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虚构之春——栖泷
时间:2022-06-01 09:06:11

  起初我觉得有没有金平糖都没什么区别,甚至说,不吃这种东西反而更好些——毕竟是舶来品,其价格不菲,若是省下来用作其他花销反而更好。
  但看着父亲将包好的金平糖递给我的表情,我却改了主意。
  如果这样能让他更好受些,那还是备着比较好。
  距离清直来到家中已经过了数日,分明我们的住所离得极近——因为父亲觉得我们年级相仿,或许会让他更容易接受些。但他却像是完全不想与我往来一般,我根本没能见过他几次。
  尤其是白天,清直的房间总是紧紧地闭着,仿佛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会将他吃掉一般。
  连早饭和午饭,都是由侍女送到他的房间里,却不会在里面停留半刻——据我的贴身侍女说,去给清直送饭的侍女都说,无论她们说什么,清直从来不会回应她们半句。
  “难道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我托着下巴想,或许是因为他以前遇到过什么事情,所以变成了这种性格?
  随意的猜测猜对的可能性并不大,我其实很擅长理解他人内心的想法,无论是高兴的还是悲伤的,我都能对他们的想法感同身受。
  比如侍女对我的时而羡慕时而同情,父亲内心挥之不去的自责,甚至连那些初次见面的人,我也能体会到他们的感情。
  但是,有一个人例外。
  迄今为止我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才会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便觉得他是个奇怪的孩子。
  只有那个名为清直的男孩,我看不穿他的想法,也读不懂他的心情。
  ——或许是因为我们见面的机会太少了吧。
  我用这样的说法说服了自己,并且在傍晚太阳差不多完全落山的时候,看到了终于打开房门的清直。
  那时我正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檐廊上,准备前往大厅。只有在晚饭的时候,清直才会出门和我们一起用膳。
  他吃东西的时候动作极为文雅,一举一动透露出的无不是矜贵,由此可以得知,起码并不是受到了虐待而变成现在这种性格。
  父亲既然决定要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自然不会强迫他做不想做的事,白天不愿意出门也好,不喜言语也罢,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更何况这些举动也只是让人觉得他的性格有些古怪,并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所以在吃完晚饭之后,父亲回到书房处理未完成的公务时,我问清直要不要和我一起在院子里走走。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但和往常不同的是,他也没在用完晚膳后便直接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站起身,“那我们走吧?”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更不会开口,只是我在放缓了步子的时候,黑发的男孩也步履缓慢地跟在我的身边。
  他这回倒不像初见时那般低着脑袋了,我也得以更加细致地看清他的长相,尚且年幼的男孩五官俊秀,仿佛已经能依稀看到其长大之后的俊美。
  我不由得笑了笑,却发现那孩子竟一直微微抬起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那双梅红色的眼睛里,似乎也多了几分光彩。
 
 
第13章 番外
  鬼舞辻无惨又见到了她。
  富商家病弱的独女——源睦月。
  源睦月……
  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声带震动时仿佛连许久未曾跳动的心脏都变得鲜活起来。
  距离上一次相遇已经过去多久,他也不记得了。
  而这绝非是因为记性太差。
  或许是因为受鬼的体质的影响,鬼舞辻无惨的记忆力其实非常优秀,哪怕是更加久远的事情,他也能记得很清楚——不论是身为人类时病弱的躯体带来的无力与轻视,还是变为鬼之后的强大与震撼,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可一旦涉及到了她,却似乎连记忆都变得笨拙起来。
  鬼舞辻无惨不信神佛,但那个人却是他千年来唯一见过的神迹。
  一开始,源家的佣人过来请他出诊的时候,鬼舞辻无惨本是想拒绝的。
  他那时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假装成医师,给自己取了个月彦的假名,平日里多是卖些药物——偶尔会在药中混入自己的血液,以此对用药的人进行研究观察。
  毕竟只能在夜里出门,在大部分人眼中还是过于奇怪了——哪怕他的说辞是自己患有皮肤病,不能照射日光。
  给自己增添烦忧这种事,鬼舞辻无惨素来不愿意做。
  但在无惨第一次拒绝他们的邀请时,他从那个佣人的口中听到了她的名字。
  那人唤她睦月小姐。
  源氏……睦月。
  源睦月。
  鬼舞辻无惨答应了。
  并非是同名同姓的他人,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无惨便能够肯定,她就是那个人。
  不会错的。
  哪怕因病弱而变得消瘦苍白,躺在寝具内的模样安静又孱弱,微弱的烛光落在她的脸颊,忽明忽暗间甚至感觉不到几分生机……
  ——原来她已经,变成这样了啊。
  无惨只觉得有些恍惚,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他看到年少秀美的少女露出轻浅的笑意,柔声安抚着她现在的父母。
  鬼舞辻无惨听不到其他人的话——实际上是不想听,他本就没必要听那些,进入他耳中的只有属于少女的声音,轻柔得似乎下一秒便要消散殆尽。
  分明早已感受不到寒冷,但在此刻,无惨却忽而有种全身发冷的感觉,这并非属于身为鬼的他,而是属于——
  人类的。
  是源自人类之心的感情。
  而那是本该被他舍弃的、无需在意的东西。
  他听到自己用平淡而冷静的声音开口,让其他人暂且出去,以便于更好地为她进行诊治。
  无惨的动作很镇定,与他心中那些汹涌着的奇异情绪截然不同,仿佛躯体早已与感情分离,面对着她的只是这具属于“鬼”的身躯。
  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做一个多余的动作,诊治结束后收拾着药箱的时候,他听到了少女的声音。
  她问:“我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吧?”
  鬼舞辻无惨忽然僵住了,甚至忘记了自己下一个动作应该做什么,他抬起脸看向少女的方向,对上了那双灿若霞光的眸子。
  分明瞳眸的颜色是深沉的黑,却比无惨的红更加绚丽夺目,与那双眸子对视的瞬间,无惨下意识开口了:“你想要活下去吗?”
  问题脱口而出的瞬间,他似乎从哪里借来了几分安宁,又像是因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等待她的答复上,那份僵硬之感倒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而这时候,无惨才明白她的笑意为何如此轻浅。
  因为对普通人而言极为寻常的笑容,却是她的身体承受不起的负担。
  无惨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在想些什么,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着她蜷缩在寝具内剧烈地咳嗽着,许久之后才逐渐停歇。
  她的声音更轻了。
  “大概,是想的吧。”
  *
  鬼舞辻无惨想要救她。
  这世间除他之外所有的鬼,都是他用自己的血液转化的,接受的血液多少决定了鬼的强弱,也决定了无惨对他们的重视程度。
  但他并不想把血给她。
  并非是因为吝啬,而是其他的,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于是他真的认真为她进行了治疗。
  自从变成鬼之后,鬼舞辻无惨多年来一直在寻找能克服阳光的方法,自学的医术在多年的沉淀之下,也勉强有了几分成就。
  如果他全力想要延长一个人的寿命,也不是完全做不到的事情——所以他看着病榻上的少女日益好转,甚至挺过了那年的寒冬。
  看着她康复起来的模样,无惨却忽然生出了某种近似惊慌的心情——他似乎,并不希望她彻底痊愈。
  这样的心情,让无惨自己也有些不明白自己了。
  尤其是给她进行了注射之后——分明在此前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但是针尖刺入皮肤的时候,她却完全没有流露出半分害怕的神色。
  无惨并不喜欢这种反应。
  但他喜欢她注视着自己的模样。
  鬼舞辻无惨拒绝了她一同前往河岸欣赏烟花的邀请,却在烟花升起之前独自来到了河边——他很轻松地在人群之中一眼找到了她,并看着她与那些人走散。
  于是他来到了她的身边。
  这时候的源睦月依旧看不出半分慌乱的模样,镇定得像是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虽然明知道她不是这样的想法,但无惨还是遏制不住心底里升起的无名焦虑。
  直到她露出了那种表情——意料之外、悲伤而又喜悦、笑容与泪水交织在一起……
  鬼舞辻无惨心里的那根弦,忽然断掉了。
  于是无惨在她惊诧的目光中咬了她的苹果糖,在她问出那句“等我好起来了,可以嫁给医师先生吗?”的时候,对她说出了来年的春节。
  仿佛诅咒一般的存在,永远也不会来临的——约定之春。
  源睦月既是无惨所见的唯一神迹,也是他所经历的,最大的诅咒。
  他希望她能活下来,又见不得她光风霁月的模样,这样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样,让时间一天又一天流逝而去。
  然后他见到了很多的血——还有面色惨白的她。
  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像她一样爱着鬼舞辻无惨了。
  拼尽全力,付出一切,哪怕需要跨越的是人鬼的隔阂与时光的洪流——
  她还是希望能陪伴在他的身边。
  而在分给了她血的下一刻,看着她露出那般痛苦表情的时候,鬼舞辻无惨也终于明白了他不想把血分给她的原因。
  因为源睦月……不可能变成鬼。
 
 
第14章 
  春日的夜晚还带着些许凉意,侍女便回房间去为我取外衣。庭院中只剩下我和清直,不知为何,那孩子安静地注视着我的模样,竟无端让我生出了几分熟悉感。
  似乎在我也不记得的什么时候,也曾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
  可惜的是思来想去也得不到答案,于是只能就此作罢。
  今日的夜空云团稀疏,星辰皎月都看得十分清楚。我走到外廊边缘,在木质的檐廊坐下,而后看着站在我身前的男孩,拍了拍身边的廊板。
  以坐下后的高度来说,想要看到他的脸,是需要微微仰起脑袋的。我维持着这个姿势问他:“可以陪我一起坐坐吗?”
  若是多想些,或许是因为他觉得我仰着脑袋看他会有些辛苦,所以才会真的坐了下来吧——虽然依旧是一言不发。
  能对我的言语有所反应已经很出人意料,我也不对他能和我说些什么抱有希望,于是自言自语般开口道:“今天的天气很好呢,所以晚上的月亮也很明亮。”
  繁星闪烁,弦月莹润。
  但是——
  “嗯。”
  微不可闻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让我差点怀疑是自己否听错了。
  因为侧过脸望向他的时候,那孩子依旧是紧抿着嘴唇,面上的表情毫无变化,仿佛刚才发出声音的人并不是他。
  尚未长开的五官显露在皎洁的月色和廊下的烛光中,圆圆的眼睛和尚且带着稚气的面容——我忽然发觉,坐下时他的身形看起来更加单薄,甚至给人一种仿佛也是常年卧病在床的感觉。
  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所以我也没有对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发表任何言论,只是笑了笑,问他:“清直喜欢月亮吗?”
  一定是因为喜欢,所以我一提到月亮便开口与我说话了。
  他本是半垂着脑袋,闻言抬起了头,也像我刚才那样,看了看悬挂在天上的皎月。
  月光照进他的眸子里,本是梅红的眸子,色泽却似乎愈发暗沉下来,甚至隐约透露出了几分血液般的猩红。
  不仅如此,他的瞳孔也仿佛在某个瞬间发生了变化,本没什么神采的眸子里,竟显现出了锐利的竖瞳。
  我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再看时一切又都和平时的样子相差无几。
  所以……或许是我看花了眼吧。
  “你喜欢吗?”
  过了片刻,他反问我。
  我这时其实已经可以彻底肯定他并非木讷之人,因为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眼中的神色便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似乎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在其中闪烁着。
  或许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亦或许是想起了什么人,我也无从而知。
  于是我点了点头。
  事实上我对白天和黑夜的感觉是差不多的,只要是温度适宜、可以出门稍微透透气的时候,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没什么区别。
  但是他却因为听到了这个回答,连原本面无表情板着的那张面孔都柔和了几分。
  这个时候的男孩就像是卸下了冰冷的面具,将最真实也是最直白的感受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心想——看来他真的,很喜欢月亮啊。
  *
  那之后我和那孩子之间的关系似乎稍微变好了一点点,不过也只是一点点。
  白日里他依旧不出门,就算太阳下山后见了面,也少有开口的时候,尤其是在人多的时候——虽然这个“人多”也不过是家中的几个人罢了,他却因此愈发沉默得像是不会说话一样。
  最明显的表现便是,和我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譬如偶尔在庭院里散步或是坐在檐廊上休息时,他还偶尔会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其实都是些没什么意思的话题,以前和侍女聊起时对方都没什么反应,但他却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可一旦到了父亲询问他在源家的生活有没有什么不适,是否还需要些什么的时候,那孩子却总是低着脑袋一言不发,每次都是以说了一堆的父亲讪讪闭嘴为结局。
  父亲偶尔会对此表现出担忧,因为他一开始说的“连旧友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的真相,其实是在他抵达那里之前,渡边家便已经被凶残的盗贼们闯入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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