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迹部亚理纱找了最好的医美科医生给她看过,说问题不大,等再恢复一段时间可以激光祛掉,可她还是有点难过,毕竟女孩子都难免是爱美的。
松田阵平愣住了,而后握紧了拳头:“抱歉……都是为了救我才……”
“没关系啦,医生说以后可以激光祛掉的,就是刚刚拆线的时候一下子有点被惊到了而已。”
迹部纱织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点生气地道:“松田你不用总是道歉啊,再说我就要生气了啊!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你还是快点变回原来那个松田吧。”
以前的松田臭屁又自大,天天跟她斗嘴,最近这是怎么了?感觉都不像他了,迹部纱织奇怪地想。
松田阵平勾了勾嘴角:“对你,我恐怕变不回去原来那样了。”
“哦?怎么就变不回去了?”迹部纱织笑了笑,随意地道:“该不会是我救了你之后,你就对我变得温柔礼貌,不舍得怼我了吧?”
“嗯,是啊。”松田阵平自然地回道。
“诶?”
松田阵平看着她,突然说道:“其实那天在病房门外,我听到了你和你父母的对话。”
……就是她和父母说自己当警察随时做好了殉职的准备,再重来一次也还是会救松田的那次对话?迹部纱织愣了一下。
“迹部,我可以殉职,你不行。”松田阵平两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动作温柔怕扯到她的伤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将她的身体转过来直视着他。
松田阵平黑色的眼眸仿佛燃烧着灼热的光,几乎可以烫伤她。
“为什么?”迹部纱织有些呆楞地问道。
“因为我喜欢你。”
松田阵平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从警校认识你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年多了,可我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你的心意……”
“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浪费了,迹部,我喜欢你。”
第30章 第三十章
“迹部,我喜欢你。”
被抓着肩膀直视松田阵平俊美的面孔,对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迹部纱织有些发懵。
良久,被突如其来的表白惊讶到的迹部纱织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磕磕绊绊地道:“那个……松田,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你对我的感情不是喜欢,而是遇见危险的时候我恰巧救了你,所以你产生了吊桥效应而已……”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你觉得我会连自己的感情都分不清吗,迹部,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认知过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
听完后,迹部纱织微微地皱起眉,露出了抱歉的神色。
松田阵平跳动如雷的心开始低落下去。
“抱歉……”
果然,她开口了。
这几个音节一出,松田阵平向来不可一世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失落,他努力使表情恢复正常,不至于太过明显。
“我对你,并没有那种感情……”迹部纱织白皙美丽的脸庞写满了愧疚和抱歉,令人不忍心再逼问她,“松田,你是我很重要的伙伴和朋友,但我对你只有朋友之间的友情……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
迹部纱织内心异常酸涩,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当年拒绝自己的降谷零。
同样的拒绝话术,同样的抱歉和愧疚的表情。
这样看来,降谷零其实真的没有错啊……
不喜欢一个人,无法对对方的表白做出回应,及时拒绝对方,避免对方产生暧昧的错觉……又何错之有呢。
可迹部纱织看着露出悲伤神色的松田阵平,依然不可抑制地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愧疚感和罪恶感。
她感觉自己把和松田的这段友情给搞砸了。
即便松田阵平有预料到过这个结果,但听到她直白的拒绝后,心里开始浮现出以往从未有过的酸涩感觉。
他看着迹部纱织几近痛苦的神情,心里仿佛被狠狠地击打了一下。
……看着她因为自己而困扰痛苦,比表白被拒绝更让他难受。
“不用感到抱歉,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松田阵平松开了强硬地按在她纤细肩膀上的手,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紫灰色头发,努力把声线放得尽量轻柔,“我告诉你我的感情,并不是想要给你带来困扰……你不需要觉得有压力。”
迹部纱织弱弱地点了点头。
松田阵平沉思了一会后,还是决定问道:“迹部,你不会像乌龟缩进壳里一样,知道我喜欢你后疏远我吧?”
迹部纱织愣了一下,想起了当年她自己跟降谷零表白,降谷零整个人消失不见后,她有多伤心难过……
于是她回答道:“不会,我们还是朋友。”
“那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相处吧。”松田阵平勾了勾唇笑道,表情又有了原来那个张扬自信的他的样子。
“嗯。”她轻轻地应道。
深秋的风吹起医院的落叶,又一年冬天将要到来了。
——
住院小半个月的迹部纱织,最近几天开始怀疑晚上有人进入了她的病房。
医生最近都有给她开助眠的药物,休养生息,所以她每天都是一觉睡到天明,中途完全不会醒。
之所以怀疑有人进来了,是因为每天醒来她的被子都盖得好好的,一丝不苟,这对于平时睡觉不老实的她来说绝不可能。
她想去看病房的监控,结果却被告知,她的高级单人病房和护士站的监控,最近都恰巧坏了,这怎么可能?骗小孩还行。
再加上晚上睡觉的时候那种若有若无的被人注视的感觉……
迹部纱织今天没有吃助眠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装睡,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一直在进她的病房。
凌晨三点,整栋住院楼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
病床上的迹部纱织呼吸均匀,面容恬静而美好,一副已经处在美梦中的样子。
病房门轻轻地被打开了。
迹部纱织竖起了耳朵,判断出这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但她面上仍然是一副酣睡中的模样。
来人动作轻柔地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她能感觉到这个人并没有恶意,纳闷地暗暗思考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身上的被子被挪动了,迹部纱织身体瞬间僵硬,那人却只是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像是生怕她着凉一样,给她盖得严严实实之后,那人便再也没有动作。
那种被默默注视的感觉又来了,奇怪的是并没有毛骨悚然的感觉,相反,仿佛是一种非常温柔的目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迹部纱织感觉自己都要僵硬了,正准备睁开眼睛看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就听到了头顶上方传来了一声轻轻的笑声。
这温柔的声线……是景光?迹部纱织愣住。
“纱织,睁开眼睛吧,我知道你没睡着。”诸伏景光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传来。
迹部纱织惊讶地睁开眼睛,昏暗的病房里,诸伏景光坐在她的床边,他穿着蓝色的外套,戴着鸭舌帽,皎洁的月色给他俊秀的面孔镀上了一层更加温柔的气息,他脸上带着笑,似乎是被她蹩脚的装睡演技给逗笑了。
“景光?你为什么要半夜来看我?”迹部纱织反应过来,疑惑地说道,“我还以为进贼了……”
“因为现在还没完全脱离组织,表面工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如果白天光明正大地来医院探望警视厅的警部,恐怕走不出医院就要被琴酒一枪打死了。
“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装睡的呀?我感觉我没有露出破绽呀……”迹部纱织百思不得其解,她很确定自己刚刚连睫毛都没有动弹过,呼吸也是没有一丝破绽。
诸伏景光笑得更厉害了:“就是因为没有破绽,才一眼被看出来你在装睡。”
平时她三点多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都会偶尔微微张开小巧的嘴唇交替着呼吸,白皙饱满的脸颊会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可爱得不行。
今晚她则是完全抿紧嘴唇,全程用鼻子呼吸,一看就是在装睡。
迹部纱织无语地认输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睡觉是什么样子。
“纱织,我很担心你。”诸伏景光收敛了笑意,目光中透露出心疼和不赞同,“从你受伤那天起,我就在了,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冒险?实在是太危险了……”
那天在街头十字路口的led屏幕看到她满身是血的模样时,他心跳都快停止了。
手术那晚他们一直守在病床旁边,监测着她的生命体征。毕竟这么严重的外伤发生感染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后来每晚过来看着她,已经成了习惯了。
zero今晚和莱伊出任务去了,所以只有他一个人来。
“我以后会注意的了……说起来,景光,我本来也正准备找你来着,已经十一月底了,你还没离开组织吗?”迹部纱织问道。
诸伏景光沉吟了片刻后道:“我查过了,是公安这边的纰漏,导致组织里的人发现了我的身份有问题。虽然组织现在还没完全确定,但再过几天……也就是等到十二月初的话,组织确实很有可能会直接确定我公安的身份了。”
准确来说,是公安的不谨慎,导致他被组织里的二号人物朗姆抓到了马脚……
但诸伏景光并不想纱织涉入过多组织的事情,因此没有说出组织成员朗姆的名字。
“那你打算等到那个时候再走吗?”迹部纱织焦急地问道。
“嗯,我已经准备好了,等到暴露的时候……我会完成一个假死,把功劳归功于zero头上,临走之前帮助他在组织里更进一步地往上晋升。”诸伏景光用很平静的语调说出了很危险的事情。
迹部纱织向他投去担忧的目光:“真的没问题吗?万一那边对你提前动手了呢……”
“放心吧,我和zero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诸伏景光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然后问出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纱织,你是怎么知道组织的事情还有莱伊的身份的……包括我即将暴露身份这件事。”
她当时斩钉截铁地预测他将会身份暴露的语气,实在很难不令人多想。
何况她还说他会因为身份暴露而死亡,日期还精准地定位到了12月7日……着实令人疑窦丛生。
来了,果然,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的。
迹部纱织心里默默想道,她从未打算过跟好友们隐瞒这个问题。
之前她不打算说,是因为哪怕是景光,也难免对她预知未来般的一番话感到莫名其妙。
现在景光已经亲自调查过,一一验证过她所说的信息的正确性了。无论她说出多么荒唐的说辞,都不会影响他在死期到来前离开组织的步伐了。
与其想尽办法隐瞒和欺骗,不如对他们坦诚相待。
何况,她一直坚信,他们都会相信她和包容她。
迹部纱织温和地笑了,黑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沉静而柔美,她唇角弯弯,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这些。”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听完她的话后,诸伏景光愣住了。
她做了个梦,梦到了这些?
“景光,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做了个梦,梦到了’未来的自己‘,她告诉我,你会在12月7日因为身份暴露而在天台开枪自杀身亡,还有莱伊是fbi,也是她告诉我的……”迹部纱织娓娓道来,目光真诚。
“我之所以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她,是因为四年前第一次梦见她的时候,她曾预言萩原会在四年前的11月7日被炸弹炸死,我听了她的话后去救下了研二……她说的话都一一应验了,关乎到你们的性命,我不敢不信。”
诸伏景光表情是难以掩饰的震惊:“那难道说,这次你救松田也是……”
“没错,她告诉我松田会在11月7号被炸死在摩天轮上。所以我提前准备好了起重机和气垫,救下了他。”
迹部纱织毫无保留,对诸伏景光和盘托出,“还有,伊达班长会是最后一个,她说后年的2月7日,班长会车祸身亡……景光,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和我一起救下班长吧,到时候你就会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巴,良久才说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的确,对于一个从小到大接受科学教育的人来说,确实很难相信这种用科学无法解释的预知梦的存在。
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因为她是唯一活了下来的人吗……
“四年前第一次梦到她醒来后,距离她说的研二的死亡时间只剩下40分钟,我至今都难以形容自己当时那种极度心慌和不安的感觉,像蜘蛛感应一样……
我赌了一把,要是假的话大不了就被上头说教一顿,指责我阻碍爆炸班执行公务……但如果是真的话,换来的就是研二的一条命。”
想起当年紧迫的形势和分秒必争的时间,迹部纱织后怕地闭了闭眼,“万幸当时的我立马行动了,不然研二可能已经死了。”
对于迹部纱织四年前救下萩原研二的那一次事件,诸伏景光也略有耳闻,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因为“预知梦”。
一时之间,他也心情复杂,过了好一会才问道:“那在未来的我……是已经死了吗?”
迹部纱织愣住,心底开始爬起密密麻麻的心疼酸涩的感觉。
她就是害怕好友们这个反应,才不敢说出口。
每次只要一想起曾经“未来的他们”会因为各种原因牺牲殉职,死状凄惨痛苦,她的心都会仿佛被狠狠揪住,滴血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