要还给他，她们大概也不会后悔。
“五条，禅院家来客。”
菅田真美奈推开了门，身后几步远跟着个狐狸眼的金发男人。
“你叫五条花子，是吗？”
他毫不客气地走到了猫屋敷看书的位置前，还没等主人家发话就抽走了猫屋敷花子手里的书本。
“禅院直哉，宗脉一个天赋还不错的术士。有接任家主的资格，不过没什么希望就是了。”
在生得领域里闲到快要作为体操运动员奥运出道的猫猫悟看着他的脸想了半天。
这样的身份作为谈判员是很合适的。
活体电流从藏在衣服里侧的皮卡的蓄电囊里一路奔袭，裹着刀刃弹射而起，在禅院直哉的漂亮脸蛋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但最好还是教训一下。
特意模仿无下限术式顺转而改良的电磁狙击令刀片深深没入了廊柱之中。
嘀嗒。
一滴血落在地上。
金发狐狸一时没有醒过神来。恍惚间摸了摸正在发疼的伤口，指尖一片温热的粘腻。
禅院直哉才意识到，他所面对的是一个六眼术士。
与是主脉还是直脉无关，与是男还是女无关，与任何其他东西无关。五条花子只是倚在那里，就是强大力量的缩影。
“学会了吗？”
猫屋敷花子一点点抽出他松松握着的书本。
“在我面前，要乖一点。”
狐狸就是要经过驯养才会成为乖巧的生物。
猫屋敷花子看着把傲慢收敛起来的禅院直哉，撑着脸颊慢慢地笑了。
“家主要我转告你，如果你作为下任家主的未婚妻加入禅院家，那么家主会支持你进驻决策层。”
禅院直哉决定跳过那些没用的对话，直接完成此行的目的。
支持、三年？
她已经等不到第三年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了。而且仅仅是禅院一家支持她是没有用的，咒术界可是还有许许多多的保守派势力存在。
这个交易就算是答应了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禅院真是胃口很大。
猫屋敷慢悠悠地咀嚼着这段话，然后迅速地抽出搁置一旁的打刀，准确地抵住禅院直哉的侧颈。
“回去告知禅院家主，我会替整个高层牵制五条悟，前提是他们立刻欢迎我。”
冰凉的刀尖虚虚划过禅院直哉的喉结，激起了一串似有似无的刺痛。
“知道了吗，狐狸。”
猫屋敷花子温柔地笑了。
此时，猫猫悟正在生得领域里跳来跳去，鼓励她干脆多用点力气，最好直接刺穿。
因为金属的寒冷，禅院直哉下意识地打了个颤。用小臂勉强支撑起身体，狼狈地跑掉了。
不过他很快还会回来的。所谓谈判，不就是这样来来回回永无止境的东西么？
“禅院家预备接任家主的是谁？”
猫屋敷仰躺在放在椅子边的矮桌上，灵魂抱住生得领域里上蹿下跳的猫猫，一点一点给他梳毛。
“是禅院甚尔喵。”
猫鱼甩了甩尾巴。
“据说新一代都太不成器了。”
禅院甚尔……没听过的名字。
下次金色狐狸再来的时候，问问他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