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看了眼安室透。
“那时间还早。你们去训练室呆一会儿吧。”
安室透不解:“训练室?”
“哦!”
中原中也来了兴致,一把勾住对方的脖颈。
“走,我们去比划比划。”
让他看看这小警察几斤几两。
安室透被带得踉跄了一下:“我跟您打吗?”
怎么想都是会输吧!
“放心。”中也非常大气,“我不用异能力,再让你两只手。”
……有点侮辱人,但如果这样都打不过,更丢人了。
安室透沉默。
算了,丢人应该是注定的。
中也想到什么:“太宰,我先送你回办公室。”
首领还是要照顾好的。
不料,太宰治拒绝了对方。
“唯继,你送我回去。”
他下巴扬起,点了点尾崎唯继。
尾崎唯继一愣,没想到会被安排到这个任务,一时间有些无措。
“哦,好。”
他似乎没有去过总部顶楼。
那是可是全港口黑手党最私密的地方。
中原中也皱眉:“太宰!你疯了吗?”
先不说这是个公安,就说这一个普通人,要怎么样挡住横滨人的暗杀啊。
“没关系啦。”太宰治撑着桌面起身,“你把枪给他。”
这样,尾崎唯继的武力值就足以保护一个纤弱青年了,大概。
中原中也是一万个不赞同,但是太宰却是冷漠地告诉他。
“服从首领的命令,是必须的吧?”
二人之间眼神交汇,气氛凝固。半晌,中也把自己的枪拍在了桌上,桌面都随之颤抖。
他转身开门,恶狠狠地喊安室透:“跟我过来!”
安室透看了眼太宰治,又看了眼诸伏景光,有些担忧地跟上了中也的脚步。
他有预感,这可能是一场能让他学会很多的战斗。
景光,应该没问题吧。
尾崎唯继伸手摸过那把枪塞进自己腰带间,却习惯性地抽出了扇子。
“……请。”
太宰治自然地走在了他前方。
休息室到电梯需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落地窗全部悬挂着黑色不透光的窗帘,当太宰治走到这附近时,所有窗帘都会落下,只剩下吊灯提供一丝光亮。
尾崎唯继不是没有走过这条长廊,但是从未有一次能如此昏暗。
阴沉到压抑。
他不自觉地就紧张起来。
太宰治似乎感觉到了身后护卫者的肌肉紧绷。
“放轻松。暗杀那种事,习惯就好。”
他甚至有心情跟尾崎唯继开玩笑。
看来今天心情是非常好。
“您很喜欢千枝子啊。”
尾崎唯继好奇地问。
“那为什么不让她经常来看看您呢?”
他知道,千枝子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甚至不能直接来港口黑手党总部。
太宰治反问:“有必要吗?”
明明还是夏天,他似乎有些冷,把脖子上垂于两端的围巾抽了一截,绕上了自己的脖子。
“她现在已经是独立的人类,不需要成为我的附属物了。”
双胞胎这个东西,有的是对称两半,有的是阴阳两面。
小时候,太宰治保护千枝子,后来,千枝子保护太宰治,现在,他们都有自己的人生。
太宰治忽然停下了脚步。
尾崎唯继没来得及停下,从靠后半步的位置站到了太宰治的身侧。
“怎么了?”
他偏头询问。
“嗯……”
太宰治微微歪头。
“这个围巾,拿来上吊应该也可以吧。”
尾崎唯继睁大了眼睛:“当然不行!”
怎么可能啊。不对,怎么可以哦。
“也是。”
太宰治赞同了对方,但是原因却不一样。
“反正,我似乎不需要自杀了呢。”
尾崎唯继没有时间思考他这话到底蕴含了几层意思,他只能听见落地窗被子弹穿透从而碎裂的巨大声响。
他站在太宰治身前,抬手展开扇子,合金扇骨挡住了朝着他身后男人飞来的子弹。
窗帘绑绳全断,黑色布料迎风飘开,灰暗的世界迎来刺眼的白昼。
尾崎唯继只是用手挡了下光的时间,漫天箭矢从远方刺向身侧,只有一个目的。
太宰治不知何时从他身后站了出来,不再被他身体所遮挡,抬脸面对着被异能力所掌控的定向箭矢。
尾崎唯继甚至能看见太宰唇角微微扬起,眼神中带着期待的光芒。
那是罕见的渴望、对死亡的渴望。
不过,他又想到了什么,那类光芒在刹那熄灭。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电光火石间。
然而,下一秒,他的眼睛又睁大了,宛如猫咪的圆瞳,不解、困惑以及无奈,轮番呈现。
其他箭矢在碰到太宰治的那一刻就消融了,因为异能力无法在他身上起到任何作用,只有一根,它即将插入太宰治的心脏,这唯一的致命伤却被人紧握住了箭头。
整个掌心从中间开始被锋利的箭头划开,深到能看见皮肉外翻,血液稀稀落落地滴到了地面上。
尾崎唯继忍着剧痛,用力把箭摔到一边。
他看了眼消散的其他箭,也明白这只是异能力产物,而太宰治不会因此受到影响,却还是抬起手,把太宰治挡在了身后。
“别乱走了。”
尾崎唯继声音依然温和,冷静。
“呆在我身后,会没事的。”
哪怕他的攻击力真的很弱,哪怕他真的只是普通的血肉之躯,哪怕他在异能力者眼里基本上就是个废物。
他依然没有任何的动摇。
太宰治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微妙。
“是吗……”
的确,已经没事了。
白虎咬着袭击者的脖颈冲进了长廊,血腥而残忍的场面即将上演,却被“人间失格”抹去了“月下兽”的存在。
中岛敦反手把袭击者摁在地面上,对方的一只胳膊已经被白虎咬断。
“留他一条命,敦君。”
太宰治没有任何情感地吩咐道。
“送去地下室,拷问出来历。”
“破窗的狙击手在太阳的三点钟方向,应该已经走了,车辆从北往南方向进行截堵。如果快一点话,在桥上应该能抓住吧。”
中岛敦道了“是”。暗处的泉镜花同样低头表示明白,带着黑衣人去抓捕另一个暗杀者。
另一些黑衣人则有秩序地上前或是扫除碎片、或是联系维修人员过来装玻璃。
总之大家都很忙碌。
尾崎唯继停了几秒钟,才稍微放下心。
他这才意识到来自手心那无法忽视的疼痛。
“呲……”
他有心甩一下手把血甩开,又觉得这血到处乱滴也不是办法,又觉得疼,只能握紧拳头再倒吸一口气。
“走吧,太宰先生。”
这家伙太危险了,赶紧送回首领办公室,那里的安保比较稳妥。
他只有一只手能再接一次子弹或者箭了。
听到这个称呼,太宰治又打量了下他,转身往电梯走,尾崎唯继匆忙跟上。
终于,二人一路平安地到达了顶楼。
“银。”太宰治坐到了自己办公的座位上,“给他拿医疗箱。”
少女拎着医疗箱从暗处走出,步伐悄无声息,与千枝子同出一辙。
她把医疗箱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酒精与绷带。
她对尾崎唯继并不陌生,但是却非常诧异对方能站到这里。
尾崎唯继则是一脸迷茫,也非常惊讶原来顶楼还有别人。
不过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他伸出手,同时笑着跟她道谢。
银一如既往地沉默,并不开口,只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将对方的手掌消毒包扎后,又拎着箱子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那位是?”
尾崎唯继不得不自己开口询问。
太宰治看了眼手边叠起来的纸质文件。
“我的秘书,银。”
他道。
“别看她那样,也是一个很可爱的少女。”
尾崎唯继笑:“可爱吗?冷艳美人……才对吧。”
一身西装英姿飒爽,马尾长发目中无人,要形容的话,的确是冷艳……冷傲,之类的比较合适。
太宰治同样笑了起来:“不哦,是可爱的、柔弱的、需要被保护的女孩子。”
暗处传来的银有些羞涩的声音:“还请,不要讨论我了。”
尾崎唯继被包扎好的手微微颤抖。
还真的是可爱系的啊!
你们港口黑手党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反差。
这是什么漫画定律?个子越小打人越疼,面容越嫩杀人越狠?
人不可貌相。
尾崎唯继垂下眼:“那么,我先走了。”
人也送到了,他也该回去看看零被打成什么样了。
“嗯。”太宰治道,“去吧。”
尾崎唯继转身打开了门,正在踏出去的那一瞬间,太宰治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其实我死了,对于公安来说应该更轻松吧。”
尾崎唯继转头看他,却见男人低着头似乎忙于工作,手中的笔没有停下,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谈。
“港口黑手党会因此脆弱不堪、土崩瓦解,也算是给国家减少阻力。”
太宰治这么说道。
尾崎唯继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掌心,思考了一下,并没有敷衍对方。
“如果是这方面的话,我没有想到那么多。”
他认真地这么说道,而且是发自内心。
“只是……我更喜欢去做救人的一方。抱歉,我不太喜欢随意夺走他人的性命。”
在乌鸦卧底的日子已经足够违背内心了。
至少,在这种时候,他还是蛮感谢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给了他一定的自由,不光让他夺回了自己的性命,同样也让他能做出他自己喜欢的选择。
尾崎唯继展开扇子,手腕微动给自己扇了扇风。
“失礼了。”
他举止优雅地离开了顶层。
太宰治把笔一扔,随意地向后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发了会儿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最后这段我给景光准备了两个回答。
一个是现在的正文,另一个是“能决定您性命的应该是法律,而不是我”。
为什么选用现在这个,一个是我觉得更符合景光的性格吧,温柔、善良的诸伏景光,另一个就是因为……不觉得这个回答比较戏剧化吗(笑)
妹妹的代餐嗑完了,轮到哥哥找代餐了。
稍微想了一下,太宰感觉上是不会道谢的那种人,他根本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越表达越极端还越错)所以应该是默默地把今天记住了吧。
景光更是不在乎别人会不会谢,他只是做了他想要做的、应该做的。可能是因为他在原著中死的太早、又太惨烈了,导致我对他滤镜太深,就觉得他特别好,哪都好。
(脑子里的BGM一直在循环《孤勇者》没停过)
不过景光吸引到太宰的原因跟织田作的不一样,这个就后文再说吧,不剧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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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那织田作之助呢?无赖派怎么办?
A:IF线里没有无赖派哦,安吾跟织田作对太宰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反而是负好感)太宰只是单方面病态地保护着织田作
Q:所以今天,零跟景光是不是都有成长?(物理意义)
A:是啊。你告诉警校时期的景光,说他居然可以徒手接箭,扇子挡子弹,他绝对会问你是不是在做梦(。)他那时候连带人从楼上跳下去都需要樱花班旗接住呢。现在?哈,狂得可以单脚跳。零那边……应该被中也教到学会飞了吧(开玩笑的,不可能啊!)下一章见。
第44章 第二十八章
尾崎唯继来到地下训练室,这里是完全隔音的地段,除非有人特别通知,否则根本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
安室透大汗淋漓地坐在地上,一条胳膊垂在一旁,他正在找角度试图把自己脱臼的手臂给按上去。
而场内,红色的异能时有时无,满场乱舞。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是已经回来的千枝子与中原中也正在场内激情切磋。
尾崎唯继蹲到安室透身边,伸手把他的手装了回去。
安室透揉了揉自己的肩头:“谢了。”
因为身上的伤口太多,这点痛反而不算什么了。
他注意到了自己发小手上的绷带,一时间严肃起来。
“你怎么了?”
被谁伤到了?
“啊,这个,一点小伤。”
尾崎唯继低头看了眼自己掌心。
“刚才那边打起来了,我被东西刮了一下。”
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瞬间跃到了他面前。
“太宰治呢?”
“我哥还好吧?你还好吗?”
中原中也与千枝子异口同声,脸怼到了尾崎唯继面前。
“我没事啦。”尾崎唯继眨了眨眼,“啊,他也没事,人好好的,已经在顶楼了。”
千枝子长长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