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透有一郎说完,又瞪着旁边吃瓜的和泉铃。
“你也是坏女人!”
和泉铃:?
她怎么就坏女人了?
她还帮忙治好了你妈妈呢!
和泉铃伸手把旁边懵逼的时透无一郎勾了过来,顶着男孩「你敢动我弟弟!?」的表情把人搂进了怀里。
“坏女人现在要偷你弟弟了。”她棒读。
时透有一郎气坏了,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和泉铃轻松抱起怀里的人,拔腿就跑,在狭小的屋子里跟时透有一郎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你放开我弟弟!”
“就不。”
“你放开!”
“略略。”
天音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一场谈话会变成这样。
她扶着额头,缓缓地叹了口气。
头,开始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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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郎:你这个坏女人!(超凶
铃妹:逗小孩真好玩
天音:欲言又止.jpg
第42章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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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天音夫人说出制止的话语,少女便先停了下来,追在她身后的时透有一郎没刹得住车,一下子撞在她身上。好在少女手疾眼快伸手扶了他一下,这才使他没跟地面有亲密接触。
“你——”
追着她跑了这么久,时透有一郎肚子里的那股子火气早就跑得消掉了大半。
对方若是真有意要带走无一郎,早就直奔门口去了,哪里会在屋子里跟他兜圈子玩躲猫猫?
他努力平息絮乱的气息。
“嘘。”
和泉铃把时透无一郎放下,推到还有些气虚的时透有一郎身前。
少女一拂腰侧的羽织,抬手摁在刀上。
时透有一郎这才瞧见她腰间还别了把刀。
想起先前自己莽撞的举动,他身后惊出一身冷汗。
剑士剑士,身上总归是有带武器的。
都怪这个女人!要不是她总做出那些挑拨他的事来,他也不至于……
屏息。
静气。
木门被外力破开的同时,和泉铃的刀也跟着拔出。
仿佛带着赤焰的刀刃利落斩下了食人鬼的脑袋,嘶哑难听的嘶吼仅持续了一半便消逝殆尽,自脖颈喷洒出的血液淋湿了地板。食人鬼脑袋咕噜一下滚到了旁边,因惊恐而睁大的双眼对上了两个男孩的眼睛。
时透有一郎下意识捂住了弟弟的眼睛,并拉着他和拿着刀的少女拉开了距离。
——她杀人了!
只用了一刀!!
和泉铃嫌恶地将刀上的血甩到屋外,点点血迹沾湿了屋外的雪,如绽开的红梅。
外面分明还是白天,太阳却因为这场越下越大的雪,被掩盖地几乎瞧不见。再看地上这只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鬼,身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衣物,裹得跟粽子似的,若不是手中的日轮刀足够锋利,或许她还没法斩下对方的头颅。照这个样子来看看,八成是因为饿得失去理智,闻见这间屋子里有人类的气息,这才跑过来觅食。
利落地收起刀,她转身看着那两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
和泉铃伸手指了指正在消散的头,道:“这就是鬼。要想杀死他们,只能用日轮刀,或是阳光。”
那扇木门被打了个稀巴烂,木头碎块沾着些血,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外头的风夹杂着雪粒往里吹,冻得时透兄弟打了个冷战。冷风卷起少女肩头的发,将她的羽织吹得呼呼作响,少女面色淡淡。
“只要鬼一天不灭,你们仍会遇到这种事情。这一次有我,那么下一次,下下次呢?你们还会这么幸运吗?”她的声音如此平稳,却又在诉说着残忍的事实,“卧病不起的母亲,和两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孩子。大概只用一息,就会全部死掉吧。”
蓝色的眼对上那抹饱含怒气的青色。
说完这些,和泉铃便不再看那边的二人。她捡起食人鬼留下的破布,勉强做了个遮挡的帘子挂在门上,顶着风雪径直走了出去。
该说的她都说了,听不听就是那对兄弟的事了。
……
和泉铃捡了半篓的树枝,终于在山腰处找到了时透先生,他大半个身子被雪埋在了下边,把那堆雪扒开时,对方怀里还紧紧抱着几株焉黄的药草,一双布满伤痕的手被冻得发紫。裂开的伤口渗出了血,滴在手下的雪块里。
她叹了口气。
调整了一下背上的竹篓,她伸手将男人扛到了肩上,顺着来时的脚印返回。
和泉铃回到屋前的时候,冻得整个人都在打颤,睫毛上覆满了冰霜。
听见屋外沙沙作响的雪声,时透有一郎像炸毛的猫一样,拖着那把笨重的斧头赶到门前,他身后是举着擀面杖的时透无一郎。
和泉铃:“……”
少女左右摇晃了一下,缓缓呼出口白气。
“这是什么新的迎接方式吗?”
她承认,确实有被这两个小家伙吓到。
定睛看清了少女肩上的人,时透兄弟双双撒开手里的「凶器」,一左一右地帮忙将人迎了进去。天音夫人早早就将包裹打开,在旁边的榻榻米铺上一层由厚衣物组成的「床铺」,时透兄弟扶着父亲躺进床铺后,哥哥火急火燎地跑到灶台那边去要生火,摸了半天也没找着半根柴火。
“背篓里有树枝,”和泉铃接过天音夫人递来的棉衣,朝掌心呵了口气,“回来路上沾了点雪,可能会有些湿。”
……冻死她了。
男孩的背影僵了僵。
“……谢谢。”
一句小声的谢谢顺着风飘了过来。
和泉铃没说话,只是不断往掌心呵着热气。
耳边是无法停息的嗡鸣。
心心念念的都是家里温暖的被炉和毛茸茸的棉拖鞋。
冷,太冷了。
冷得她想哭。
天音夫人忧心地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少女的手冷得像块捂不热的冰。
“我没事。”和泉铃忽然移开手,往旁边挪了点。
似乎是意识到了语气有些生硬,她补充道:“我身上寒气重,您离我远些。”
和泉铃冻得上下牙床都在咯咯地打颤,跟台缝纫机似的。
她实在受不住了,把手压到了屁股底下坐着。
时透有一郎生火的速度很快,他甚至还抽空煮了一大锅热腾腾的味增汤,里头飘着几块浮上浮下的褐色藻类。炉火被移到榻榻米旁边,室内的温度总算上升了一些。
第一碗味增汤被递给了和泉铃。
男孩脸上多少还带着些别扭,却仍郑重地向她说了。
“很抱歉,对你说出那样的话。”
“嗯,”她勾起唇,弯了弯眼睛,“我接受了。”
于是她颤抖着双手接过那碗味增汤,里面的汤激烈震荡着。
“——要撒出来啦!”
时透有一郎连忙稳住少女的手。
在喝净了热汤后,两个小孩从柜子里翻出了破破的棉被给二人,然后一左一右地钻进了父母的被窝里,为冰冷的床铺带来温暖。
天音夫人把被子裹在身上,将试图逃离的和泉铃搂进了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脑袋。
“不用担心将寒气过给我。”女人轻笑着,“身为神官,可没那么容易染病啊。”
少女挣扎了两下,安静下来。
藏在发间的耳朵染上一抹绯红。
……天音夫人真温柔啊。
怀抱也很温暖。
这场雪足足下了一个时辰。
时透先生和时透夫人在期间相继醒来,得知二人的来意,以及两次的救命之恩,他们决定与二人一起搬离这里。
“十分感谢,天音大人,和泉大人。”时透先生端正了身子,向二人道谢。
没想到在他离开的时间里,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会食人的恶鬼……
光是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他身旁还带着病容的时透夫人也跟着垂首,接着是双胞胎兄弟。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垂首道谢。
和泉铃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索性.交给了天音夫人。自己则是出去唤来鎹鸦,替她向最近的隐部队传信,带些人手过来送这一家子回蝶屋。
时透夫妇暂且不提,光是兄弟俩那营养不良的样子,就该丢到蝶屋调养一下,吃点好的补补身子。瘦不拉几的,吹阵风都能把人刮跑了。
正好,她也要回一趟蝶屋让香奈惠帮她检查身体。
这具身体似乎畏寒得有些过了。
收到隐部队的传信,告知他们在半个时辰内收拾好东西,之后会有人来接。和泉铃和天音夫人同时透一家告别后,回到了据点。
万万没想到的是,产屋敷耀哉居然在门口迎接他们,旁边站着精神奕奕的炼狱杏寿郎。
和泉铃一看到炼狱杏寿郎,脚步都有些迟疑。
正想让天音夫人慢些走,好拖一下时间。
身边的端庄美人风一样小碎步走了过去,代替炼狱杏寿郎搀着产屋敷耀哉,一双美目里盛满了忧色。
“耀哉,你怎么出来了?身体没事吧?”
“无须担心,并无大碍。”
炼狱杏寿郎被挤到一边了也不恼,看着对面孤零零站着的少女,扬着笑迎了上去。
“欢迎回来,铃。”替人拂去肩上的积雪,他自然地捧起对方冻僵了的手指,拢到掌心,呵气搓了搓,“这次任务还顺利吗?”
“啊、嗯。”
和泉铃完全不敢看他,低着头支支吾吾,连手都忘了抽回来。
奇、奇怪……
怎么刚才还那么冷,现在一下子变得这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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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庆祝600收,晚上还有一更(挠头
第43章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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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了,和泉君。”
产屋敷耀哉在天音夫人的搀扶下回到了主屋。
时透一家的事情他已经从隐部队成员那里了解过了。经历过恶鬼袭击,常人下意识都会想要远离有恶鬼的地方,更何况时透家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
产屋敷耀哉圈出几项不太能遇鬼的工作,打算过几日让和泉铃代为传达。无他,只是他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出现在人多的场合。
“若是他们不愿做这些,在附近的村落生活也行。”
和泉铃点头,道:“紫藤村也是个好去处,虽说有些偏僻,但那边的紫藤花十分茂盛,足够拦下一些鬼。”
主要是,她在那边有认识的人。下村医生人很好,特别是对孩子,更是会贴心地照顾一二。要是时透一家实在不愿意留在鬼杀队,搬到那边住也未尝不可。
因护卫有功,产屋敷耀哉给和泉铃加了薪资。
而炼狱杏寿郎则是因为斩杀了两名下弦,同她一样得到了嘉奖。
待二人一同出来,并且走的一段路都相同时,和泉铃才越发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怎么一直跟着我?
他没有别的事情要忙吗?
他怎么不说话??
身边的少年步伐稳健,看起来心情很好,脑后的小马尾随着他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不如说,她就没见过这个人心情不好的样子。
炼狱杏寿郎似乎永远也不会被挫折打败,哪怕是遇到难过或是生气的事情,也只是面无表情一阵,便又松开眉头,露出笑容。像永不熄灭的太阳,持续发散着温暖却不过分炽热的温度。
说她不会轻易显露出情绪,这人分明也一样嘛。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炼狱杏寿郎停下脚步,“是太冷了吗?”
少年望着她冻得发紫的嘴唇,低声说了句「失礼了」,把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羽织的口袋里。宽厚的手掌意外的温热,屈指握着少女稍小一些的手。
“这样是不是好些了?”
“啊、啊?什么?”和泉铃的注意力全在那只被握着的手上,连对方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对不起……”
这个行为实在是有点刺激,她有点受不住。
少年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他呵出一口白气,一双金瞳在白气的遮挡下若隐若现,“是我太着急了。”
大概是急着赶路,少女银色的马尾有些松松垮垮的,有几缕稍短的发要掉不掉地挂在耳侧。因此,他也瞧见了对方发间烧得通红的耳根。
一向要强的挚友也会有这样的软和的一面,如此可爱的反差让他心下软得一塌糊涂。
“没有关系,铃做自己就好了,答复的事情,不回应也可以。”炼狱杏寿郎说道,“觉得难堪的话,把我看作平时的样子就好。”
“你不要躲我。”
金色的眼近在咫尺,眼中的认真不减半分。
和泉铃一旦想要移开视线,对方便凑得更近。
到了最后,几乎要鼻尖贴鼻尖了。
“不要躲我,铃。”
少年一改先前强气的模样,凌厉的眉眼耷拉下来,有了几分可怜的意思。
正中红心。
和泉铃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却被对方握得更紧。
心中的羞耻感如火山似的爆发,她只得强迫自己对上少年的眼睛,磕磕绊绊道。
“我没有……躲你。”说完,她像是无法呼吸般,大口喘着气,“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啊!从来、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