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后面一点,正朝她们的方向游过来的警校组四人,看到这一幕也是目眦尽裂——
不!!纱织!!
迹部纱织听到船锚倾斜准备坍塌的声音,震惊地抬了一下头看向头顶——要来不及了!
她下意识地想推开身边赤司真央模样的怪盗基德。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对方比她更快!!
在巨大的船锚砸下来之前,电光火石之间,“她”甚至朝迹部纱织微笑了一下,一如记忆深处朝她微笑的那位真正的赤司真央那样,露出了一个温柔而充满力量的微笑——迹部纱织有一瞬间的怔愣。
然后“赤司真央”用力地推开了迹部纱织!
迹部纱织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灵魂都仿佛被封冻了起来——
不!!真央!!不要!!不要再一次地离她而去!!
“嘭!!”
数十吨重的船锚重重地砸在海面上!掀起了汹涌的波涛和海浪!在她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迹部景吾和警校四人都被海浪冲远了一大段距离!!
“纱织!!”安室透被呛了几口海水,仍然发出了嘶哑的吼声!他用力拼命向前游!
看着迹部纱织被船锚砸中的三人也是脸色惨白,心如死灰,拖动着自己似乎已经血液停止流动、丧失知觉的身躯朝着船锚的方向游去!
游出了好一段距离后,安室透终于看到了迹部纱织的身影,他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穿着橙色的救生衣和金色吊带裙的迹部纱织像一条金色的美人鱼,无力地漂浮在海面上,梦幻的紫灰色长卷发在海里漂浮如同海藻,她紧紧地闭着眼睛,濡湿的长睫毛覆在纸一样苍白美丽的脸上,淡红色的血丝从她的头顶飘出,浮在月色下的海面上。
“纱织,纱织……你不要吓我……”安室透抱着身体冰冷的她,紧张地抚着她的脸,试图唤醒她。
糟糕……被船锚砸到头了吗?!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也游了过来,脸色惨白地看着在海里流血的迹部纱织。
“快点……快点送上船!!”松田阵平咬牙低吼道!
海警的救援船开了过来,把他们接了上去。
迹部景吾喊的医护马上给迹部纱织检查伤口,“头部有外伤,具体程度要拍片才能确定。”
“刚刚推开纱织的那个红色头发的女孩呢?”萩原研二一眨不眨地看着躺着的迹部纱织,喃喃地道。
“要开回去找她,是她救了纱织!”迹部慎吾转身正准备去找海警返回去搜索“她”。
“不用了迹部叔叔,‘她”很安全。”一道虽然属于孩童却沉着冷静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是江户川柯南,他所在救生艇被这艘救援船接收上来了。
“那个红色头发的女孩是怪盗基德所假扮的,他已经用滑翔翼离开了,你们看,他在那片海面上飞。”江户川柯南指了指船舱窗外的方向——
月色下,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甚至戴着白色礼帽穿戴整齐的人影,正展开白色的滑翔翼在天空中飞翔,华丽的白色披风在空中随风而动,猎猎作响。
江户川柯南对此毫不意外,在天空的遇难船事件里,怪盗基德都能穿着服务生的短袖衣服毫不犹豫地跳下飞机,在8400米高空中瞬间完成变装,展开滑翔翼救下他江户川柯南……所以,在海里也是一样,对怪盗基德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只是,不知道迹部警官怎么样了,江户川柯南也有点担心地看着头流着血昏迷的迹部纱织。
那是怪盗基德?众人一愣,完全想象不到刚刚那个美丽的红发女孩竟然是一个男人所扮。
但无论如何……还好有他推开了纱织,安室透握紧了拳头。
千万不要有事……纱织……
在众人的担忧之下,船艘朝着上岸的方向驶去。
巨大的迹部号游轮,在他们返航的身后,缓缓沉没。
——
凌晨三点的米花中央医院急诊室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还全身上下都湿着,在急诊室门外焦急等待。
随着急诊室大门的打开,迹部亚理纱猛地站起身,泪盈于睫地问道:“医生,我的女儿怎么样了?”
“万幸只是头部受了一点擦伤,已经包扎消毒好了。无论是ct还是核磁共振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大的问题。”
医生如是回答道,心里感叹道这是什么神仙运气啊,数十吨的船锚砸下来,竟然都只是擦破了一点点头皮而已。
“太好了……”和毛利小五郎一起过来陪迹部纱织进急诊的毛利兰眼睛瞬间涌出泪花。
安室透紧紧攥住直至掌心出血的拳头,终于稍微放心地松开来了。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惨白的脸色也终于稍微回来了一点点血色。
“医生!病人醒了!但是她的情况很不对劲!”护士从急诊室里走了出来,紧张地朝医生说道:“她醒过来了,但好像失忆了!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闻言,众人俱是一惊,刚刚恢复一点血色的脸庞变得比之前更加苍白。
“怎么会?!”迹部亚理纱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地进去急诊室,众人跟上她的脚步也冲了进去。
“喂喂!你们不能这么多人一起进去啊!”医生无奈地扶额。
病床上,迹部纱织坐了起来,她循着众多脚步声的方向望了过来。但是精致苍白的脸上,表情是谁也未曾见过的陌生和茫然,整个人带着几分无助的脆弱感。
“请问,你们是……”
啪嗒一声,是众人思绪断裂的声音。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你们……是谁?”病床上紫灰色长发的女性脸上的表情堪称茫然,平时坚定的眼神此刻也写满了脆弱的破碎感。
迹部亚理纱的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我是你的母亲迹部亚理纱啊!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
“还有我呢?”迹部景吾脸色铁青地问道。
见他们情绪激动,迹部纱织向后瑟缩了一下,表情中带着一些委屈和无助:“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
“那我呢,纱织,你还记得我们吗?”松田阵平艰难地开口问道。
迹部纱织循着他的声线望去,看见了四位高大英俊的男青年。然而她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没有什么神采,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全是陌生。
他们四人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起来,酸涩不已,然后跌落谷底。
安室透看着迹部纱织没有焦距的陌生眼神,甚至都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心头一阵酸痛。
“我不记得了……我连我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唔……”迹部纱织捂住了头,发出了痛苦的悲鸣。
萩原研二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心疼:“那先别想了,先好好休息,都已经这么晚了……”
“给纱织转去单人病房吧,急诊科这里太多人了。”迹部慎吾头疼地闭了闭眼睛,护士开始进来给迹部纱织转病房,其他人也在医生的带领下回到了门外这里来。
“医生,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头部不是伤得不严重吗?为什么我的女儿会失忆?!”一出来,迹部亚理纱就紧张地问道,眼泪依然止不住地流。
急诊科医生摇了摇头道:“拍片和外伤都显示确实是不严重,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会出现失忆症状……我现在给她转到了神经外科做进一步的检查。
但我建议同时可以带她去心理科进行治疗,不排除病人在灾难来临的生死时刻心理上会出现创伤后遗症导致失忆的情况……”
提到心理科这一点,毛利兰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之前也曾经因为目睹佐藤警官因为我的原因中枪受伤而崩溃失忆了……纱织姐会不会是和我一样,在昏过去之前看到了什么画面,导致她陷入了极端愧疚和崩溃的情绪,然后失忆了?”
“对!小兰之前也失忆过,不仅忘记了父母,连自己的名字也都忘记了!”毛利小五郎也猛地一拍手掌补充道:“我记得当时的心理科医生说,这种情况叫做逆向失忆!”
迹部景吾闻言,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苍白地道:“我知道了……很有可能是因为姐姐她目睹了那位怪盗基德变装的‘赤司真央’推开她救了自己,以为对方像十四年前的赤司真央一样为了救她而死!所以受到了刺激崩溃了!”
江户川柯南闻言愣了愣,没想到怪盗基德在离开之前还有这么一出。
“怎么会这样……我就说怎么感觉那位红发女孩这么熟悉,原来是长得很像成年的真央!”
迹部亚理纱明白了过来,脸色苍白地喃喃道:“这下糟糕了……”
十四年前真央死后,纱织有整整一年都没有开口说话,是在最好的心理医生长达两年的治疗下,才逐渐走了出来。
这次纱织再次陷入了痛苦之中,竟然直接失去了所有记忆……
安室透垂下了眼眸,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那请问小兰小姐,你当时是怎么恢复记忆的?或许纱织可以参考一下……”诸伏景光皱了皱眉,提取重点,如是问道。
“我当时是在游乐园的喷泉喷起的时候,看着犯人隔着喷泉水举起枪的一幕,和我失忆之前看到的他举枪射击佐藤警官的那一幕很相像,然后我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毛利兰认真地回想道。
迹部慎吾叹了口气:“原来如此……看来想要让纱织恢复记忆,可能还得再请一躺怪盗基德重演当时的情景……感谢各位陪纱织来医院,辛苦大家了,已经很晚了,各位都先回去休息吧,我们会陪着纱织的。”
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虽然很担忧,但还是带着柯南先行离开了,迹部纱织的家人守着她,没有回去。
有四个身影,也没有离开,沉默着在医院里守候着。
惊心动魄的一晚,和迹部纱织的生日宴,在谁都没想到的展开之中落幕了。
——
翌日,迹部纱织的高级单人病房里,她从小到大一直给她看病的心理医生竹野内子坐在了她的床边,和她交谈着。
迹部亚理纱他们在病房外,担忧地等待着。
过了很久,竹野医生终于出来了。
“怎么样了,竹野医生,纱织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确实是逆向失忆没错,因为精神上受到刺激,而导致她忘记了以前的所有事情,包括她的所有经历和认识的所有人事物。”
竹野医生摇了摇头,也对这个状况感到头疼:“虽然纱织小姐仍然保留着日常的生活技能,不影响日常生活。但无论是她从小学习的钢琴、芭蕾舞,还是她身为警察的射击、格斗,她全都忘记了……当然,她也不记得自己在什么学校上过学了。”
闻言,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迹部亚理纱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次泫然欲泣。
“纱织小姐小时候是和真央小姐一起学习钢琴和芭蕾的,之所以想要成为警察也是为了抓住害死真央小姐的绑架犯。
因此这次受创后,逃避性地连同这些一起失忆了。但其他生活技能和常识知识的功能依然完好。”竹野医生补充道。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搜查一课的目暮警官他们都错愕不已,随即感到了一阵惊慌——
糟糕……纱织该不会不能当警察了吧?!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也不禁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心里一阵心疼。
纱织她……忘了他们也就罢了,就连她多年以来那么刻苦拼命训练获得的才能,也全部丧失……
“那个……叔叔阿姨,我当时失忆也是忘记了自己的所有经历,包括空手道的技能……但最后想起来了之后,所有技能也都一起恢复了,纱织姐也一定会好起来的!”毛利兰见状,有些着急地安慰道。
“谢谢你,小兰,希望如此吧。”迹部慎吾温和地感谢毛利兰,而后想起了造成这一切的爆炸犯,他面孔变得冰冷和愠怒地问道:“那个黑川一郎……现在怎么样了?!”
目暮警官也脸色严肃地回答道:“黑川一郎已经抓捕归案了,我们昨晚连夜审讯了他,他口口声声说炸船报复迹部家的原因是当年买入迹部家的基金导致破产、妻儿无钱治病身亡……
但奇怪的是,我们调查了他的经历和背景。虽然他八年前确实买入了迹部家的基金亏损破产。但他从未结婚,更别提所谓的怀有双胞胎的妻子了。”
迹部景吾错愕不已:“那他为什么会那样说?他为什么会那么恨我们迹部家?!”
“在审讯的时候,黑川一郎对我戴的长吊坠项链的晃动有所反应,我们怀疑他被人常年催眠和进行过心理暗示。”
佐藤美和子愤怒地捏紧了拳头:“已经请了医生来对他的精神状态做评估了,我们怀疑主谋另有他人。”
“没错,那个炸弹的量,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弄得到的。”萩原研二想起那将排水量四万吨的迹部号炸沉的炸弹量,皱眉道。
“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将他绳之于法的。”松田阵平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道。
迹部慎吾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道:“那就拜托大家了……”
一定要让黑川一郎受到该有的惩罚……一定要抓到他暮后的主使之人!
还有纱织……一定要好起来!
——
时间缓缓地过去了几天,迹部纱织头上的外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她一个人在病房里乖巧地坐在床上,茫然地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