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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堂有点惊讶一向来难以区分这些细腻情感的她开始有这样的意识:“白布君和你说什么了吗?”
“贤二郎说他的喜欢是很小气的,”白鸟停顿了一下,没能整理出更多的信息,只好单独先说这一点,“但是,喜欢为什么会是小气的呢?还有大方的喜欢吗?”
“小气什么的……白布君的意思是不能喜欢别人的意思吧?”海堂猜测着。
“啊是的!贤二郎这么说了!”白鸟找到了可以解答疑惑的人,“我……我说我还喜欢爸爸妈妈和小光,说错了吗?”
“说错了,大错特错。”他简直可以想象白布听到这个回答时的表情,想想就……解气~臭屁后辈不来请教他,可不就翻车了吗~
“那我该怎么说那我该怎么说?”白鸟双手越过副驾驶座按住海堂的肩膀来回晃,语气焦急,“我说了不对的话,贤二郎肯定生气啦!!”
“别晃……哎!痛!”
山田隐秘地笑了一会儿,轻咳一声调整心态:“光君要坐到后面去吗?”
为了生命安全着想,海堂还是选择让山田在路边停一会儿,坐到后座去了。
“有正确的回答,但是我想白布君想听的不是那个。”海堂翘起二郎腿,托着下巴看窗外,“所以我告诉你也没用……但是白布君生气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看不出来。”白鸟闷闷地低头,“要是我能再聪明一点就好了。”
“确实,是有点笨。”海堂点头。
一般人说自己笨当然不是为了听附和的,她不服气地举例:“贤二郎说我这样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海堂说:“那说明白布君也笨。”
“贤二郎才不笨!!!”白鸟超大声地凑近他耳朵说话,“小光才是笨蛋!!”
“……山田先生,我想坐回前面去。”
山田笑呵呵地做和事佬:“算了算了,光君也不要欺负小姐了。”
“好吧,听好了,”海堂叹了口长气,直面白鸟,“你喜欢白布君,也喜欢老师师母,喜欢我,喜欢山田先生,但是这些喜欢是不是一样的,要你自己来区分。白布君想知道的是你自己的想法,不是我告诉你应该说什么让他高兴,明白吗?”
“不明白。”
果然,不出意料的回答。海堂瞪着死鱼眼,觉得白布真是多此一举,她自己明不明白又不要紧,完全不需要寻根问底,只要他提出要求,不论是交往还是结婚,空音肯定都会答应的。
……不过如果白布是这样的人,自己也不会放心把空音交给他吧?
“行吧行吧,”海堂举双手投降,语气更加无奈了,“如果我和你说,我有喜欢的女生了,打算和她结婚……”
“诶?谁呀谁呀?我认识吗?是美术部的吗?什么时候结婚?”白鸟超级兴奋地扒拉他的衣袖,“结婚的话小光就不出国了吧?”
“我说的是如果!!坐好不许说话!!”
海堂超凶,于是白鸟委屈巴巴地缩到另一边去了。
“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你会祝福我吗?”他问。
“会……”白鸟刚说了一个字,意识到不能说话,于是捂住嘴快速点头。
“可以说话了。”
“会!!而且要给你们画结婚画像!我肯定会画得特别好看的!”她甚至开始想构图了。
“啊是吗,”海堂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毛:“好的,那如果白布君要和别的女生结婚了呢?”
白鸟兴奋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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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多快要睡觉了,白布坐在书桌前结束了作业内容,看一眼手机,还没有白鸟到家报平安的讯息。
还没有到家吗?还是忘记跟他报平安了?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手机画面突然跳转成了对方的来电显示。
“喂……”
“贤二郎不可以结婚!!呜呜呜我不会给你们画结婚画像的!!!我…我也不去参加婚礼,要是…要是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呜啊……”
白布一脸懵:“什么结婚……”
“啊抱歉白布君,没什么,你就当没听见吧。”那边的声音变成了海堂,最后随着“我不是说了是如果吗”的质问声,电话被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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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堂和山田连哄带骗地总算劝好了白鸟。
海堂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嘴欠?为什么要嘴欠?!
“但是万一是真的……”说着说着,白鸟嘴一扁又想哭了。
“停!”海堂马上喊住她,看着她拼命忍眼泪的表情,渐渐缓和了神色,“你现在知道了吗?
“什么是‘小气的喜欢’?”
第26章 有些事对你们来说还是
昨天晚上白鸟回去了,白布回屋子之后被自家母亲问了个问题:“刚才贤二郎的那个前辈……是姓海堂吗?”
“是的,怎么了?”
“啊……就是想起来一件以前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白布妈妈摩挲着手里的茶杯,“附近不是有一家姓海堂的大家族吗?十多年前传出来过六十多岁的家主在生病期间出轨贴身照顾他的女佣的流言……
“应该不会是真的吧?毕竟都六十多岁了……”
白布妈妈说着说着反应过来:“啊我跟你说这个干嘛,快回去睡觉吧。”
“嗯。”白布应下之后回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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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母亲的那段话和睡前白鸟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白布熄灯上床之后一直没有睡好,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十点多。
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模糊,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白鸟的睡脸。
“……”白布猛地坐了起来后退,背后撞上了墙壁,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白鸟睡在他的被子上。
是真人,不是梦。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但应该是自家母亲把人放进来的,毕竟她也不会翻窗户。这么想着,白布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窗户——好的,确信是妈妈把人放进来的了。
总之要先把人叫醒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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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布盯着白鸟看了一会儿,最后慢慢地侧着身体躺了回去。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明明是个任性妄为经常乱来的人,睡着了却意外地安分守己,不说梦话也不翻身,安安静静地睡着。
起床洗漱要一段时间,差不多就是吃午饭的时间了,作业和预定的学习内容都还没有达成,屋子里很多东西也要整理了,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再躺着了。
但是……只是一会儿应该没有关系吧?
再一会儿会儿就好……
白布不自觉地凑近她,近到可以看清她脸颊上的细小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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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音~贤二郎起来了吗?”随着敲门声,白布妈妈在门外喊。
白布猛地坐了起来,慌乱地推白鸟:“快起来!”
白布妈妈听见里面的响动,犹豫了一会儿,留下一句“快点起来,楼下还有早饭”就先撤退了。
白鸟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坐起身揉揉眼睛:“贤二郎……你醒了吗?”
“……哈?”白布被这话问得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转而提出别的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姨让我来叫你起床,但是我也好困,所以也睡了一会儿。”她还带着没睡醒的朦胧,声音轻轻软软的,“贤二郎的床好硬……”
让她叫人起床结果自己睡了会儿,睡完还嫌床硬?
白布面无表情。
白鸟还在继续:“而且贤二郎睡觉还穿睡衣,本来还想拍照的,也没有拍到……”
白布猛地抄起被子把她裹了起来。
“唔唔……唔!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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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最后白鸟还是从被子牢笼里出来了,怂哒哒地缩在床角。
虽然想知道她为什么今天来家里,不过白布没有穿着睡衣聊天的癖好:“我要换衣服了。”
白鸟点头:“哦!”
说完就没有别的反应了,岿然不动地抱着膝盖盯着他。
“……出去。”
白鸟从善如流地用手遮住脸,指缝大到完全没有挡住眼睛:“放心吧贤二郎,我不会看的。”
“……”
放心什么?就算她真的看了,难道他会少块肉吗?难道他会不好意思吗?这句话简直像是在挑衅一样,白布莫名地被激起了胜负欲,气得撂下狠话:“看吧,没什么不能看的。”
“哦哦~”白鸟精神一振,马上改为端正的正坐。
白布从衣柜里拿了准备换的衣物放到床边,瞥见她兴奋的神色,热血上头的脑子冷静了一点。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传染了神奇的病毒,莫名其妙地和她较什么劲?
他叹了口气:“为什么想看我脱衣服?”
“嗯?”白鸟眨眨眼睛,好像她纠缠了对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问这个问题,“人类的身体很复杂的,仔细观察过才能画好……虽然也有参考书,但是果然还是要实际看过才会知道一些细节。”
“……嗯。”
白布略有点僵硬地解开睡衣领口的扣子,然后一颗颗往下。
少年体型较为瘦削,颈部的肌肉连接到锁骨中心,两道利落的骨头痕迹延展至双肩,划出流畅的弧度。胸前肌肉与皮肤的包裹秾纤得衷,不会太瘦,也不会过于强壮。
从宽阔的肩背往下慢慢收窄,经常受到锻炼的腰腹肌肉轮廓清晰可见。
白布把脱下的睡衣扔到了床边,这才抬眼看白鸟:“……怎么了?”
白鸟又恢复了抱着膝盖的坐法,整张脸都埋进了膝盖之间:“我…我好像有点头晕……”
“生病了吗?”白布坐到她边上,想着她是不是因为前面睡觉没盖被子受凉了,想要初步检查一下/体温,“抬头。”
白鸟抬头,脸上红了一大片,眼睛湿得像是可以滴出水来。
白布卡了好一会儿,耳朵红红地别开脸,坐到床边去了。她之前的话说得那么信誓旦旦,亏他还当真了!
“我生病了吗?”白鸟用手按着自己的脸妄图降温。
“……大概没有。”
“那我是怎么了?”
白布抿着嘴,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她就不能再有点这方面的自觉吗?这种问题怎么由他来回答?
“还没有好吗?”因为之前就敲过门,所以白布妈妈这次直接推门进来了。然后她看见自家儿子光着上半身坐在床边,白鸟满脸通红地缩在床角。
“……”
六目相对,空气凝滞。
白布妈妈默不作声地退后两步,又把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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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布开始套衣服,觉得自己大约是刚睡醒还没彻底清醒过来,才会真的脱衣服给白鸟看。说到底——
“今天怎么突然来我家?”他飞快地换了裤子,往书桌边的墙上一靠,尽量远离床的位置。
白鸟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我是想来问贤二郎愿不愿意……”
“那个……”白布妈妈又推门进来了,语气略有些焦急,“我觉得有些事对你们来说还是太早了。”
“诶?”白鸟脱口而出,“不可以吗?”
白布妈妈表情严肃地走进房间,坐到床边,拉起白鸟的手:“女孩子要好好爱惜自己,尤其是你还小,各方面都还不成熟,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所以……”
“妈妈你在说什么,”白布听不下去了,“你知道空音是画家吧?刚才只是作为模特让她观察而已。”
“……啊啦是这样的吗?”白布妈妈不好意思地掩住嘴,“抱歉抱歉,但是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嘛~”
白鸟晃了晃白布妈妈的手:“那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呢?”
“啊?诶?什么?”白布妈妈没想到白鸟看上去文静秀气,竟是个肉食系。
“结婚,”白鸟认真地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和贤二郎结婚呢?”
“……诶?”
第27章 给我最喜欢的贤二郎
你们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结婚什么的空音的家人已经同意了?
这是求婚吗?求婚还是空音主动的?
自己之前还担心儿子没有女朋友是不是过于悲观了一点?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同一时间汹涌地冲洗了白布妈妈的大脑,她一时不知道应该先说什么好。
虽然时隔许久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白布妈妈已经会笑着调侃自家儿子“明明非常严肃地教育了空音不能随便说这样的话,当时却没有拒绝她呢”——但是她现在确实懵了。
而白布已经是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相较来说已经有了免疫力,要冷静得多,害怕自家母亲会因为白鸟的口不择言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连忙解释:“妈妈,空音她在这方面比较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