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边的橱窗里玲琅满目,摆满了各种卡拉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跳舞的茶壶、唱歌的模特,她甚至看见一只蟾蜍,正耀武扬威地站在一只灰白的猫头鹰头上。
“我希望你明白,一位霍格沃茨的教授时间是很宝贵的,”斯内普教授从嘴皮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这句话,仿佛和卡拉一起站在这里是莫大的耻辱。
“还有,校长让我提醒你,希望你巨怪一样的脑袋能稍微懂事一点,明白霍格沃茨的助学金有限,清单上的所有东西都只能买二手的。”
除开巨怪脑袋的言论她不太赞同之外,卡拉本来就做好了准备,毕竟霍格沃茨包吃包住,她也不想要求太高。
不过她觉得这教授看起来,不像是会陪自己逛遍这条街的样子,便说自己有很多采购经验,自己可以解决。
斯内普教授看起来呼吸终于顺畅了一点,“四个小时之后原地见。”
下一秒就像一阵黑色的风一样消失了。
不清楚巫师世界的物价,卡拉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带上了邓布利多给的所有钱。
这让她感觉自己那被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都摇摇欲坠的,下一秒就要裂开似的。
卡拉兴奋地捂着包包穿梭在各个商店里。可仅仅一个小时之后,她感觉自己的兴奋就荡然无存了。
不为别的,这里的物价真的太贵了!她还以为一袋金子还能有富余买好多好吃的呢。
她在试遍所有二手店的魔杖,并且炸掉了半个店面之后,下定决心花袋子里一小半的金子,从奥利凡德那里买下了一根全新的山楂木魔杖。
当卡拉握着它的时候,魔杖的顶端发出一缕淡金色的微光,慢慢笼罩了整间屋子。
“太完美了。”卡拉听见奥利凡德先生这样赞叹道,受到愉悦的金光感染,她甚至忘了讲价就掏出了口袋里的金子。
一时的冲动消费过后,留给卡拉选择的空间已经不多了。在她按着清单买完长袍之外所有必须的物品之后,她遗憾地感受到,包里原本沉甸甸的重量,几乎已经消失殆尽,金子已经转化成了一大堆她从前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卡拉充满渴望地在宠物商店的橱窗外徘徊了好一会儿,清单上写着每个学生都可以带一只自己的宠物。
但卡拉又叹了口气,没有钱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甚至不确定能不能在新的环境照顾好自己,可不敢妄想有个自己的小猫咪之类的小家伙。
走进二手长袍店之前,卡拉就在外面的街道上透过橱窗看到两个火红的脑袋,有这种发色的人即使在巫师界应该也是极少数。
她吃力地走进去才发现,两个长得一样的男孩,凑在一起试穿着旧的袍子。
“珀西和查理的坩锅——”
“——比尔和查理的书,珀西和比尔的手套!”两人一唱一和。
“如果不是他们仨还健在,我俩还得继承他们的旧魔杖!”
“梅林啊,这真是我第一次庆幸珀西还活着。”左边的男孩夸张的捂着自己的心口。
“噢,乔治,你说的对!”
卡拉抱着沉重的箱子想要从他俩旁边挤过去,但箱子挡住了她整个脑袋,巫师男孩们看上去对会动的大箱子感到习以为常,又或许沉浸在对自己三个哥哥的吐槽中,没有发现卡拉。
卡拉感到有些无措,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同龄男孩的善意,她认识的这个年纪的男孩,都只会缠着她叫她长不高的巫婆。
她站在原地斟酌着怎样开口比较合适,把白皙的小脸憋得通红。
“我赌一个纳特,我们是唯二除了魔杖全都得买二手的倒霉蛋!”
“好吧,弗雷德,你赢定了,我们都知道珀西都有自己的新坩锅!”
“呃,这个嘛,我应该有发言权,”卡拉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就会被这个散发着腐败味道的大箱子压垮了,“你们眼前不就站着一个嘛。”
她倒不觉得承认自己是个小穷鬼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两个一模一样的脑袋从箱子的左右两边凑过来,手忙脚乱地帮卡拉把箱子卸下来放在一边。
“抱歉我们没看见你——”
“——可能你得再长高一点,小矮个。”
不好的回忆袭来,卡拉脸上的血色很快就褪去了,“侏儒小巫婆”,她感觉下一秒这个词语就要从他们口里蹦出来了。
但两个男孩显然不是习惯冷场的,没有在意卡拉的沉默,继续聊得火热。
“我是弗雷德.韦斯莱,这是我双胞胎弟弟乔治。”左边的男孩说道。
“你也是霍格沃茨的新生吧,你确定你满十一岁了吗?”被叫作乔治的男孩说。
“你看上去和我八岁的妹妹差不多高。”弗雷德耸了耸肩。
好吧,或许他们并没有恶意。卡拉这样安慰自己。
“我叫卡拉,卡拉.凯特。也是霍格沃茨一年级新生。”
可能是没想到真的能碰见和自己一样穷的同学吧,两个男孩一下子兴奋起来。
“我们家有七个小孩,爸爸的工资可付不起我们都用新的。”弗雷德无奈地说。
“当你有三个哥哥时,真是做梦都想当一个女孩,妈妈就带金妮去对面买新裙子了——”
“毕竟我和乔治可没有旧裙子可以给她。”
男孩们想用开玩笑掩饰自己的窘迫,因为卡拉发现,他们好像没想到有人会听到之前的对话,正企图不着痕迹的用幽默来圆场。
“嗯,你呢,你有几个姐姐?”见卡拉不说话,男孩们飞快转移了话题,好奇的想要多了解一些这个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新朋友。
毕竟韦斯莱家里孩子虽然多,妈妈可从来没饿着过他们。
现在轮到卡拉觉得不自在了,“我没有兄弟姐妹。”
在男孩们为此鼓掌之前,卡拉鼓起勇气说出了下一句话,“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别的孩子倒是有很多,如果这也算的话。”
现在沉默的人换成韦斯莱双胞胎了,两人面面相觑,弗雷德最先决定补救一下,他干巴巴的开口,“那其实也不错,我和乔治一直想着要离开家自己过呢,你知道的,和一大家子人住一起很烦的……”
卡拉假装没看见乔治在背后疯狂掐他的背,虽然越描越黑,但是至少卡拉确定,他们的确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嘲笑她的出身。
“嘿,要来颗糖吗?”乔治从口袋里掏出来一颗绿色包装的糖果,递给卡拉。弗雷德看起来仿佛有些迟疑,欲言又止的盯着那颗糖。但卡拉的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小心翼翼的把糖捧过来,他没来得及阻止。
卡拉心里清楚弗雷德怎么想的,毕竟这么珍贵的糖果要过圣诞才能吃到,是得斟酌一下再送人呀。
他们家境也不太好,乔治这么轻易就给了她,弗雷德虽然看上去舍不得,却也没有阻止。原来巫师世界的人都是这么温柔又友善!
“这是什么糖呀,我好像都没吃过。”卡拉仔细的盯着手心的糖,她是真的不认识几种糖。
但这句话落在别人耳里显然是另一种意思,弗雷德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他局促不安地解释道:“这个嘛,就是普通的太妃糖。”
“那谢谢你啦,你们两个真好!”卡拉把糖揣进贴身的口袋,美滋滋地道谢。
“啊,不用谢,我们霍格沃茨见!”弗雷德飞快付完长袍钱,拉着乔治跑掉了。
卡拉虽然觉得双胞胎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开心地哼着歌试好了长袍,赶在约定时间结束之前,从商店后面抄近路,拖着和自己一样高的箱子回到了和斯内普分开的地方。
她也就错过了离长袍店不远的街道阴影里,一边就一个糖纸包装的颜色问题争得面红耳赤,一边焦急地盯着店门的韦斯莱双胞胎。
“我以为你不会蠢到以为自己是个大力士。”斯内普不屑得盯着气喘吁吁的卡拉,看起来并没有要帮忙的打算。
“运费有些太贵了,霍格沃茨的助学金毕竟有限嘛,先生。”卡拉小心地挤出一个笑来。
“这真是完美的一天。”
傍晚时分,卡拉疲惫地倒在她狭窄的小床上,愉快的想,新朋友还送给她一颗糖呢。
对卡拉来说,这或许真的能是完美的一天。
如果她没有在吃下那颗糖之后突然开始狂喷鼻血,并且染红了一整片床单的话。
第3章 巧克力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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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叫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帅气新生和他父亲的帮助下,卡拉总算成功进入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为了不错过车票上注明的发车时间,卡拉提前两个小时来到了国王十字车站,却因为找不到车站的入口在九号站台附近徘徊了好久,差点被一个好心的老太太当作和父母走散的学龄前儿童,带到警察局去。
进入月台之后,迪戈里先生一直拉着塞德里克叮嘱着什么,卡拉识趣的一个人默默推着行李上了火车。
“千万不要遇见韦斯莱,千万不要遇见韦斯莱。”卡拉心里默念着,虽然她很确定自己那天血流成河和双胞胎脱不了关系,可她才不会傻到去报复两个比她高一个头,还有一堆哥哥的男孩。
“不要在外面闯祸,”出发之前徒利夫人无奈地嘱咐卡拉,“我没办法给你撑腰,如果还有坏孩子欺负你,你多忍一忍躲着他们走。”
卡拉从小便一直忍着,她心里清楚,回应那些坏心眼的男孩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的欺负自己。
卡拉一路像个小特务似的探头探脑,生怕看到一点火红的头发。谢天谢地她运气还不错,没走几步就找到一个空的包厢。
卡拉费力地把行李挪进来,卡拉由衷的希望包厢不会额外收费,不然如果还得再把行李搬到硬座上去,她估计会成为霍格沃茨历史上第一个没到学校就累晕过去的学生。
卡拉一直好奇的观察着四周,也不知道魔法世界的火车麻瓜世界——卡拉从书上学会了这个新词汇——的有什么不同。直到发车前三分钟,卡拉看见一堆火红的头发在站台上飞快地挪动着。顾不上分辨哪个是双胞胎,她像个鹌鹑一样把头埋到窗户下面,直到火车开始震动才敢抬起头来。
几个钟头过去,卡拉有些饿了。她之前说霍格沃茨可以免费吃饭,徒利夫人便把给她打包的又干又硬的小面包分给了其他孩子。可是谁知道伦敦到霍格沃茨有那么远呢,一路北上感觉看不到尽头似的。
一个小时之前倒是有售货员推着小推车敲开包厢的门,不过卡拉摸着几乎空空如也的钱包,觉得自己的胃再空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都习惯了饿肚子,等她到了霍格沃茨,就可以吃饭了,卡拉摸着肚子安慰自己。
这时候包厢门又被拉开了,卡拉看着一左一右两个红彤彤的脑袋,握紧魔杖想要努力装的很淡定。这些天她几乎读完了所有的教材,上面有几个咒语应该可以保护自己,卡拉悄悄在心里练习过,必要的话说不定她可以使出来。
可是卡拉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干,这两个坏蛋可是有家长和哥哥撑腰的。她可不想像之前一样,还没见到霍格沃茨到底什么样就被打包赶回家。
如果只是吃了流一会儿鼻血的糖的话,她就忍了。卡拉惴惴不安地想。
“嗨,卡拉,又见面了。”双胞胎脸上笑容的弧度都一模一样,卡拉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你们好,韦斯莱。”
男孩们没等卡拉邀请就坐了进来,其中一个做出心碎的样子说道:“我是乔治啊,你居然分不清我们两吗。”
“嗨,乔治。”“嗨,弗雷德。”卡拉从善如流的依次和两人打了招呼,没想到换来对面一阵坏笑。
“看来你是真的分不清我们咯,明明我才是乔治。”真正的乔治说。
卡拉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但是她又不敢对着男孩们发火,只能把头转向窗外,假装欣赏苏格兰高地的风景。
双胞胎交换了一个眼神,仍旧是弗雷德先开口,“嘿,卡拉,你有没有…….嗯,有没有吃那天乔治给你的糖?”
不用卡拉开口,她突然九十度转向的小脑袋已经给出了回答。
卡拉警惕地盯着面前的双胞胎,她不理解,这两人怎么可以这么恶劣又这么大胆,别人对她做了恶作剧都不会承认是自己做的,双胞胎居然还找上门来炫耀!难道就是因为他们有三个哥哥吗?那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人吗?
这才是卡拉在巫师世界认识的头两个小孩,如果其他人都和他们一样,她又应该怎么办呢?也不知道学校老师有没有比徒利夫人大一点儿的发言权,到时候卡拉可以去问问,能不能自己吃饱再受欺负。
卡拉悲哀地想了很远,直到乔治实在没办法招架卡拉的沉默眼神攻势,忍不住打断她的思考,“那个,卡拉,我们是来道歉的——”
“那天给你的糖——”
“有一点小小的——”
“技术问题。”
“我们也是过后才发现它有一点——”
“小小的——”
“副作用——”
随即两人又七嘴八舌解释了一大堆关于自己的糖果实验,糖纸的配色对应的真实的效果之类的,并且乔治对车厢顶发誓自己绝不是故意要欺负卡拉的。“虽然我们是要准备找人做实验的,但是那种情况——”弗雷德猛踩乔治的脚打断了他。
虽然卡拉心里警报还不算完全解除,不过至少双胞胎不是来寻她麻烦的,她便觉得放松了一些,不再睁着大大的棕色眼睛探照灯似的打量两兄弟。
可卡拉这一放松下来,空空的肚皮也跟着叫了起来。
弗雷德转过身去搜索他的长袍兜,递给卡拉一个有点被压扁了的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