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深吻。
爱已至此,本来也不必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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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阿纳斯塔西娅很早下了班,小天狼星去接她。等回家,小天狼星主动地系上围裙,走进了厨房。
“你要做什么给我吃。”阿纳斯塔西娅从背后抱住他,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背后。他肌肉紧致,又源源不断散发着热意,几乎像个天然的暖炉,在这逐渐冷下来的天气里,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抱枕。
阿纳斯塔西娅早上醒来总会发现自己缩在他怀里,被他紧紧搂着。
“你想喝奶油浓汤吗?”小天狼星趁手还没脏,握住她的手吧唧亲了一口。
阿纳斯塔西娅就点点头,小天狼星感受到了,笑了笑。
半响,阿纳斯塔西娅又轻声说,“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和你在一起。”
小天狼星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像是泡在温水里,泡了很久,柔软得能被人捞起来揉搓。只恨自己手上拿着刀和洋葱,不然他真要立时转身亲她。
等等,他手上拿着什么来着。
“是洋葱!”阿纳斯塔西娅突然感觉眼睛辣辣的,她眨了眨,就有眼泪吧嗒一下掉下来。泪眼朦胧中,她看过去,发现小天狼星眼里也盈了泪水,不由得开怀笑起来。
快速把洋葱切完,小天狼星洗干净手,转身把阿纳斯塔西娅抱起来,走出去放在沙发上。
“等我一会儿,”他故意板起脸,但没过两秒钟就又笑起来,那种沉着脸时的冷漠和漫不经心顿时不翼而飞,简直像最高明的魔术,只吝啬地在一个女孩面前表演。他灰色的眼睛弯弯的,凑过来吻她,“等我一会儿,西娅,你这样我们到凌晨都吃不上饭。”
阿纳斯塔西娅很乖地点头,“你去吧。”
小天狼星挣扎了一会儿,还是硬下心肠进厨房了。
晚饭后,他们牵着手去沙滩上散步。
那堵花墙还在那里,被小天狼星保护和伺候得很好,阿纳斯塔西娅赤着脚踩在柔软的沙子上,又故意踩在他脚上,被小天狼星恶作剧地整个人扛起来转圈,她大笑着拍他的背,又被他稳稳地放下来。
两个人牵着手,一起用海水洗脚,海水是绵密的,柔柔地覆过脚背,又退去。
洗脚也没用,上来还是要踩脏的。
“你还记得,你曾经在天台上和我靠着睡了一晚吗?”他突然问道,声音很轻,被海风一吹,立刻消散在空气中。
她笑了,“第二天我还感冒了——想忘记都难。”
“还有你给我的糖果——” “都是橘子味的。”
“每次放假的时候……” “我天天在房间里给你写信,法里亚差点把我的门都拆了!”
他们为彼此的默契相视一笑。
“其实那次你在魔药课上出事,也是我提议去看你的。”
“这我倒不知道,”她狡黠地眨眨眼,“你那么早就认定我了啊小天狼星!”
黑色长发的男人便仰头,躲避害羞似的,不让她看自己的表情。
“那——你知道那次打雪仗的时候,我……”
“你在保护我,”女孩凝望着他,在这样的昏暗的世界中,她的眼眸依然这样清澈,轻而易举、蛮不讲理地搅动他的心弦,“我一直都知道,小天狼星。”
一路走来,他们是多年朋友,是彼此挚爱,是此生知己。他们之间没有晦涩难言的心事,也没有斤斤计较的恋爱中的胆怯,没有怀疑,没有亏欠,更不必拐着弯诉说爱意——
小天狼星几乎晃了晃神,突然爽朗大笑起来,他将女孩抱进自己怀里,凑过去啄吻她的额头和眉眼。
沙滩上有许许多多的贝壳和海螺,阿纳斯塔西娅找到一个大的,放在耳边听了好一会儿,神神秘秘地递过去给小天狼星听,“你听听。”
小天狼星很上道,“它在说什么?”
“它在说——”温柔夜色中,金发的姑娘眉目有些朦胧,如梦似幻,她轻轻挨着他,相贴的肌肤触感温和,“它说有个叫阿纳斯塔西娅的女孩很爱你。”
她小小声的,越到后面越小声,几乎要被海浪拍打的声音盖住。
但小天狼星这样清晰地听到了,就像是这句话有方向似的一股脑径直往他耳朵里钻,钻进他脑子,他的身体,他的血液,一圈一圈缠绕住他的心脏。
它顽强的,不罢休地束缚住他的心脏,试图将它逼迫得窒息。但尽管如此,也抑制不住他心脏发疯似地狂跳。
真想在这一刻永恒——或者就在这一刻结束一切。
像从轰然倒塌的桥上决意下落,看见世界光景如尘埃散落;像从云间往下坠,不必看清地下会是什么在迎接自己;像一步一步走进海水,让它将自己就此湮没,此间一切都是漂浮、波荡、绮丽色彩。
将他们的骨灰洒进海里,扬在沙里,从人们的手中,到空中,迅速被吹散,杳无踪迹。从此他们缠绕着,没入寂静,坠入星河,永不分离。
停留在极乐,在端点,便永远不会有往下走的时段。他们只会在这一刻,用激情把彼此身躯,把每一片血肉,把每一块骨头都燃烧成灰烬,于是沙滩上只剩下两颗依偎着的,深处燃烧着暗火,永世不腐的心脏。
这样的爱,要怎么样才能有尽头?要怎么样才能有尽头?
他们不知道,就像无法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爱意深刻的时候会不会希望这一刻结束,于是再也不会有下坡路,也不会有分别?
我常常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看到有评论说我写出来的甜都带着忧伤
这可能和我的爱情观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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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
普威特兄弟在原著中死去了,事实上凤凰社一代就没有活下太多的人——但我想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这也是同人的意义吧
mua很多下大家,多多和我聊天吧
第120章 晚餐与冬季
莉莉这一胎怀得有些辛苦,她止不住孕吐,连魔药都不能提供什么帮助,很快就瘦了不少。
“一定是个混世魔王。”她手里捧着玻璃水杯,依偎在阿纳斯塔西娅身边,再次重申,同时碧绿的眼眸还像飞刀一样割向对面的詹姆。
“等他出来我一定揍他屁股!”詹姆立刻举手表态。看见莉莉那么辛苦,其实他也煎熬。
莉莉不领情,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阿纳斯塔西娅陪她回过一次麻瓜世界的家庭。伊万斯夫妇得知女儿有孕,都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于他们而言,莉莉这个女儿,实在飞得太远太远了,可他们对她的爱从未消失减弱过分毫。
佩妮倒是早两年嫁给了一个大胖子,名字叫弗农.德斯礼,事业有成,但是看起来实在像只用超强力胶水粘满胡子的阿富汗猎犬。他们生了个儿子叫达利,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能看出他绝对继承了大部分父亲的基因——因为他整个人也圆滚滚的。
阿纳斯塔西娅看着小胖墩,事后偷偷和莉莉说,“以后小哈利,或者小海莉可不能喂那么胖。”
莉莉已经和詹姆商量过了名字——他们对名字都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只希望孩子健健康康,一生平安幸福,最后决定男孩就叫哈利,女孩就叫海莉。
莉莉为她的悄悄话和小心思感到好笑,“有他爸爸妈妈这样的基因,他想胖都难!”
佩妮和弗农也带了达利回家,莉莉回来得突然,她们打了个招呼后再也没有话能说——显然佩妮也不想和莉莉说话。
多年的嫉妒、生疏,曾经口出的恶言和敌意,两个不同的世界,完全不同的观念……这一对亲姐妹,终究渐离渐远,再也没办法黏合关系。
弗农.德斯礼更不必说,他生长着茂密胡须的脸上挂着极其勉强的笑容。
这对夫妻很快就带着达利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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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圣诞,大家都巧合的各有各的事情,于是阿纳斯塔西娅和小天狼星就在里维拉家连待了两天。
晚餐不是芙拉和阿纳斯塔西娅做的——而是小天狼星和法里亚。在他们走进厨房前,芙拉愣愣向他们确认,“他们真的会做饭吗?”
阿纳斯塔西娅坚定点头,“小天狼星会,他经常做饭给我吃。”
拉尔夫也坚定点头,“法里亚不会,他能用魔杖把厨房点燃。”
芙拉看起来有些忧虑,“一个正一个负……那我希望他们能够做出一个0分的圣诞晚餐。”
这个要求不可谓不低。
阿纳斯塔西娅和拉尔夫带着两个孩子装饰家里的圣诞树。这个圣诞树早在阿纳斯塔西娅出生前就存在了,平时一直缩小在架子上当个摆件。每到圣诞节,迪兰就把它拿下来放在地上施生长咒,它会很快长成一棵优秀的圣诞树。
她小时候被迪兰抱着往上挂星星和小球,长大了点就自己踮着脚挂,再大一点也拿芙拉的魔杖练手。法里亚会把小星星夹在她头发间,把球挂在她耳朵上,然后抱着她,像抱着一只洋娃娃一样去给爸爸妈妈欣赏——
“西娅变成了个圣诞树!”
什么也不懂的小西娅一点也不生气,只会在哥哥怀里咯咯地笑,耳朵边的球一晃一晃的。迪兰和芙拉就会走过来亲吻她,“呀,这是哪里来的那么漂亮的小圣诞树?”
再后来,她就长大了,也开始带着小朋友装饰这颗圣诞树。
卡罗琳尤其喜欢金色,她恨不得把圣诞树每个枝桠都挂上金色小球,阿纳斯塔西娅也不制止,兴冲冲地陪她一起;杰伊没有姐姐这么耐得住性子,挂了几个,就开始打上了圣诞树下礼物盒的主意,被拉尔夫眼疾手快拉住了。
于是等小天狼星和法里亚走出来,就看见一棵几乎看不见绿色的圣诞树,金灿灿的,非常耀眼。
“哇——哦!”法里亚很捧场,他衣服和脸上都是面粉,手上也是,尽管如此,他仿佛完全没意识到似的,直接上手揉了揉卡罗琳头发,表示了大力的夸赞。
卡罗琳直到五分钟后才发现自己脸上头发上都是面粉,杰伊反应比她快多了,在法里亚走过来时就小声尖叫着跑走了。
拉尔夫笑着看了他一眼,被法里亚在脸上抹了一道白色的杠也没有生气。
“法里亚——梅林的底裤啊,你这是往锅里放了一整块黄油啊!”厨房里传来小天狼星难以置信的大叫。阿纳斯塔西娅笑起来,看着拉尔夫无奈地走进去帮爱人收拾残局。
“家里很久没有这样热闹的场面了,”芙拉笑着对阿纳斯塔西娅说,“自从你们长大。”她脸上满是怀念的笑意,也许对许多父母而言,孩子的成长都只像是一瞬间的事。
阿纳斯塔西娅将头靠在她肩上,紧紧搂着她的手臂。
家里被装饰得很漂亮,迪兰在教卡罗琳认报纸上的字,杰伊也凑过去听,居然安静坐了很久,厨房里传来一阵一阵的香气,也时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的撞击声和三个男人的对话。火炉劈里啪啦,榭寄生在墙壁上慢慢生长……而她依偎着母亲,像自己尚且年幼之时。
她闻到母亲身上熟悉的淡淡香味,让她心安。
再没有比家更好的地方了。阿纳斯塔西娅这样想到,将头靠在母亲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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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户看过去,外面大雪纷飞,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室内燃着火炉,暖意洋洋,餐桌上大盘小盘的放着十几样菜品——有些阿纳斯塔西娅进厨房偷吃过,给两个男人拼命比大拇指。
“法里亚,你不是会炸厨房吗?怎么今天手势那么好?”阿纳斯塔西娅问的时候,嘴里又被身后的小天狼星塞了一块炸薯条。
“咳咳……”法里亚拒绝透露刚刚厨房里的险境和小天狼星数次救他于水火的壮举,支支吾吾到,“也许是潜力被激发了?”
拉尔夫靠在门边,他正让盘子们一个一个飞出去,闻言挑挑眉,“那看来要多让你进几次厨房,说不定会变成个大厨呢?”
他和法里亚在一起久了,在爱和安全感下,也慢慢开始习惯调侃爱人。
法里亚故作沉思,然后冲拉尔夫露出了个笑意——他知道拉尔夫无法抵挡的那种笑意,“只要你吃,我就做,亲爱的。”
拉尔夫果然慢慢红了脸,他身后的迪兰眼疾手快接住一盘差点从空中落在地上的盘子。
法里亚大笑着过去搂住他,阿纳斯塔西娅和小天狼星也笑了。
每个人面前都有酒——当然了,除了两个小孩子。他们碰杯,互相祝福,希望来年健康、愉快、幸福,希望岁岁年年如同今日,希望这样的祝福还能被重复无数次。
饭后,阿纳斯塔西娅和小天狼星要出去逛逛。她套上有大帽子的风衣,又被小天狼星围上围巾,两人手牵手准备出门。
刚走到门口,阿纳斯塔西娅就若有所感的抬头——是榭寄生。
暗色的榭寄生正慢慢从他们头顶生长下来。
小天狼星也往上看,他挑了挑眉。
两人有一会儿没有说话,就木头似的呆站在门口,直到阿纳斯塔西娅轻声打破寂静,“听说……”她还没有将那个传说说出来,就突然被捧住脸,吻上了唇。
于是那些话就被吞回去,她笑着回应这个榭寄生下的吻。
成功出门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今夜的月亮弯弯,繁星满天,雪花在大地上铺了厚厚一层,阿纳斯塔西娅陷了自己小半个小腿在雪里拔不出来——出行之路从第一步就几乎夭折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好笑,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停不下来。
小天狼星朝她伸出手,“抱。”
阿纳斯塔西娅摇摇头,艰难和他跋涉了几步,突然往地上一躺。
她又朝小天狼星招手,示意他一起躺下来。
小天狼星无奈笑了,眉眼清朗,“先说好,你要是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