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从不留情面，却也温柔至极。
鲍勃在消失一个月以后没事人一样上了门，对之前的一切都闭口不提。他对哈利依旧亲亲热热呢，佩妮也就默契地不言语。
他在看到哈利浮起自己的玩具献宝的时候依旧会僵硬一下，然后接下来，笑笑。
佩妮松了口气，胃口都好了些。
眨眼，就到了圣诞节。
佩妮看着忙忙碌碌往自己家搬东西的鲍勃，心思飞了老远老远。
这就圣诞节了啊.....她迟暮老人般感叹。
她抱着哈利，窝在沙发里。茶几上错落几个小瓶子，被佩妮放了红豆，摆在那里。
是不为人知，已经藏好的念想。
“佩妮，挪挪你的屁股，来帮忙！”鲍勃束着头巾，系着围裙，看着悠闲的佩妮，气不打一出来
“我看你忙的挺快乐的，怕分没了你的快乐。”佩妮笑的甜蜜，鲍勃看着心塞。
“你邀请布兰了吗？”鲍勃问，“他不是说自己孤家寡人在国内不回去嘛？”
“说了。他说他会来的，应该快到了。”佩妮捋着哈利毛绒绒的头发。
“我对这次这个感觉很好。”鲍勃挤眉弄眼。
佩妮似笑非笑，“是吗？”
过会儿，鲍勃又忍不住皱眉，“哈利……”
佩妮勾起自己一缕头发绕了绕，淡淡道，“不管是谁，总得迈过这一步。如果他最终接受不了，只能请他连我一块忘记了。”
这时候想能趁机和男巫说上两句话真是狡猾又悲哀。
鲍勃眉毛蹙地更紧了，“这很艰难。”
“但是必要。”
鲍勃思考后，一脸认真，“佩妮，我永远愿意帮你抚养哈利。”
佩妮手一顿，看向他，“你想和我结婚？”
“我不是那个意思！”一脸严肃的鲍勃瞬间破功。
“但是，哈利的监护人永远是我。”佩妮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
鲍勃知道这是佩妮在告诉自己她的坚持，只能叹了口气。
“佩妮，你值得过上更好的生活。他是个优秀的男人。”鲍勃温声。
佩妮安静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门铃声响起，佩妮施施然从沙发上滚下来，裹了裹针织衫，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去了门口。
鲍勃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佩妮这种不修边幅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布兰穿着休闲一些的正装。兔儿灰的外套，圆顶帽子，黑色的西装套件还有里面深红色的衬衫。妥帖的衣服让本来就帅气的男人更加让人移不开眼睛。
当然如果他面前不是佩妮的话。
布兰看着眼前慵懒的女人，无奈了。好吧。
“佩妮，你这样让我看上去有点儿傻。”布兰伸出手很自然地顺了顺她毛躁的头发，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和她碰了碰脸。
佩妮推了推他的胸膛：“我以为你知道今天你是来做苦力的，Mr.Bran.”
“当然。但是，今天可是你第一次邀请我来你家。”布兰放下手，微微环住胸。话像是抱怨，但语气里并没有不满。
“嗨~布兰~”鲍勃挥小手。
“晚上好，鲍勃。”布兰笑着打招呼。
“介绍一下，这是哈利·波特，我养的。”佩妮走进房里，从沙发上提起玩的欢快的哈利，举到布兰面前，笑的眼睛弯弯。
布兰惊讶了。他从来不知道佩妮居然还有个儿子，他一瞬间不知道怎么摆出一个合适的表情。
鲍勃瞪了佩妮一眼。
布兰看了一眼就跟说了一句她今天吃了什么一样简单随意的佩妮，心底泛出一股无力感。
他总觉得佩妮一直在挑战自己的容忍度，甚至做好了，自己一旦不能容忍，她立马就全身而退的全部准备，一点都不会拖泥带水。
说实话，这在他以往所有的关系中是从来没出现过得。不幸的是，他也从没这么迷恋过一个女人。
“佩妮，你什么时候能停止给我一些不必要的惊喜。”布兰捂了捂自己的额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长条形的盒子，在佩妮的眼前晃了晃，“作为惩罚，这个礼物就暂时不给你好了。”
鲍勃松了一大口气。佩妮笑着，表情说不上来有什么变化。
“嘿，小东西。”布兰弯下腰，笑着冲吮着自己的手指的哈利打招呼，“我是布兰叔叔，见到你很高兴。”他伸出手握住哈利有些黏的爪子摇了摇。
哈利显然喜欢这个笑眯眯的叔叔，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并且无齿的笑容。
“他可真可爱。额头上是不小心伤到了吗？”布兰看向哈利额头的伤疤，“这形状真奇妙。”
“哈利是佩妮的侄子，他的父母都出了车祸，只有哈利活了下来。这个疤就是车祸留下的，所以佩妮就收养了他。”鲍勃成功截住了佩妮的话头。
佩妮抖了抖肩膀，不可置否。
布兰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看着佩妮的眼神越发温柔：“很抱歉，我不知道。”
佩妮躲开他的目光：“没什么，我跟我妹妹一家并不熟。”
“好了，别闲聊了。布兰，来，开始你的工作。”鲍勃拍拍手，“圣诞树应该快送到了。咱们得先收拾一个地方出来，我们的佩妮小姐是不打算自己动手的。”
布兰倒是一点儿不介意，立马脱掉了累赘的正装，挽挽袖子，也不多说，忙碌了起来。
“佩妮，看在上帝的份上，起码给我们两个苦力弄点儿吃的。”鲍勃斜着眼睛看向佩妮。
佩妮回看他，慢吞吞去了厨房。
“佩妮？做饭？”布兰看向鲍勃。
“别看她这样，这丫头的手艺....啧,你会觉得现在所有的忙碌都是值得的。相信我，想吃到她做的东西可不容易。”鲍勃冲他挤眉弄眼，这也是佩妮作为妻子候选人时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艺了。
圣诞树被搬进来以后，屋子里弥漫上了说不上霸道，但对于饥肠辘辘的两人来说相当诱惑的味道。
“喔噢....”布兰走进厨房洗了洗手，看着桌上的餐盘，冲佩妮比了个大拇指。
很久没洗手做羹汤的佩妮甩甩满手的水，看着满桌的菜，笑了一下。人很奇怪，有人不懈的东西有人引以为傲。
和唱歌一样，很多时候，只是想传达一份心思给一个特殊的存在。其余的回应都引不起波澜。
一顿晚饭，因为有布兰的存在，再加上傻不拉几特别捧场的哈利和特别会逗小孩子的鲍勃，佩妮的饭桌上热闹的像个美好而完满的家庭。
宾主尽欢，鲍勃自告奋勇地洗碗，把佩妮和布兰推出来单独相处。佩妮没开口留人，布兰也很体贴地在合适的时机提出了离开。
出了门，佩妮微微坠在布兰身后，裹住厚厚的外套，一时间两人安静地很和谐。
快走出街区了，泛黄的灯光东一点儿西一点儿的照着。布兰停住了步子，回头看慢吞吞错了自己一步的佩妮。
佩妮也停住步子，抬头看着他。
“佩妮.....”语调有些莫名的缱绻。
这让佩妮的脑子里疯狂的拉响了警钟。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时的警惕是因为什么，明明这也算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了。
布兰从口袋里掏出长盒塞进了佩妮的手里，佩妮感觉这礼物抓着烫手。
她笑了两声，“我可没有给你准备礼物，还是……”
“今晚的邀请就是最好的礼物。”布兰抓着她的手推了回去，认真道，“我感觉你还需要时间。但我喜欢你，佩妮。我想我不能表达的更明显了。”
佩妮抬眼看着眼前男人的眼睛，诚挚认真，执着。她迟疑了。
这份迟疑被布兰理解成了动摇，他俯身，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她的唇瓣。
佩妮愣了一下，脚步往后微错，僵了一下后，没做出更大的反应。
布兰并没有做出更多越矩的动作，只是冲佩妮笑了笑，“看来我们还需要时间。”
佩妮扯了扯嘴角，“抱歉。我不擅长接吻。”
“是不擅长接吻，还是不擅长和我接吻？”布兰直起腰。
佩妮笑了下。
布兰没有追问，只是露出一个失落的表情，“晚安。”
“……晚安。”佩妮没继续送他了。
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没入黑暗再也不见，佩妮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她看着里面银白色的矮牵牛项链，半晌，悠悠地叹了口气。盖上盒盖，眼不见为净。
在被亲吻的时候猜测如果是另外一双唇是什么样的感觉，实在太过可恶了，佩妮·伊万斯。
一点冰凉的东西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抬头。下雪了啊。
第17章 chapter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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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妮裹紧自己的大衣，慢慢转过身，磨蹭了几步，然后站定。
她远远看了眼不远处黑漆漆的天。
如果更亮一些，能看到有根突兀的大烟囱杵在那里。像根朝天的手指。执拗，冷硬，不和人意的矗立在那儿。强硬地昭示自己的存在，并且带来巨大的阴影。
佩妮脚步调转，换了个方向。
路越走越远，周围越来越阴森。
不知道哪个巷子里传来哐当一声，然后就是哪个房子里传来的骂骂咧咧的声音，佩妮紧了紧自己的领口。
不长也不短的路程后，佩妮轻手轻脚地站在了她的目的地前。
屋里有微弱的光线，仿佛一晃就会消失。
佩妮对着门面壁了一会儿，把胳膊塞进自己的腋窝，在屋前的台阶上原地转身。
不远处有个路灯，雪花在灯下面飘飘洒洒的，配合着时不时打到佩妮脸上的雪花粒。
她发了一会儿呆，觉得自己的腿有点儿麻。
想着该离开了，她往自己手里呼了一口气，却坐在了屋子的门口，倚着墙壁的一侧。
她愣愣看着路灯下面打旋儿的雪花。从没当过流浪汉的佩妮这会儿无家可归的感觉格外清晰。像少了拐杖在这世上踽踽独行的瘸子，没有着落。
黑漆漆，特别冷，只有雪花和灯光比较好看。
坐了一会儿，脚开始被冰冷剥夺了知觉。她打了个哆嗦，呼出一口白气，看着它慢慢弥散在空气里。
鲍勃是对的，布兰是个好男人。
她在这堵门前反思自己。想着自己爸妈三天两头的催婚，想着鲍勃，想着哈利，想着布兰。然后脑子里的一切都扭曲聚合，变成了一个黑漆漆，苍白阴沉比这冬天还让人觉得冷硬的男人。
佩妮抖了一下，不是冷的。
她环住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
只要一个晚上就好。明天生活就该向前了。
·
门内，西弗勒斯·斯内普瞪着自己的门，脸黑的跟刷了一层黑漆一样。
任谁废寝忘食地沉迷在魔药制作里，突然被强制打断扔回家，理由仅仅是一个蠢的不行的‘圣诞节快到了’，谁都会生气的（并不）。
按捺住火气后，他觉得自己确实虚弱了些。他喝了点儿酒，微醺正好。找了家养小精灵，吃了点儿正常的除魔药材料以外的东西。洗完澡，他准备好好的睡个觉。然后就发现自己家门口坐了一个不速之客。
警戒被触动，从浴室里急匆匆出来的斯内普瞪了一眼自己的门，收回了自己拿出来的魔杖。
麻瓜。
他往卧室里走，打算直接去睡觉。
过了一会儿，卧室的门被哐当一声拍了开来。斯内普身上盈满了黑气，去他的邓布利多，去他的救世主，去他的黑魔王！
·
坐着发呆，冻得有点儿迷糊的佩妮突然觉得自己背后一轻，不可控制地往后一倒，然后靠到了一双腿。
她有些懵地仰头。
斯内普垂头阴森地看着她，“我记得我们的协议是，下一次见面就是最后一次了。”
这个角度...有点儿奇妙。佩妮能看到他的下颌线。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她鼻子动了动。非常浅淡的肥皂味儿，还有苦香的药材味儿，“你洗澡了？”
斯内普脸一黑，小腿往前一推，像要推出一个多余的家具，“如果伊万斯女士是爱上了我家的门槛，大可拆了去。算我的圣诞礼物了。”
佩妮唉了一声，手拉住两边门框。
斯内普哼了一声，他的力气并不不大，起码没真挪动佩妮，“站起来，蠢货。”
佩妮挣扎了一下，尴尬道，“腿麻了。”
斯内普不耐地啧了一声，拿出魔杖冲佩妮指了指。
一股暖流爬满全身，佩妮动了动自己刚刚还跟针扎似得腿，心情复杂道，“谢谢。”
是因为圣诞节，所以即使是斯内普也变得好像好说话了？
“我假设你深夜造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斯内普转身往屋里走。
佩妮不确定他这是不是在邀请自己进屋，她姑且就当他是了。进屋后，佩妮环视了一圈没多发改变的屋子，吐出口气。
“喝下去。”斯内普转回来，扔给佩妮一个眼熟的小瓶子。
佩妮咂咂嘴，看了眼洗漱后穿着黑色睡袍的男人，揭开盖子往嘴里倒，然后被这味道苦的怀疑起了人生。
耳朵一痒，她听见嗡的一声，她两个耳朵如蒸汽壶一样喷出了气体。沉重的脑袋瞬间轻松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