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江已经从周围的居民打听到了这里发生的事。
她所拜访的对象——居住在这里的驻守死神在住处「离奇死亡」。
更糟糕的是，纪江向居民楼内感知时。不仅发现了残秽，还有隐隐的、与残秽相结合的虚的气息。
此时，警戒线守着的人注意到了纪江的存在，向她走来。
63、第 63 章
纪江也走了过去, 面色如常地对着场外的辅助监督说道：“五条先生让我来的。”
说着，她就在两名辅助监督诧异的目光下捞起警戒线走了进去。
因为态度太过理所当热，加上纪江直接用了五条悟的名字，两个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去确认纪江的身份。
整座居民楼都被封锁, 其余居民已经撤离。纪江找到居住在这里的死神的房间, 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单人公寓, 屋内还残留着大量喷溅的血迹, 虚的残留灵子和残秽集中在客厅的沙发上，浓度及其高，似乎袭击的敌人就没打算隐瞒。
按照血迹的喷射角度来看，情况像是穿着义骸的死神坐在沙发前突然被武器直接贯穿。
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这不正常。
除非是一击必杀, 比如直接砍掉脑袋, 否则, 反应过来的死神总会反抗。
但现场的血液喷溅的形状又表示敌人的攻击远没到一击必杀的程度。
而且, 除却喷溅的血液外，现场没有更多的血迹了。就好像这里的死神受到攻击后连带着义骸同时消失了一样。
她没有去想这名死神幸存的可能性。
就像是她的始解一样, 除非被袭击的死神能够突然转换时空。
否则现场的情况要么是他直接被袭击者以不知名方式带走，要么就是他在被袭击后直接失去了行动能力、被完完全全地吃掉。
虚和咒灵……
纪江想起了之前在擂钵街遇到的特级咒灵。
那只咒灵就和虚有所牵连，它在临死前说过「那位大人」，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而且残秽的滞留位置也很诡异, 只有沙发一处有，这处空间又并没有黑腔曾被打开过的气息。
如果要隐瞒自己的踪迹，敌人又为什么要只在这里留下痕迹而不清除？
如果是故意示威, 那为什么只有这里有残秽？
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凭空消失一般……
楼道响起脚步声, 纪江以为是外面的辅助监督跟进来了，想要问问对方义骸去了哪里, 却在回头的时候表情古怪起来。
是五条的气息。
不会吧！直接告状让本人来了吗？
纪江尴尬地望着门口，看见五条出现在门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用你的名字进来的。”纪江轻咳了声，解释道：“刚才太着急了。”
五条戴着墨镜，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问道：“有发现什么吗？”
纪江「欸」了一声，见五条悟不准备追究她盗用他的名义进来，舒了口气，和五条说了她的疑惑，然后突然愣住。
“等等，为什么是五条你来调查？”纪江突然意识到，五条身为特级术师，处理的事件一般都是特级有关的棘手任务，为什么会突然和她一起调查起来，而且还对她在这里这件事毫不意外。
“嗯……如果排除突然转移的可能性，那咒灵应该是在发动攻击的时候才无法控制地泄露了自己的气息，如果沿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的话——”
五条避开了纪江的问题，转而推测着曾经出现在这里的咒灵的可能情况。
即使是他的六眼，也没有捕捉到除却沙发那里以外的残秽。
“五条！”纪江打断他的话。
五条悟的声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它不是想要泄露，而是在那种情况下不得不泄露。在此之前，它应该有特殊的方法可以完全隐瞒住气息，就像一些咒灵可以融入天元的结界一样。”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想隐瞒我什么！”面对五条非同寻常的态度，纪江心头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不安。
尤其是五条自从见了面甚至连一句缓和气氛的话都没有说过，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
五条沉默地摘下了眼睛，微微低着头看着纪江，仿佛不会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一样，这才出声，声音低沉：“他是你的同伴吗？”
纪江抿了抿唇，默认了，接着说道：“我已经知道他出事了，你不用瞒我。”
“你在东京的同伴有多少？”五条继续问。
“你问这个干……”纪江的声音一顿，眼眸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看着嘴角下撇的五条悟，突然手心发凉，视野范围内的一切景物的饱和度突然高了不少。
就好像自己突然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般，耳边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脉管中流动的声音。
纪江失神地摇了摇头。
五条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已经很明显了。
五条悟以为纪江如今的状态可能会重心不稳，想伸出手稳住她，谁知刚抬手，手腕就被对方条件反射一般地攥住。
撤掉无下限的下一瞬间，纪江冰凉的指尖的温度便顺着他腕间的皮肤传递到大脑中枢。
纪江这才如触电般松开五条悟，看向五条的目光也不由带上了点歉意：“抱歉，我刚才没注意是你。”
失神的那片刻，她就像是回答了当年的灵王护神大战的战场上，在快要力竭时凭借着身体的本能行动。
说完之后，她轻轻往后退了两步，刚要开口，脑袋就被重重地按了按。
五条悟一边戴回墨镜，一边揉着纪江的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觉得自己理亏而不敢还手的纪江，心中的一股闷气越发剧烈：“怕伤到我？”
纪江抬抬眼看了眼五条脑袋上的进度条，推测五条不是在生气。但又因为顺平的前车之鉴而不敢确认，一声不吭。
五条见状，差点气得笑出声，用出了曾经对待伊地知和伏黑的方法，狠狠在纪江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省省吧，你觉得你能伤得了我？”
纪江吃痛地抱住有些泛红的额头，瞪了五条一眼：“你不应该因为我的照顾而感动吗？”
“我可是最强，就算陪你打一架也不会受伤。”五条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
“不想和你争。”纪江小声地说了句，但被这么一打岔，她的心情没有刚才那么糟糕了，平复了不少。
就是代价比较费头发和额头。
“你——说——什——么？”五条把手放在耳边，让纪江大点声音说出来。
“没什么。”纪江自暴自弃地大喊出来，接着问出一开始被五条打断的问题，“有多少人出事了？”
“十三人，都在两天以内出事，我昨天回东京就是准备处理这件事的，他们的尸体都在高专，你要去看的话我带你去。”说回正事，五条悟也正经了不少。
纪江一怔：“就在这两天？”
两天以内，东京都驻守的二十三名死神，除却去国外度假的米花町死神，十三名死神悄无声息地出了事。而中途尸魂界企图联系这边时也没有发现异常。
纪江不由心生寒意。
“等一下，第一个人是谁？具体出事时间是什么时候？”纪江突然察觉到一丝诡异的不对劲，追问道。
“我看看……”五条悟拿出手机，打开相关的文件，滑到纪江询问的地方，将手机转给纪江看。
根据硝子的解剖，假如义骸的仿真程度与真人一致。而义骸受到不可逆损伤与死神死亡时间相近的话，第一名死亡的死神就在纪江离开现世后的两小时。
虚和咒灵的联合、自己来到现世后曾经察觉到的那一闪而逝的古怪气息、之前明明感知到了但却突然消失的虚、离开现世后便不断出事的其他死神、原本在时间扭曲之下就已经有了的却被隐瞒了死亡事实的死神……
纪江隐隐约约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但却无法将其全部串联起来。
纪江不得不换个思路思考，为什么其他死神是在她离开后才出的事，为什么一定是在东京而不是其他地方？
她尝试着把自己代入到袭击者的身上——
“我要在两天之内袭击足够多的人。”纪江闭上眼睛，把自己想象成潜伏在这座屋子里的咒灵，缓缓道：“就算闹出了大动静也无所谓……”
“我不能分散到其他地方减小自己的动静，因为我就在东京。”
没有足够的时间或者能力离开东京。
“其他普通人没有用，我只要这些死神，因为——”
虚的灵子。
对虚而言，死神是比寻常人类更为美味的存在。
“时间很紧迫，我只有这两天的时间。因为两天后，我就没有机会再吃到他们。”
“两天之后，我可能会被发现，也可能是因为我要躲避着什么人。”
在这两天内，那个人会离开东京，绝对不会回来。
“这个人能感受到我，而我不一定能够打得过——”纪江睁开眼睛。
与普通队员不同，她是队内的三席。而且是唯一一个被限制前往现世使用的灵压范围的三席，她在第一晚魂葬的时候，也确实察觉到过一丝古怪的气息。
即使可能性不大，但是，袭击队员的家伙，极有可能在躲避她。
但是她终究会回来，既然这两天袭击者敢大肆出手，就代表着它达到目的后不会再惧怕她。
她可能也会被当作目标袭击。
袭击者还没有现身，她身边现在有特级的五条，如果常驻东京知道五条的事，对方可能不会轻易现身。
东京都内，此刻如她一般灵力丰沛、足够吸引对方去袭击的死神，还有一个。
乱菊前辈！
64、第 64 章
纪江有些懊恼出发前没有问过乱菊今天她第一个要去找的人是谁。
发现电话也接不通后, 纪江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如果真的像她猜想的那样，乱菊前辈可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盯上了。
她不敢用缚道去探查，如果惊扰到暗处的敌人，可能会刺激到对方提前动手。
五条悟按住纪江的肩：“你想到了什么, 要联系谁, 先冷静下来。”
纪江仰着头愣愣地看着白发咒术师, 突然想起楼下的辅助监督和警戒线, 灵光一闪，拽住了五条的袖子：“其他现场有辅助监督吗？”
纪江刚才看了五条悟那里的名单，乱菊要找的11个人中有六个都已经遇害。
五条悟来查这件事，他的速度一向很快, 假设所有的现场都有辅助监督看守的话, 那就可以尝试通过他们联系到乱菊前辈。
即使乱菊前辈没有去那六个人的住所, 也只剩下五个人需要去排除, 联系上乱菊前辈的速度也能提前。
五条的目光落到纪江拉着他袖子的手上，有些错愕地看向丝毫没注意自己主动拉近了距离感的纪江。
但看着黑发死神焦急的神色, 他还是克制住了去触碰对方的冲动，告诉纪江出事地点的附近都安排了窗的工作人员：“你要找谁，我让他们注意一下。”
纪江报出了乱菊要去找的六名队员的名字和乱菊的外貌特征，尽量平稳着语调：“如果他们在附近看见乱菊前辈的话，请他们转告乱菊前辈注意安全, 敌人拥有隐藏灵压和在发动瞬间攻击时控制住对手的能力，和虚有关联，现在可能已经盯上她了, 请尽快和我联系。”
纪江没有提缚道的事。如果真的通过高专的人联系上乱菊, 乱菊肯定能察觉到她不用缚道的意图，从而避免惊动到暗处的敌人。
“小纪江。”五条悟把新的委托转给了其余等在现场的辅助监督后, 看着正在通过手机查地图的纪江，叫道。
纪江正在查其余五人的工作以及居住地点的位置，想要推测乱菊可能会先去的地方，闻言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我们合作吧。”五条悟说道。
纪江诧异地抬头，没反应过来：“什么？”
“情报共享。”五条悟竖起食指，看着纪江：“我的任务是解决这次咒灵大规模袭击人类的事件。但是现在这件事和你们死神有关，涉及到了咒术师不了解的领域。”
“所以，我们合作吧。另外，你的同伴们的身份，我也会隐瞒下来。”
“隐瞒下来？”纪江若有所思地看着五条悟。
“没错，如果被咒术界高层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会变得更麻烦，那群老头子整天都在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满脑子老旧思想还紧紧把持着权力不放的家伙们，不满足于咒术师当前的地位。
甚至还想要借助他的力量进一步走到社会的前台。比起术师身份，用躲在阴暗角落里伺机而动的政治生物形容他们更为贴切。
一直以来，咒术界对灭却师死神的传闻都当作如通灵者的异闻来看待。
在咒术世界彻底独立出来前，术师、通灵者、灭却师在人类社会中都以阴阳师的身份活动。
术师能看见灵而看不见整，将灵诅咒的来源之一，认为一些咒灵是堕落的灵，和通灵者之间也有着不小分歧。
如果高层真的知道了死后世界的存在，估计又要做出类似之前算计悠仁的恶心事来。
如果是其他人提出这个要求，纪江可能会犹豫。情报共享是很宽泛的概念，要共享到什么程度，对方会不会在此次合作之后利用已知的消息做出不利的事情。
比如，要是知道了驻守现世的死神的分配规律和行为模式，对方会不会故意去接近和利用对方，甚至谋求死后的福利。
但是，五条悟不会。
早在刚认识的那会儿，纪江就知道五条根本对死后的世界和死神毫无兴趣。
甚至在问她死神是否会永生时都没有向往的倾向。就连夏油的事，他都没有问她如何让小雨逃过地狱之门的审判——虽然最终夏油似乎用奇怪的方式避开了进入地狱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