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谷跟着大家鞠躬之后抬头看见山口的表情。
他笑着，没有说话，但是她感觉自己可以理解对方想说的话：就知道水谷酱肯定能做到的！
之后男子排球部就要去看其他场地的比赛，很快就离开这边的观众席。女子排球部整理结束之后到场地外进行拉伸。
队长从指导老师那里知道下一场的信息之后，神色凝重地向队员宣布：“我们下一场的对手是……新山女子中学。”
“诶？！”
新山女子中学是县四强，也有打入全国大赛的经历，之前高校预选赛的时候第二轮撞上了最后冠军，所以这次预选赛也是从第一场开始打的。
一年级的黑泽抱头：“运气太差了，本来还以为可以打到第三轮的……”
水谷怔怔地跟着点头，新山……
水谷已经很久没有和以前初中排球部的同学联系了，然而她还是会从以前的朋友那里偶尔听到一些她们的现况。
比如谁恋爱了、谁开始专心学习了、谁转学去了别的城市……
而之前和排球部队员一起课外学习遇到的那两个女生，高中正是去了新山女子中学。
拉伸做得差不多了，队长拍拍手示意她们集合：“下一场比赛……还是要拼尽全力！”
“是！”
“去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不要吃太多，”队长叮嘱完之后，看看她们的表情，挨个摸摸头，“去吧，解散。”
水谷跟着一年级其他三个女生一起买了吃的准备一起去观众席看别的队伍的比赛，黑泽左右张望了一会儿，问水谷：“千夏不去男子排球那边看看吗？”
“嗯？”水谷一脸疑问。
“对啊对啊，千夏今天不是表现得超级棒嘛~你在意的那个男生肯定也看到啦~”花泽跟着起哄。
“不…不去啦……”水谷结结巴巴地回复，“也…也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会不是什么大事！”花泽夸张地做出生气的表情，“明明表现得那么棒！如果我是千夏喜欢的那个男生，肯定会在赛后拿着九百九十九朵白玫瑰单膝跪下让你做我的女朋友！”
水谷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噗……这是什么言情小说的情节啦！”
“啊，终于笑了。”黑泽凑到她面前来。
水谷懵懵地摸了摸脸：“我之前……”
平时比较沉默的长泽平静地叙述：“看上去特别没有精神的样子。”
“就是！明明比赛的时候表现得那么好，却比我这个非正式球员还要沮丧，”花泽捏住她的脸，稍稍用力往两边拉，“快点给我笑一个！”
面对队友的关心，水谷有点愧疚，大家在一起练习了那么久，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们自己的事，于是快速简短地说了自己担心遇上以前的队友。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千夏就是总爱想太多~”花泽轻轻咳了两声，“为什么要在意球网的对面是谁？只要记住是二传手、副攻手A、副攻手B之类的代号就可以了，反正不管是叫西村田中还是吉田，在球场上都只是为了发挥出自己的职能而已~”
黑泽飞快地吐槽：“花泽老师，既然你懂这么多，为什么不是正式球员呢？”
“……哼~我也可以成为像千夏一样厉害的发球员呀！”
长泽平静地提出建议：“那晨练跑步的时候就不要偷懒了。”
“呜呜呜！小千夏~她们都欺负我！”
水谷笑笑，也加入“欺负”花泽的队伍中。
也是，想那么多也没有用，该遇上总是会遇上的。
而且不是早就下定决心了吗，继续打排球——
只是因为这是自己喜欢的，想要去做的事。
下午男子排球部看完伊达工的比赛再到女子排球比赛这边的时候，乌野和新山女子的比赛已经进行到第二场了。
场上比分8:15。
林星宁询问了观众席上别校的学生，得知第一轮也是新山女子拿下了比分。
那个男生看到他们的运动服，发现是也是乌野的之后非常主动地分享自己的观赛感受：“乌野的6号虽然作为副攻手失误稍微有点多，但是发球很厉害呢！”
见乌野的美人经理果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那个男生还想继续，就看见她被一个高个子戴眼镜的男生拉到身边，然后一个额头挑染了一缕黄发的小个子和一个剃了和尚头的像是小混混的人，都是一脸凶恶的笑容凑到自己面前来：“多谢你的情报！”
“是…是！不…不用谢……”
球场上的比分差距一直没办法减小，甚至可以说乌野想要不让它变大已经拼尽全力。
比分逐渐到13:20，新山首先进入20分。
水谷第三次发球。
对手的实力过于强大，想要直接发球得分过于困难，只能瞄准边边角角打乱对方的队形，组织准备好二次进攻。
“嘟！”发球哨声吹响。
水谷这次发球瞄准了二传手，对面的二传手一次触球，之后没有二传手托球的话，进攻就会变得单调——
“我来！”
然而在一触不完美的情况下，新山的王牌还是在网前起跳成功扣球！
“后场！”
“砰”地一声，排球落在了乌野的球场上。
“嘟！”裁判判定新山得分。
队长和长泽第一时间拍了拍水谷的后背：“别在意。”
水谷拍拍脸，长吸了一口气：“嗯。”
最后虽然乌野尽了全力，第二局还是以18:25的比分结束了。
双方队员握手的时候，水谷看到了以前的队友小野，她沉默地盯了水谷一会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次比赛乌野原先三年级的前辈也来看了，因此男子排球部在赛场入口和她们打了招呼之后，很快就把位置让给了前辈们。
水谷透过人群看见山口，因为距离有点远，没有出声喊他。山口转头过来看到她之后，指了指手机，很快又跟着队伍去看男子排球的比赛。
边上的队友们抱着前辈哭作一团，水谷吸吸鼻子，压下酸涩的感觉，从包里找出手机，上面有一条来自于山口的讯息：
学校见。
最后等队员们的心情都平复得差不多了，大家拿好东西准备去坐大巴回学校。
在体育馆门前的小广场上时候，水谷突然听见有人喊自己，她回过头，发现是小野。
小野看了她一会儿，正想开口，突然花泽拦在了水谷的面前：“找我们千夏有什么事吗副攻手B！”
“哈？副攻手B是什么东西？！”
水谷拍拍花泽的肩膀：“没事啦由衣。”
她转头问小野：“有什么事吗？”
“水谷……”小野看了水谷一会儿，最后凶巴巴地大喊，“水谷你今天的表现非常棒！之前的事……是我们的错很抱歉！”
说完，她马上就转头跑回体育馆。
“……”水谷看着对方的背影，只觉得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起来，她用力捏了捏掌心，但是效果不大，泪水还是止不住地从眼眶掉落。
花泽拍着她的背安慰：“没事啦~没事啦~”
队友们又被水谷的眼泪勾起了情绪，也忍不住低头抹眼泪。
队长红着眼睛：“干嘛又哭……你们好麻烦！”
“……”
“噗……”
不知道谁第一个笑出声，然后一群小姑娘都带着眼泪地笑了起来。
最后队长先收住眼泪，挨个摸摸她们的头：“回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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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应该快要完结了，下一本已经决定开坑写齐照了，具体还莫得想好，主要是答应了室友，外加我也站齐照但是找不到粮……
唉……我什么时候也能感受一下在热圈里闭着眼睛张嘴吃粮的生活
第18章 15岁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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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乌野男子排球部回到学校结束练习和会议之后，天已经逐渐变黑，只剩山头还漫出一些暖色的光，弱弱地照亮周围的天空。
山口有些着急地在第二体育馆门口换鞋，然后往第一体育馆那边走。
林星宁倒是有心去偷看一下，但是这边日向和影山又打算继续练习了，只好回过头来阻止：“不可以过度训练！明天还有比赛，要好好休息！”
日向连忙摆出可怜的哀求姿态：“但是不能多练习一下的话我今天肯定会睡不着的，林酱~拜托啦！”
影山也跟着说：“拜托。”
她微微鼓起腮帮子，最后还是泄气了：“最多半个小时，稍微练一下就结束。”
“是，知道啦！”
月岛已经去活动室了，林星宁准备去女子更衣室换了衣服之后再问他要不要等山口他们一起回家，没想到路上遇到了原田。
“原田君？有什么事吗？”
“……是的，”原田垂眼看着地面，好一会儿才抬头，“我有话想要和林前辈说。”
山口远远地看见坐在第一体育馆门口的水谷，不由得心跳都快了两分，他轻轻拍了两次胸口缓解紧张的情绪，然后向她那边走去。他在心里打着腹稿，要先夸一下水谷酱今天的表现，然后再……
水谷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来的人是山口，眼睛亮亮地冲他绽开笑容。
山口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不自觉地也回以笑容。
两个人傻傻地对视了一会儿，山口才想起刚才打的腹稿，他……原本打算说什么来着？
好在水谷还记得约山口见面的目的：“之前，就说过有很重要的话想要对山口前辈说。”
“嗯，”山口点头，“我在听。”
“最开始，我对前辈是抱着侥幸心理的。”
水谷深吸了一口气，她听见心跳“咚咚咚”地在自己胸腔回荡的声音，不自觉地按住了胸口，声音微微发颤：“那个时候，因为在大赛上的失误，既自责，又没有队友理解我，所以觉得非常孤独。”
“爸爸也是排球迷，有一次拉着我在家里看全国高校预选赛的录像，正好是乌野对战青城的那一场，然后我看到了前辈。
“非常紧张地站在发球线后面，之后的发球也失败了，没有过网，”水谷对于要在山口面前说出自己不好的心理，还是有些迟疑，“……我觉得有一点高兴……原来我不是一个人，还有别人是和我一样的，也会被球场上的气氛击垮……以这样的契机，我开始关注前辈和乌野的男子排球。”
水谷看了一眼山口的表情，他有点惊讶的样子，害怕自己会被讨厌，连忙接下去说：“然后是春高预选赛，乌野的每一场比赛我都看了，我才发现原来前辈和我是不一样的，前辈渐渐地变得更加厉害，不论是什么方面，和中途逃避的我完全不一样！
“后来……因为对前辈的憧憬和崇拜，我高中来到乌野，想要更加靠近前辈，想要成为像前辈一样的人！”
告白进入到最后的正题，水谷紧张到全身开始发麻，她用力捏了两次手心，准备开口：“我……”
“对不起。”
“林前辈……”原田看林星宁做出倾听的姿态，她还是和以往每一次和自己打招呼一样，总是带着笑意，温暖柔和。
他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已经察觉到我的心意了对吧？”
她的表情没什么大变化，短暂的停顿之后平静地开口：“是的，我知道了。”
其实她在平时的练习中并没有区别对待自己，和对待野崎他们是一样的，但是原田还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感觉到了：“知道我喜欢的人是前辈之后，前辈还是保持之前的观点吗？”
之前的队员心理咨询，林星宁说过类似于“喜欢并不了解的人不如喜欢偶像”的话。
“是的，我还是保持原来的观点。”
原田感觉心脏像是一寸一寸沉入无重力的空洞中，有种莫名的失重感，他勉强地笑笑：“但是我自认为，其实还挺了解前辈的。”
林星宁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回去，看着不远处最后一丝微弱的霞光慢慢被黑夜吞噬，她说：“既然认为了解我的话，应该也知道我会做出的选择吧？
“爱情本质上是自私的，既不想放弃，又要强迫自己祝福我的恋情，所以原田君才会觉得喜欢别人是痛苦的啊。”
原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挑明自己的心意并不会得到回应，所以像个胆小鬼一样把这份恋情隐藏起来，装作还有“万一”的可能性，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前辈可能不记得了，入学式那天，我在体育馆门口不小心撞到你了，”原田轻轻地说，“那天因为起床迟了，怕迟到没有吃早饭，可能因为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吧，前辈给了我两颗水果糖。
不同于刚才找林星宁确认时的忐忑不安，原田现在慢慢平静下来。
“虽然确实有好感，但是只是因为水果糖也不至于一见钟情，是后来在社团每天接触到前辈，逐渐就被吸引了。”
他看着对方——她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会看着别人的眼睛、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总是为别人着想……这样温柔的人，却总是能坚决果断地切断别人的恋慕。
他不经意间撞见过的，林星宁被告白的场景，那位三年级的前辈在被拒绝之后说出了“不是要和你交往，只做朋友也好，林酱只要喜欢我一点点就好”这样的话。
她略微有点惊讶，然而回答依然是：“对不起，还是不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