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威尔就撤去了命运之蛇的装逼虚像，以漆黑婴儿车的形象与蕾西见面，并且毫无保留地表现出孩童特有的武器——啼哭，来换取自己想要的。尤其是蕾西表示担心祂现实的年幼身体不肯多给甜点冰饮的时候。
蕾西简直是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位序列1的天使幼稚表现，最后只能和祂讨价还价表示三天只能一顿。
事后婴儿状态的尔·昂赛汀还若无其事地解释道：“你知道的，哦，你不知道，每一次重新开始，我都尽量让自己有点不同，以便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小孩阶段就该有小孩的样子。”（注）
蕾西诧异道：“每次？‘命运’途径要经历很多次重启吗？”
躺在黑色婴儿车内的威尔.昂赛汀语气轻快地回答道：“对，虽然到我们这个层次死亡就没那么容易了，但长久的岁月容易积攒疯狂。而每一次重新开始，都会洗掉疯狂，对我们‘命运’途径来说是最好的保持理智的方式。”
“当然，这需要一定的信仰定位，否则我无法维持序列1的状态太久。”
“那阿兰朵也是？”
“祂……祂不太一样。”威尔犹豫道，“祂感觉像是不存在这个问题一样，不对，或许祂已经出问题了也说不定……”
蕾西睁大双眼，不由追问道：“什么意思？”
“祂身上没有任何重启的痕迹，你知道我们途径对这个很敏感的，那种特有的命运的圆环在我们眼中比灯泡还亮。一开始我以为是我层次还不够看不穿天使，但之前我看你和你体内的阿兰朵，却只能看到一片破碎的点。”
祂声音低沉，在梦境中映衬出祂所看到的画面。
蕾西瞪大双眼看着被那些神秘符号遮挡下伤痕累累的身体。
“就像是……祂的命运圆环已经断裂，再没有重启的可能了。”
“为什么……”蕾西不由抓紧心口的衣服，感觉大脑一片混乱，突兀地闪过几个画面。
【阿兰朵，你真要这么做吗？】高希纳姆难掩担忧地问道。
【嗯，祂快复苏了，不能再拖了……】蕾西听到自己这么说道，声音中带着难以忽视的恍惚，就像是半梦半醒间的呓语，只在某个瞬间陡然清醒一瞬。
祂伸出手摸了摸高希纳姆的头。
【精灵族就先拜托你们了。】
……
祂来到一处画满复杂花纹的圆阵中，在检查了几处关键后，站在阵眼中间。
祂又恍惚了片刻，举起了法杖，正要发动法阵，一只浑身浴血的精灵慌张地闯了进来。
【阿兰朵大人！巨人叛变了！】
祂注意力分散的瞬间，一只手穿透了祂的胸膛。
……
【“错误”……居然在你那……？】祂不敢置信道。
【世界需要旧日，可惜……我也要夺回我的权柄，你太碍事了。】
背后的存在叹息道。
【请把“命运”给我吧。】
然后祂的一半被撕了出去。
……
蕾西跌倒在地上，那种生生被撕成两半的痛感让她不住抽搐，整个人疼得快厥过去。
在威尔惊慌地呼喊中才逐渐缓过神来。
“艹！这群背叛偷袭的狗比不得好死啊！”
蕾西没忍住爆粗了，完全体会到夏塔丝愤怒心情，面目狰狞得威尔都不由默默让婴儿车后退了一些。
“你……你还好吗？”
蕾西深呼吸一口气压下那蓬勃的怒气，捂着额头甩了甩脑袋，才把那残余的痛感甩了出去。
“我没事……就是看到了阿兰朵‘陨落’的瞬间。”
难怪最后别人会以为阿兰朵在那次后就陨落了，实在是腹背受敌，非凡特性还被夺走了，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最后她疼到木然的大脑中只留下最后一幕，阿兰朵拼死从他们手中夺回了什么，然后银光炸开，随着一声金属轻响，其中一团就那么飞了出去，不知落到了何处。
再然后蕾西就不知道了。
蕾西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威尔。
威尔沉默片刻：“……蕾西，你今天也很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蕾西捂着额头摇头：“不，威尔，你一定知道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为什么我会梦到祂的事？为什么我会感受到祂的疼痛？为什么祂会在我的身体里？”
蕾西问题多的恨不得将阿兰朵从身体里揪出来摇醒。
你到底和我什么关系？
“……为什么……我也想问阿兰朵为什么能做到这个地步，如果是我……如果是我……”威尔突然恍惚了起来。
“威尔？”
“嗯，我在。”祂下意识地应道，然后又莫名沉默了会儿，突然道，“我大概知道为什么祂的命运圆环碎掉了。”
祂的声音有些难过起来：“祂把自己重启的能力给了别人。”
蕾西不由内心有些酸涩，下意识道：“是给了威娜吗？”
“你怎么知道？！”威尔震惊道，“你想……你梦到了什么吗？”
“除了刚才看到的画面，从一开始我就只梦到阿兰朵和威娜的事情。”蕾西有些迷茫道，“随着我序列越高，‘看到’的画面就越多。”
而每一个场景，都是阿兰朵和威娜的故事，由始至终，阿兰朵的视线就没有从威娜身上移开过。
“但……并不是爱情。”蕾西笃定道，心有恋慕之人的她很容易地分辨出差异，祂从未因为威娜心脏多跳过哪怕一拍，“更像是……在追逐着什么、在模仿着什么……”
“……威娜也说过一样的话。”威尔叹息，“那你知道威娜是谁吗？”
蕾西摇头，虽然一直梦到她们的画面，但都太过零碎了，她只知道一个名字。
“她是月亮途径序列3的圣者。”
周边的环境开始变化，蕾西来到一间欧式风格的大厅，眼前出现了一张豪华的圆桌，许多人围坐着争论着什么。
一位黑发红眸的女子坐在了首座，撑着下颚微笑地看着他们。
“也是‘生命学派’最初的议长。”
“我的义姐。”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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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西抑制不住自己的走神。
然后被天灾女王暴怒地钉到了墙上。
“想死可以直说，女王从不吝啬赏赐。”高希纳姆和善地笑着，手里的弓箭闪烁着耀眼的雷光。
肩膀被弓箭穿透，整个人被悬空钉在墙上的蕾西终于被剧痛给唤回了全部心神。紧张地吞咽口水，蕾西求生欲极强地高声求饶：“对不起！请您原谅我再也不敢了！”
高希纳姆冷笑一声，勾着弓弦的手指开始放松。
“等等等！我可以解释的！！”
女王这才高抬贵手散去了手上的弓箭，重新坐回到王座上。
蕾西赶忙割断弓箭从上面掉了下来，待她落地，肩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完好如初。
她谄媚地端上一杯超豪华的草莓圣代献给女王，换来不可置否的一眼，但蕾西以自己厨师的直觉发誓祂怒气下去了一些。
高希纳姆优雅地端起圣代，斜靠在高背椅上，慵懒地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漫不经心地颔首示意她可以解释了。
“那个，昨天威尔和我说了威娜的事情。”蕾西干笑道。
“咔嚓”一声，高希纳姆手中的杯子被祂直接捏碎了，雪糕还没落到祂衣服上就被强劲的电流直接电解蒸发。蕾西被吓得不轻，面露惊恐地看着突然生气的天灾女王。
“祂说了什么？”高希纳姆脸色阴沉得仿佛要去把某条命运之蛇揪出来打一顿。
“就、说了威娜的身份，还有……”蕾西犹豫地看着高希纳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还有阿兰朵把自己重启的能力给了威娜……”
高希纳姆闻言冷哼一声，随后皱眉看了蕾西一眼：“你为什么要问威娜的事情。”
蕾西愣了下，傻乎乎道：“对哦，我为什么问威娜的事情……咦，不对，我最开始好像是问阿兰朵和我的关系……？”咦？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转移话题了？
高希纳姆已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了，蕾西默默蹲了下去将自己缩了起来。
高希纳姆嫌弃地用脚踢了踢她：“我都说过这不是你现在可以知道的了，想疯掉吗？”
“可是……在知道祂命运圆环碎掉的时候，我看到了阿兰朵被偷袭的那次仪式，实在是太疼了……”蕾西有些委屈道。你说梦到就梦到吧，为什么还会感受到祂的心情还会感觉到痛？就好像她进入了那时候的阿兰朵体内，成为了阿兰朵一样。
所以她疼傻了的情况下想追问阿兰朵的事情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高希纳姆顿了顿，低声喃喃道：“很痛吗……”
蕾西下意识点头，才反应过来高希纳姆可能问的不是她，而是那位与祂并肩作战、引导精灵族的幸运之神。
蕾西张了张嘴，仰头问道：“老师，阿兰朵是什么样的精灵？”
高希纳姆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有些恍惚道：“祂？祂就是一个任性的傻子。”
“族人和其他种族的人称祂是什么‘辅助王的大贤者’，呵，就我和王知道这个家伙有多不靠谱。”
“明明是初始精灵，族中年龄最大的精灵，性格却比刚出生的幼崽还要幼稚，整天要办宴会，带着一群小辈胡作非为。”
“歌唱得难听死了简直不配称为精灵，还把祂手下的命运祭司统统带跑调，还有脸要在‘新生祭’上组合唱？呵，怕不是要把祝福变成诅咒。”
这……说的有点狠啊。蕾西嘴角抽搐，所以之前夏塔丝说的仪式是命运祭司赐福，王和女王吟唱吗？
蕾西既好笑又疑惑：“原来阿兰朵是这么活泼的性格啊……可我梦到的……”明明是一个漠然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冰山，也就对威娜会有点反应，对于其他一概漠视，甚至无视。
高希纳姆沉默了片刻，冷笑道：“拜那卑鄙的太阳神所赐，那傻子总算不那么闹腾了，但仪式失败还被夺走特性后，脑子出了问题，完全感知不到情绪，还变得更傻了。”说到最后怒极反笑的精灵女王一掌拍碎了自己的王座把手。
蕾西看着这张她全力都留不下一丝划痕的座椅，默默将自己缩得更小了一点。
高希纳姆看她没出息的样子更气了，一把揪起她：“魔药已经消化了吧？”
尾音蕴含锋锐杀气的问话根本不接受任何否定的回答，蕾西苦笑着点头，掏出了一颗种子。
她将其抛到土地上，很快就有一株向日葵破土而出，舒展开自己的花盘。
然后一股暖洋洋的光芒由其花盘散发出来，周边的花草像是获得了什么力量开始生长，不一会儿宫殿就被一片旺盛的草木淹没。
“成功培育出‘太阳花’来的时候，魔药就消化完了。”
蕾西满意地看着效果说道。其实“豌豆射手”、“爆炸辣椒”这些都是她研究“太阳花”的副产品，她最开始就想培育的是“植物大战僵尸”中最基础也最重要的向日葵，也是自产阳光的太阳花。
虽然还做不到自产，但储存释放的思路她还是成功了。
高希纳姆却不管她达成了什么对一些人堪称救赎的研究，确定她消化完毕、也已经达成仪式要求后，她就掏出一瓶早就准备好的魔药给她灌了下去。
蕾西猝不及防地再次被拉入阿兰朵的记忆中。
【阿兰朵，你在做什么？】蓝发的年幼精灵仰着头好奇地看着祂。
【嘘。】祂比了个手势，手下正梳理着如丝绸般顺滑的黑发，顺溜地给趴在桌子上睡过去的精灵女孩绑了个双马尾，【别吵醒高希纳姆，她一直处理族中事务累睡着了。】
【你又逗她，会被追着打哦。】少年无奈道。
【不会的，这发型多好看呀。】祂信誓旦旦道，少年一脸怀疑，【对了，快到高希纳姆生日了，索列姆，你准备了礼物吗？】
【还没想好，你准备了什么？】
【不死鸟羽毛做的发饰怎么样？】
年轻的精灵王愣怔了下，缓缓咧开一个跃跃欲试的好战笑容：【棒极了。】
……
【阿·兰·朵——！】愤怒的女高音在宫殿前炸裂，一绑着双马尾的小姑娘举着弓箭，怒气十足地对着祂就是十连射，【你怎么敢带着王独自跑到不死鸟的地盘？！】
【我们没跑很进去啊！就是在最外围薅了一把而已！】祂叫屈，一把拉过试图装作不知情跑走的苏尼亚索列姆拉到身前，【索列姆可以证明的！】
精灵王下意识地举枪将弓箭打落，对上高希纳姆怒气爆棚的面容，心虚地将染血的长|枪背到身后，举起薅来的彩色羽毛：【高希纳姆你别生气，我们特地去抢来的羽毛，给你做发饰，配你现在这个发型会很好看的。】
【笨……！】
高希纳姆本来听到前句还怒气下去不少，结果听到后半句不由愣了下，这才发现自己头上有什么不对，下意识地让侍女拿镜子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