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时候开始打的,喜欢……还挺喜欢的吧,”白布回答她的问题,“后来看到了牛岛前辈在球场上的强大的姿态,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打什么样的排球,想要到白鸟泽来打排球。
“……不过我没有别那么厉害能够拿到体育生的推荐名额,是自己考进来然后进的排球部。”
“噢!贤二郎果然好厉害!”
白布有些无奈:“你听见重点了吗?”
“重点不是体育和学习都很厉害……吗?”
白布一时被噎住,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不过他的心情意外地放松了下来:“对于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像你这样拥有才能、在某些领域特别突出的人才叫做厉害。”
“普通人明明很厉害!”白鸟抱着膝盖,认真地说,“贤二郎就很厉害!小光也很厉害!会很多东西,什么都知道,学习也好、体育也好、交朋友也好,全都能很轻松地做好。我的话,除了画画,别的事都会给别人添麻烦。”
“……原来你也知道会给别人添麻烦啊?”
“嘿嘿~”白鸟一脸的傻笑,“没办法的嘛~”
“……我的话,”白布转过头,目光虚虚地落在餐桌中央的花瓶上,“给我添麻烦的话,我不介意。”
他说这话,白鸟可就来精神了:“那贤二郎为什么不肯脱衣服啦!”
“我说的是这个吗?!”白布猛地捏住她的脸,咬牙切齿。
“好啦好啦!你说不是就不是嘛!”
他们打打闹闹的时候,突然公寓的门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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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是一个染了金发的男人,身材高挑,身上的T恤画着一个血淋淋的骷髅,外面套着满是破洞的牛仔外套,搭配下身打满了铆钉的牛仔裤,看上去异常桀骜不驯。
他看见开门的白布,很有礼貌地说明了前因后果:“你好,我过来拿前几天当模特的时候落下的东西。”
“……模特。”白布有些失神,原来白鸟不止他一个模特……虽然早就有这样的猜想,真实地认识到这一点,心情还是变得不一样起来。
“在这里。”白鸟越过白布把之前就准备好的袋子递给金发男人。
对方检查了东西是对的之后就告辞了。
“贤二郎?”看白布站在玄关发呆,白鸟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把头发吹干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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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白鸟把头发吹干之后,白布也差不多到了该回家的时候。
他带好书包和湿衣服在玄关换完鞋,准备和白鸟告别。
“贤二郎下次什么时候来呀?”
当她的模特的话,自己在她心里就一直局限于这个身份,所有的事都围绕着这一点,无法再有别的发展了。
“下次,等之后再说吧。”白布下了决定,“因为不想你只把我当做模特,所以我以后,不会给你当模特了。”
他注意到她翘起的头发,伸手帮她理顺:“那我就回去了,学校见。”
“……噢。”
-
不多一会儿山田打电话给白鸟,通知她自己已经到楼下可以下楼了。
白鸟心不在焉地下楼坐到私家车的后座,等车开出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汪地一声哭了出来。
山田被吓得踩下了刹车:“怎么了?小姐你怎么了?!”
“贤…贤二郎,”白鸟抽抽搭搭地,“贤二郎……不给我当模特了!!!”
山田先生内心惊涛骇浪:
贤二郎??贤二郎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以后得知当时情况的白布:是我高估她的理解能力了
第14章 滥用职权
新的一周,结束晨练的白布和一年级的同期生一起回教学楼,在楼下换室内鞋的时候,突然看见校长、副校长带着教导主任急冲冲地往校门口的方向跑。
其他学生也一脸好奇地张望着:“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吗?”
“好像是理事长突然来了。”原本就是白鸟泽本校升学的学生也参与了讨论。
“诶?每月视察不是在下周吗?”
“不知道,可能有什么紧急事态……”
白布没有在意周围同学讨论的小八卦,换了鞋径直回教室。
然而今天上课铃打响的时候白鸟没有像以往一样从后门蹿进教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虽然她是个踩点王者,但一直以来踩点也踩得异常规律,如果铃打完了还没出现,那就是请假了。
还是生病了吗?白布盯着后门边上空空的课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开始听课。
等第一节课结束之后,白布下意识地又往门边看了一眼,还是空的。
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正想提前拿出下节课的教科书,就听见广播响了:
“请三年级一班的海堂光同学现在到校长室,请三年级一班的海堂……”
海堂怕有什么要紧事,从教室一路小跑着到校长室门口,平复了一下呼吸之后才敲门:“失礼了,我是三年级一班的海堂光。”
“进来吧。”
听见应答声之后后,海堂推门进去,打眼就看到了会客沙发上的白鸟妈妈,顿时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校长起身:“那理事长自己和海堂同学谈吧。”
“好,辛苦校长先生了。”
校长先走了,剩下海堂和白鸟妈妈在校长室里。
“小光小光,来坐~”白鸟妈妈兴奋地拍边上的沙发招呼海堂。
“……师母,有急事的话打电话给我就好了。”虽然他猜到了可能不是什么大事,但看对方的表情——看来连正经事都算不上,而且八成是又要滥用职权了。
“昨天你和英智回宫城都那么迟了,不好意思麻烦你嘛~”英智是白鸟爸爸的名字。
特地到学校跑一趟明显更麻烦别人吧……海堂内心吐槽着,坐到她对面:“您请说吧。”
“小光,”白鸟妈妈一脸的八卦地前倾上半身,手肘抵着膝盖托住下巴,“贤二郎是谁呀?”
白鸟突然哭得超凶,于是山田紧急联络白鸟妈妈告知情况,马上把白鸟送回了家。
到家之后,白鸟妈妈看到近几年来第一次哭成这样的女儿也吓了一跳,连忙和山田连哄带骗地拉着她换鞋进屋子,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就是……贤二郎他…他不给我当模特了……呜呜呜啊……”
白鸟妈妈抱着白鸟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进行安慰:“贤二郎?他为什么不给你当模特了?”
“不知道……”
这样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大事,白鸟妈妈柔声安慰:“那找别人当模特也可以嘛,不用伤心啦。”
“我不要!别人都没有贤二郎好看!”
白鸟妈妈抬头用眼神询问山田:你知道贤二郎是谁吗?
山田摇头:不知道。
“好啦好啦,先冷静一点,”她用手帕帮白鸟擦眼泪,“空音你先说一下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好吗?妈妈帮你想想为什么贤二郎不给你当模特了。”
虽然她还不知道贤二郎是谁。
“今天…今天小光说他的模特傍晚的时候要去爸爸的画室拿东西,所以我下午就在附近写生。”白鸟勉强平复了一点心情,开始东拼西凑地描述。
小光上完课直接和英智去东京了,所以应该是拜托空音帮忙把模特的落下的东西还回去——白鸟妈妈很快在脑内补充了细节。
“后来遇到了出来跑步的若利,后来又下雨了,若利送我到画室楼下。”
怎么还有若利君的事?白鸟妈妈开始迷惑。
“然后我看到贤二郎,去和他打招呼,后来被雨淋湿了就去画室换衣服……”
等等!被雨淋湿之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白鸟妈妈皱起眉,语气严肃了起来:“不是说过不可以一个人带模特去画室的吗?”
白鸟委屈巴巴的反驳:“小光说贤二郎可以的。”
小光说可以那就可以,白鸟妈妈放心了:“嗯,然后呢?”
“然后换衣服的时候……”
换衣服的时候?山田先生目光犀利了起来,刀呢?他的四十米长刀呢?
“……贤二郎都不给我看!也不给我拍照!”这种时候她都不忘控诉一下白布的小气行为。
山田先生把刀放下了。
“后来小光的模特来拿东西,贤二郎走的时候和我说…和我说他不当我的模特了呜呜呜哇……”说起伤心事白鸟又克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好好好,没事没事,”白鸟妈妈拍拍她的背,“若利君呢?”
“若利?若利怎么了?”白鸟哭到一半,一脸茫然。
“……没什么。”
看来送女儿到楼下之后若利君就走了,所以后面没他什么事。白鸟妈妈排除了故事里的干扰项,从这个七零八落的故事里初步得出结论:贤二郎以为白鸟有别的模特所以吃醋耍小脾气了。
她又耐心询问细节来确认:“除了说不当你的模特了,还说了什么吗?”
白鸟想了想:“好像没有,我忘了……”
“唔……那你自己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当你的模特了吗?”
白鸟突然想起来:“贤二郎突然笑得特别好看,所以忘记问了……对了我要画下来的……”
她吸吸鼻子,没顾上擦眼泪,套上拖鞋之后“蹬蹬蹬”地跑去家里的画室了。
“……山田先生。”白鸟妈妈低声笑着摇了摇头,“月曜日的时候去白鸟泽看看吧~”
“是!”
“理事长,这边是一年级的教室,教室里的一些设施都是按照……”
结束向海堂打听消息之后,白鸟妈妈假借想要了解现在学校教室的基础设施让教导主任带自己参观。
“嗯嗯,是这样啊。”听着教导主任的介绍,白鸟妈妈不时笑容温和地点头表示自己在听。她注意着自己的速度,不时装作对走廊墙壁上的挂画感兴趣,在整体介绍结束的时候恰好到了白鸟教室的后门。
初步介绍结束,教导主任又兴致勃勃地问:“理事长想实际看一下吗?”
“好的,麻烦老师了。”
第二节课结束,白布还在在意白鸟没来上课的事,突然听见教室后门有人大声咳嗽了一声。
班里的同学大多数都自然地望向了声音的来源。
教导主任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了,清清嗓子:“理事长过来参观,大家请安静一点。”
然后他回头做出邀请的姿势:“理事长请。”
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女式西装,栗色的长发盘在脑后,看上去干练英气的样子。
白布莫名地对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不过对方是学校的理事长,可能确实在学校看见过吧,他这么想着,很快收回目光,把心思放在了面前的记事本上。
白鸟妈妈从后门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白布,对他的第一印象不错。
少年坐在窗边,背脊挺得笔直,随着低头的姿势,微微垂下精致的眉眼,看上去更是多了几分安静沉稳的气质。他的五官相对于多数男性来说显得更柔和一点,但总是保持着平淡的表情,看上去反倒不够亲和。
至于为什么能一眼就认出来?她昨天已经看过女儿大致完成的画了。
画中的少年似乎不习惯表达柔和的一面,即使是很浅的微笑,也显得有些生涩害羞,他略微闪躲着目光没有与人对视,却依旧能看出眼里如同映射着晨曦般灿金色的暖意。
——傻子才看不出他眼里藏着的喜欢。
好像不小心把女儿骂进去了,白鸟妈妈在心里悄悄对白鸟说了声抱歉。
所以明明看到了、感受到了对方温柔的情感,还没来得及去理解,又突然得知对方要断开和自己之间的特殊联系,所以空音才会觉得难过想哭的吧。
年轻人真是不周全!白鸟妈妈转过目光,自然地掠过白布,微笑着对刚刚解说结束的教导主任说:“老师差不多了,我一会儿还有会议。”
“是是,好的。”
白鸟妈妈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就会教导主任说:“今天麻烦老师了,谢谢,不用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