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大家担忧的是无惨毅然对她出手,但手握剧本的和泉铃知道,以对方的性子,在没有危及到生命的情况下,是不会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将他人变成鬼的。照他现在的生活模式来看,大概就跟某JO中的普通上班族一样,只想过平静的生活罢了。
同样是融入进「普通人」中生活,无惨的掩饰就要拙劣许多。哪怕是和泉铃这样有些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出对方在看见自己藏于腰间的刀时,那一刹那的恐慌。
怂。
太怂了。
LV.90的红名居然会怕LV.35的弱鸡,说出去都给boss界的红名们丢脸。
“我的身体并无大碍,您无须担心。”和泉铃说,“但我看清了他的脸。”
不仅看清了,还在他身上盖了个章。
“能描述一下吗?”
产屋敷耀哉的情绪起伏不大,但语气中明显带了些急切。
他们一族为了躲避无惨的追杀,藏了许多年,也找了许多年。此时难得有了一丝希望,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当然。”少女点头,“您说过他是存在了千年的鬼,但我见到他时,他看起来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模样。黑色的短卷发,眼睛是血红色的,气质高傲。只是几秒的视线接触,能感觉到他确实瞧不起人类。”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那句描述,就外表而言,无惨确实算在令人惊艳的那一挂。
“他有着像猫一样的眼睛,很大,还上扬着。”想起对方所做的那些事,她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对不起,辱猫了。”
“……咳。”
压下笑意,产屋敷耀哉唤来天音给他拿来画纸,按着自己的构想在画纸上描绘了几笔。
他一手捻着笔,一手摁着垂下的衣袖。
下笔沉稳,线条流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男人的面容活灵活现地呈现在了纸上。只是,与和泉铃见过的本尊相比,还是缺了点味道。
“是这样么?”产屋敷耀哉吹干墨渍,递了过去。
和泉铃仔细看了一会儿,道:“您画得还是太小心了。”
她从产屋敷耀哉手里接过笔,调整了一下男人的面部表情。
仅用数笔,面容冷淡的男人便一跃化身为目中无人的王,眼中的轻蔑近乎溢出纸张,看着就让人有种上火的感觉。
“啊。”看着男人脸上那一大滩炸开的墨渍,她说,“真是抱歉,我再画一张给您吧。”
产屋敷耀哉:“那就麻烦和泉君了。”
……在生气呢。
提交完画像,以及日常治疗,和泉铃暂时放下了藤袭山的事务去了一趟炼刀师之村。
上回所想的那些武器她都有试着制作,敲敲打打却总是做不到最好,反倒浪费了不少材料。
许久没有冒过头的9527告诉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精神和智力太低了。
「锻造这件事对智力和精神力要求很高,最低的门槛也要55。」
和泉铃看看自己26的精神和35的智力,陷入沉默。
游戏中的数值并不会影响玩家的判断,只是会影响职业选择和制作物品,以及跟一些NPC搭话也会有智力方面的要求。
比如无惨。
要想跟他正常交流,智力起码要在80以上,他才会拿正眼看你。像是和泉铃这种智力只有34的弱智,大概率会被当做蝼蚁忽视掉。
「他歧视完人类还要歧视低智力?」
「准确来说,不是歧视。」9527说「对他没有用处的人都无需在意,也就是说连一点注意力也不会分到。您会拿正眼看地下行走的蚂蚁吗?」
可以了可以了,再骂就傻了。
这么一对比,起码鬼杀队的人没拿她当弱智看。
待遇要好太多。
「这只是数值,并不会影响到您与他人的交流。」
只是设定而已,不要真把自己当傻子。
……
“您说,想更换刀鞘和刀锷?”
松平和辉有些吃惊。
暗红色的刀鞘中混入了火焰般的金色,在阳光下产生了仿佛烈焰燃烧一般的错觉。面上虽说有些划痕,但总归没出什么大问题,还在能够使用的范围内。
那片赤红色的刀锷也是一样,分明还是漂亮的火焰纹样。
没有损坏,为什么要更换?
“想收起来放好,因为是重要的人赠与的物件。”和泉铃同他描述自己想要的刀鞘纹样,“身为鬼杀队的一员,指不定哪天就会……”
“请不要说这样的话。”松平和辉说,“您的刀鞘我会做的。山后面有座温泉,您可以去休息一下,我会叫人替您准备浴衣的。”
这便是逐客了。
和泉铃对泡温泉没什么太大的执念,吃温度很高的食物她喜欢,但自己泡在温度很高的水里面,倒是叫她有些接受不能。
可以泡,但没什么必要。
“和泉姐姐,这里也来了一个跟你一样的大哥哥哦。”在前面替她带路的小男孩如是说道。
“在用饭的地方,超级能吃!”
……她好像知道这人是谁了。
“好吃!好吃!”
炼狱杏寿郎捧着有他脸大的碗,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不住地夸赞道。旁边摆着成摞的,一模一样的碗。
负责送饭的小男孩们进进出出,为他补充着食物。
“麻烦你们了!唔哦!铃?!”
他看起来很惊讶。
或许是看见她的腰间没有别着刀,炼狱杏寿郎了然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筷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拍了拍。
“过来一起吃饭吧,这里的盐烤鲷鱼味道很不错!”
啊,能看得出来。
你面前盛有鱼刺的碟子里有不下十个鱼头。
和泉铃在他旁边坐下了,点了一份跟炼狱杏寿郎一模一样的饭。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托腮看着对方进食。
“唔?”努力咽下嘴里的饭,他看了过来,“怎么了吗?我脸上黏了饭粒?”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说他这段时间很忙,继她和不死川实弥杀掉了下弦四后,他紧随其后斩杀了下弦六和下弦二。
就连属性面板上也显示,他的等级已经超出她一大截了。
LV.47
“原来是因为这个。”炼狱杏寿郎笑道,“我的刀在斩杀下弦二时磨钝了,刀锷也坏了一半。那是个有些难缠的对手。”
“你有受伤吗?”
少年沉默了一下。
“有。”
他指了指自己的侧腰,“这里被刺穿了,不过没有伤到内脏,真是好险。”
他语气听着轻松,但和泉铃清楚,这个人绝对是报喜不报忧的类型。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指不定伤多重呢。
和泉铃皱着眉头凑过去摸了一把,的确还有淡淡的血腥气味。掌下绿光闪现,「风疗术」的效用开始运作。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道:“正巧我要换片新的刀锷,师父的刀锷还是留给你吧。”
“是火焰形状的,跟你炎柱的身份很配。”
少女掌心的温度分明很凉,可被她抚过的位置却无端地泛起热度来。炼狱杏寿郎觉得这份热度从腰腹一路直上,烧得他连耳根子都是滚烫的。
“铃,你能不能……”
“——噫!好痛!”
门外的痛呼引起二人的瞩目。
只见门口的小童捧着饭菜,他的面上虽然覆着面具,却能从那面具上看出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来。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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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确实是(摇头
标记确实很重要,这也是为啥大佬能追杀无惨十周目的原因,每周目无惨的位置都是会变的。
第32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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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姆!并没有打扰,快进来吧!”
和泉铃对他忽然止住的话题有些在意,见对方再次埋头吃饭,她也自觉地没有再问。
盐烤鲷鱼的味道确实不错,被烤得焦焦的鱼皮,用筷子轻轻一拨就能撕下一大块。皮与肉分离得很轻松,好似本该如此。蘸取碟中少许盐巴,混合着香甜的米饭一同咀嚼,咸咸甜甜的滋味于口中交融。
鲷鱼的腥味在很大程度上被减淡了,入口时只剩下了鲜甜。啜一口旁边的豆腐味噌汤,口中被盐分占据的地区如同海水涨潮,顿时被驱散得一干二净。嫩得一触即破的豆腐块在口中跳跃,舌尖轻压边化作无数小碎块,每一块都十分入味,充分浸满了味噌的味道。
“我吃饱了,多谢款待。”
“多谢款待!”
炼狱杏寿郎中途去换下了身上的浴衣,和泉铃注意到他换上了之前她买回来的护腿套。
还挺合适。
二人的炼刀师不是同一个,这边出去离炼狱杏寿郎的比较近,便先去取了他的刀。
新换上的刀锷闪闪发亮,炼刀师似乎还帮他做了刀的日常保养,刃面有丁子油的气味。
和泉铃来得比较晚,刀才送修没多久,加上她还要换新的刀鞘,这会儿松平和辉也腾不出时间来帮忙更换刀锷。
“忙着呢,你的刀锷放在那边了。”男人手里握着遍体通黑的刀鞘,正细细雕刻着纹路。
那片火焰纹样的刀锷被小心安放在案几上,划痕的部分都被松平和辉拭去了,缺色的部分也被填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片刀锷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
炼狱杏寿郎对手中的刀十分熟悉,拆解后再一一组装,行云流水,就没卡过壳。
“给刀做保养这种事,我很擅长。”炼狱杏寿郎说,“平时休息的时候我也会给它抹上上好丁子油,闪闪发亮的,很漂亮。”
的确。
炼狱杏寿郎的刀身是红色的,栋区上刻着「恶鬼灭杀」四个汉字。经过打理,这把刀像是餍足的饕餮客,饮过敌人的鲜血,也受过细心的照顾。
屋内焰火熏天,热气惹人生汗。
为了不打扰在工作的松平和辉,二人来到屋外。
“不过,你怎么会忽然想到要换刀鞘?是父亲的刀鞘有什么问题吗?”
被换下的刀鞘跟刀锷放在了一起,他刚才粗略看了一眼,那只暗红色的刀鞘似乎也没有出现大面积的损坏。
“……”
这要让她怎么说呢。
总不能把对着松平和辉说的话再跟他重复一遍吧。第一次都被强行打断了,第二次……她不觉得她能说完。
说实在的,若不是再打造一把刀对她来说是多此一举的行为,很可能就真这么干了。前代炎柱的刀,怎么看都很贵重,可炼狱槙寿郎就这么随便的把刀扔给了她。
和泉铃认为,哪怕这把刀谁也不给,就放在家里收藏,那也比给她要好得多。
这把刀……无论是作为武器,还是收藏品,都很有价值。
刀刃不能换,那就把刀鞘和刀锷拆下来当收藏品放着。
免得哪天她跟鬼厮杀时弄坏了,心也会跟着坏掉。
有问题的不是刀鞘,而是她。
“这把刀对我来说,意义特殊。”和泉铃与他错开视线,有几分心虚,“是长辈对我的寄托,也是需要传承下去的精神。”
早在遇上不死川实弥之前,她就有试图将刀还给炼狱槙寿郎。时隔多日的登门拜访,却险些让酒气熏得呕出心肺。
炼狱槙寿郎喝得烂醉,迷蒙着眼把她带来的刀掷了出去。那把被精心打理过的刀,打着旋飞了一段距离,落在满是尘土的地上,一如和泉铃当时的内心,宛如被人狠踩一脚。
「无用之刀与平庸之材,我便是起了这样的心思,将它赠予你。」
男人往嘴里大口灌着酒,哈哈大笑。
「没用的,不管是你,还是杏寿郎。可笑的、荒唐!什么都保不住!」
笑着,他又哽咽起来。
「成为了剑士,成为了柱又如何。他人眼中的强者,实际上只是个什么都保护不了的垃圾。」
「没有用——呜啊!」
那是和泉铃第一次下狠手揍长辈。
没有用刀,也没有用武器。
单纯的用拳头对殴。
事实证明,即便是醉酒状态的炼狱槙寿郎也不可小觑,男人压倒性的力量让她有些难以招架,但并非无法取胜。先前的那一拳大概是让人醒了半分酒,他像是被人侵.犯了领地的雄狮,半眯着眼瞧她,气势暴涨。
这一场对殴的动静很大,成功引来了炼狱家的仆人,她听见有几个小姑娘在尖叫。两人从室内打到了室外,和泉铃还一拳砸断了他们家院子里的树。
「这、小丫头你是真的想杀了我吧!?」
这棵树可是长了有近百年啊!!
男人的酒彻底醒了,看着脚边轰然倒塌的树,惊出满身冷汗。
「哈、哈……」
少女擦去鼻间淌下的血。
「自信一点,师父。您可以把不确定的措辞去掉。」
看着炼狱杏寿郎沉下的面色,她笑了一声。用力擤出鼻腔内的积血,腿部发力再次冲了上去。
「开玩笑的。只是在您说出那番话时,我真的很难抑制住我的——怒火。」
和泉铃没有错过炼狱槙寿郎眼里的愧疚,察觉到他心生退意,挥拳的力道便更是加重了几分。
「人的生老病死,本就是种不可抗力。若是将这种事归结到自己头上、那您未免也太过狂妄了些!」
炼狱夫人的逝去并非没有征兆。
只是它来得太快,也太突然了。
一拳破开男人的防御,她转攻对方下盘,一脚将人铲倒在地!举起的拳头狠狠砸在男人脑侧,轰隆作响,激起的尘土迷了他的眼。
「大家都同样难过,可,人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