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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V]
这辈子的催婚来的猝不及防，不过幸好今年的选秀就要开始了，亲娘也没有多少时间管她。清朝的选秀分为大选和小选。大选是由礼部主持的，参加的人都是八旗闺秀，主要的目的就是充实后宫和为宗室子弟拴婚。
这选秀的制度开始于顺治一朝，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顺治想要通过这样的指婚控制一些宗室和重臣之间的联姻。
如康熙初期将鳌拜的女儿嫁给了苏克萨哈的儿子，两个仇人被迫成了亲家，恐怕是恶心够了鳌拜。也阻止了他们两个辅政大臣与其他大家族联姻。
区别去三年举办一次的大选，小选是由内务府主持，从上三旗的包衣中挑选女子进宫为宫女。每一年挑选一次，注意的是，不是所有包衣女子都能进宫成为宫女的，只要皇帝直接统辖镶黄旗、正黄旗和正白旗的旗下包衣之女才有资格参加小选。
小选宫里的主子不会太关注，当然要是有门路，那可以让宫外的家族给自己送一两个得用的信得过的奴才进宫来服侍自己。
当然这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上三旗包衣是皇上的家奴，他们世代都为皇室服务，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权势滔天的家族根本都掌控不了他们。
所以这宫里的宫女不能随意打骂，很多宫女家里都是有官职的，很可能比后宫的妃嫔还有势力。当然随着繁衍生息，不管是八旗还是包衣的人数都越来越多，小选又是每年都有，所以每一次需要进宫的人数不多。
要是有的父母不愿意女儿进宫伺候人的，那给点钱，内务府自然是愿意将人刷下去的。而在内务府的包衣世家的女儿，要不是有其他的目的，那也是很少进宫做宫女的。当然皇家也没有硬要官宦家的姑娘进宫伺候人的意思。所以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让宫里的主子没有人伺候就好。
能够让亲娘关注的当然是三年一次的大选，如今皇上的后宫倒是不用她过多的担心，皇上这些年选的秀女都是出身一般，长得漂亮的汉军旗女子。对她根本毫无威胁。倒是儿子的后院，她听说儿子对那个高格格非常的宠爱，甚至有请封她为侧福晋的意思。
儿子宠爱妾室她无所谓，只要不是宠妾灭妻就好，但是高氏无子就要占据一个侧福晋的位置，这让钮祜禄氏有些不高兴。只是儿子的性子独断，她这个做额娘的话在他那里也就是过耳风。
所以她希望这一次的选秀给儿子挑一个家世不错的侧福晋。一来能够压一压高氏，二来也是让儿子的后院有多一些的满洲大姓女子，日后孩子的出身也能好看一些。
钮祜禄氏忙着选秀的事情，哪想到喜欢突然袭击的皇上先动了。
这一日风和日丽，景仁宫里钮祜禄氏难得清闲，正在欣赏闺女插花，随着天气转暖，御花园里已经被内务府弄得花团锦簇。
未央已经所剩无几的草木精华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这样子倒是看着新奇，不错，你总算是有一项女儿家的技能拿得出手了。”钮祜禄氏揶揄女儿。
“额娘，哪有这样说自己闺女的。”
“你……”
“圣旨到！”
钮祜禄氏和未央都是一愣，要知道她们后宫很少收到正经八百的圣旨。大多都是晋封的时候才会收到圣旨，而且还是嫔位以上的晋封，贵人及以下的都是皇上的一道口谕而已。
未央已经是固伦公主了，亲爹在她已经封无可封，那就是她亲娘？
心里百般念头，母女两人却不敢耽搁，直接在下人的服侍下换衣服，然后在景仁宫正殿接旨。
“……贵妃钮祜禄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朕在藩邸时，事朕克尽敬慎，……熹贵妃着封为皇贵妃，钦此！”
前面的一大串官样文章未央都没有听仔细，但是最后的熹贵妃着封为皇贵妃这几个字她却听得真真的。
虽然贵妃和皇贵妃只差了一个字，就是俸例上的变化也不大，伺候的宫女太监和贵妃也没有差别。但是皇贵妃在统领六宫的名义上比贵妃大多了。
比如，贵妃是不能让后宫妃嫔每日给她请安的。最多就是有大事的时候叫后宫众人到她宫里商量事情。但是皇贵妃就可以，康熙的表妹，她亲爹的养母孝懿仁皇后，就是以皇贵妃的位份统领后宫八年。
接到圣旨的钮祜禄氏自然是非常的激动，接过圣旨的手都是颤抖的。未央扶着亲娘，心里也是感叹，额娘从亲王府邸的一介小格格到如今的皇贵妃，中途所经受的风风雨雨委屈寂寞是她无法想象的。
好在如今也可以算是苦尽甘来。
送走传旨的太监，未央带着景仁宫所有人向亲娘道贺。
“好好好！快起来。”钮祜禄氏笑的见牙不见眼，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
她原本以为，在当今这一朝贵妃是她最后的位份了。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晋封她为皇贵妃。当年她是亲眼见证了皇上如何宠爱年氏。年氏临死之前皇上才给她晋封为皇贵妃，而如今她也是皇贵妃了。
最后能够陪在皇上身边的是她，这样的认知让钮祜禄氏的心情更加的畅快。只觉得以前年氏给她的阴影都已经散去。
未央看亲娘一副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的样子也不去打扰。
“杨总管，你派人去打听一下，今儿除了额娘可还有其他晋封的旨意。”
“奴才这就去！”杨得意立马躬身退下，未央看到他走路都带风。这宫里主子和奴才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是宫女，出去之后对外说在是在皇贵妃身边伺候过得，那也是比在嫔位，妃位主子跟前伺候过的有脸面。
“青衣，服侍额娘洗漱一下，换身衣服。”这一身朝服穿着可是太累了。
“是！”
未央自己也去换了衣服。
回到正殿，就见亲娘已经恢复了正常。
“额娘的福宝长大了！”钮祜禄氏换衣服的时候就清醒过来了，知道女儿的吩咐之后，心里妥帖。同时她也反应过来，不管她是成为皇贵妃甚至是皇后，最重要的还是她的两个孩子。
只要弘历和福宝好好的，她不管是贵妃还是皇贵妃都没有什么差别。
未央疑惑亲娘的感慨，不过她也没有要细究的意思：“额娘，皇阿玛将册封礼定在一个月后。会不会有些赶？”
不说其他，就是皇贵妃的朝服内务府的绣娘做一件都是要花好几个月的时间的。更可况还有其他行头。
“傻孩子，你还真的以为你皇阿玛是忽然就有晋封额娘为皇贵妃的想法的。内务府那边肯定是早就得到了旨意。只是额娘之前以为是裕嫔要封妃。你皇阿玛肯定是特意交代了内务府不得将晋封的消息透露出来。”
“额娘的意思是皇阿玛想要给额娘一个惊喜？”
钮祜禄氏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喝了一口茶。
恐怕是那个时候，皇上也还没有下定决心是否要晋升她为皇贵妃，所以让内务部严守了消息，到时候就算是他后悔了，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只是这些就不需要让女儿知道了，反正如今圣旨已下她就是铁板钉钉的皇贵妃，那些细枝末节就让它过去吧。
未央疑惑亲娘的表情，不过还不等她再问什么，杨得意就匆匆走了进来。
“可是打听到什么了？”
“回娘娘的话，是的，奴才派人去打听了情况，除了咱们景仁宫的晋封外，裕嫔娘娘晋封为裕妃，武格格晋封为宁妃，安贵人晋封为安嫔，刘贵人晋封为谦嫔。”
“武氏她竟然册封为妃了？”武氏也是潜邸老人，比她还早进府，一直都是不得宠，存在感极低。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皇上就突然记起这个人了。
“回主子的话，是的，宁妃娘娘不但被封妃，而且皇上下旨让宁妃娘娘抚养九阿哥，居启祥宫正殿。”钮祜禄氏挑挑眉，没有想到九阿哥的归属权最后花落武氏怀中。
“皇上将谦嫔安排在哪里？”
“回主子的话，谦嫔娘娘移到了永和宫，不过没有住正殿而是住后殿。”
“皇上这脸打的，”钮祜禄氏有些好笑，宁妃住的启祥宫是西六宫，谦嫔则是在东六宫，皇上这次要将谦嫔和九阿哥分开来。而且虽然后宫规定嫔位及以上可是成为一宫主位。但是没有规定嫔位就自动会是一宫主位。
先帝时期，也不是没有到了嫔位也不能成为一宫主位的妃嫔。后来晋封的良妃，定嫔都没有成为一宫主位。毕竟后宫也就这么几座宫殿。
但是如今后宫可不缺没有主位的宫殿，谦嫔这是做了什么，皇上不但给她一个谦的封号，不让她养孩子，还不让她住正殿。这个嫔位恐怕也是看在九阿哥的面子上给的。
未央不好评价亲爹后宫的女人，但是谦嫔刘氏的作为她也是有耳闻的。不知道刘家是怎么教育女儿的，反正就是类似现代的扶弟魔，一心只想着娘家的那种女人。
刘氏其实算是命好的了，进了宫，刘家的手伸不到皇宫里。刘氏虽然满心满眼都是娘家，但是在规矩森严的后宫，她想要蹦跶也要看上头给不给机会。
不像她的姐姐，就是海兰察那个妾室继母，现在也不能说是继母了，没有官方的登记资料证明。刘氏就不是海兰察阿玛的继室，依旧只是个妾室。
妾通买卖，海兰察倒是没有这么狠心，只是也将人送到了庄子上自生自灭。虽然说是自生自灭，但是海兰察把那个庄子的地契都过继到了她名下。只要好好的生活经营，后半辈子也算是衣食无忧。
可惜据说那个庄子如今已经成了刘家的产业，至于刘氏，也已经不知所踪。
这些还是冰嬉那天莫雅琪和东珠和她八卦的呢。刘家的事情因为牵扯到皇家和皇子，在京城关注的人还是不少的。
不管怎么样刘家都有一个皇子外孙，以后也不是没有前程。想要结亲的人家也不是没有，可是见到这家人的种种作为之后。没有人敢娶刘家的女孩子，就算是纳妾都不愿意。刘家女眷如今在京城已经是找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刘氏宗族要不是看在后宫的谦嫔和九阿哥份上，恐怕要把刘氏一家给除族。
谦嫔在宫里，怎么说也不会没个结果，锦衣玉食也不缺。就算她闹腾，只要不过分，看在弘瞻的面子上，皇阿玛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以她亲爹的性格，旁人让他不痛快，那他就会让旁人十倍百倍的不痛快。
就像这一次，位份是给你升了，但是儿子不让你养，正殿不让你住。反正就是让你不痛快。
钮祜禄氏不在意刘氏，她让杨得意给这一次获得晋封的妃嫔送去赏赐。
虽然正式的册封礼没有举行，但是圣旨已下，亲娘就是皇贵妃，后宫的妃嫔明日起就要卯时来景仁宫请安。
第一次接受后宫妃嫔的请安，钮祜禄氏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
但是好在她也是做了十几年的一宫主位的，虽然景仁宫自从女儿出生之后就只有她们母女住着。
次日卯时，景仁宫就热闹了起来，后宫的请安也是有一些规矩在的，份位低的自然是要早些来，位份越高越晚一些到。各宫的宫人都会算好时辰，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算的，反正到了请安的这一天。一批一批的人都是从低到高，没有一个早到或者是晚到的。
同为妃位的宋氏，耿氏，武氏排位也有一些先后。首先宋氏是最早封妃的，在皇上没有规定妃位的顺序的时候，宋氏资历最老，自然是妃位第一人。
耿氏和武氏算是一样都有皇子在膝下。但是耿氏的五皇子年长，而且还是亲生儿子。武氏虽然养育九皇子，但是皇家玉碟没有改，九皇子的生母依旧是刘氏，武氏也只能算是养母。再加上耿氏从嫔位晋封，而武氏之前一直只是个答应。
所以两人的排位耿氏在前。
于是景仁宫的位置就是钮祜禄氏坐上首，她的左手边第一个位置是宋氏，右手边第一个位置是耿氏，武氏坐在宋氏的下首，她的对面是安嫔。刘氏坐在武氏的下首。
从这座位上就可以看出后宫如今嫔位以上的妃嫔地位排序。
“臣妾（奴婢）恭请皇贵妃娘娘金安！”
“众位姐妹请起！”
“谢皇贵妃娘娘！”
“这一次皇上大封后宫，是后宫的大喜事，本宫先在这里祝贺诸位晋封的姐妹。只是后宫有后宫的规矩，我们作为皇上的妃嫔更应该以身作则持身正立，做好为妃嫔的本分，若是有人恃宠而骄或是为一己私利行阴私之事。那皇上和本宫绝不轻饶。”
“谨遵皇贵妃娘娘教导！”
未央被正殿传来的声音吵醒。
“公主，您醒了，可是要起了？”抱琴立马上前询问，这个时辰不是公主以往起床的点。
“这么吵！”大早上的被吵醒，真的是让人很恼火。
“回公主的话，是正殿那边妃嫔正在给娘娘请安呢。”抱琴小声回答。
哦，对！
未央回过神来，是的，今天是她亲娘以皇贵妃的身份统帅后宫的第一天。
好奇的未央也睡不着了：“抱琴，我要起来了。”
穿好衣服，未央悄悄的往正殿而去。
“公主？”抱琴看公主这样鬼鬼祟祟的样子疑惑。
“嘘！”她可不想和这些妃嫔碰面，到时候互相行礼都要花费不短的时间。她只是好奇后宫女人请安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像上辈子看过的那些后宫争斗剧那样互相说说酸话，给对方挖挖坑。
谁让她懂事的时候，皇后就已经失势了。而去后宫妃嫔们每天需要早起请安，皇子皇女们的要求却是不高。有皇后的时候皇子皇女几天去皇后宫里请个安，亲娘这边的话，要是一宫主位那可是每天都去，也可以商量着来。
皇子六岁之后要到上书房念书，那后宫的请安就更少了。毕竟清朝皇子的课业那是出了名的多。
未央来到正院的侧间，拉开帘子往外看。
她爹的后宫人数看着也是不少，这些妃嫔的年龄跨度还是蛮大的。像妃位上的懋妃和宁妃，那年纪都已经有五十多了，就算保养的再好，岁月的痕迹也是无法消除的。
以她们的岁数都可以做那些新进宫妃嫔的祖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