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榕回到家,把自己收拾好后,又接了赤井秀一的一个电话。
赤井秀一这几天在处理获取的一大堆情报和组织的资料,忙得焦头烂额,也只能抽空来个电话,提醒她要注意人身安全,出门记得易容,免得遭到组织的报复。
“晓得啦,倒是你不要熬夜,熬夜即使是年轻人也会猝死的哦。”
他轻笑应道:“嗯。”
赤井秀一挂掉电话,看到坐在旁边的下属奥利弗,脸上的微笑收了起来,淡淡地对他道:“工作过程中不要发呆。”
奥利弗诺诺地点头。
赤井前辈,驰名双标啊。以前到现在一直都顶个面瘫脸,唯有最近一阵子,不仅眼神柔和了很多,连那张绷得紧紧的俊脸线条也开始柔和起来了。肉眼可见的心情好。
而那头荀榕挂掉电话后,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嗯?他在酒吧里发酒疯?”她惊讶道。
电话那头的年轻调酒师脸色僵硬地看了一眼正席地坐着、靠在墙边拆解自己手机的自然卷青年:“也不算酒疯……顶多是醉了吧。”
调酒师道:“我也是趁着他刚要拆自己手机时,勉强抢过他的手机来记住了您的手机号码才拨打过来的,但是手机又被他夺回去了,现在——”
他看了一眼自然卷青年:“手机已经散架了。”
荀榕赶到Secret Bar的时候,某只哈士奇已经脱缰了,他正垫着凳子在拆小酒吧的监控。
她看向那个还在淡定擦吧台的年轻调酒师:“都没人阻止他吗?”
年轻调酒师抬头,微笑:“我们这儿没人。”
Secret Bar因为坐落在比较冷清的街区,客人很少,尤其是白天,冷冷清清的,是濒临倒闭的状态,请不起保安,辞退了多余的店员,白天营业的时候只有这一个调酒师维持大局。
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小酒吧,叹气:“你心态也是真好。”
年轻调酒师微笑:“那可不嘛,女士你抱着.炸.弹模型进来借我们的水龙头时,我不是也没报警嘛。”
她:“……”
她怀疑有人在内涵她,但是她没有证据。
荀榕看了一眼垫着凳子把监控螺丝拧下来的小卷毛警官:“那他的工具哪里来的?”
年轻调酒师继续微笑:“我给的。”
调酒师:“我又打不过他,只好给咯。”
她不可置信:“!!”
确定了,这位调酒师也是位牛人。
她一脸疲惫:“我会把他在你们酒吧拆掉的东西都修好的,多谢你了。”
荀榕走到松田阵平旁边,抬头:“我说啊,拆监控多没意思,要不要一起去拆.弹?”
松田阵平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鬈发,眼神因为喝醉酒有些失去焦距的迷离,转过头来看到她,哼笑一声:“……又不是我想动心的,我也不想动心啊,怪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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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松田戏份太少了,所以就给松田加戏一场
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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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荀榕直觉事情不是“发酒疯”了这么简单。
嗐,小伙子长大了,都有感情问题了啊。
她心顿时软了下来,朝他招招手:“今天你想拆啥就拆啥,你拆啥我修啥,拆到你满意为止,拆到心情好了为止,好不?”
年轻的调酒师擦杯子的手顿住了,眼神开始惊恐。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哼哼一笑:“别吹牛,我才不信每件你都能修好。”
“甭管我能不能修好,总之我们能换个地方拆东西吗?”
调酒师松了一口气。
这俩活宝,赶快转移场地吧。
松田阵平乖乖从凳子上下来,下来的时候还打了个趔趄,亏得她一把扶住他,临了还叹气道:“又抽烟又喝酒,小孩子真是不学好啊。”
他伸出一只手,揪了揪她的脸颊,带着鼻音:“谁是小孩子?嗯?”
她:“……”
说起来,除了性格不像,小卷毛和赤井在有些方面有点相似,抽烟喝酒,喜欢装酷,还都喜欢揪她的脸颊。
“去小公园吧。”她提议道,顺便又解下自己的手表放在吧台上,对调酒师道:“先把这玩意儿抵押在这,等会保准会回来付钱还有修监控的。”
调酒师看了一眼手表,勉强点了点头。
松田阵平将胳膊勾在她的肩头上,跌跌撞撞地跟着她出去,还含含糊糊地道:“小公园里有什么好拆的?砍树吗?”
荀榕想了一想,也是,根本没有什么好拆的嘛:“那去哪里?”
松田阵平微微扁嘴,看了她一眼:“你问我,我能问谁啊?”
于是两个活宝刚走出小酒吧,就停了下来,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
荀榕:“破坏公共物件不仅不道德还违法,还是回家吧。”
松田阵平:“你想骗我回家?”
荀榕:“等一下你的手机!”
松田阵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的残骸:“在这里。”
荀榕:“好吧,我还以为你扔了。”
松田阵平:“我是醉了,又不是傻了——再说我还能逻辑清楚地讲话呢。”
为了验证他话里的真实性,她特地转过头去认真研究他的脸。
他微微歪着头,不服气地回瞪过去。
他半个身子的重量倚在她身上,手还勾着她的肩头,两人转头面面相觑的时候实在是很近,很近。
眉毛生动又漂亮,眼睫毛很密很长,眼形有些钝感的偏圆,深琥珀色的瞳孔正在认真地研究他,嘴唇色泽是淡淡的红色,看起来很软,很想尝尝看是不是甜甜的味道。
他不自觉地凑近一些,有些心慌意乱起来,双颊有些火辣辣的。
“嘛,从眼神来看是醉傻了。”她研究完毕,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她忽然开口,让他从意乱中惊醒过来,他甩了甩脑袋,自己也承认自己醉傻了。
是crush,这种就叫crush吧,这种过电般的、无法抑制的情.动。
“还是回去Secret Bar吧”,荀榕叹了一口气,“我保证我都能修好。”
松田阵平不说话,任由她带着他走。
见到原路返回的两人,调酒师眼神死:“……还是决定回来拆酒吧是吧?”
两个活宝频率一致地点头。
荀榕垫上凳子去修监控,松田阵平看了她一眼,趴到吧台前,长臂一捞。
“诶诶,你别动蒸馏器!”调酒师惊恐。
荀榕转过头,安抚地道:“没事没事,我会修的。”
调酒师咬牙:“……”
她把监控又装回去,从凳子上下来,走到吧台前开始修蒸馏器,松田阵平席地坐下,开始摆弄音响。
调酒师就差把手里的酒瓶砸过去了:“音响好贵的,别动它啊!”
荀榕耸了耸肩:“随他拆,我会修好的。”
调酒师看着她,又看了一眼那个卷毛青年:“……”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想杀两个人的眼神更是藏不住的。
听到这句话,松田阵平肩膀微微一颤。
陌生的暖流夹杂着滋滋的电流窜遍四肢百骸,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停下拿着起子的手。
他转过头,声音里带了些怒意:“你这个笨蛋,你不会生气的吗?”
松田阵平明明是这样一个既幼稚又无聊的人,很懂得惹别人生气,他被调进搜查课的那会儿所有新同事都集体对他无语又火大,像个小流.氓一样,喜欢打架抽烟喝酒还喜欢装酷,脾气也不好。
他现在都这样无理取闹了,她怎么可以不生气?她为什么不上来扇他一个巴掌?为什么不像所有其他人一样,对他说话再狠一些态度再差劲一点?
吵、吵架了呢。调酒师默默地低下头,企图躲过这场无妄之灾。
荀榕放下手里正在修理的蒸馏器零件,走到他面前,也像他那样席地坐下,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松松垮垮的拥抱,并拍了拍他的背:“别生气嘛,拆完大音响,痛痛就都飞走啦。”
忽如其来鼻头有些酸,他握紧了拳头,声音哑哑的低吼道:“该生气的是你,你到底有没有自觉,你是机器人吗?!”
荀榕松开他,错愕:“那我生气给你看?”
说完,她就板起脸,沉下声音:“你看好,我生气了哦。”
松田阵平哭笑不得。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没有滚出任何的语言来。
像在一片温暖的海域里浮沉,温暖熨帖得让人想流泪,但是某种感情却又在脱离掌控,像是溺水一样让他觉得无力抵抗。
这是不同于crush的love吧。
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一样,他往前一倾,将身体靠在她身上,无力地开口:“别惯着我。”
她慢慢地道:“我懂我懂的嘛,我不开心的时候也会想要拆东西,你就放心去拆,我会处理好你的烂摊子的。”
松田阵平将脸靠在她的肩上,闭上眼,重复了一遍:“我劝你不要惯着我。”
不然会贪心的,会像橡皮糖一样赖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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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说醉也没完全醉,可是说他没醉,他却又吐得一塌糊涂。
他拆完小酒吧里的音响就跑去卫生间了。
调酒师表示见怪不怪: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喝一点点酒也会吐,还有人灌很多酒都没有问题。
等松田阵平收拾完自己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娃娃脸姑娘不见了。音响已经修好了,抵押的手表放在吧台上,调酒师坐在吧台旁边托着腮发呆,她的工具箱还在地上。
一阵莫名的恐慌涌上来,他冲到吧台前:“她去哪里了?”
调酒师双眼无神地看着他:“……好像是消、消失了。”
松田阵平胸膛微微起伏,压抑下怒气和不安:“你最好不要跟我开玩笑。”
调酒师慢慢站起身:“……说出来我自己也不相信。”
他到现在还傻着呢。
监控画面中。
小酒吧里进来两个人,两个穿着黑衣服、帽子压得极低的男子,其中一个掏出.枪,瞄准了正在修音响的姑娘。
调酒师一脸惊恐,正要拿起电话,却被另外一个男子用.枪.瞄准了头部,他举起双手投降。
下一刻,监控摄像头黑屏了一秒,很快恢复。
再恢复的时候,那个姑娘已经消失不见,正准备扣下扳机的黑衣男子愣了一下,两人耳语片刻后,迅速离开了小酒吧。
松田阵平把监控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看得眼前忽然有些发黑,那种想呕吐的难受的感觉再次涌上来,他回到洗手间。
是醉了,一定是醉傻了。
不然怎么会出现幻觉,怎么会做这样的噩梦。
他扶着洗手台,肠胃里翻江倒海,偏偏却吐不出来,额头上冷汗一阵一阵地细细密密地冒出来。
胸口紧压得难受,心脏像是要停止了,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掐住了脉搏,血液仿佛流不动了,开始发黑发臭,让肠胃里的恶心感觉愈发严重。
明明在急促地呼吸着,他却感觉像要窒息。
是梦吧,一定是梦吧。明明刚才还在的温暖触感,刚才还在耳边的声音。
调酒师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我借你手机,给她打个电话吧。”
松田阵平猛然惊醒过来,他跌跌撞撞地走到调酒师旁边,拿过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嘟-嘟-嘟-嘟-嘟”,每一声都让他不安。
接通了。
松田阵平松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终于能呼吸了,无力地朝电话那头道:“你在哪里?”
此刻的荀榕正一脸懵地站在机场候机室,手里拿着老派的翻盖手机:“说来话长,我也不是很懂……说起来,你能先帮我手机充个话费吗?我刚才想打电话,结果发现手机欠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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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气氛有点怪怪的。
“名字?”——“荀榕。”
“哪个寻?”——“草字头的荀。”
“荀子的荀是吧?”——“对。”
“哪个榕?”——“榕树的榕。”
负责登记的警察又问道:“您就在机场睡了一觉,结果发现行李什么的都没有了?”
荀榕:“……不想要行李了,只想补办身份证。”
嗡嗡,嗡嗡。
警察道:“你手机响了。”
荀榕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松田阵平。
她发送信息:【谢谢你帮我充话费,但是我现在在忙,等会回你——榕】
警察看着她手里拿着的翻盖手机,表情变了一下,很快恢复公事公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