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她说。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松了下来，渐渐垂下去，手指却恋恋不舍地顺着她的掌心一点点下滑，然后彻底放开。
“我会来日本的”，他最后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纽约的雨季，雨丝细细密密地落下，百老汇街道从曼哈顿西41街长蛇一样蔓延到53街，纵贯着曼哈顿岛。
废弃公寓边，银发杀人.魔的踪迹若隐若现。
赤井秀一顺着踪迹找到了这边，在街道边看到了一辆出租车，一个女孩打着伞站在公寓门口，仰着头在看栏杆。
“日本人？”他问。
“这里很危险，快离开这里”，他去拽那个打着伞的女孩。
女孩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往后退了一步：“可是我在这里等我的朋友！”
他自从刚才和纯麦威士忌对话之后，心里格外烦躁不安，仿佛会永远失去那个鬈发姑娘似的。
他想到这里脾气也差劲起来，放开女孩，深邃的五官线条绷了起来，被昏暗的街道灯光照得宛如魑魅：“立刻从这个地区消失！”
他的卧底朋友……
FBI离开后，女孩在废弃的公寓楼里遇到了传说中的银发杀人.魔，那个杀人.魔邪笑着倚在栏杆上，手里把玩着手.枪：“如果你要怪的话，就怪那个为你安排这种结局的上帝吧……”
正说着，年久失修的栏杆断了。
女孩用尽全力抓着银发杀人.魔的衣服：“你还在发什么呆？快点抓住我的手臂呀！”
银发杀人魔有一瞬间的愣怔。
银发杀人魔往地面看了一眼，那里正站着一个戴着报童帽的女人，她正仰着头，做好了接住掉落下来的她的准备。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吗？贝尔摩德曾这样轻蔑而悲伤地反问。
天使从来不会对我微笑，一次也没有，她说。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活着呢？
“救人还需要理由吗？”那个少年说。
她无恶不作，发泄着心中的怨恨，她恨恶着生，可是她也害怕着死亡。
贝尔摩德松开手，放心地任自己的身体坠落空中。
谢谢，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神的话，那么谢谢。
有人在爱着她。
无论是陌生人还是同伴，有人在乎她的生，在乎她的死，在乎她的欢.愉，在乎她的悲伤，或许这就够了。
百老汇剧院的灯光熄灭了，今晚上映的金苹果剧目上的案子也落幕了，雨还在下着，有节奏地落在柏油马路上的水洼里，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有一只鸟在夜空下优雅地盘旋。
..
意料之中地，对叛逃卧底黑麦威士忌的抓捕行动第二次也失败了。
纯麦威士忌的旅游签证还有一个月到期，但提前被召回了日本。
波本接到消息，他看了一眼飞机降落的时间，准备赶去成田机场接机，在成田机场入口处，他却踌躇了。
皱着眉，低头着用鞋子磨着地面上的水泥纹路，愁眉不展得像个陷入恋爱烦恼的高中女生。
“航班UA891即将降落……”广播中传来播报员的声音时，金发青年眼神里的紧张更加明显，他抿着唇，盯着看了出口一会儿，转身离开了机场。
要怎么对她说？
想和你合作？不要生气了？不管上级怎么想都想合作？……他的脑子里乱得很，踩着油门的脚也用力起来，马自达飞快地奔驰着。
回到家里，波本还在烦恼。
入睡前，翻来覆去地看手机，见没有消息，更烦躁了。
那么久没见了，居然一个消息都不通？
窝在被子里的金发青年脸被手机屏幕灯光照亮，反反复复地退出刷新界面。
既然机构之间合作失败，那么个人之间的合作呢？一点意思都没有吗？糟透了，那个女人。
自从得知纯麦威士忌去了美国抓捕黑麦，波本的烦躁指数就呈指数式.爆.炸。
每天即使在打工的店里做服务生时也心不在焉的。
……一定和那个FBI合作了吧？可恶。
……明明那个迟钝的FBI那么久都没发现她的身份。可恶。
因为晚上玩手机而失眠了很久的波本早上顶着黑眼圈起床来，心情烦躁地洗脸，对着镜子看了很久自己的脸。
……今天还是不要见她好了，黑眼圈丑死了。
一有这个想法，波本更烦躁了。
为什么要在意她的想法？谈合作又不是相亲！就算穿成小丑去见面也没问题的吧……
手机响了。
波本心情颇为期待地摸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时，心脏都快停止了。
纯麦威士忌！总算知道联系他了，这个糟糕的女人。
这次合作不会谈崩了，一定不会谈崩了。
“安室？”电话那头传来藤间智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有精神，“来医院看看我吧，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手下，说好来接机的呢？”
金发青年骤然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藤间智觉得这个公安卧底简直糟糕透了，说好来接机却没过来，需要倒时差的她精神状况很差，困得眼前都模糊了，大晚上一个人拖着大行李箱过马路……
合作不成也就算了，现在就连私人交情都搞成这样，怪不得第一眼见面就觉得这个人不靠谱。
“……嗯，发生了车祸……不过来的话，起码也替我报销一下医疗费吧安室透。”她几乎对这个人绝望了。
旁边帮她拿着电话的高木涉急道：“不需要，医疗费就由我……”
她摆摆手，笑着安抚道：“不关你们的事情。”
挂掉电话后，高木涉还是深深地朝她欠身：“谢谢你救了伊达前辈，请务必让我有帮得上忙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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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秀一股请不要伤心，秀一的戏份还在后面（在小智假死以后啦。
还有，文中秀一对小兰的台词原漫画就是这个台词，吓小孩的F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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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子真的糟糕透了，第一次合作谈崩，第二次可能还会谈崩，谈合作又不是相亲，想东想西的还在意自己有没有黑眼圈。斜眼.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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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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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赶到医院的时候，在病房门口被里面的景象惊得浑身一僵。
病房里，头发稍长的漂亮青年正在剥橘子，黑色卷发的墨镜青年在研究病人手臂上打的石膏。
“安室”，见安室透转头要走，藤间智叫了他一声，“好歹留下报销的钱。”
萩原和松田同时转过头，和安室透视线相交。
糟糕了……
安室透硬着头皮走进去，顺手就把病房门关上了。
..
另一边的病房上演着同样的情形。
高木涉在病房门口顿住了脚步，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病房里，伊达前辈的女朋友娜塔莉小姐正在给同样在病床上打着石膏的伊达航剥橘子。
“伊达前辈”，高木涉有点不好意思当电灯泡，放下给前辈买的水果，“我突然想起有件事，先走了哦！”
伊达航在病床上向他笑道，因为手臂打上了石膏，因此努了努下巴：“要鼓起干劲哦！”
高木涉飞快地离开了病房，他看着手里另一份水果，脚步轻快地穿过医院走廊，朝另一边病房走去。
..
关上病房门把话摊开来讲后，安室透终于松了一口气。
“透”，松田已经叫上了安室透这个假名，还带着挑衅的笑，看着安室透重复了好几遍：“ToruToruToruToru”
安室透没理这个明明已经从警校毕业了却还欠揍得很的逼王，他微微叹气：“怎么回事？”
“听说班长车祸住院了，我和小阵平就赶过来看望班长”，萩原拿纸巾擦了擦手，无奈地笑着挑了挑眉，“在班长的病房待了一会儿娜塔莉就过来了，我们可不敢当电灯泡呀！”
“所以就来了这个倒霉蛋的病房”，松田阵平补充道。
倒霉蛋藤间智咽下橘.肉，咂吧了一下，把留在唇上的橘子汁水也舔掉。
当时天已经有点晚了，刚从机场出来的她拖着行李箱穿过马路，她又因为时差困得眼睛里泛着水光，模模糊糊的，走在路上时隐约看到对面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这时一辆汽车用不要命的速度朝这边冲过来。
她蹬蹬上前，好歹把那个大个子推开了一点，不过由于对面的汽车速度太快，她和大个子都受了一些伤。
“我很幸运的”，她反驳道。
她运气超好的，本来那个名叫伊达航的警察这次必死无疑了，恰巧被她遇到了。
上次.炸.弹犯的事情也是，她简直幸运得可以去买彩票了。
萩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是是是，你是幸运星嘛。”
她抬头朝他笑：“是啊是啊。”
看研二的时候她好乖啊……
安室透心里酸酸的，低头转移了话题：“对不起，昨天没有来接机。”
“咚咚”，病房门被敲响了。
安室透一怔，大步走过去开门。
高木涉拎着水果袋子，看着一病房的人愣住了。其中有两个警视厅的前辈，他大概认识一点，早上还是他帮忙打的电话，至于这位给他来开门的金发……
“我是不是来得不巧……”高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巧的巧的，尽管进来就好”，藤间智笑起来。
对这个小哭包她印象还不错。
昨天救护车过来后，这个高木警官这么大一个小伙子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太可爱了。
“咦，高木，你不是早上就来过了吗？怎么不去伊达那里？”萩原问。
他记得刚才他们在班长病房里待了一会儿，班长提到高木去了救他的人的病房。
高木脸红起来：“啊……那里有娜塔莉小姐了……”
诶？敢情又是因为不想当电灯泡才过来的？
藤间智懂了，她的病房就是电灯泡聚集地嘛。
松田和萩原不想当电灯泡就过来了，现在高木又因为不想当电灯泡也过来了。
“这是给我的吗？”藤间智指着他手上的水果袋子问，她总是能第一时间注意到食物。
高木涉把袋子放下，有些腼腆地笑道：“是的。”
松田耸了耸肩，笑了一声：“其实一开始就打算过来了吧，高木。”
高木紧张地深鞠躬：“因为真的很感谢藤间小姐！”
在这个作为电灯泡的避难所的病房里，安室透深刻地觉得他是电灯泡中的电灯泡。
他来得急，什么都没带，匆匆地只身一人赶过来了。
他心里有些闷闷的，孤零零地站在一边，委屈极了。
于是委屈的安室透很突兀地来了一句煞风景的话：“你们不用上班的吗？”
是东京凶杀案少了吗？你们一个两个的这么闲。尤其是这位腼腆的高木警官，不久前他接到藤间智的电话时还听到这位高木警官的声音了，这么短时间内都来两次了，探病好勤快啊（酸）……
“请了半天假”，这是萩原和松田的答案。
“请了一天假”，这是高木的答案。
安室透猛然意识到：糟糕了，他没有请假！打工的店里没有请假就急匆匆赶过来了！
藤间智看到金发青年脸上僵住的表情就知道了，她：“安室透你没有请假对不对？”
太解气了太解气了，这个可恶的波本。
..
嘲笑波本的后果就是，当松田和萩原请假的余额用完后离开医院、高木也离开病房后，破罐子破摔的波本关上病房门，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
一条胳膊一条腿打上了石膏的藤间智：“……”
……她怎么有不好的预感呢？
波本微笑着坐到病床边，开始他的严刑拷问。
琴酒？
琴酒昨天晚上就来过了。
为什么先告诉琴酒？
救护车上琴酒打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到家，顺便就告诉他了。
波本脸上的表情又僵住了。
……他昨天也很想打电话的！他甚至为了等她的电话大半个晚上没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