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听着曹峦口中所言,心里却越来越糊涂了。难不成他这五弟当真没有一点想要靠近那龙座的意思?
而另一边好不容易甩掉曹峦这么个黏人精的胤祺,却是满心欣喜的回了他的正黄旗大营,跟在身旁的梁山刚刚在大帐之外虽然偷听了几句却不明白自家这个往常有事能躲着绝不上前的咸鱼阿哥,此番怎么变得如此殷勤了。
说句不恰当的,梁山认为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给胤祺牵着马道:“五阿哥,咱们好好得在大营里带着多安全啊?没事往翁金跑什么?还要去那里打仗,您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打得过谁,别回头再给俘虏了!”
话还没说完,便被俯着身子的胤祺当头打了一巴掌,胤祺还笑道:“你懂什么,你家阿哥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可就都指着这一战了,这次可得立个大功以后你就跟着小爷吃香喝辣的吧!”
梁山撇了撇嘴,趁着胤祺坐得高看不见自己的表情还翻了个白眼,口中碎碎念道:“就吹吧!吹牛又不要钱!”
胤祺疑问道:“你说什么?”
梁山狗腿笑:“没什么?我就是想问您怎么老把曹侍卫往四阿哥那里赶啊?咱路上带着他也好有个照应,也多个人手啊!”
胤祺翻身下了马,叹气道:“人家本来就是四哥的人,他和我们同行就不是照应而是监视了!”
“什么?曹侍卫是四阿哥的人?您怎么知道的?谁说的?那当初曹侍卫在您面前说什么夺嫡那不就是……”梁山被这天大的消息,砸得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连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也不怪他,四阿哥和曹峦与曹家从来也没有什么来往,可以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谁能知道曹峦其实是四阿哥的人呢!
胤祺却不慌不忙地说道:“你还记得当初曹峦在一日早晨来我宫中,透露出汗阿玛不日便要御驾亲征还有意思让我统领正黄旗一事吗?”
“当然记得,曹侍卫那日还说了好多大逆不道的话,为此我还生气了好大一番!”梁山连忙回道。
胤祺点了点头,又说道:“那日天气炎热,他跑得快头上出了汗,从内袋里拿出了一块绣帕,我见他对那绣帕十分珍惜的样子想来定是意中人所赠便就多看了一眼。”
梁山:“绣帕?”
“正是!那绣帕上绣得其实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绿竹,只是那绿竹背后用得是金丝线还绣了朵木兰花,少有绿竹配那木兰花的,而且我见那木兰花心中便觉得十分熟悉,后来想起韶华那里也有一方,我虽不懂针线手艺,但那两面绣本就少见更不消说那朵一模一样的木兰花了。”
胤祺说着拿下马背上的水袋,喝了一口后淡然道:“我旁敲侧击问过韶华,她那方帕子是她舅舅,德妃娘娘的亲哥哥女儿,也就是韶华的表姐赠予她的绣样子。”
梁山接过水袋,有些明白道:“您是说曹侍卫同乌雅大人之女……”
“正是如此,韶华那表姐正是芳龄,模样好品行也好,韶华吹捧得天花乱坠的,又还说她舅舅给她表姐许了桩两情相悦的亲事,韶华十分羡慕。我想来那个两情相悦的主,八成就是曹峦。”
梁山听话至此,这才恍然大悟。
第63章 唐横刀
草原的白日总是特别长,而黑夜的降临又似乎只是一瞬间的时间,胤祺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青草,暖风开始越发寒冷,透过盔甲的缝隙钻入里衣渗进骨骼之中。
那白日里烈火炙热的太阳藏进了云层之中,光芒被遮蔽,热度被吹散,随之而显现的是一弯如漠北弯刀般的月亮。那月亮散发着柔美而清亮的光芒,身旁的星星似宝石一般,你抬眼望着它只觉得闪亮想要靠近,想要得到。
他们该出发了,可来送他们的只有梁九功。
梁九功此刻手中并不是往日常拿着的拂尘,而是一把方长形木盒,他喘着粗气走近道:“五阿哥,您幸好还没出发!”
“梁公公您怎么来了?”胤祺笑着问他,梁公公喘匀了气这才开口说:“奉万岁爷的旨意来送您出征呢!”
胤祺歪了歪头,故意看了眼他的身后,便啧啧叹道:“送行须有好酒啊!若是没有好酒奶茶总也得有上一碗啊!您这两手空空只抱着个木盒子可有些不像话啊!”
梁公公“嗨”了一声,连忙道:“说送行可是不吉利,您是出征且得胜利凯旋而归啊!再说了您等会可是得星夜兼程赶去翁金呢!若是路上喝了酒耽误了军情,奴才死一百次也不够啊!奴才奉万岁爷的令送上比酒好上百倍千倍的物件儿来,您瞧……一路上奴才亲自捧着生怕底下这么些个不懂事的磕了碰了的。”
胤祺一行人早便注意到了梁九功手里的这木盒,心中都好奇的厉害。
梁九功费力抽开密封严实的木板,滋滋啦啦的声音磨的人心痒痒,胤祺忍不住的伸长了脖子,最先看见的是修长的刀柄,佐以金丝叶纹为饰。
刀鞘通体黑身以鎏金阴刻麒麟纹,缀以宝石。光是这样的华贵精巧便是要让人惊叹不已了,胤祺缓缓抬了刀出来。梁九功这才介绍道:
“此为横刀,蛟鱼皮的刀鞘配鎏金麒麟纹,看了便知此刀刀柄要比一般横刀刀柄长一些。这就是与刀鞘合用的最大特点,看着似乎与其它横刀并无不同,只是华贵些,好看些,其实不然,这刀上了战场可是一把利刃,陌刀都不及它。”
“刀鞘合用?这该不是……”到底是带兵打仗的武将,孙思克似乎已然猜到了这刀的来历。
他语气有些轻,虽然有些不确定还是道:“这只看上面的花纹与这鲛鱼皮的刀鞘形制应当是唐朝的吧!公公既然说是刀鞘合用那便是郭子仪的那把?”