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举刀纵劈的动作戛然而止。
不是,这男人逆着月光看也...太好看了吧喂!
灰色的双眸里荡漾出流萤窘迫的样子,锖兔刻意侧头瞥开目光把格子长袍轻轻地披到了她身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到你...嗯...”鬼鬼祟祟,我自己有数,“一个人在这里比较危险,所以才过来的。”
!!!万点暴击。
“没想到你也是鬼杀队队员,我叫锖兔,是之前在最终选拔打手鬼的那个人。”早知道她那次就不冷冰冰地连正眼都不看人家光去捡试剂瓶了...
虽然对方全程都没有笑,但为什么就是给人感觉好温柔好温柔...
流萤现在满脑子胡思乱想,慢慢把刀插回了刀鞘,垂着眸子低声说道,“流萤,多多关照。”
打起精神啊流萤!人设,我的人设,冰冷...我要面无表情,嗯。
“你是接到任务来的吧,我也是上午才赶到这里,据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受害者没有共同特点。”
也就是说...想抓哪个就抓哪个了...这就不太好找了。
流萤点点头作思考状。
“那么抓紧时间吧。”锖兔话音刚落,人已经不见了。
......好利落干脆。(←已经完全忘记刚刚走光风波的少女)
他这个一条街一条街排查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流萤勉勉强强跟在他身后,一个急转弯又结结实实地撞上了锖兔,她发誓她不是故意吃人家豆腐的。
怎么不跑了?流萤小心地从他背后探出头,就看见远处一团黑影穿墙进入了院子里。
“你在外面守着,我去里面。”锖兔回头看了看流萤点点头,这是他在与别人合作时的习惯性小动作。
锖兔翻墙进去,刚刚还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月亮此刻已经完全被云掩盖住了,凭人的视力在这院子里几乎什么都看不见,情况对他来说很不利。
突然一阵婴儿的哭声刺破了这快要让人窒息的寂静,左边的房间!
猛地推门进去,夫妇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没被吵醒,依旧安稳地躺在床上,一旁小床上杂乱的被褥里却已经没了孩子的身影。
跑了!
流萤看着从墙里钻出来的鬼差点没呕出来,丑陋的面庞上自额头延伸出两条不长不短的须,而身体被包裹在黑衣中看不清模样。
“稀血!哈哈哈,你是找上门来送死的吗小可怜?”男人的声音像是嗓子被什么卡住一样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血之呼吸,伍之型,一线斩!”跟你这样的鬼一句废话都不想讲。
笼罩在黑衣里的鬼把抱在手上的已无哭喊声的婴儿塞进墙里,准备正面迎战。
鬼一面躲过流萤的攻击,一面从嘴中吐出令人作呕的气体。
流萤立刻捂住了鼻子,乘着这个机会,鬼立马向流萤冲去。
“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锖兔从天而降,一个圆形斩击将鬼逼回了原位。
“又来一个,我可不想吃你这个臭小鬼,快给我滚开!”
“当心,他会喷出有毒的气体。”
“好。”锖兔一边运作自己的呼吸法让自己尽量减少毒气的吸入,一边又冲了上去,“水之呼吸,肆之型,打击潮!”
来不及躲避的鬼被直接腰斩成两半,“可恶,可恶!”
伴随着鬼的怒吼,墙里突然发出十分嘈杂的声音。
流萤和锖兔两人即刻背靠背关注着周围的形势。
“是蜈蚣!”流萤原本捂着鼻子的手立刻紧紧地把嘴也给封上,不然她就要呕出来了。
数以万计的蜈蚣从墙里爬了出来,不断围向他们。
不是,怎么碰到的两个都是范围伤害啊,不能有一个朴实一点的鬼和她玩互A流吗!
“小心,被咬一口就可能毒发身亡。”现在情况有点棘手了...
她上次用的贰之型雾化针对的只有无生命物,对这些恶心的蜈蚣还真是没有办法了。
刚刚被腰斩的鬼这会儿身体已经长了回来,没了黑衣的遮盖,里面居然是密密麻麻的蜈蚣足。
不行了,她真的要呕了!
流萤硬生生地把已经反到喉咙处的食物又咽了下去,在锖兔面前呕了岂不是很尴尬...
“你能对付吗,我只有一个攻击招式,而且对付不了群攻...”虽然很丢脸,但现在不说清楚情况自己硬扛就只能被咬死了。
锖兔对流萤的第一印象可是很好的,也对她稀有的呼吸法很感兴趣,“你上次用的那个招式,可以把血滴在别人的刀上加成伤害吗?”论如何委婉地回答我觉得我不太可以。
“可以。”
“血之呼吸,壹之型,引血。”像上次一样,流萤的手腕上出现了一道细小的伤口,沿着手腕低落的血慢慢飘到了锖兔的剑柄上,不过一会儿,剑身已通体发出红色的光芒,一下照亮了只有几盏微弱路灯的街道。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剑的威力果然增强很多!蜈蚣大批量地死亡,墙中也不再有蜈蚣爬出。
“可恶,可恶!”鬼看着形势愈渐对自己不利,缩进墙就想逃跑。
想跑?你个蜈蚣精你拿命跑!“血之呼吸,伍之型,一线斩!”
鬼的半个身子都已没入了墙体,却还是被流萤斩下了头颅。
“那个孩子应该还在墙里。”流萤拿剑敲了敲墙壁,“是空心的。”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墙壁轰然倒塌,一阵恶臭立马淹没了两人的口鼻喉。
里面竟然有一地的人骨,还有一个脸色已然发青的婴儿。
流萤赶紧跑过去看他还有没有呼吸,没了...
第二个,第二个就这样死在自己眼前而自己没有能力救下来的人,该死。
天边渐渐泛出了鱼肚白,两人将比较完整的尸骨移到了不远的树林里做了简单地埋葬,把已然失去生命迹象的孩子裹上白布放在了那户人家的门口,除此之外,他们也无法再做其他事来挽回已经形成的局面了。
“这次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地完成任务。”锖兔和流萤并排走在田间的小路上。
“我也是一样。”流萤表面淡定,心已经跟放烟花似的了。
“这可能就是缘分吧,上次在最终选拔也是,这次的蜈蚣也是,这么算算,你已经救了我两次了。”锖兔语调上扬着说道。
等等...他这是在硬欠人情吗...在日本,欠了人情是很难还的啊喂!
“没有没有,你这次也救了我,算是抵消了吧。”流萤紧张地抿了抿嘴唇,猜不透他要干什么。
“要继续一起进行下一个任务吗?”锖兔转过头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流萤。
“...不了,我要先回去拿点东西...”
流萤这不说还好,一说两人立马都想起了扯长袍,气氛一时间有点奇怪。
“那...好吧,希望我们还能再相遇。”锖兔满心诚恳地说道。
确实,对于鬼杀队这个职业而言,每一次出任务都可能面临着死亡的危险,“能够再相遇”,这应该是最好的祝愿了吧。
即将在河口分别的时候,流萤突然从包里翻出了一个迷你的血剂瓶,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手腕割破。
“干什么!”锖兔立刻握住了流萤的手腕想帮她止血。
“别担心,我可以自愈。我的血很特殊,在危急关头喝了这小瓶高浓度的血你可以瞬间恢复,希望能对你有帮助吧。”流萤把血剂瓶递给锖兔。
锖兔慢慢把手松开了。
“你看,伤口已经好了,而且一点疤都没留下。”
“...谢谢,那么...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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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锖兔:我先出现在她背后吸引她注意力
然后再突然站到她面前让她撞上来
不要问,问就是调戏
第6章 下弦之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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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家的路好像有点远...”不,不是有点,是非常!
流萤只好和车夫商量着到目的地之后再给钱,毕竟她现在身上只有一堆空了的药剂瓶。
马车赶了一天才到,流萤简直不敢想要是自己走路回来是得多绝望。
然而更绝望的是...当她满心欢喜地敲了门之后,里面出来的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不好意思找错了,不好意思...”完了,不是说原来的地方吗!这让她可怎么办啊...
流萤几乎不敢回头看车夫尖锐的眼神,只能看着面前的楼房陷入思索。
现在她只能想到一种情况,就是老师赶到这里的时候发现这栋房子已经被人租下了,所以只能换了个她不认识的地方...好了,完了。
她找不到家了。
......没钱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一段时间后,流萤灰头土脸地缩在一个被高耸建筑完全遮蔽住阳光的小巷里。
现在怎么啊...钱也没有,家又找不到,感觉被整个世界抛弃。早知道会是这样,她还不如不羞不臊地跟着锖兔走了。这句话怎么有点奇怪?
“噔——噔——噔——”突然,往更深处延展的巷子里传来了清楚的脚步声。
“真是可怜...快过来吧,让我拯救你。”
这是什么中二病发言...声音倒还挺魅惑,不过,他是在叫我吗?
流萤把半个头探出旁边堆着一地的箱子,嘶,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流萤隐约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不会是真的在和我说话吧?
流萤刚准备起身,旁边的箱子里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跳出了一只白猫。
看来是在找猫啊...
结果猫刚跳出箱子就飞快地沿着另一边的小巷跑了出去。
回荡在深巷里的脚步声也随之戛然而止,“真是可惜呢...”不知是在说猫还是说流萤。
话音刚落,巷子外就飞进来一只白色的乌鸦,“嘎——嘎——嘎——”
这跑腿真的不是这么跑的吧,先把我的工资结一结啊,我现在穷得身无分文了!
“这个小镇的正西方向,出现了十二鬼月,小镇的正西方向!”
十二鬼月!
流萤一听,不做片刻迟缓,立即冲出了小巷。
“对不起,对不起,借过,对不起,让一下!”
跑着跑着,流萤突然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不是白天吗?!
现在十二鬼月都可以在白天来去自如了吗?惊了。
终于跑到了镇子最西面的一条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但哪里有鬼?
可鎹鸦没理由耍她呀...这里肯定有古怪。
确保四周没人过后...流萤保持匍匐姿势把耳朵贴近地面仔细听着有没有动静。
...不在地里,难道又是个会穿墙的?
流萤把刀插回刀鞘,刚想趴在墙上整个人却直接被吸了进去。
难道我也会穿墙了?!
刚进去就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里面称不上白天,却也不像黑夜,唯一的光亮来源就是那栋复式别墅上高高挂起的灯盏。
流萤连忙扒拉开面前几乎比人还高的草丛冲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扎着四个发揪,头发梢为橘色,披着一袭除袖子为黄色外都是白色的长袍的鬼,鬼对面...是植松老师!
“小心,他是下弦之陆,釜鵺!”植松一边捂住不断往外渗血的腹部,一边护住身后的两人。
“哟,来一个稀血?”釜鵺斜着瞥了眼流萤,“这趟真是没有白跑,一个稀血,再把你这个叛徒抓回去献给无惨大人,我就可以得到他的血了升为上弦了哈哈哈。”
你竟然敢打伤老师,我和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