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按照比赛流程白鸟今天应该还没从意大利回来,所以依旧见不到面。
白布站到公寓门口,有些疲劳地捏了捏鼻梁,然后用钥匙打开大门。
玄关多了一双女士皮鞋,其中一只斜斜地放着,一只索性是倒扣着的。
白鸟虽然也有公寓的钥匙,不过来东京之后一直住在祖父母的祖宅。她的祖父是一个比较古板的老人,倒不是不喜欢白布,不然去年也不会亲自主持他们的订婚仪式。只不过在一些事方面还是比较保守,不同意他们同居,所以白鸟很少能有机会到他这边来。
“……不是说了要把鞋放好吗。”白布一脸拿她没办法的柔和神色,坐下换鞋,把她的鞋整齐地放在自己的边上。
他往室内走,正想出声喊白鸟的名字,就在走廊上发现了东一只西一只的袜子:“……”
有轻微洁癖的医学生微微挑起了半边眉毛,看来要和她好好聊聊了。
再往里走还有她的防晒外套、裙子、蝴蝶结领花……落在地上的衣物一直延续到洗手间门口。
最后捡起在洗手间门口衬衫,白布敲门:“空音?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回应,他等了两三秒之后开门进去,捡起洗手间外间地上的内衣裤,把手里的衣物分类放进脏衣篓。
洗手间内间的浴室地面有水,看样子是白鸟洗过澡。然而洗手间的浴室拖鞋好好地放在那里,玄关鞋架上她的室内拖鞋也好好地方硕,说明她还赤脚乱跑了。
白布面无表情地关上洗手间的灯。
看来这次真的有必要好、好、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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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地面的水迹,白布到了自己卧室门口,卧室门半掩着,显示着确实有人开过门。
他刚推开卧室门的缝隙,就看见一道白影从门口面蹿出来。
“哇!”白鸟屈着十指,在胸前做出动物爪子的形状,自认为凶恶地吓唬他。
白布面无表情:你觉得我会被吓到吗?
“贤二郎~”白鸟猛地扑了上来抱他,“你回来啦~”
“……是是,我回来了。”白布泄气地反手抱住她。刚才准备教育对方的准备也随着呼出的气消散,只剩下柔软的暖意。
然后他发现了不对。
白鸟穿着他的衬衫,而且从触感来判断,她里面没有穿内衣……
“等一下!”白布抓住她的肩膀把人推开一点。她洗完澡没有好好地把身上的水擦干,所以衬衫洇水之后已经有点透明了,确实隐约能看到里面什么都没穿。
衬衫正好遮到她大腿根部,双腿毫无遮挡地全露在外面。
“你!”白布本来想教育人的,看清她的脸之后后面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怎么了贤二郎?”白鸟一脸傻笑,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白布一时间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问:“你喝酒了?”
“是吗?好像没有,”她趁着对方不注意又将整个身体贴了上去,无意识地乱蹭,“吃了你抽屉里的巧克力,好热……”
“……书桌抽屉吗?”
“嗯……好像?”
书桌的抽屉里确实有一盒巧克力,去年海堂休假回日本的时候特地来了一趟东京,在临走前悄悄塞给他的。他后来拆了才发现是增加情趣的那种非正经巧克力,又不好直接扔掉,只好放在书桌的抽屉里,权当没这个东西。
白布又把人推开了,伸直了手臂让白鸟和自己保持一段距离:“你还记得你最喜欢的画家是谁吗?”
白鸟眨了眨眼睛,有点委屈,带着一点鼻音,答非所问:“贤二郎不抱我吗?”
白布犹豫了一瞬,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马上打横抱起她,用脚踢开半开的卧室门,把人往床上一扔,然后飞快地用被子把她卷起来,一把抄起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按下开关,调低温度。
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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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直到听到空调开始放送冷气了才反应过来,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开:“贤二郎……好热啊……”
白布关上卧室的门,背对着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然后他略微低头拉着书桌——桌上还放着刚拆开的巧克力——前面的椅子到床边坐下,视线虚虚地落在被子上:“睡一会儿吧。”
“不要!”白鸟再次试图从被子里出来,还是失败了,她语气变得低落起来,“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贤二郎了,难得这次比赛提前结束了我一下飞机就过来了……明明说过在家里的时候抱抱和亲亲都是可以的……”
关于这个就要追溯到高中一年级的时候,两人私下关于亲密行为的约定,因为白鸟不知道害羞,也喜欢肢体接触,所以白布和她的约定是拥抱和亲吻只有在家且没有别人的情况下可以。
至于更进一步?为了保护对方,外加解释具体的原因对方也听不懂还会开始追根究底,于是白布模棱两可地糊弄过去了。
一直到后来被白鸟爷爷贯彻落实了“婚前禁止”。
他难道真的没想过相关的事吗?怎么可能。只不过面对白鸟纯粹地表达自己眷恋依赖的情绪时,总会觉得如果自己做些什么,就是在欺负对方,莫名有种罪恶感。
白布呼出一口气,动作略显僵硬地侧躺到床上,隔着被子抱住白鸟,亲了一下她的眉心。
她还是有些不满,吃力地往他怀里靠了靠,撅起嘴:“亲亲~”
“……好我知道了。”
他还想适可而止,然而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在深深地思念渴望着对方,很快这个轻浅的啄吻变成了缠绵悠长的深吻,自我克制统统被扔到了脑后,本能地渴望着更深层的触碰。
一吻终了,白布摸摸白鸟的脑袋,按着她的后脑让她的额头抵着自己的锁骨,他沉默地感受着对方湿热的呼吸,最后声音低哑地问:“可以做吗?”
她的声音轻轻的,有点含糊:“嗯?什么?”
“SEX。”
“为什么……不可以呢?”
为什么不可以呢?白布自问,好像他确实被莫名的理由束缚着,一直在按捺自己,面对白鸟的单纯纯粹,总是不自觉地想要隐藏自己不纯粹的欲望,好似这样能与她更接近一点。
他微微低头,下巴抵着白鸟的发顶:“空音。”
“呼呼……”
她睡着了。
-
白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
“醒了?”白布的声音在边上响起。
她转头,发现他背对着自己坐在床边,她现在还有些朦胧,之前的事也记得模模糊糊的:“嗯,贤二郎回来啦~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很久,”白布略侧过头看她:“你还记得自己最喜欢的画家吗?”
“有很多哦,像是莫奈梵高……”白鸟说了没两句,感觉到自己被翻了个身,终于从被子的牢笼里出来了。
她原本想问为什么自己会被卷起来的,看到白布脸上的汗之后注意力又被转移了:“贤二郎你很热吗?”
“嗯,很热。”白布回答,声音低哑。
“开着空调哦。”白鸟从被子里出来之后觉得室内有点冷,又看了看他扣到最上面的衬衫,不解地问,“热的话为什么不脱衣服呢?”
“嗯,现在脱。”白布微笑着点头,从善如流地开始解扣子。
白鸟莫名地,突然有点心虚:“……贤二郎很开心吗?”
“嗯,很开心,”白布嘴角的笑意愈深,“回家就看到了乱放的鞋子,乱扔的衣服,你洗完澡没擦干还不穿鞋乱跑,心情很好。”
“……”这些好像都是她干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迟了。”白布终于解开最后一颗纽扣,站了起来。
误以为要迎来生活习惯说教的白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却感受到了对方过高的体温,纷乱的心跳。
还有他几乎有些喑哑的声音:“抱歉。”
“……诶?”白鸟睁开眼,正对上白布的眼睛,懵懵地问,“为什么贤二郎要道歉?”
“因为接下来。”
汗水从他的鬓角滑下,滴落在她的锁骨,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我可能会有点粗暴。”
第32章 番外2:一起过新年
“12月30日,我县著名画家白鸟空音在欧洲第十三届艺术大赛上……”
新年第一天的早上,电视里放送着白鸟前几天参加比赛的成绩,宫城艺术栏目的两个主持人开始回顾白鸟以往的成就了,白布拍了拍窝在被炉里快睡过去的人:“不要睡在这里。”
白鸟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往白布身边蹭了蹭,依旧闭着眼睛。
“时差慢慢倒没关系,要睡觉的话回房间吧。”
“贤二郎一起去吗?”
“我再等一会儿。”
“唔……那我也不去,被炉比较暖和……”白鸟整个人歪歪地靠着他,开始醒神。
白布把手里的蜜柑皮整齐地剥开六片,分开果肉,习惯性地先取了两瓣放到她的嘴边。白鸟自然地张嘴吞入,微凉的果肉汁液在口中弥漫带来些许刺激,稍微清醒了一点。
白布感受到她枕着自己肩膀呼出的热气,脖子热热痒痒的,摸摸她的脑袋问:“今天还去神社参拜吗?”
“唔……”白鸟思考了很长的时间,“贤二郎想去吗?”
“我都可以。”
“唔……”她又开始纠结了,一时半会儿做不出决定,索性靠着白布的腿躺下了。
电视上的艺术栏目放到了欧洲艺术大赛中颁奖给白鸟的片段,她穿着剪裁合体的正装,安静地接过奖杯,干巴巴地说了几句谢谢。
栏目的其中一个主持人恰逢其时地解说:“白鸟桑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获奖感言呢~”
“看来想要听一些作品和创作的灵感需要等后面的单独采访了。”
白布看看屏幕上表情严肃不时和翻译低声交流的白鸟,再转头看看迷迷糊糊的真人,头发一如既往乱糟糟的,她因为纠结要不要去新年参拜而皱起鼻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眼睛已经眯得只剩下一条缝了。
他捏捏她的鼻子:“睡这里会着凉的。”
“……嗯?我知道,我只是闭目养神一下。”
白布也懒得戳穿她:“要不然还是回去睡觉吧。”
这次白鸟没有回答,沉默了两分钟,久到白布以为她睡过去了,打算把人抱回房间,看见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我们去新年参拜吧。”
刚说完豪言壮语,她马上又软哒哒地撒娇:“我没力气了,要贤二郎亲亲才起得来~”
“好好,知道了。”白布依言亲了她一下,半扶半抱地把人拉起来去换衣服。
客厅的电视放到了赛后采访,被记者围着的白鸟在翻译的帮助下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有点着急地问了时间。
东京台的记者问:“白鸟桑赶时间吗?”
白布让白鸟先上楼,自己转回楼下关被炉和电视,恰好看到白鸟笑盈盈地对着摄像机回答:“要回去和贤…丈夫一起过新年!”
因为白鸟基本上不学习,所以不论是被艺术大学提前录取还是最后的毕业,都需要大量有含金量的比赛成绩支撑。从她进入大学开始,每年参加的国际性比赛越来越多,有时候还需要去客串国内一些比赛的评委。
他自己也很忙,医学生的课业很多,除了做实验写paper,还有不少社会实践,所以两个人聚少离多,结婚也是在去年11月递交了婚姻届,还没有举办婚礼。
电视里白鸟被记者问起结婚的事,神秘兮兮地笑着回答“保密”,表情还有点小骄傲。
白布眉眼间满是温柔的神色。
后续是白鸟的飞机因为气候原因晚点了6个小时,凌晨3点才到日本。她发来的讯息也从一开始的“贤二郎要来接我呀”变成了“飞机好像要晚很多时间贤二郎会来接我吗QAQ”,再到“太迟了贤二郎早点回家睡觉吧_(:з」∠)_”。
不过他还是去了机场,为了避免被记者拍到还特地戴了口罩和墨镜。然而即使没有提前说明,白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两个人视线对上的时候欢呼了一声,然后像小鸟一样雀跃地小跑着飞扑进了他张开双臂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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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栏目接近尾声,栏目记者当天和白鸟同一班飞机,所以那个拥抱被拍了下来作为节目最后的彩蛋。白布关掉电视和被炉上楼,走进房间发现白鸟外套穿了一半,目光呆滞地坐在床边。
“啊……贤二郎,我马上穿好……”白鸟话说了一半,发现白布走过来帮自己脱外套,“怎么了?”
“先睡一会儿吧,参拜可以下午去,也可以明天去。”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睡觉。”白布自己也脱了外套,抱着白鸟躺到床上,盖好被子,轻轻拍她的背低声哄睡,“我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今年,没有那么多比赛了。”白鸟也确实困得不行,没有继续反对,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说话时带着湿乎乎的热气,“可以经常见面啦。”
白布低头摩挲她头顶柔软的发丝:“抱歉,我平时太忙了,没能好好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