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加迷药？”织田作之助面色平静地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依旧，他斜斜地依靠在桌上，身上依旧是那个粉色的围裙。
但是这个时候这个粉色的围裙已经与他格格不入了，他似乎已经变回了那个冷漠的港/黑首领。
好像之前和织田作之助在一起的那十几天，不过是一场一碰即碎的梦。
太宰治用诱哄的语气，“你先吃，吃了我再告诉你。”
讲道理，任何人看到食物里有秘药都不会吃。而且太宰治没有一句解释的话语。
但是织田作之助还是吃了，她打心底里相信，太宰治绝对不会伤害她。
织田作之助拿起筷子，夹了最上面也是迷药加的最多的硬豆腐，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
这个硬豆腐是真的很硬，她完全咬不动，只能把豆腐包在嘴巴里慢慢咬。
织田作之助很认真地咬硬豆腐，太宰治就撑着脸看织田作之助咬。就像是做了新菜式的妻子等待丈夫的评价。
“感觉怎么样？”太宰治询问。
“牙齿……”织田作之助艰难地咬碎半块，艰难地回答，“牙齿要被蹦掉了……”
太宰治的硬豆腐，这根本就不是拿来吃的！她怀疑，这个硬豆腐是港/黑的秘密武器。
太宰治开心地笑了。
“所谓硬豆腐，就是要让人咬不动！”
两个人一个人吃一个人看，倒也和谐。
织田作之助很快就吃完了。她把筷子放在桌上。
“现在能说了吗？为什么加迷药？”
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模糊，估计不到一分钟她就会倒下。
太宰治没有回答织田作之助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他仰着头，用稍微感慨的语气。
“啊……突然有一种想之后的时间里都给你做硬豆腐的感觉……不止是硬豆腐，咖喱也想给你做。”
“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织田作之助身形已经不稳了，她靠着桌子才能维持站立的姿势，“你是要做什么事吗？”
“之后也可以在一起的，情人关系不止是一个月。”织田作之助补充。
太宰治没说话。
不过织田作之助觉得太宰治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她看不懂。
“我们分手吧。”太宰治突然靠近，两人的额头相抵只要他轻轻低下头，就会亲吻，他把手放在织田作之助的脸颊上，轻轻摩挲，“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
脸颊上是轻柔的抚摸，呼吸间混入另一个人的气息，这是极其暧昧的举动，似乎只要太宰治一低头就可以吻到她。
但是织田作之助只觉得太宰治的话语很残忍，像是在用刀割她的脸颊。呼吸之间都是冰冷刺骨的气息。
突然的，毫无预兆的就说分手。
织田作之助晃了晃脑袋，企图赶走逐渐霸占脑海的睡意。
“我不同意……一个月也才过去一半。”
织田作之助起身去拉太宰治的胳膊，却扑空了，她半跪在地上，只能看到太宰治黑色的裤筒。
“你扶一下我……”织田作之助一只手扒在桌腿上，一只手撑着地板。
“我不要。”太宰治轻柔的声音从头顶落下，他执拗地又重复了自己的话语。
“我已经腻了，你走吧。”
太宰治用极致温柔的话，说出极致残忍的话语。
腻烦，确实是分手的一个理由，但是织田作之助觉得太宰治不可能对她腻烦。这是她稍微自大一点的直觉。
织田作之助半跪在地上，意识以及趋近模糊，但是她拉着太宰治的手。
以太宰治的武力，在织田作之助的手下走不过两个回合，他只能给织田作之助下迷药。
室内很安静，只有织田作之助稍微粗重的呼吸声。
“你不是说要回去看看你救的那个少年吗？”太宰治终归是开口了。
“你比较重要。”织田作之助撑在地上，企图强制自己起身，“我不看他，我看你……”
太宰治下的迷药足以在一分钟之内让一头大象陷入沉睡，织田作之助坚持这么久已经让太宰治很惊讶了。
织田作之助额头是大滴大滴的汗，铁红色的额发黏在了额头上，脸颊上也有几缕头发。
这样狼狈的织田作之助，是太宰治从未见过的。他看到她暗蓝色的眸子已经失去了神采。
太宰治鸢色的眸子闪了两下，然后偏头看向桌上的硬豆腐。他忍住了想把织田作之助扶起来的冲动。
“我明天走……”织田作之助用意志力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她靠在桌上看着太宰治的眼睛。
那鸢色的眼睛如同枯萎的树叶，也像深山里的一潭死水。
“我明天一定会走。”织田作之助支撑不住，然后向前扑去。
她看到太宰治下意识地前进一步，似乎是想要接住她，但是太宰治又急速地后退了。
快要落到地板上了，织田作之助闭了一下眼睛，让从额头上落下来的汗水流过。
本以为会落到坚硬的地板上，但她落入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太宰治在退缩之后，还是上前抱住了织田作之助。
“哎……”织田作之助听见太宰治落在她头顶的叹息，然后嘴巴被掰开，塞进来一颗药。
苦涩的药味在嘴里蔓延开来，随后是一块冰凉的东西抵在了嘴唇上。
“张嘴，喝点水把解药吞下去。”织田作之助迷迷糊糊之间听见太宰治这样说。
她顺从地按照太宰治所说地去做了。
织田作之助被喂了解药之后就睡着了。她安静地躺在太宰治的怀里。黑色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虽然太宰治的身体瘦弱，但是太宰治是个成年男性，他的身体足够拥住织田作之助了。
太宰治用指尖把织田作之助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开，然后把织田作之助抱到了床上。
在死之前，他还有点事情想做。
第45章 横滨
织田作之助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上还是有些无力。
身下是柔软而又熟悉的床铺，这是太宰治的床。
看来她没被送走。
织田作之助躺在床上，暂时不想睁开眼睛，她把自己陷入柔软的床铺之中。
太宰治做的一切事情都很奇怪，不管是从刚刚见面就说要做情人却退缩，还是突然说分手都很奇怪。
一个月的时间才过去半个月，为什么要突然说分手呢？
织田作之助想不通，在她看来，太宰治是喜欢她的。
是因为什么事吗？
织田作之助翻了个身，思考原因。
……似乎是因为她说她在河边捡到了一个叫芥川龙之介的少年太宰治的态度才变的？那么太宰治是不喜欢小孩子？不喜欢她随意捡别人回家？
织田作之助还在思考太宰治突然说分手的原因，门就被打开了。
在安静的首领办公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异常清晰。
紧接着是很轻又很慢的脚步声，似乎是害怕惊扰床上的人。
织田作之助干脆坐起身来。她身上的衣服还完好地穿着，马尾被解开，铁红色的长发散落在手臂间。
“你醒了？”太宰治看到织田作之助醒了，鸢色的眼睛里先是亮了一下，然后又顿住了脚步，似乎他的面前有一堵透明的墙壁在阻隔他。
“你不喜欢那个名为芥川龙之介的少年吗？”织田作之助靠在床头。
“不是。”太宰治摇头。
织田作之助继续猜：“那你是不喜欢我随便捡人……我以后会克制的。”
这是织田作之助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太宰治没说话，他直直地盯着织田作之助，似乎是要把织田真子嵌进他的眼睛里。
“那——”织田作之助说一个字就被太宰治打断了。
“我是不喜欢小孩子。”太宰治走到织田作之助身边坐下，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织田作之助暗蓝色的眼睛，“如果我们在一起，你就要把家里的孩子送走，你愿意吗？”
“不可能。”织田作之助直接就拒绝了。
“那就对了。”太宰治对着织田作之助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这就是分手的理由，我不喜欢小孩子。你也不愿意把那些小孩子送走。”
厚重的窗帘紧紧地覆盖在窗户上，门口也无一丝光亮，屋内是一片浓郁的黑暗，织田作之助只能看见太宰治模糊的轮廓。但是她作为杀手的直觉还没有退化，她可以感到太宰治的所在。
“你在说谎。”织田作之助拉过太宰治的胳膊，把太宰治带上床。
“你给我打钱的原因，就是帮我养孩子吧？”织田作之助按住太宰治挣扎的手，“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太宰治不说话，他在挣扎。
织田作之助也不说话，她沉默地按住挣扎的太宰治。
一时间衣料摩擦还有肢体接触的声音在室内蔓延开来。
太宰治挣扎不脱，反而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他剧烈地喘气，胸口快速地起伏。
“放开……”太宰治说完后又喘了一口气，“你……”
织田作之助双手撑在太宰治的头边，一缕铁红色的长发垂在太宰治的嘴角。
织田作之助撩起那缕头发，放在耳后。
“你说真正的原因，我就放开你。”
太宰治沉默了，也放弃了挣扎，毕竟以太宰治的武力，根本不能挣脱。
两人之间只剩下太宰治粗重的喘息声。
“如果……”太宰治的声音顿了一下，“如果你陪着我做几件事情的话，我就告诉你。”
“好。”织田作之助放开太宰治，翻身下床，“你要做什么？”
太宰治从床上直起身体，把脱开的衬衫扣子扣好。
“我想拆开一个哑弹。”
——
太宰治作为港/黑首领，从来都是神秘，温柔而又冷漠的。虽然有时候会做出奇怪的事情，比如强制性地让部下尝他做出的奇怪硬豆腐。但不失为一个紧绷着脑子里弦的首领。
今天太宰治突然提出要拆一个哑弹，这个玩笑太大了，也太不负责任了。
如果哑弹突然爆炸，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为什么突然要拆哑弹？谁没事儿拆哑弹啊。
中原中也作为太宰治的贴身护卫，当场驳回了太宰治这个奇怪的要求。
“你给我好好地呆在顶楼。”中原中也一只手叉腰，手里拿着一张写着重要信息的纸扬了两下，“你是由我来杀死的，不要做奇怪的事情。”
“这是通知，是命令，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太宰治面无表情地用命令的口吻对着中原中也发号施令，“你是下属我是首领，遵循首领的命令。”
“你这家伙不要这么任性啊！”太宰治说话毫不留情，中原中也有些生气，“要是哑弹被人做了手脚，你上次想拆哑弹的时候不就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吗？”
太宰治在不久之前也提出过拆一个哑弹。但是哑弹被人做了手脚，中岛敦和中原中也舍命相救，太宰治才相安无事。
“麻烦给我一个哑弹。”织田作之助见两人之间的气息有些剑拔弩张，站在太宰治身前，“我的异能天衣无缝可以预见未来五秒以上六秒未满的会发生的事情，我可以保证太宰不发生意外。”
……连向来稳重的织田作之助都这样说了。
太宰治从织田作之助背后探出头来，用阴郁的眼神看着中原中也。就像是躲在妈妈被后卫威胁人的小鬼。
“在黑手/党中首领的命令是绝对的。”
中原中也狠狠地瞪了太宰治一眼，等到看向织田作之助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温和了很多。
“那太宰这个任性的家伙就拜托织田小姐了。”
太宰治依旧是躲在织田作之助背后。
“为什么你看这织田作的眼神就变温柔了？”
中原中也不耐烦：“织田小姐比你稳重多了好吗！”
“不准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太宰治很小气地把织田作之助挡在了身后。
中原中也：“？”
这他妈哪里来的小学生？
中原中也生气归生气，还是给中岛敦打了个电话。
中岛敦立马亲自带着一个处理好的哑弹上来了。
被处理好的哑弹放在首领办公桌上，周围围着好几个人，统治者横滨地下世界的王太宰治，横滨的战斗力天花板中原中也，还有白色死神中岛敦，最后是织田作之助。
他们的表情都有点严肃，似乎是要对这颗哑弹进行某种特殊仪式，如果哑弹能表达感情，他的冷汗一定流了一桌子。
剪刀等工具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太宰治拆。
“我开始了哦，织田作你要看着我。”太宰治拿起剪刀走到那颗哑弹前面，脸色有些严肃，“要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织田作之助点头：“会看着你的。”
另外两人也紧张起来了。
哑弹是已经发射但是未爆炸的炸弹，有可能会爆炸也有可能不会爆炸。他们需要在这颗哑弹药出意外之前带离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
太宰治拿着工具，很认真地拆哑弹，他双眼低垂，手上的动作不快却也不满，也很娴熟。
哑弹很快就拆开了，中间没有出现一点意外。
中原中也和中岛敦都送了一口气。
“好了。”太宰治用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把那颗已经被拆开的哑弹送到织田作之助眼前，“终于拆了一颗哑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