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备用号也这样大大方方地告诉他,那个家伙真是……一点都不设防。
他在信息框里输入几个字符后又删掉,又输入,又删掉。
正在烦恼之间,却听见诸星榕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居然没关灯吗?啧啧,太不环保了。”
诸伏景光瞳孔紧然一缩,下意识要去找面具,却已经迟了——
荀榕已经走上蹦蹦床,看着呆坐在那里的诸伏景光,疑惑地皱起了脸:“诶?原来H先生还没走吗?”
诸伏景光还来不及收敛惊慌,又迅速调整表情:“我啊……”
语气虽然还同他所扮演的酒鬼先生如出一辙,眉眼间却透出一股被抓包的窘迫感,他不自觉地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
————
安室透刚放下茶杯,就从窃听接收器中听到了本不该再次出现的诸伏景光的声音,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景!”
顾不得那么多,他飞快地甩上外套,在玄关处一脚蹬上鞋子,连电梯都不坐,直接大跨步地从安全楼梯直奔下去。
诸星榕去而复返了,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了!她果然不简单!
一定要赶上,一定要赶上啊!
景不能出什么事!
————
荀榕倒没想那么多:“H先生要早点回家啊,晚上露水重,寒气入体可不好咯!”
诸伏景光沉默地看着她。
难道……真的如透所言,她装傻充愣的手段特别高明?不然为什么去而复返?
荀榕见他这般,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看起来脸色很不好的样子。是不是酒喝多了想吐了?”
诸伏景光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我确实……有点难受。”
握着手机的手却攥得紧了些。
他只能配合着她演下去,至少现在看起来如此。
荀榕伸出手:“嘛,我扶你下去,吐在草地角落里总比吐在蹦蹦床上有公德心。”
诸伏景光握上她的手,在弹簧软垫上踉跄地站起来,像第一次见面时,他试探她的情形。
把诸伏景光扶下去后,他开口问道:“你……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荀榕点点头,说到这里还苦恼地叹气:“是啊,我刚才从口袋里掏柚子糖的时候,把钞票一起带出来了,所以我回来找钱来着。”
她放开搀着诸伏景光的手:“那我先去找找看咯,你自己在这儿吐。”
诸伏景光无奈地想笑。
什么叫做“你自己在这儿吐”?
他看着荀榕再次走进蹦床,眨了眨眼,垂下眼睫。
荀榕在蹦床的每个角落都搜寻了一遍,死活找不到那叠大额钞票的踪影,悻悻地走出来,顺便关掉了灯。
“说不定是透过弹簧垫的缝隙掉在草地上了。”荀榕蹲下来,从包里拿出手电筒,打开开关,光束照在草地上。
诸伏景光走过去:“我也帮你找。”
————
送走琴酒和伏特加两尊刺儿头后,莱伊把饭店的账单结清,迅速定位了荀榕所在的地方。
他坐进驾驶室,系上安全带,猛轰油门。
天色这么暗了,不知道在见谁,那个容易轻信别人、有着莫名其妙的热心肠、爱管闲事的半吊子FBI……真是让人担心。
来到定位所显示的某加油站附近的小型游乐园,莱伊下车,大步朝那边的两个人走去。
“你们在做什么?”莱伊冷声道。
荀榕嘴里叼着手电筒,正在草丛中翻找,听到莱伊的声音,连忙撑起手,把手电筒关掉,以免刺眼的手电筒光束照到莱伊:“莱伊你居然找过来了吗?”
旁边开着手机手电筒的诸伏景光瞳孔猝然紧缩。
黑麦?他攥紧了拳头,关掉手机手电筒,缓缓转过身去。
————
安室透停下车,朝路灯下光源移动处飞奔过去。
很明显,事情已经出离了正常状况。
三个人?!景,千万不要出事啊!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草地上那三个人旁边:“你们!”
然后,在几束手电筒光的照耀下,安室透看清了三个人的脸,顿时身体一颤,正要去拉诸伏景光的手僵在半空中。
黑麦也在?什么情况?
————
风见裕也从警部下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透了。
他唉声叹气地坐上自己的车。
今天又是把事情搞砸的一天呢。
在回家的路上,他驾驶着车正准备驶入加油站,却看到旁边漆黑的树丛中透出几束电筒光来,作为警察,他直觉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正在发生——一般这种树丛草地最容易发生凶案!
风见裕也悄无声息地停下车,走近,两手“刷”的扒开树丛,厉声道:“你们在做什么?!放下武器!”
然后他愣住了。
四个人,其中两个人的脸,他熟悉得很。
安室透正要开口问黑麦为什么也在,听到下属风见的声音,转过头去。
莱伊正想问荀榕到底丢了多少钱,听到声音,转过头去。
刚刚瞄到了叠成一团的钞票的踪影的诸伏景光一惊,也转过头去。
再度打开手电筒寻找丢失的大额钞票的荀榕不得不再次转过头去:“……”
“我……我在找一张面额5000日元和一张1000日元的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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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叮!面对面建群成功!
群人数:五人
群阵营:红方
群主:荀榕
群名(暂时):寻找丢失的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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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给红方建群了,大家不介意吧?
某憨憨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群主,日常迫害群成员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后续入群人员:松田阵平、工藤新一……持续增加中……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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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见裕也默念了两句“对不起打扰了”,默默地放下扒着灌木丛的手。
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这个俊男美女密度超标的地标,显然不是他这种颜值的人可以随便加入的。
荀榕一度觉得这个忽如其来的声音有点熟悉,但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也暂时放过了这个奇怪的“黯然退场”的家伙。
眼下还是找钱比较重要,毕竟是6000円。
她正要去扒拉草丛,旁边的诸伏景光却用手碰了碰她的手臂,她转过头去看,他的手上正握着一团有些皱巴巴的钞票,一双好看的凤眼眨巴眨巴地看着她,瞳中映着光点。
根据那团钞票的褶皱程度和弯曲度,荀榕很快认出了这的确就是她不小心带出的钱,有些激动地接过:“真的太感谢了!”
她又看了一眼诸伏景光,意识到要保护客户隐私,便替他打掩护:“那个……请问这位是?还没有好好感谢这位帮我找到钱的路人呢。”
另外三个互相认识的人:“……”
谁都没有出声。
莱伊淡淡开口:“找到了就跟我回家。”
荀榕略显尴尬:“那么再见安室,再见陌生人!”
“等一等”,诸伏景光开口。
“那个木盒子我突然又想要了,可以吗?”
荀榕愣住,H先生这么一说,不是主动暴露了自己的客户身份吗?那她刚才替他打掩护有什么用?
现在她在旁边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探照灯一样的注视下,显得有点尴尬。
安室透瞳孔微张,定定地注视着诸伏景光。
景……决定信任她吗?
诸伏景光带着笑意重复了一遍:“不可以吗?X小姐。”
莱伊微微眯起眼,显然对他的语气不是很满意。
荀榕转头从包里拿出木盒:“当然没问题,我又不是小气鬼。”
当事人都不尴尬她尴尬个啥?这么一想,心态就放平了。
诸伏景光接过木盒的时候顿了顿,几乎从喉咙口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但是荀榕没有听到,因为她的书包肩带被莱伊扯住了,对方一手扯住她的肩带另一手把她往怀里带,她知道这位FBI耐心消磨得差不多了,匆匆告别:“那么拜拜咯!”
————
莱伊看着被他撵上副驾驶的荀榕,倾身向前,准备帮她系上安全带。
他伸手,却好巧不巧地和另一只准备去扯安全带的手撞上了,温热的大手掌恰好包裹住她的手。
莱伊和荀榕同时愣住,但是谁都没放开手。
“我自己能系的。”
“我帮你系。”
话同时说出口,两人怔住。
黑暗的汽车里,两个人的脸都沉在阴影中,只能借着路灯的光隐隐辨认出轮廓,呼吸却非常近,均匀温热的呼吸洒在对方的脸上。
“我帮你系,你放手。”莱伊强调。
“我自己有手,你放开。”荀榕温吞吞的。
莱伊有点来气了:“你很讨厌我?”
荀榕摇头:“不是,我很喜欢你。”
莱伊怔住,心脏忽然开始高速运转,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稳起来。
他有些羞恼,总觉得这样下去会首先暴露自己丢盔弃甲兵荒马乱的状态,于是率先放开手,迅速和她拉开距离,眉头一皱,用惯常的平淡的语气责备她:“少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荀榕却岔开话题:“我只是不喜欢你靠近我而已嘛。”
莱伊冷哼一声:“喜恶你直说就好,不必绕弯,我不会用身份压你。”
荀榕默默系上安全带,没说话。
莱伊拧动钥匙,发动汽车,猛轰油门。
车里的气氛有点压抑。
开过一个十字路口后,荀榕忽然吞吞吐吐地开口:“……因为,莱伊身上的荷/尔/蒙/太强大了,我扛不住,所以才抗拒的来着。”
主要是今天上午那个亲吻让她脑子有点乱,不然才不会扛不住咧,呸。
“咯噔”,莱伊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好,差点把刹车当成油门踩。
车子险些因为没有及时踩油门而熄火。
莱伊堪堪稳住,重新踩下油门,长呼一口气,呼吸却还是乱了节奏。
嘴里说出来却是另一番责备的话:“我在开车,你别乱说话。”
荀榕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啦,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生气,想尽快解释一下,没想那么多,我不说话了,你专心开车。”
误会的话最好还是要尽快解开啊,不然多伤肝。
莱伊忍不住清咳一声,以掩饰自己莫名上扬的嘴角和绷不住的表情。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莱伊一边开车,一边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想着,他却忽然有些气恼起来。
赤井秀一是自信且自负的,也是他的傲气让他身上自带一种贵气。
但是他为什么忽然表现得像个初中二年级的傻瓜?
连表情管理都有点不受控制了,这让他感到一种失去自我的恐慌。
先心动的人先输,先告白的人先输,先慌乱的人先输。
赤井秀一是不可能输的。
所以先心动的人只能是她,先慌乱的人也只能是她。
无论如何,他都要掌握主动权。
莱伊这么想着,把车子开到路口的时候,猛地把方向盘打到了底,车子疾速地转头。
惯性使得汽车一整个儿都颠了一颠。
莱伊眯起绿眸,那是狙击手要射/杀/猎物时的习惯,语调毫无波澜:
“去海边看日出。”
荀榕愣住:“诶?”
莱伊淡淡道:“不想去的话就跳车。”
荀榕:“……去。”
跳车什么的,还是算了。
“那个……”,荀榕忽然想到一件严重的事情,“水、面包、毯子,我们有吗?”
“离日出还有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不喝水要死人的哦莱伊!“
莱伊没说话。
他脚下油门狂踩,车子轻得几乎要飘起来,能听见窗外“呼呼”的风声一路后退。
赤井秀一对这种类似于飞行的感觉很上瘾,所以他约会喜欢开车兜风,不管前两任女友到底有多不明白他这种奇怪的约会嗜好。
沉稳、温柔、隐忍,这是赤井秀一
自由、孤傲、野性,这也是赤井秀一。
如此开了好一段路,莱伊见身边的人没有说话,以为她睡着了,微微偏过头看了她几眼。
那个娃娃脸姑娘,此刻却正手扶着安全带,认真地注视着前方的车窗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